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攀爬的尸骸直挺立了起來,嗅到朝這邊逼近的一股陽氣,咧嘴呲出獠牙蹦跳著飛撲上去,頃刻就被拂開的寬袖打的倒飛回來。
“諸位天師府道長,助我一臂之力!”
陳鳶知道僅憑一人想要殺了這體型龐大的僵蟲,頗為麻煩,對方極有可能再次遁地逃走,正好有明徽等人在,都是降妖除魔的一把好手。
法陣當中,明徽抵著僵蟲巨大身軀,朝著走來的陳鳶道了聲:“好!”
客棧門口的巧兒雙手呈喇叭放在嘴邊也在大喊:“大哥哥,小心啊!”隨后就被退回客棧的宦官等人拉去里面。
就在少女口中的‘心’字落下,信步而來的陳鳶,身形陡然加快,雙手并起劍指揮出,背后一字排開的七柄寶劍,隨法訣驅使,唰的飛射而出。
剎那間。
漫天劍影、劍光、法光,猶如水中游魚奪食般,剎那間,四面八方繞著僵蟲斬、挑、刺……
“你怎么還在?”陳鳶偏頭,就見月朧還在旁邊,像是跟著他一起看戲一樣,聽到陳鳶的話語,月朧劍似乎不好意思再留下,猛地抬起,劍尖朝向那邊僵蟲化作一道流光,比之另外七劍,更為凌厲,硬生生在僵蟲后背推出一道長長的溝壑出來。
“御氣呵成沖云頂,靈氣灌脈如劍使。”
陳鳶縱身飛去半空,雙袖狂舞,劍訣夾雜法光驅使那邊八柄長劍,亮起法光,彷如交織穿梭的流星繞著僵蟲瘋狂切割。
劍光如匹練,揮出夕陽霞光。
陳鳶保持劍訣下沉,豎在胸前,落去地面的同時,他另只手拿過腰間一支鬼首鈴鐺,渡去法力,他身形左右兩側,陡然化出九道人影來。
俱是藍衣白袍,身形、相貌一模一樣,唯獨每道身影或一眼,或多眼,看上去頗為詭異。
就在這瞬間,只見那半空之上的八柄法劍,此時多出七十二柄,交織僵蟲四周,劍吟‘嗡嗡’的響個不停。
“天鐘神秀意由盡,氣引法劍欲斬龍,長靈御脈萬法決…….”
總計八十柄法劍齊齊沖上天空。下方藍衣飛灑,白袍撫響,陳鳶自金丹小成后,法力擴展,加上路途上,對御劍術的修習領悟,駕馭法劍顯得得心應手了許多。
他二指抬上額間,凌空法劍,頃刻間幻為二、二為四、四生八……密密麻麻劍影排空而立,將下方地面、建筑都籠罩了進去。
“哇!”
客棧門口探頭出來的少女張著嘴難以合上,她身后的宦官、一眾官差都是江湖人的好手,看過尋常的打斗,哪里有這般驚人玄奇的畫面。
“明徽道長!”這時,陳鳶傳出法音。
“起陣!”那方,明徽聽到法音傳訊,手中法訣、拂塵揮開,眼下的法陣隨著身后六位師兄弟陣型變化,陣勢陡然發生改變。
仿佛顛倒陰陽,外泄的尸氣,頓時被堵住,困在僵蟲體內不得出來。
彤紅的霞光,云氣席卷,陳鳶劍指舉過頭頂。
御劍術.萬劍訣!
一瞬。
無數排列半空的漫天劍影齊齊發出長吟,一道道劍身亮著法光,帶起片片轟鳴聲,怒嘯而下。
嗖嗖嗖……
噗噗噗噗……
滿地攀爬蹦跳的僵尸頓時被落下的劍影釘穿,頭頂一直貫穿身子,從胸口探出,或直接攔腰釘在地面,掙扎扭動。
巨大的僵蟲發出凄厲低吟,全身上下插滿了法劍,尸氣又被幾個道士做法困在體內不得出,外面那些放出的僵尸頓時沒了支撐,漸漸化為真正的尸體,被夕陽照射,肉眼可見的變成一具尸骨。
‘呃’
僵蟲與法陣拉開距離,然而每動一下,都有法劍從天而降,插在身上糾纏的僵尸上面,一時間,全身上下仿佛長毛了的巨蛇,大量的尸氣順著法劍刺出的縫隙溢了出來。
陳鳶縱身一躍,沖天而起,伸手一招握住飛來的月朧,速度極快飛去僵蟲上方,白衣、袍袖拂的獵獵作響,下一刻,雙目睜開,望去下方低吟扭動的巨大身軀。
“御氣呵成沖云頂,天劍沖凌霄。”
整個劍身法光明亮,擠壓空氣形成罡風,帶出一片呼嘯、撕裂的聲音。
御劍術.天劍訣!
嗡——
空氣沉悶凝固,響起轟鳴,那客棧前方的僵蟲渾身抖動,中間部位不受控制般貼去了地上,巨臉仰去天空,無數張人臉齊齊大吼,眸底,一人持劍從天而降。
劍尖抵在巨臉,法力、劍意猛地透入僵蟲頭顱,蕩起肉眼可見的波紋朝四面擴散,客棧一角的屋檐,都被震的碎裂飛落下來。
僵蟲低吟的嘶吼戛然而止,陳鳶持劍倒灌而下,隨著凌厲的劍勢直接沒入那巨臉中,里面一片扭動的尸骸,瞬間被劍光攪成碎肉。
“吐出來!”
陳鳶看到被尸骸包圍最中間的女子,那是秦同善的妻子,不過已經早已死去,她空中含著的,正是之前吐出來,打在師父頭上的銅符。
一片碎肉里,陳鳶一劍刺穿女尸咽喉,她睜大雙目發出滲人的尖嘯,露出口中的銅符。陳鳶抬手一抓,將那銅符吸到手中,攜著月朧,周圍綻出法光,轟的沖了出去。
風聲里,陳鳶一腳踏在房檐,縱身落去客棧上方,轉身回頭,喝道:“收!”
手中月朧劍唰的插回鞘里,那邊九影一個接著一個消失,僵蟲身上密布的劍影,也在這一刻化作星點消散,只剩那七柄寶劍呯的插去地上。
‘呃!’
僵蟲低吟,龐大的身軀失去支撐,無數尸骸從它身上分解出來,下餃子般掉落,轟的一聲,整個龐大的身軀砸在地面,化作一堆數人高,十來丈長的尸山,掀起灰塵鋪天蓋地席卷出去,夾雜著令人作嘔的尸臭,將客棧包裹。
一片片干嘔的聲音從官差、巧兒、宦官口中發出,紛紛捂著嘴沖去角落,扶著墻面吐了出來。
不久。
堆積的尸骸化作了一灘灘膿水,那邊明徽等道士急忙做法,將彌漫的尸氣困住,牽引去坑洞,又用法術搬運,將成堆的白骨推了進去填埋,用一顆大石貼上符箓,一起埋在里面。
“陳道友!”
做完一切,明徽朝過來的陳鳶拱手施禮,那邊陳鳶也一一朝諸位道士還禮,不多時,一聲脆響的“大哥哥”喊來,巧兒一下撲到他身上,在衣袍上蹭了兩下。
然后捏著鼻子退開,俏臉上露出嫌棄的表情:“大哥哥身上好臭,全是尸臭味道。”
不過那是她玩笑的話,讓沉悶的氣氛一下活躍不少,大難不死的一眾官差急忙笑起來,隨后恭恭敬敬的上前向陳鳶還有諸道長道謝。
“眼下已畢,不妨里面說話。”陳鳶見天色已暗,向眾人伸手一攤,旁邊的明徽也想知道怎么一回事,便點了點頭,做出同樣的動作,相邀著,一行人進了客棧。
不久,篝火升起,忙著做飯的道士起身走開,一行官差也都在坐在周圍,看著中間的陳鳶與明徽說起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