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
“我怎么可能輸……”
哈拜爾望著遠方落下的水柱，等他回過神時，外面的廝殺、槍聲已經停了下來，車門忽然打開，哈拜爾回頭抬槍，槍管就被一只大手抓住，連人帶槍一起被拽了出去，肥碩的身軀直接飛在半空，重重摔在雪地，像個毛球一樣滾出兩米遠。
周圍，還有沒死的傭兵也都從車里被拖了出來，還想反抗的，直接被古代士卒踹在地上，踩住后背，抬手就是一刀將腦袋砍下來。
將近兩百人的傭兵，此刻還活著的只有十來人了，多是藏在車底或車內被揪出來，如同俘虜一樣，被聚在一起瑟瑟發抖。
哈勃、朱莉亞、露西、徐美婷也都是同樣的遭遇，被拽著頭發，拖著腳踝像豬狗一樣被這些士兵丟到了地上。
眾人連同爬起來的哈拜爾看著周圍重重疊疊圍攏過來的古代兵卒，大氣都不敢喘，徐美婷戰戰兢兢地拱起手。
用著華國的語言，朝他們說道：“我……我是華國人，我是你們的后輩，是被這些蠻夷威脅帶來的。”
四周兵卒沒有回應，他們如同生前一般，面容如常人，甚至還有沙場那股兇惡之氣，但里面俱是積雪凝聚罷了，沒有真正的魂魄。
反應過來的徐美婷，大抵猜到這應該是法術里的撒豆成兵，只不過這里的豆被替換成了雪。
還想說點什么時，一側的古代士兵忽然動作起來，緩緩打開一個同道，這邊的眾人齊齊望去，看到的是一個青衫白袍的身影無聲的踩著地上積雪走來。
飄落的風雪好似長了眼睛，并不落在他身上。
待走近的一刻，徐美婷連忙垂下頭，直接跪到了地上，三拜九叩的行起祭祀才用的大禮。哈勃、露西、朱莉亞也不敢怠慢，見女子跪下，他們也跟著跪下來。
剩下的傭兵們早就嚇得膽都破了，不用誰開口，默契的跟著三人一起跪去地上，腦袋觸在雪地上，哪怕再冷也不敢抬起。
畢竟受冷跟送命，這道選擇題，只要不傻不瘋，誰都知道該怎么做。
當然，還有一個人除外。
哈拜爾并沒有跪下，他跨過前面一個跪下的傭兵，擠到前面，看著遠處站立的身影，臉上露出了欣喜。
“你就是神明，我……我叫哈拜爾.弗蘭克，我一直都在尋找你！”
陳鳶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對這個人，從他身上鳥繞的氣運來看，在尋常人里是相當濃厚的，難怪能驅使這么多人給他賣命。
只是這些氣運大多不是他的，周身上下，還有許多因果牽連。
“神明啊……我會給你修很多神廟，雄偉的神廟，只求你能滿足我一個愿望，只有一個！”哈拜爾不管前方的神靈是怒是喜，跌跌撞撞的跑過去，邊跑邊從懷里摸出一張皺巴巴的照片，“……只有一個愿望，希望……”
刀兵架了過來，將肥碩的身軀攔下，兩個古代兵卒直接將哈拜爾掀翻回去，滾在雪地里。
“我的照片……照片……”
哈拜爾在地上爬著，看到遺落的照片，急忙沖過去撿，指尖觸及的剎那，照片從雪地上忽然被寒風卷走，像蝴蝶般翩翩飛舞，繞過他頭頂，落到了一只攤開的手掌里。
陳鳶拿著那張照片，是一個婦人抱著一個孩子沖著鏡頭在笑。
“你的愿望，是想復活你的母親？”
哈拜爾連連點頭，“偉大的神明，這確實是我的愿望，也是我唯一的愿望。”
“你讓我蘊起了怒火，還想讓我幫助你？”
陳鳶從照片上移開目光，看去對面的蠻夷胖男人，對方搞這么大的陣仗，死了許多人……就是為了引他出來。
“你恐怕走不出這里了。”
哈拜爾臉色愣住，他看了看四周，隨即指去周圍，甚至那些還活著的傭兵。
“我將他們全都當做供奉您的祭品啊……為什么不能？”哈拜爾忽然有些慌了，“這些人都曾經殺過人的，我將他們做為供奉您的祭品，難道還不夠嗎？神明啊，求求你，答應實現我的愿望……我很想我的媽媽……”
“生老病死，天道自然。”
陳鳶緩緩抬起手，指尖漸有光芒綻放出來，“不過我可以讓你看一看你的母親，不過再那之前，你，以及你們所有人都將受到懲罰，擾我清靜，壞我道觀，世人當知神明，不可輕易褻瀆。”
下一刻。
指尖光芒暗下來，原本明媚的陽光忽然收斂，天空之上，傳出一聲犬吠，響徹這片南極，眾人視線里，頭頂的太陽仿佛被咬去一口，漸漸被一團巨大的黑影遮掩下來。
陰云聚集，轟隆隆的雷聲在游躥云層之中，一道道閃電照出青白的光芒。
眾人驚駭的同時，余光里，那位神明身上，竟然泛起了紅色的煙氣，飛去了天空將整片烏云都染成了紅色，化作一張巨大的人臉，在天際咆孝。
紅色的云氣擴散，將整個天空和海洋籠罩起來。
“啊！”有人抱著身子顫抖不止，血肉、衣服瞬間在紅云里分解，朱莉亞捂著美艷的臉龐，痛苦的在地上翻滾，哈勃、露西、徐美婷肉眼可見的蒼老干癟，哈拜爾捂著肚皮疼的坐在地上，瘋狂的將防寒服抓扯脫下，露出的肚皮彭的一下爆裂開來。
所有人死了。
可下一秒，又站在地上，只不過呆滯的看著腳下自己的尸體，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紅云帶去了天空，漂浮在云端之上，跟隨紅云飛快蔓延，朝著遠方而去。
他們看到海灘上，成群的企鵝驚慌混亂，眨眼間被紅云分解成一灘白骨，無邊無際的大海波濤翻涌，在紅色里沸騰起來，密密麻麻的各種魚類浮在水面成了骨頭。
“不……不……”
露西看著這一幕幕在紅云里尖叫，不久，紅云飄向了夏威夷，下方有著許許多多從世界各地來休閑度假的旅客，有人也發現了天空和海洋的異像，站在沙灘上仰頭張望，指著遠方彌漫天地霧氣叫喊起來。
然而下一刻，彌漫海洋、天空的紅色霧氣朝他們飄來。
意識到不妙的人，驚恐的奔跑，一時間整個度假圣地混亂一團，紅霧彌漫過來，將這里籠罩，留下一地血水、尸骨。
“它要干什么？！神靈要干什么？”
哈勃在云里飄著，看到下方的慘狀，他在云里大聲喊了出來。片刻，他包括哈拜爾在內的所有魂魄，都知道這漫天的紅霧要干什么了。
“不……不……快跑啊！”
露西朝遠方哭喊起來，彌漫的紅霧飛去的方向，正是芝加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