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叮咚”
和劉墨墨的電話掛斷后，許鑫和楊蜜幾乎是同一時間收到了一條消息。
齊雷發來的：
“《西游降魔篇》首日次日票房：1.19億。首日：4129萬，次日7785萬。”
叮咚。
他又發來了一條消息：
“《泰囧》單日票房紀錄：8650萬。”
兩條信息組合在一起，答案不言而喻。
許鑫看完手機上的消息，下意識的望向了妻子。
而楊蜜這時也看向了他。
倆人對視一眼，幾乎是同一時間說道：
“七哥成了！”
“老公你真棒！”
許鑫眨了眨眼，楊蜜則有些無語：
“你管七哥干嘛？”
“……你夸我干嘛？”
聽到他的話，楊蜜開始翻白眼：
“這項目不是你當初一眼看中的？現在這次日票房就快8000萬了，眼瞅著《泰囧》的紀錄就要突破，這電影……搞不好又是一部十億級別的！你不棒誰棒！？”
一時間，許鑫竟然無法反駁。
而楊蜜則腦洞大開的來了句：
“誒，要不你以后別當導演了。就專門當制片吧……你這眼睛也忒毒了，以后干脆當掌眼先生。啥故事行，啥故事不行，你一眼就能瞧出來。不比干導演強多了？”
“你腦洞還不小。”
許鑫白了她一眼，低頭找到了傶薇的微信，給發去了一條恭喜：
“七哥，恭喜。”
傶薇暫時沒回復，許鑫估摸自己這條消息這會兒肯定被淹沒在“人山人海”里面了。
關上了手機，靠在座位上，他自顧自的說道：
“看來，咱們華語電影市場的票倉，正式進入十億時代了。”
“嗯……真快啊。誒你說奇怪不奇怪，咱倆明明才27，可我感覺……咱們好像是這圈子里的老人一樣。尤其是這幾個月，我就感覺我心態發生了好大的變化……”
“咱們不是老。”
許鑫微微搖頭：
“咱們只是跨越了一個時代而已。”
“……還是你親手推過去的時代。”
“可不敢這么說。”
哪怕是當著妻子的面，聽到這話，許鑫還是想都不想就否認了。
說他推過去……這話太夸張了。
“你更應該說，咱們的國家越來越好了。生活變好，大家更需要精神娛樂，這個需求決定了電影市場的繁榮。”
“你打個屁的官腔……”
楊蜜一臉“你咋那么虛偽”的模樣。
可許鑫卻搖頭：
“我沒有，這是我最真實的想法。”
叮咚。
鈴聲響起。
他打開屏幕看了一眼。
傶薇的語音。
“許導我……嗤……我真的跟做夢一樣……我看到齊總的信息這會兒眼淚怎么都繃不住了……你和蜜姐別笑話我……謝謝……謝謝……我真的……特別特別感謝您！要是沒您……我真的……謝謝您！許導！謝謝您！謝謝蜜姐！謝謝大家對我這么好……謝謝……”
語音之中，她的聲線一直都在顫抖。
甚至都不用去思索此時此刻她的心情，光從這種聲音上就能感受到了。
而聽完了這條語音，許鑫略微思考，便用語音說道：
“行了，大過年的不興哭啊。說點認真的，七哥，雖然從《33天》之后，你就體會過一夜成名的滋味了。但《西游》成功后，你會發現，忽然會有茫茫多以前根本不認識，或者沒聽過的人、事、物來接觸你。這里你要提前做好心理準備，這是第一。”
“第二，就是你需要一個非常專業的管理團隊。上到……”
他松開了手，想了想，把手機往楊蜜這一遞：
“你跟她說。”
楊蜜哭笑不得，看著眼前這個沒用的男人：
“你說不就得了？”
“我又不懂……團隊的事情不都是你操心呢么？”
到現在他周圍的人，他就認識個蘇萌。
其他的人，他是真一概不知。
楊蜜無奈的接過了手機，說道：
“七哥，他的意思很簡單，從你個人而言，你現在最需要的是時時刻刻保持一顆清醒的頭腦。你身邊會莫名其妙的出現好多人。他們有想找你拍，有代言，還有什么商業走穴之類的奇怪要求。我不知道你公司的人是否專業，但我給你的建議是，你不能把所有事情都讓公司來安排。
因為公司的角度和你個人的角度是有所差別的。如果你把這些事情全都寄托于讓公司處理好，那么很難說他們會不會直接越過你做違背你意愿的決定。所以，你現在最需要的是自己有一批自己的團隊。大到商務合作，小到行程對接，個人形象，公關事宜等等，這些你都需要有一批自己的人。
公司派來的業務，你要讓你自己團隊的人去審核。如果對你個人發展不利，要直接拒絕。不過這點可能會引起你經紀公司的不喜，所以該怎么去溝通，你要考慮清楚。但你一定要有，否則萬一你的經紀公司開始做出殺雞取卵，或者急速榨干你經濟價值的話，那就糟糕了。
但并不是讓你自立門戶，畢竟你的合約還在公司上面。所以這些事情要提前溝通，溝通好，甚至你要把你對自己未來的規劃告訴公司。你是你們公司的搖錢樹嘛。要想清楚。”
“其次就是個人，你更要時時刻刻讓自己的頭腦冷靜，并且也要告訴身邊的人，像發發他們，腦子也要冷靜下來。別你火了，他們借著你的威風狐假虎威的耍大牌。該敲打一定要敲打，因為他們同樣是你的臉面。如果他們不注意，你很容易成為被攻擊的對象。
以及，你個人也不能有任何膨脹的行為。包括劇組耍大牌，或者是盛氣凌人之類的。人在爆火的時候，最容易盲目。千萬不能這樣，一時火，和一輩子火是兩個概念，一定要區分好。你可以享受眾星捧月，群星璀璨，但別飄，別做那種目空一切的人。娛樂圈更新換代太快了，我們要做的是常青樹，而不是一閃即逝的流星。所以，約束好自己以及其他人的行為，在家怎么樣都行，但對外一定要保持謙遜和禮貌，這點特別重要。”
楊蜜的兩段60秒的語音發完后，把手機還給了老公，還不忘囑托一句：
“你也得告訴老王這些，他那脾氣上來了有時候也不過腦子。這圈子一夜成名后，關注度會呈幾何式的上升，狗仔跟拍，新聞曝光，挖掘隱私之類的不計其數。他要是不冷靜，七哥也容易……算了，你別說了，我來吧。”
她直接拿出了手機：
“老王，《西游降魔》的票房你收到了吧？我剛才跟七哥聊了下。我得和你說一下你倆接下來要面對的事情……”
她語音，許鑫也不打擾，而是腦子里思考著剛才和喬治亞的聊天。
接著，又是“叮咚”一聲，傶薇的消息回了過來。
這次是文字：
“好的蜜姐，我知道了。我合約也沒多久了，本來想著是解約之后自己再弄的。但我聽姐你的，開年之后就開始籌備這些事情。”
看完，許鑫把手機遞了過去。
“……就這么多，記好，記牢，七哥這么好的事業別因為你毀了，聽到沒？凡事三思而后行。”
楊蜜說完后，看了老公手機一眼，微微點頭表示知道了。
這時就聽老公問道：
“所以說……為啥我沒你說的那么夸張呢？什么一群人蜂擁而至……”
“廢話！他們又找不到你，不都是我幫你操辦的？要沒我，你早餓死了！”
聽到這話，雖然吃飽了，但許鑫還是砸吧砸吧嘴，看了妻子的呢子大衣一眼。
心說你要有，我現在還能饒一些。
得到了楊蜜好大一個白眼。
呸！流氓！
接著，車廂里響起了王斯聰的聲音：
“知道了，媽。”
許鑫嘴角抽了抽……
心說這個逆子。
《西游降魔篇》的插曲翻篇之后，許鑫就再次沉默了下來。
他其實主要是在思考該怎么和廠里說這件事。
又或者要不要和廠里聊墨姐的事情。
對于逆風的股東，其實廠里只是知道有墨姐這一號人，但大家眼里的逆風，是“許導和朋友劉墨墨一起創辦的逆風”，至于墨姐是什么身份，背景，一概不清楚。
他也一直沒說過，甚至發小們也是如此。
倒不是說他自私，只是墨姐的身份……以前或許還可以，但現在是越來越敏感了。
真說了反倒會麻煩。
而思前想后的，覺得也只能用“好萊塢總是要試試的”這個借口來說明，才最合適。
畢竟廠里也覺得自己能入圍奧斯卡，對地位的提升很大。
他們站在國內的角度都這么認為的話，那么……就算自己真去好萊塢了，只要不是一去不回，那么都是一個大家能接受的結果。
心里敲定了主意，他直接撥通了齊雷的電話。
“嘟嘟……喂。談妥了？”
“嗯。26的分成，他們已經答應了。”
“你那個鄰居喬治亞拍板的？”
“對。”
“那可以啊！”
齊雷的聲音里多了一抹興奮：
“別管含金量如何，奧斯卡對觀眾而言……至少在一些觀眾心里，含金量可是比歐洲三大高的！只要你能入圍，咱們的可操作性就太大了！要是能獲獎，以后別的不提，就一個“奧斯卡獲獎導演”的名頭，地位都能穩穩的。更別提現在這個成績……我的微信都快爆了！哈哈哈！”
你瞅瞅，人逢喜事精神爽，齊雷這話語里的喜悅，可是比過年拜年的時候還足呢。
“現在想這些太遠了。”
許鑫的聲音尤為冷靜：
“而且，他們之所以能答應這個條件，也不是沒原因的。”
“呃……什么條件？”
幾個字，倆人都能感受到齊雷話語里的興奮在瘋狂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冷靜與沉著：
“美國人又搞什么幺蛾子了？”
“也不算幺蛾子。只不過，他們盯上的其實并不是《完美》，或者說，《完美》重要，但沒那么重要。”
“啥意思？”
“用他們的話而言，叫做好萊塢是世界的好萊塢，但規則的制定者，是好萊塢自己……”
他把和喬治亞的聊天內容復述了一遍。
全程，齊雷都保持沉默。
直到最后許鑫說道：
“其實換個角度，站在他們那方面來考慮，作為世界第一，確實有資格俯瞰眾生。不過，現在聊這些其實也沒啥意義。”
他才說道：
“派拉蒙是想投資你？”
“對。雖然不是單獨投資我，而是在廣撒網，但從目前來看，我覺得他們的策略還是挺正確的。至少他們已經反應過來要兩頭兼顧了，而不是單純只走發行一條路。”
而這下，齊雷不得不沉默了。
他這時候知道自己必須拿出個態度來。
只不過……說實話，他怕。
或者說擔憂。
擔憂許鑫往好萊塢一扎，就一去不復返了……可要說不讓人去也不現實。
大家是朋友，是合作伙伴而不是奴隸，沒簽賣身契。
所以這態度一時間也不好拿。
可就在這時，許鑫說道：
“不過我沒明確答應他。這事情肯定要咱們商量一下。”
“那你咋想的？”
“我想法很簡單啊，逆風不是在北美成立了一個分公司么？不過并不承載國內影片的發行，而是完全區分開的業務。我那合伙人墨姐自己在那邊呢。我倆多少年的朋友了，她那邊業務其實發展的挺困難，所以我得幫她搭上派拉蒙這條船。
不過我不想在好萊塢發展……或者說，好萊塢……嘗嘗就得。美國那么危險，我和楊蜜也不可能拋家舍業的往那邊去不是？沒意義。
所以在我這，未來的合作可能，大概是偶爾拍那么一兩部電影……當然了，這是最理想的情況。萬一我水土不服呢？要是一部電影撲街，那肯定也是灰溜溜的跑回來……所以，無論怎樣，我肯定都是在國內的時間長。”
許鑫自然清楚作為“西影廠”的齊哥聽到派拉蒙想招攬自己后，心情是怎樣的。
那種患得患失的感覺不用猜，都能品出來。
所以，他選擇了通過這種相對委婉但卻堅定的方式，告訴了他自己的想法。
“我不走。”
“就算去好萊塢，也只是去溜達一圈。”
“我的根，在這里。”
果不其然，這話一出，齊雷心里就有底了。
于是來了句：
“我明白，俗話說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兵。好萊塢其實就是這么個道理。”
“哈哈，我以為你會說我崇洋媚外呢。”
“哪能呢。我要是能當導演，我肯定也想去好萊塢嘛。很正常更何況，你那朋友不是也在那邊呢么。”
“對唄。總之吧，今天就聊了這么多，他們現在就看咱們的反應了。齊哥你要是覺得行，那就26分成。至于好萊塢的事情，雖然這方面見不到什么合約之類的，但該有的承諾肯定奏效。我估計明年奧斯卡開始前，就得見點真章了。”
“那你那部《暴裂無聲》？”
“回去我就開始準備。感覺夏天之前肯定能拍完。這電影的場景其實很小，選景也采完了。我估計真要拍攝……不算籌備，有個一二十天就差不多了。”
“好，那就回來說吧。詩詩、張驛他們不是都到了么？你們這些天抓緊把宣傳的東西搞出來，20號，電影上映之后，咱們就開始。至于《完美》那邊，你和老鐘說下，他有廠里的授權書，直接和派拉蒙簽字就行。”
“嗯。”
又聊了一會兒有的沒的，電話掛斷。
許鑫靠在座椅上長舒了一口氣。
“呼……”
接著扭頭對楊蜜來了句：
“搞定了。”
“嗯。”
從剛才打電話時，就一直在默默聆聽的楊蜜微微點頭，勾著愛人的手：
“辛苦了。接下來就別想那么多啦，先把正事忙完。”
她說的正事，就是《烈日灼心》接下來的宣傳。
因為本身電影上映的時間特殊性，以及上映周期的時間，柏林期間就是《烈日灼心》密集的宣傳周。
這也是為什么向來不怎么接受綜合采訪的許鑫，會帶著張頌玟一起接受娛記狂轟濫炸的主要原因。
大過年的，不這么宣傳，想靠正常節目、觀影禮這種傳統模式，根本行不通。
別的不提，《烈日灼心》的預告片已經在各大院線飄了快倆月。
所以，從明天開始，每個人每天什么通告其實都安排好了。
對個人而言并不密集，但要是加一起，幾乎也算是集束炸彈了。
下午2點。
兩口子到達下榻酒店門口。
然后一起往臨時租用的會議室走去。
到達指定樓層，推開小會議室的門后，就瞧見了幾個主演正在談笑風生。
包括朗朗也在。
見他和楊蜜到來，張驛和王謙源下意識起身，段毅宏的屁股也離開了椅子。
可許鑫卻擺擺手：
“坐坐坐，怎么樣？累不累？”
“不累呀，睡一覺就過來了。”
“誰問你了？”
聽到劉知詩的話，許鑫沒好氣的回懟了一句。
“你屬狗的吧？咋那么沒良心呢？我家的炸松肉你給我吐出來！”
劉知詩哭笑不得，又咬牙切齒。
張驛他們也笑出了聲。
雖然好久不見，但大家一湊齊，在劇組里那種熟悉感便迅速回歸了。
這時，郎朗問了一句：
“對了，你倆晚上有空沒？”
“干啥？”
“晚上你倆跟我出去應個約唄。”
許鑫一愣：
“什么約？”
楊蜜也投來了納悶的目光，問道：
“你這才剛到，就立刻有人約你了？……是柏林的市長？還是說默女士？……不至于吧？這么夸張？”
她這話聽的張驛幾個人一愣。
然后就聽楊蜜繼續問道：
“話說你和她見過沒？”
“誰？默克啊？見過，施特勞斯音樂會上見過好幾次呢。咋？”
“沒，就是好奇……晚上你要見誰？”
“我一個師兄，一個師妹。”
郎朗無奈的嘆了口氣：
“唉……我老師之前提過，說有一個很有天分的師妹，家就在柏林。我師兄加扎里也在柏林，聽說我來了，要請我吃飯。剛好約著一起。并且聽說咱倆是朋友后，他剛好看了你的《烈日灼心》，就說咱們一起。你倆去不？”
“幾點？”
“7點半。”
許鑫看了妻子一眼，見她沒什么反對的意思后，便點點頭：
“行。”
而說話的功夫，楊蜜也坐到了劉知詩旁邊。
剛好和朗朗挨著。
她忽然伸出了自己那一雙手：
“誒，你看我的手適不適合彈鋼琴唄？”
“你適合掄鋼琴。”
“啪！”
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拍到后背，疼的朗朗呲牙咧嘴。
看的其他人心驚肉跳。
這……世界級鋼琴家你說打就打？
不……不太好吧？
可許鑫卻一臉習以為常。
這算啥？
小年的時候她還拿著白蠟桿把我們幾個當狗攆呢！
這才哪到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