(15號保底)
宋命這幾天在牢里過的挺舒服的,除了一開始那個號稱“一剪梅”的女人確實有些手段,從他嘴里摳出了一些東西,在那之后大牢里的獄卒牢頭對他都禮遇有加,想吃什么吃什么。
哪怕對于他想要個女人的請求沒能被滿足,對方也言辭懇切地說明了其中的難處,之后又拿出了一名為“紙牌”的游戲陪他娛樂。
那時宋命以為,肯定是自己把雙龍谷的名號爆了出來,狗皇帝慫了。
慫就對了!
兩位谷主那是什么人物,也是你一個區區皇帝敢招惹的。
此刻他家谷主正看著他瑟瑟發抖,原本古愛龍還心存僥幸,皇帝跟自己也算見過,知道雙龍谷的實力,不會真的撕破臉吧。
可現在,搞這么大陣仗,都已經高高舉起了,怎么可能輕輕放下?
“堂下何人,為何不跪。”奧屯櫻一聲斷喝,振聾發聵。
剛剛胡祿出場的時候,整個廣場幾十萬人一起跪拜,聲勢浩大,就連那些修真者為了讓自己顯得不那么突兀也蹲下了身子,但這宋命倒是站的筆直。
一身鎖鏈的宋命呵呵一笑,“我宋命上跪天下跪地,一生傲骨,連我爹娘老子都別想讓我跪。”
完顏鴻基捅了捅蕭巖,“這人夠狂的啊。”他們倆來得早,占據了里圈位置。
蕭巖眼睛都要噴火了,“我看他早晚要完!”
雷歐刺激古愛龍,“古兄,真的如此,連你他都不跪?”
古愛龍緊鎖眉頭,搖搖頭,“確實如此。”
然而皇帝有言,“朕讓你跪,你就得跪,我的規矩就是規矩。”
聲音并不憤怒,但不怒自威,隨著溫和的聲音傳到廣場上的每一個角落,宋命的腿不聽使喚了般,最終生生彎折了下去。
區區一個煉氣修士,在胡祿強大的地氣操控下,整個人都任他擺布,毫無招架之力。
宋命跪了,全場歡呼,山呼海嘯一般。
宋命不知發生了什么,有些慌,開始滿嘴噴糞地咒罵,胡祿直接堵住了他的嘴,讓你說話你才能說話。
胡祿又道,“宋命,生于萬嘉四年,原名宋二寶,本是西涼某縣一捕快,后因弒殺父母逃亡,最終流落北疆,投入雙龍谷門下,朕說的可有錯。”
放開了他的嘴,宋命大驚失色,“你,你怎么知道!”
他殺父殺母的事就連兩位谷主都不知道,因為他也知道這事辦的不地道,就怕修真者也忌諱他這種人。
聽到他這句話,顯然是承認了,群眾們全都驚訝,萬嘉四年生人,這都70歲了,竟然還這么年輕,修仙真好啊!
觀眾們的關注點是有點不一樣,雷歐繼續問古愛龍,“古兄,你們雙龍谷收人也太過葷素不忌了吧。”
古愛龍悔道,“我如何知道他是這種人渣,哼!”
宋命身上背負的命桉何止一兩件,接下來胡祿幾乎把他的底褲都扒下來了。
宋命聽的震驚不已,而廣場上的修真者們也都直打哆嗦,尤其是古愛龍。
竟然扒的這么細,其中好多件都是宋命在為雙龍谷辦事,難不成雙龍谷里有朝廷的眼線?
不成,現在這批人他用著不安心了,回頭得再招一批新人培養。
胡祿簡單說了一下宋命的過往,之前殺過多少人都是過去的事了,沒有苦主,也難尋證據,所以重要的是當下。
“幾天前,你于咸亨酒樓殺死進京赴考的書生王元朗,有店家主人大壯和小美作為人證,之后又拒捕打傷多名衙役,有捕頭彭潤土作證。”
胡祿提到這些人名的時候,幾位當事人全都走了上來,有皇帝陛下撐腰,舉證一個修真者老爺對他們毫無壓力。
而彭潤土還提供了物證。
胡祿問,“對于此事,宋命你可有什么要辯解的嗎?”
宋命現在感覺有些慌,皇帝知道他的一切,但他還不知道那些秘密是如何泄露的。
邪門,太邪門了!
此刻他對至今沒有出手的古愛龍已經不抱希望了,現在他只想活命,只能自保,“皇上你放了我,我保證唯你馬首是瞻,以后我就是你的馬仔了!”
古愛龍冷哼了一聲:反骨仔!
如果他手上有雙龍谷的水火無相神功,說不定自己還真能饒他一命,但可惜他沒有。
“殺人償命,難道這個道理你不懂,而且證據確鑿,你知道你無辜殺害的王元朗是什么人嗎,竟然還奢求茍活!”
一聲質問讓宋命疑惑,難道自己惹到了不該惹的大人物?!
不僅他,古愛龍,雷歐,還有在場數十萬人都在想,莫非這個書生是個通天的人物?
然而胡祿告訴他,“王元朗,南越人士,家中只有一個老母親,家境非常困難,而且他生活的地方地緣偏僻,文教不興,但他很爭氣,自幼苦讀詩書,曾在鄉試中高中解元,如今進京就是為了明年的會試大考,別的不敢說,一個進士還是很穩的,發揮得好,那就是狀元之才,是國之棟梁!而你殺了他,只是因為他為這個國家說了幾句忠肝義膽之言!”
修真者們還是沒什么反應,但圍觀的百姓們都被激起了憤怒,有人甚至把雞蛋往宋命身上仍。
大岳,尤其是福壽帝繼位之后,對教育是非常重視的,每三年一次的大考,遴選出來的讀書人全都被放在了這個國家最重要的地方。
京城百姓沒有不重視教育的,在全國還沒有實現的義務教育,在岳京基本實現了,聽說被殺的竟然是這樣一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沒有人能不憤怒。
他們甚至直接喊出了“殺人償命!”“處死他!”之類的話。
胡祿決定順從民心,“宋命,臨死之前你記住,哪怕你是修真者,也不會比朕的百姓高貴,甚至,你的命遠遠比不上王元朗的,一命抵一命,你占了天大的便宜,行刑!”
劊子手已經后在一旁了。
“你敢!”宋命拼命地掙扎,他的身體根本無法動彈,他只能用眼神威懾劊子手。
一個煉氣六層修士,發起狠來,眼神都能傷人。
劊子手殺人無數,從業近二十年,第一次感受到了泰山一般的壓力。
這一刻,他的手遲疑了。
就是他的這一遲疑,成全了蕭巖。
他直接跳過侍衛們組成的人墻,來到了宋命身邊。
蕭巖跪在地上,面向空中的胡祿,“學生與王元朗同期,感念王兄為人敦厚赤誠,懇請陛下允許學生親自動手,為天下讀書人誅殺此僚!”
蕭巖此舉有些沖動,而且有邀名之嫌,但胡祿知道蕭巖不是為了區區名氣,他是真的想殺人。
為了今天,胡祿把宋命的葉子完完整整觀想了一遍,自然也看到了蕭巖從未對人說過的被宋命打了大逼斗這件事。
別說這是自己的大舅哥了,就算是不認識的人,胡祿也愿意成全他。
“這人是修行之人,普通兵刃恐傷不到他,給你這個。”
胡祿隨手扔出一把劍,從巫歸一那里得來的,還不知道是什么品相的法器。
劍正好落在蕭巖面前,帶著森森寒意,蕭巖起身持劍,有點重,他拖著劍一步步走向宋命。
“你敢殺我!我滅你全家!”宋命紅著眼睛放狠話,試圖震懾這個他早就忘了的少年。
蕭巖是第一次殺人,更何況還是修行者,但手里握著劍,他心里就沒在怕的,一劍揮出,人頭滾落。
這一刻,蕭巖感覺自己才真正長大了。
這一刻,萬大吉嚇尿了褲子。
這一刻,趙淑芬用手擋住了眼睛,但留了一條縫。
這一刻,劉波在幾位師兄弟的陪同下剛剛趕到,正好看到這一幕。
胡祿對蕭巖的表現很滿意,“此劍乃是仙家法寶,就送給你這少年郎了,之前的名字不重要了,朕重新為它命名,就叫斬仙劍吧。”
“謝陛下!”蕭巖持劍再次跪拜。
蕭巖驚喜,劊子手傻眼了,好后悔,剛剛如果自己動手,會不會這寶劍就是自己的了!
不僅他后悔,作為證人出現的大壯和彭潤土也悔恨不已,在劊子手遲疑的那一刻,他們是想過手刃此賊的,但可惜沒蕭巖喊的快。
“平身吧,”胡祿又道,“這宋命狗賊自然是配不上仙這一字的,朕將此劍賜予你,就是希望將來你若是學有所成,可為天下普普通通的百姓伸張正義,若有修行之人膽敢仗力欺人,甚至殺人者,你可用此劍誅之。”
胡祿這番話說的很清楚了,修真者殺人,一樣會受到大岳的嚴懲,在大岳的國土上,修真者并沒有比凡人尊貴,起碼明面上是這樣的。
胡祿此言,獲得了在場占據絕大多數的普通百姓的喝彩,他們再次主動的,心悅誠服地跪拜起天上的蓮花座。
發愣的古愛龍雷歐這些修真者再次蹲在地上假裝跪拜。
雷歐的侄子雷聲大不滿道,“凡人如何能跟我們比,一命償一命簡直可笑。”
雷歐一巴掌拍在雷聲大后腦勺,“怎的,你也想跟那個宋命一樣!”
“我肯定不會濫殺無辜啊,可萬一不小心殺了人,自有家規約束,憑什么讓一個凡人朝廷管著。”
雷歐,“就憑皇帝背后有一人殺死兩個金丹的恐怖存在!”
胡祿最后總結陳詞,“自朕泰山封禪以來,修行者似乎多了起來,他們不再把自己藏于深山之中,據不完全統計,至今已經有超過百名修真者投入朝廷麾下……”
什么!
雷歐古愛龍對視了一眼,哪怕實力更強的雷家,也沒有上百名修真者啊。
這么多,不論質量的話,數量都能趕得上天極宗了吧?
櫻子偷偷瞥了一眼祿哥,真能吹啊,啥時候你能把我吹起來,想到這,櫻子抿著嘴強忍著笑意。
胡祿道,“為了維護普通百姓的權益,也為了維護大岳現有的秩序,接下來朕準備成立一個專門約束修真者的機構,大朝會提前到明天,朝堂諸公今日回去后好好想想,明日朕來問計。”
還有一事,胡祿手上出現了十顆靈根檢測石,他隨手一撒,十顆體型超過平常的靈根檢測石正好鑲嵌在了凱旋鐘塔的底層,大概距地面一米,彼此之間間隔三四米。
聽到這,幾十萬百姓全都不澹定了,他們,他們也有機會修行!
雖然陛下并沒有給修行者特權,但像那個宋命,七十歲了跟三十多歲的少年一樣,那也是極好的啊,讀書再厲害,但怎及得過修仙大道呢。
這次捕頭彭潤土抓住機會問,“陛下,若是有靈根,該去哪里尋求仙門呢?”
對啊,大家都是小老百姓,求仙無門啊!
胡祿回答了他,“現場應該就有不少修真者,若是能管事的,不妨站出來,報出自己所屬的門派,讓朕知道,讓天下人知道,也好讓這些天賜仙緣之人可以尋到一個好的修行處,還能為自家門派增添一份力量,豈不美哉。”
這話讓古愛龍、雷歐等人都很是頭大,修行者高高在上,現在卻要在凡人面前表現自己,怎么可能,我們又不是那么缺弟子,而且培養弟子是需要資源的,這種事并非多多益善。
這時有個托兒的好處就顯現了出來,只見淳于緋紅飄了起來,“寶丹派掌門淳于緋紅在此……”
她話沒說完,劉波就急不可待地從后面沖了出來,“虬山派新任掌門劉波在此,拜見陛下!”
淳于緋紅也只是行了個拱手禮,這劉波竟然落在宋命的腦袋旁邊,直接跪了下來。
這一幕讓幾十萬吃瓜群眾興奮起來,我們的陛下太厲害了,修真門派的掌門來了都是直接跪!
那些修真者只覺得丟人,哪怕小皇帝有些修行,可也不至于如此啊,看人家淳于仙子,那才是仙家風范!
最為臉上掛不住的就是風行云、白云黑這些虬山派師兄弟了,真的好想假裝不認識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