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
山體滑坡洪流般傾瀉而下,淹沒大片林野,露出褐黃的泥床,猶如一道巨大的傷疤橫在山脈之間。
遠方的轟鳴漸漸消停,陳鳶深吸了口氣,低頭看去手中這面昆侖鏡,數年前傳聞中的妣壬祖乙二神,高高在上俯瞰人間。
到的眼下卻一起化為一堆廢墟,令他有些感慨。
“陳道友在想什么?”
身后一側,青虛、玉晨等人走來,一起與他望著遠方還在坍陷的山體,青虛撫須笑道:“可是在感嘆,幾年來爭鋒相對的神仙,忽然間消失不在了,心里一下空落,失去了目標?”
“是有一些。”
陳鳶有什么便說什么,跟著笑了笑:“但要說失去目標,顯然不會,還有最重要的事還沒做。”
拍了拍手中這面昆侖鏡,陳鳶將其交給胖道人,好生放在黃布袋里保管。
“逆轉時空,說是神跡也不為過,回去后,得找天師好好看看。”
昆侖神鏡上的銘文、雕刻,陳鳶不相信是用來的裝飾的,貿然亂用,說不得將時空翻轉,平白損失了當中蓄積的神力不說,把這方天地帶去另一個未知的時間里,那才叫一個倒霉。
到時候恐怕要花費幾百上千年的時間了。
“道友要跟我們一起回天師府?”
聽到陳鳶的話,青虛、玉晨頗為高興,能讓天師在旁過目,那就說明陳鳶并沒有私心,否則大可躲到別處,悄悄使用這面神鏡。
“那還等什么?!”
眾人一起來的,自然要一起走,攙扶起受了傷勢的聚靈府十人,簇擁著陳鳶叫叫嚷嚷的打道回府。
如今只差最后一步了,陳鳶心里也頗為期待。
一群修道之人趕路,加上回歸中原、北地心切,路上基本不做停留,各自施法趕路,惹得來往道路見的商旅行人,驚訝的看著漫天殘影飛過,而晚上更是讓荒郊野外打野鋪的旅人嚇得不輕,還以為碰上游蕩的孤魂野鬼了。
返程的途中,陳鳶一行三十多人并沒有入玉澗關,而是繞開關隘,取道草原,避開西北縱橫交錯的道路以及百姓視野,在草原橫行無阻的直接沖到蒼郁山。
“回到熟悉的地方,怎么看都怎么順眼。”
站在高高的地勢,望去南面一眼望不到頭的山脈,起起伏伏蜿蜒在眸底,那蔥蔥郁郁的林野,讓陳鳶有著說不出的舒服。
此時,早早感知到一大股法力朝這邊過來的承云門,劉長恭帶著一眾弟子沖了出來,以為是草原的樾劼祭師卷土重來。
甫一照面,兩方人都愣了一下,隨即站在山崗上,相視笑了起來。
“諸位這般興師動眾,可是跑去草原打了一場秋風?”劉長恭頗為好奇離火、聚靈、天師府三派,以及陳鳶怎么從那邊過來,待聽完一行人是去的西昆侖,從妣壬、祖乙手中拿到了昆侖神鏡,這位掌門的臉上是沒有驚愕的,反而是頗責怪的罵了幾句青虛、玉晨兩位道長。
“如此之事,竟然不叫上我!我蒼郁山離你們天師府很遠嗎?!”
老人氣得嘴上長須都在一起一伏,索性打發了承云弟子回去,提了法劍走進隊伍里。
“劉掌門,這是做甚?”陳鳶笑道。
“沒見到那般盛況,跟著你們回天師府,看看昆侖鏡如何逆轉時空,總是可以的吧?說不定還有用得上我的地方。”
劉長恭回頭掃去眨巴眼睛看他的一眾修道中人,不耐煩的揮了下手:“看我做甚,你們就當我,跟你們一塊去過西昆侖便是,快快,別耽擱了,趕緊去天師府。”
逆轉時空的神器,可是這方天地修行界里幾乎不可能看到的神物,眾人早就盼著了,只是這位劉長恭的反應,著實讓大伙驚愕,幾乎從未見過承云門掌教會有這般急不可耐的神色。
眾人不由笑出聲來。
不久之后,帶上承云掌教,陳鳶等人再次上路,延伸蒼郁山往南三百多里,在眾人施法趕路下,不到一個時辰,便到了山腳。
似乎知道陳鳶等人回來,待他們進的山門,天師張雙白帶著一眾弟子已等候多時,回來的眾人當中,青虛、玉晨、云龍云賀先行一步上前拜見天師,隨后便是陳鳶以及聚靈、離火兩門的人上前見禮。
巧兒又長了一個頭,已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站在人群里,向見禮直起身的陳鳶墊腳揮手,笑的嘴都快合不攏,旁邊的師兄明徽詫異問她怎么那么高興時,少女俏臉通紅哼了一聲轉去一邊。
“師兄不懂,就不要亂問嘛,你啊,還是好好煉你的丹,畫你的符……”
雕欄縷空綴花,廊檐轉折間,眾人緊緊跟隨,少女也在人堆里,不時墊腳跳了跳,望去重重疊疊的肩頭前方的一老一少。
陳鳶從胖道人手里拿回昆侖鏡,將它遞給了并肩而行的張雙白,“天師,這便是昆侖鏡,請你過目。”
手指還未觸及,張雙白口中便‘嘶’了一聲,嘆道:“好磅礴的神力,比之神仙亦不差了。”接過手中后,仔細的撫過上面雕琢的各式符箓,山水鳥獸,白眉不由皺了皺。
“想要驅使……恐怕光憑你還不夠。”
“所以,鳶來到天師府,也想借天師的法力。”
“算上我,恐怕也不夠。”張雙白笑了笑,將昆侖鏡還給陳鳶,“馭法力驅使神力,可不是斗法那般簡單,如玉隆山時,我等如何也奈何不了妣壬一般。”
一行人步入祖師閣,分列一一落座后,陳鳶接著剛才的話詢問道:
“那借天雷降下呢?”
陳鳶聽老人剛才說的話,不難聯想到他與師父聯手降下九天之雷,才將妣壬擊傷神魂,既然凡人法力不行,那用天雷或許可以一試。
不過這話一出口,就被張雙白否定了。
“天雷乃凈煉之力,也是懲罰之力,若用到這方面或許能激起這面神鏡,但我不敢保證,也想勸你不要這般莽撞去試,若將其損壞,神力外泄,這方圓數百里,恐怕都保不住。”
大廳里的悄聲言語,頓時都安靜下來。
“天師,那你說該怎么辦?!”有人著急的拱起手問道。
“有些棘手。”
天師坐在坐在首位,撫過下頷雪白的長須,忽地睜開眼睛,笑起來:“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