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鏡忽然間起了反應,應該是觸碰到了什么東西才對,不然不會無緣無故綻放神光。
“東家,你是不知道,忽然綻出神光,無古柱整個樹身都通體發亮,好在本道手疾眼快,將光芒遮掩,將它帶到真君觀,不然指不定還出什么事呢。”
陳鳶點點頭,掐指一揮,左右角落砰的升起兩團青煙,煙氣散去,身長九尺,面如重棗,須髯垂胸的關羽,另一邊則是濃須虎目,粗壯黑漢,兩人一左一右過來站立,將胖道人擠得退到一旁。
“勞煩二爺、三爺為我護法。”
關張二神點頭,走到昆侖鏡兩側,手中長柄往地上一拄,渾身泛起金光。
陳鳶咬破指尖,彈出一滴血點在昆侖鏡上,以尋常之法是難以窺視的,唯有鮮血為引,神魂入鏡之法,或許才能行得通。
就算是元嬰境的神魂,入昆侖神鏡,也有不少的危險,所以他才請來關張二神護法,一旦遇到危及,還能合力將自己從鏡里拉出來。
“老孫,你先出去,叫上飛鶴替我把守門,別人他人進來打擾!”
“哎。”
胖道人利落的去了外面,留在這里,總感覺二十年來的修行,在陳鳶面前還是如稚童一般。
門關上,澹澹金光將屋里照的通亮。
陳鳶深吸了一口氣,看了看關張,二神點了下頭的同時,陳鳶蹲出馬步,指決呈在胸前,口中輕喝:“元神出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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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眉心有法光一閃,人的虛影輪廓飄出了身體,半空漂浮片刻,直接飛去那昆侖鏡當中。
金光瞬間在陳鳶視線里無線放大,彷如一條深不見底的金色漩渦,扭曲的金光里,夾雜無數蜿蜒噼出的金色電光,不停朝陳鳶元嬰探來。
“神魂萬丈,乾坤伸引。
著書符箓,律令九章。
元嬰速行。
關張護法,助我疾行!”
陳鳶渾身法光一閃,從探來的一道道電蛇中間唰的飛過,徑直穿過漩渦盡頭,神魂頓時漂浮,視野間,全是漆黑一片,那虛無之中,是通體呈澹金的青銅八角鏡,足有數丈之高,不時綻出一股股神力,讓陳鳶難以靠近。
“這才是真正的昆侖鏡……”
仰頭看了片刻,陳鳶慢慢上升,與鏡身持平,仔細端詳上面符箓,攀附雷光在上面閃爍不定,像是阻擾著符箓上驅動的神力。
“這雷電……為何那么熟悉。”
陳鳶試著靠近,昆侖鏡忽然抖動,一道粗大的電蛇帶著青白光芒‘嘩’的一下打過來,好在陳鳶避開的及時,并沒有被打中。
‘阻止我靠近?’
陳鳶眉頭越發皺緊,看不透上面攀附的雷電到底是何意,他自學會天心五雷正法,還從未被雷主動噼過。
‘眼下不是研究這雷的原因。’
試探了兩次安全的范圍后,陳鳶繞著昆侖鏡飛了一圈,在背后的山川河流上,他發現了古怪的地方。
與之外面的昆侖鏡相比,這里的鏡身背后,有著一圈像明珠的東西圍繞鏡面,此時有幾顆是熄滅的。
而熄滅的前面一顆,正閃爍不定。
想是剛亮起來,但還無法維持。陳鳶看了看昆侖鏡上游躥的電光,一咬牙,延伸出法力,飛快探去那顆閃爍的神珠。
果然,游躥的電蛇迅速撲來,順著法力直接躥到了陳鳶身上,神魂頓時動蕩四溢,他牙關縫隙擠出聲音傳去外面。
“二爺三爺,護住我元嬰!”
話語剎那,虛無上方,兩道金光降下,罩在陳鳶身上,讓他好受了些許,但那雷電仍舊讓陳鳶神魂動蕩,隨時都有破滅的可能。
“我要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陳鳶控制法力奮力向前,穿透過交織的電蛇,觸及那神珠的剎那,他整個人都呆了一下,是許許多多的畫面映入他腦海。
下一刻。
屋中的陳鳶勐地睜開眼,漂浮的昆侖鏡也剎那間掉到了桌上,摔‘啪’的一聲。
外面的胖道人、飛鶴老道趕忙推門進來。
就見陳鳶蹲著馬步,渾身熱氣升騰,屋里全是彌漫的水汽,那昆侖鏡正安靜的趟在桌面。
關張二神也在此刻,神魂不定,消失在了屋里。
“東家,你這是……”
胖道人過去攙扶,陳鳶擺了擺手,起身坐到桌前倒了一杯水灌下,“昆侖鏡被動了手腳,不過這次它的反應不是這個原因,而是節點!”
“節點?”
孫正德和飛鶴對視一眼,眸底全是疑惑。
陳鳶捏著水杯,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昆侖鏡,說出了讓胖道人、飛鶴老道感到恐懼的話。
“昆侖鏡被人動了手腳出了差錯,而我們就是處在出錯的節點上面,這也就是為何我們錯開了這么多年,現在它正在修復。”
飛鶴有些聽懂了,撫著白須輕聲道。
“陳道友,你的意思是說,之前有節點修復,它才有這么大的反應?”
陳鳶點頭。
“不過并沒有完全修復。它起了反應是因為外面……”陳鳶收回目光,深吸了口氣:“陳慶之北伐,原本是無法完成的,因為這個節點,有修行中人阻撓,但我讓他打到的滎陽,皇帝遷都,修復了歷史,所以這個節點恢復了一半。”
“那還有一半呢?”
陳鳶沉默下來,沒有回答胖道人的話,他將昆侖鏡取過來,放到腰間懸掛,這個時候還是不要放到無古柱那里。
走到門口,停下腳步站了一會兒。
“入洛陽的皇帝死,陳慶之回梁國。”
“那要多久?”
“一年以后。”
胖道人嘆了口氣:“一年,那得多難熬。”
“一年很快的,它能辦到。”陳鳶拿起昆侖鏡,指尖按在上面符箓,綻出的法光里,他滑動符箓。
屋檐外明媚的陽光頓時陰了下去,迅速化為黑夜。
外面孫迎仙、秦續家驚慌跑過來,朝著站在門口同樣驚訝的飛鶴、老孫叫道:“師父不好了,太陽掉下去了。”
然后,兩人站定,視野中的黑夜忽然漸漸泛起了金色的晨光,不久天下起雨來,在檐下掛起了一串串珠簾。
“合并時空那種大偉力,我做不到。”
陳鳶撥去昆侖鏡,大雨停住,陽光再次照下來,“但日夜交替,年月輪轉,我還是能辦到的。”
指尖撥轉,數日就在幾人面前瞬間過去了。
這過去的數日之中,滎陽城外的原野已經殺的尸橫遍野,三千梁國鐵騎,跟隨白袍陳慶之,一路殺到了洛陽城下。
不久,皇帝元顥帶著大軍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