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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冰山一角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我是導演,我不比爛

  拋開張靜聽到這一番話后,心里掀起了怎樣的風起云涌,以后又該怎么樣對這位父親能和甜甜家的長輩一起吃飯的許鑫導演不提……

  就單說許鑫這邊。

  “許導,這呢這呢,我給您占好位置了!”

  當休息夠了,在食堂拿好久沒用的飯卡買了瓶水的許鑫趕著分秒不差的上課鈴聲走進教室時,他忽然聽到了這么一句。

  接著抬起了頭。

  不是他自戀,人家喊“許導”就知道說他自己。

  而是習慣使然。

  奧運會的時候,手底下的那幾千號人也是“許導許導”的這么喊著。

  他真習慣了。

  也沒人敢喊他小許。

  哪怕他年紀小一些。

  能喊“小許”的人,都是核心班組成員,其他人喊小許……

  嗯,反正許鑫是沒聽到過。

  于是,聽到這稱呼,他純粹就是習慣性使然的抬起了頭。

  然后就看到了兩個……又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熟悉是因為見過。

  陌生是……

  這誰來著……

  內誰家……內誰?

  還是內誰來著……

  不過,他沒敢耽擱。

  畢竟這大教室這么多人都在看著他……生怕又來個歡呼鼓掌或者干嘛的,在加上這倆人的位置確實挺不錯的,就在教室的中排邊緣。

  上下都方便。

  所以他就走過去了。

  卻不知包貝尓看到許鑫往這邊走,心里就一陣激動,趕緊站起來幫忙壓下來了旁邊唯一空著座位的折疊凳。

  他站起來時,腰是彎著的。

  因為要按凳子板嘛。

  可那模樣卻顯得有些殷勤。

  別人什么目光暫且不提,包文靜眼里卻浮現出了一縷難過與委屈……

  這時,許鑫也走到座椅邊上了。

  先一步同樣按到了凳子板,接著才禮貌說道:

  “謝謝。”

  “誒,不客氣。許導,好久不見。”

  “……哈哈,是啊,好久不見。”

  許鑫到現在都沒想起來這人是誰。

  但也只能跟著寒暄著,不然多尷尬……

  不過,就在這時……

  他忽然留意到了這個人旁邊的那個女孩胳膊。

  這女孩今天穿的是一個長袖衣服。

  兩條胳膊的袖子不是純棉,而是薄紗。

  很透。

  不是說全身都透,就是兩條胳膊。

  而許鑫輕而易舉的就通過那白色的薄紗,看到了對方胳膊上有一個很顯眼的煙疤。

  就在左手的胳膊上面。

  煙疤?

  能進學校的說明肯定是演員。

  演員有煙疤?這是什么蠢……嗯?

  “咔嚓”

  許鑫的腦海里劈過來了一道雷人的閃電。

  演員、煙疤……

  未婚妻嘴里“愚蠢到不可救藥”的那個……那誰家那小誰……

  包……包文靜?

  包文靜嗎?

  那這個男人是……

  恍惚間,《不能說的秘密》首映禮上的那個包文靜的男朋友形象與眼前這個短袖短發青年的形象重疊了。

  她男朋友好像倆人是同姓吧?

  也姓包?

  叫什么來著?

  一時間真想不起來了,不過,他只需要記得姓氏就行。

  主動和倆人打了個招呼:

  “好巧啊,你們怎么也在啊?上次首映禮之后,咱們都好久沒見了。”

  見許鑫竟然還記得自己,包貝尓眼里閃過了一絲喜色,笑著點點頭:

  “是啊,許導,好久不見了。我今天……陪著文靜一起來聽課的。”

  雖然之前沒計劃讓女友跟來,但這會兒反倒成為了套近乎的借口后,包貝尓繼續說道:

  “我倆都實習了,但學習也挺重要的,加上我倆都準備考研,這些課程該聽的還是得聽。然后還知道許導也在這……今天是大課嘛,人多,就想著幫許導您提前占個位置。”

  這話說出口,也等于自報家門,告訴周圍的人“我倆不是大二學生”。

  于是……

  在許鑫看到或者看不到的地方,三人這座位的前后左右許多人臉上都露出了不屑。

  真勢利啊。

  你干脆就說你是為了許鑫來的算了。

  還藏著掖著的……

  真特么虛偽。

  這想法不知道冒到多少人的腦子里。

  只是他們不知道的是,可能就在未來的兩三年之后,他們心底就會萌生一股悔意。

  早知道……在學校的時候,我也拉下臉來認識認識許導了。

  沒準就是另外一種現狀了呢?

  當然了,這些東西太空想了。別管其他人現在怎么想,包貝尓知道,自己的目的至少達到了。

  至于面子?

  功利與否……

  咱們又不認識,我管你們怎么想我呢?

  而聽到這話后,對于這個……叫什么都忘了的人心思把握的一清二楚后,許鑫笑的似乎更純真了一些:

  “那真得謝謝學長了。”

  他記得……文靜的男朋友好像比楊蜜大。

  那就比自己大。

  就喊學長吧。

  稱呼而已。

  而一聽這稱呼,包貝尓趕緊搖頭:

  “別別別,許導,您別客氣,應該的應該的。”

  “嗯……”

  許鑫點點頭,拿出了教材。

  而包貝尓也很聰明的適可而止,沒在攀談。

  不著急……

  還有吃飯呢……

  于是,隨著老師的到來,這節大課正式開始。

  一節課正常結束。

  “許導,您下午什么課啊?上次我和文靜能參加那么大的頒獎典禮,一直都想感謝感謝您……”

  “不用了。”

  許鑫笑著搖搖頭:

  “下午還有事,這兩天的課程估計都來不了了。”

  “啊?這……也對,那……我能留您一個聯系方式么?您看您什么時候有空了,我和文靜請您吃飯。文靜大四一實習,同學們也都天南海北的,之前還說和楊蜜一起約飯呢。”

  “唔……行啊。不過我這手機號一會兒我就要去換,奧運會的時候知道這號碼的人太多,各種廠家的電話,推銷電話什么的……我正打算去重新弄個卡……這樣,你電話多少,我存一下,下午換了卡我開始群發電話通知的時候發給你。”

  “呃……”

  包貝尓愣了愣后,笑的忽然尷尬了起來。

  但也沒說什么,開始報自己的電話號。

  許鑫確實也拿出了手機,按了撥打鍵。

  但按了一下后就給掛了。

  “行,我先存著,下午給你發過去,有空咱們約飯。先走了。”

  說完,許鑫點點頭直接拿著書本朝著教室外走去。

  后面只聽到包貝尓的動靜:

  “許導您慢走。”

  “嗯,拜拜。”

  回頭擺擺手,許鑫走出了教室。

  包貝尓看了一眼包文靜……

  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但也沒說什么,只是來了句:

  “咱們……也走吧。”

  “……嗯。”

  包文靜應了一聲,接著低聲說道:

  “老公,沒事的,你以后混的絕對不比他差,不要急!”

  聽到這話的包貝尓已經不想多說什么了。

  不過包文靜的下一句話倒是讓他的心情好受了些:

  “沒事,大不了……我給楊蜜打電話求求她唄。只要……確定倆人真的是那種關系。都是同學,以前關系也還不錯……我去求她,行吧?”

  “……以后再說吧。”

  “嗯嗯,走吧,咱們也吃飯去,我都餓了……”

  倆人手挽著手朝著教室外面走去。

  奧迪車內。

  許鑫的耳朵里帶著個藍牙耳機,撥通了楊蜜的電話。

  “嘟嘟……噠。”

  電話接通。

  但沒人說話,許鑫只聽到了一聲敲擊聲。

  “……喂?”

  “噠噠噠。”

  “??什么動靜啊。”

  以為通話出了問題,許鑫還拿著副駕駛的手機看了一眼。

  可電話卻是保持暢通的狀態。

  什么情況?

  “喂,能聽到說話嗎?”

  “噠噠噠噠……”

  “有人沒?”

  “噠噠噠噠……”

  他直接掛斷了電話,接著又打了過去。

  結果還是噠噠噠的動靜。

  “喂??”

  他動靜稍微大了一些,接著電話那頭傳來了楊蜜的聲音:

  “哎呀,你可沒意思。你這功課做的可真爛……”

  “……你干嘛呢?”

  許鑫無語了:

  “為什么不說話?”

  “我說了啊。”

  “說什么了?”

  “就……噠噠噠噠噠……”

  “這什么東西?”

  聽著熟悉的敲擊聲,許鑫愈發納悶。

  直到楊蜜來了一句:

  “摩斯電碼啊,你以為呢?我在看《風聲》的劇本,你這電話打的都讓我出戲了!”

  瞬間,許鑫徹底無語。

  “你有毒吧?劇本里也沒摩斯電碼的現場演示啊。琢磨這個干嘛?”

  “沒……就是在模擬這種心態……算了,和你說也是對牛彈琴,你什么事兒啊,小許子。想莪唐唐唐家大小姐日理萬機,這邊正忙著呢,你嘛事兒,趕緊說。是不是在學校被人欺負啦?列個名單等著,回去我半步一崩拳,全都給丫拾掇了!”

  你還真別說,有點刁蠻顧家大小姐那味兒了。

  就是有點太“京”了些。

  “行了,別鬧,說正事。你知道剛才我上課碰見誰了么?”

  “誰?”

  “包文靜,和她那個男朋友。”

  “包貝尓?”

  “……哦對對對,他叫包貝尓。”

  一聽許鑫這話,楊蜜腦子都不需要轉,只是眨了下眼睛后就來了一句:

  “專門找你的唄?干嘛?毛遂自薦?要電話號碼?請你吃飯?”

  “……嘖嘖。”

  聽著許鑫的感慨之聲,楊蜜笑嘻嘻的說道:

  “我說的都對了吧?”

  “是唄,楊大聰明……”

  他把倆人的事情都說了一遍后,嘆了口氣:

  “唉……包文靜那煙疤真挺明顯的。”

  “其實也無所謂了。”

  電話那頭的楊蜜混不在意的來了句:

  “以后混的好,把那什么增生組織切掉,植塊皮過去,也就看不出來了。混不好……好歹也是愛情的見證嘛。或者是不堪回首的腦殘時刻……無所謂的。你沒給他電話?”

  “沒,但打算給。不過不用這個手機號……我打算再弄個手機了。這就打算去辦卡,以后有什么工作上的事,都用新手機號。不然太麻煩。”

  “早就該弄了。”

  “是唄……嘟嘟嘟……”

  許鑫正說著呢,忽然,聽筒里傳來了另外一種聲音。

  他本能的拿起了電話看了一眼,接著對楊蜜說道:

  “齊總給我打電話,應該是電影的事。”

  “你接吧,我掛了。我今天下午沒戲,難得休息一天時間,你有事找婷婷,我得研究一下顧小夢。”

  “好。”

  掛斷了楊蜜的電話,他接通了齊雷這邊:

  “喂,齊總,有事啊?”

  “許導,在哪?”

  “學校呢,剛打算出去辦張手機卡,怎么了?”

  “當然是有事找許導,不過說不上來是好事還是壞事。但肯定有必要和許導說一下。”

  許鑫有些納悶了:

  “不知道好事還是壞事?”

  “對,因為這電話才剛打到我這邊……放下電話我就趕緊聯系你了。許導,梁冰凝……您有興趣見見么?”

  許鑫一愣:

  “梁冰凝?”

  腦子里出現了一個帶著漁夫帽的女人身影,許鑫皺起了眉頭,把剛駛出校園的奧迪給停在了路邊。

  “怎么回事,說說。”

  “嗯……”

  齊雷應了一聲,聲音里有點尷尬和疑惑:

  “其實我也挺納悶的,剛才,她給我打了個電話……一開始我還以為是騙子呢。反復確認,確實是梁冰凝,她應該是從華義那邊的某個和西影廠打過交道的人手里拿到的我電話,上來自我介紹完后,我倆寒暄了一陣,然后她就問我了一句:聽說咱們廠最近有個項目在籌備?”

  “……咱們?”

  “對,咱們。咱們廠……”

  許鑫的眼睛瞇了起來。

  腦子開始飛速轉動。

  “然后呢?”

  “我也不知道是誰走漏的風聲,但確確實實,她知道這個消息了。還說昨天在飯店碰到您了?”

  “嗯,遇到了。不過當時還有別人,我們就寒暄了一下,喝了杯酒。”

  “對,她也這么說的。然后話鋒就一轉,說什么特別喜歡看許導您的片子,只是恨自己年齡有點超。要是能在年輕年輕個五六歲,高低在選角的時候和楊蜜爭一爭……”

  “語氣是什么樣的?”

  聽到這話的瞬間,許鑫直接問道。

  齊雷想了想,說道:

  “很輕松,玩笑話。然后就接了一句“特別想和能把片子拍的這么有內涵、美感的導演合作”,問我既然《秘密》是西影廠發行的,對您的印象又特別好,方不方便把聯系方式給她。我沒松口,我說許導您在忙殘奧會,我沒辦法自作主張。她也就沒強求,只是說要是有什么機會,兩邊可以合作一下,接著就是一些客套話了。”

  齊雷是在復述當時的情況。

  但他也好,許鑫也罷,都知道這個電話打過來絕對不是空穴來風。

  不然……齊雷也不會給許鑫打電話專門說這個情況了。

  而聽到了完整的描述,許鑫想了想,說道:

  “我記得……她和華義解約了吧?”

  “對,去年年底。今年開年,她就自己出來單干了……根據我的了解,她和華義就是沒談攏。之前不是還和王仲磊傳緋聞呢么?但周訊去了華義,一線資源三個和尚沒水喝。李兵兵根基牢固,周訊再這么一擠,華義只能一碗水端平。所以她出來也正常……這女人不簡單的,許導,胃口很大。”

  “所以盯上咱廠了?”

  “……啊?”

  聽得出來,齊雷這一聲是真的充滿了意外:

  “什么意思?”

  “因為我想不到其他可能了。”

  帶著藍牙電話,許鑫的眼睛瞄著馬路上的車水馬龍,眼里滿是思索。

  “你就這么想吧,《天下無賊》,咱廠成就了太合、馮曉剛、張國利這些人。張國利也是自己出來單做的,對吧?而她現在也出來單做……華義那邊京圈資源是大頭,內部要夠分,她也不至于出來。既然出來了,那就得找靠山。京圈的人不敢接她,那等于是內部挑起矛盾。所以……明白了吧?”

  “嘶……”

  隨著許鑫的話,那頭煙已經點上了的齊雷眼睛也瞇了起來。

  “許導的意思是……她想靠著咱們繼續往上走?當誰傻呢?華義給了她那么多的支持,她說走就走……”

  “齊總,咱們不是華義,是西影集團。”

  “呃……”

  齊雷一愣。

  可許鑫那邊卻說道:

  “這消息,你打算怎么處理?”

  “……我覺得她應該是盯上《風聲》了。”

  “這是肯定的。還有呢?”

  齊雷沉默了一會兒,反問:

  “許導您的意思呢?”

  可誰知聽到這話,許鑫卻換了個話題:

  “齊總,這消息你壓不住的。”

  “她能找到你,肯定也能找到別人。現在,其實齊總你只要考慮一個問題,就可以了。”

  “……什么?”

  “這個功勞,是你要,還是分給別人。你如果要,就要給我點時間。《風聲》這戲,我只考慮一件事,那就是楊蜜接不接得住她。要是接得住,能反踩,那她就能踩著梁冰凝上去。但要接不住,這戲梁冰凝擠破頭我都不會給她位置。所以,我需要和楊蜜溝通。

  但你如果不要……而是要分給別人,只要齊總你能確保明年國慶之前,只有《風聲》這一部戲上來,那么,把她推給和領導不對付的人那。想辦法……按死她。然后以后內部上下也就一條心了。同樣的道理,這功勞你要了,田總那地位就是穩如泰山,但前提是……得把她拿捏住,拿捏死。怎么樣?考慮考慮?”

  齊雷沒吭聲。

  只是沒來由的,聽著電話那邊的聲音,一絲絲涼意從后脊梁骨攀附了上來。

  許導在干什么?

  很簡單啊。

  利益最大化。

  “自己人”的利益最大化。

  有毛病么?

  那肯定是沒毛病的。

  只是……

  他覺得……

  他似乎看到了一個藏在溫和外表下,實際上卻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龐然大物……

  那猙獰的……冰山一角。

  也正是這冰山一角,卻讓他……

  通體冰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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