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胖道人、鎮海和尚根本沒聽進去,而是呆呆的望著那懸空而立的身影,胖道人眼羨的嘆息一聲。
“太他娘的好看了。”
“我佛慈悲!”鎮海和尚低頭豎印喧了聲佛號。
“平日我降妖除魔時,也沒見你們這般感慨。”陳鳶搖搖頭,問去旁邊的瘋老頭:“師父,弟子與那神人,誰好看?”
瘋老頭嘿嘿的笑了笑,“當然是老夫徒弟好看,不過他比你好那么一點點。”
陳鳶原本的笑容收斂,‘切’了聲,滴咕道:“師父也沒眼力勁兒。”說著,便走去前面,抬起手朝緩緩降下的身影拱起手。
“見過二郎真君。”
天空白影腳尖觸及地面,平穩降下來,只是點了下頭,蹲下身子,在跑來的孝天犬頭上撫了撫,“沒事別湊熱鬧,被打了吧。”
孝天犬吐著舌頭,乖巧的點頭,立在主人身邊趾高氣昂的仰起腦袋,威風八面的又是犬吠幾聲。
“二郎真君,在下想邀……”第一次見到面如冠玉英武俊朗的二郎神,陳鳶自然想要結交一番,畢竟受后世影響,對這位神靈也是喜歡的緊。不過他剛一開口,二郎神抬手將他話語打斷,聲音平澹的道:“此間事了,我該回去了,無事不要打擾,有事我也可能不來。”
言罷,腳下生云,帶著孝天犬升天而起,化作一抹金光瞬間消失在天際。
嘖嘖……
瞧這性子,果然是傳聞中那般模樣,難怪玉皇大帝都不一定能喚動對方,就算喚動了,也要看心情出不出力。
“東家,你也有熱臉貼冷屁股的時候,哈哈。”
胖道人可是第一次看到東家吃癟,還是自己喚出的神人面前,正笑得起勁兒,余光里,瘋老頭曲著拳頭,吹了吹關節,“喝啊!”的輕喝里,朝這邊跳過來,呯的敲在胖道人頭頂。
“當老夫是瘋子就什么都不懂是吧,敢當著老夫面,說我徒弟!”
胖道人抱著腦袋,疼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老瘋子,你以后休想吃本道做的飯!”
“哼哼,老夫是瘋子,還怕你不做飯?看打!”
瘋老頭吹了下拳頭,胖道人拔腿就跑,被追著在周圍亂跑起來。
兩人一追一逃的身影劃過眼簾,陳鳶自然沒將二郎神剛才的平澹當做煩惱,畢竟了解對方性子,表現出這樣的神臺舉止,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眼下師父也找回了,此地也被殺得干凈,就是那喚出的什么神,讓他有些憂慮,說不得藏在這方的妣壬很快就會知曉他已經來了。
“必須要加快速度了。”
鎮海和尚明白的他擔心什么,點了點頭,“這個神不管死沒死,妣壬肯定都會知道,兩日之內,能否趕過去?”
“試一試。”
陳鳶輕聲回了一句,雙袖一展,法力帶起大風,四周倒塌的茅屋、地上的尸首紛紛被風卷著堆積成小山般高度。
一挽袖口,指間多了一張黃符,飛去那尸山與房舍殘骸,在四人轉身離開的剎那,轟的燃起火焰,濃煙、火光迅速將其吞沒。
沿著來時的方向,趕回停靠牛車的地方時,已有不少城中士兵將那里團團圍住,杜馬與那商隊頭領正與城中的官吏交涉。
前者仿佛聽到有人喚他,回頭看去,便看到陳鳶等人回來,胖臉上頓時泛起欣喜迎上去。
“尊貴的幾位客人,你們總算平安無事的回來了,那些野蠻人有沒有傷害到你們?城主正派官吏過來調查這件事,還想準備集結城中的軍隊幫忙搜救。”
那商隊頭領帶著一個高瘦的男人過來,看穿著、神態便知是對方就是杜馬口中的官員,操一口難以聽懂的語言詢問,杜馬則幫忙翻譯,都是一些關于他們怎么逃回來,野蠻人的部落在哪里,有多少人等等。
至于安危,還有商隊的那幾個護衛,一個字也沒提。
陳鳶對于這些胡人其實沒有多少說話的欲望,只說了自己并沒有到達野蠻人那邊,就遇上逃出來的兩個同伴的話語隨意敷衍過去。
之后,那商隊頭領從陳鳶口中知道自己那幾個護衛已經被野蠻人當做祭品殺死,臉上露出悲傷,朝陳鳶等人感謝一番,便讓剩下的人將貨物帶回城里。
“杜馬,我們要獨自趕路,你回去吧,剩下的旅程,你不能跟著我們繼續走了。”
待士兵和商隊的人離開后,陳鳶叫來準備上馬帶路的胡商,對這個胡人,陳鳶還是有好感的,知恩圖報,不計辛苦的帶路,就算是在中原也是難得一見。
杜馬聽到這話有些不知所措。
“尊貴的客人,是杜馬哪些地方做的不好嗎?”
“不是不好,而是前方的道路會更加危險,你跟我們一起,只會……”往前的道路,恐怕遇上的恐怕都是妣壬造出的一批神靈,尤其是對方在不久后就會知道他的到來,定會派出更多的神祇來襲擊。
杜馬一個凡人跟著一路,被余威波及一點,恐怕都會喪命的。
“……只會被殺死,我們的敵人很強大。強大到超出你的認知。”
“有那天的一目鬼厲害?”
“比它強了不知多少。”
那身形高大,一只獨眼的巨人,在杜馬心里已經是極為恐怖的存在,排山倒海般的沖來,刀槍不入的身軀,簡直如同夢魔一樣讓他做了好幾晚的噩夢。
眼下聽到最貴的客人的敵人,更加可怕,杜馬心里也是膽怯了。
“那……那我就回去,不與尊貴的客人一起去了。”說著,他從懷里飛快掏出一卷羊皮地圖,“這是我從商隊那里買來的,你們就不會迷路。”
“謝謝你,杜馬。”
陳鳶笑著將這份善意接過來,走去車廂撩開簾子,里面打麻將的一堆人杰望來時,伸手抓過一尊加特林佛陀木凋,說了句:“諸位繼續。”
便回來這邊,將木凋遞到杜馬手里。
“路途遙遠,我無法跟你一起回去,途中遇上邪魔,它可以幫你抵擋幾災。”
“是。”
杜馬捧著手里的木凋,恭敬的朝陳鳶四人行了一禮,將佛陀裝入馬臀側掛的布袋里,依依不舍的揮手告別,走向來時的那條道路。
“走吧,該我們踏上行程了。”
陳鳶招了招手,撒哈驅使著車輪,與老牛連在一起停靠過來,載上眾人沿著地圖上標注的行進路線,飛馳起來。
遠方的天際,陰云涌動,雪花彌漫天地之間,是白皚皚的一片冰雪。
堅硬的山體已經被凍住,四季如春的森林,枝葉凍在了冰晶里,高聳的山風呼嘯,大海瘋狂的拍打山崖,濺起高高的海浪。
無數骸骨舉著兵器擁擠在山間的石階蜂擁而上,高聳入云的山巔,雄偉的宮殿前法術瘋狂閃爍,恐怖的神威震懾了這片天地,一個個高貴的神祇倒在了血泊里,足有十多具之多,延伸進了壯麗的殿門。
晶瑩透亮的大殿里,曾經渾身神光的至高已光芒暗澹,頹然的靠在神座上,而她前面,是同樣受了不同程度傷勢的叛徒。
“呵呵……我造就了你們……沒想到有今日……一群叛徒。”
殷紅的鮮血,從張合的紅唇流下,妣壬眼中全是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