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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四章 急轉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武德充沛

  “我一直把你當哥哥。”

  傅彩兒跪倒在地,淚水橫流,心頭飛快思索破局之法。

  換做往日。

  自己從未想過有人能把自己逼迫到這等地步。

  也就沒有應對辦法。

  但是——

  幸虧今日李陶急喚自己去坊市,經歷了一遭當眾求親。

  自己用張師叔擋了。

  從那時開始,自己就在思考,如果再碰上這樣的局面,到底要如何應對。

  是的。

  自己根本看不起李陶,除了利用他之外,絕不會跟他涉及任何情愛。

  男歡女愛,本不便當眾言說。

  回頭甩了他,別人也只當他追求不成而已。

  沒有人會說什么。

  但方逾明把這件事上升到“離間師兄弟”、“騙人感情”、“搜刮資源”的高度——

  一旦被他當眾證明,自己將身敗名裂!

  所以從坊市回來之后,自己一直在想著應對之法。

  幸虧如此!

  戒律堂內一片寂靜。

  傅彩兒抹著眼淚,雙膝跪行向前,朝著高臺上拱手行禮:

  “啟稟掌門,各位長老。”

  “弟子傅彩兒,從入宗門起,便一心修行,唯愿勇猛精進,踏破重重天劫,直上青云。”

  “弟子與眾師兄弟皆是同門手足之情,絕無男女之情。”

  她神情中閃過一縷嬌弱,聲音卻愈發堅定:

  “吾輩女修,難道只配與人結成道侶?繁衍后代?”

  一番話鏗鏘有力,傳遍整個戒律堂。

  眾人神情都變了。

  張師叔聽得忍不住都快喝采。

  ——好啊,彩兒,你說的句句是實言!

  你跟你那幾個師兄弟當然是同門手足之情——

  沒有人知道,你我才是真正的兩情相悅!

  圍觀眾女修聽得心神激蕩,紛紛攥拳握手,心頭都是傅彩兒那句“吾輩女修,難道只配與人結成道侶?繁衍后代?”

  掌門白宗莽沉思數息,也不禁微微點頭。

  傅彩兒天資不高,卻能不擇手段,為自己爭取一切資源,換做往日,自己是看不上的。

  但是今日這種大場面,她竟能連消帶打,輕描淡寫穩住局面,幾句話便高高的為自己樹立起名聲。

  如此冷靜。

  如此善于狡辯,智謀百出。

  ——這也是萬中無一的才能!

  李陶怔怔的看著傅彩兒,聽著她那決絕的言說,神情漸漸黯淡下來。

  誰知傅彩兒已經轉過身,直接來到他面前,握住他的手道:

  “師兄,實在對不起,我一心修道,并不想太早涉及男女之情,你……要是怪我,就打我吧。”

  “我……不怪你,彩兒。”李陶啞著嗓子道。

  “不是的,師兄,我知道你是真心。”傅彩兒淚眼朦朧,輕撫著他的臉。

  李陶雙目一閉,眼淚順著臉頰流下去。

  卻聽傅彩兒柔聲道:“宗門的未來還靠我們,我們怎可太早停下前進的步伐?”

  “師兄,我跟你約定,等到你我成就元嬰之后,我們再去尋找一個答案可好?”

  李陶感動的無以復加。

  ——這是彩兒當著這么多人的面,給自己臺階下啊!

  不止是臺階。

  將來自己成就元嬰,還有希望跟她結成道侶。

  她親口說的!

  李陶睜開眼,點頭道:“好!師妹,那我們就這樣說定了。”

  “嗯。”傅彩兒也重重的點了點頭。

  武小德訝異的抬起頭,目光一掃,跟掌門對上。

  卻見掌門也流露出慨嘆之色。

  ——“并不想太早涉及男女之情”,這句話直接就可以安撫一名舔狗!

  因為舔狗會想,現在太早,那以后呢?

  “宗門的未來還靠我們”,這是說給臺上人聽的,表示自己抓住了宗門的主旋律,一定好好修行。

  至于最后一句——

  “師兄,我跟你約定,等到你我成就元嬰之后,我們再去尋找一個答案可好?”

  成就元嬰何其難!

  元嬰修士已經是宗門的上層人物了。

  張師叔身為元嬰修士,就可以管七大真傳弟子,無數內門外門。

  你一個排行第五的李陶如果能成元嬰,再來求親。

  到時候若我傅彩兒未成元嬰,嫁給你又如何?正好借你的資源再攀青云!

  但若你元嬰都到不了——

  你敢來找我?

  甚至更重要的一點是——

  這是一個所有人見證的“約定”。

  李陶答應了。

  修行者最重誓言與許諾。

  這一答應,就代表他以后必須遵守這個約定。

  你既然跟傅彩兒有約,豈能再去與其他女修結成道侶?

  要么修行至死,要么突破元嬰。

  你一生都栓在這個約定上了!

  你得不到傅彩兒,但你一生都是她的備胎!

  毀了約定?

  也不是不行!

  但那就代表你品性不端,不守諾言。

  今后哪還有臉找傅彩兒?又怎么可能在宗門中晉升高位?

  實在是高!

  “掌門的意思?”一名太上長老低聲道。

  臺上悄然出現一層隔音禁制。

  這時候,他們這些宗門的大佬要議論一下。

  白宗莽點點頭,開口道:

  “往日總覺得這一代的弟子太容易被女人耍,但現在看來,是這女弟子實在出類拔萃,論把握人心,橫掃當代弟子。”

  “是啊,三言兩語化解危局確實不錯,才能是有的。”戒律大長老道。

  白宗莽道:“剩下的就看心性了,如果她真正能站在宗門的角度看問題,為宗門出力,我倒是有心栽培一二。”

  “方逾明的事,掌門覺得該如何處理?”戒律大長老問。

  “再看看——”

  “傅彩兒都能為自己脫罪,他又會如何做,本座倒是想看個究竟。”

  掌門道。

  眾長老一起點頭。

  隔音屏障撤去。

  “傅彩兒,”掌門開口道,“你既然一心向道,本座便替你回絕了李陶家的求親之事,可好?”

  “多謝掌門,”傅彩兒拱手行禮,繼續道,“至于二師兄欺師滅祖,對張師叔出手之事,我有情況要稟報。”

  “你講。”掌門道。

  傅彩兒看了武小德一眼。

  是我贏了。

  二師兄,你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這是你自己的選擇。

  傅彩兒閉上眼。

  方逾明。

  大修行世家出身,年少多金,樣貌出眾,宗門高層久青睞之。

  以金丹斬元嬰。

  出則能與宋青絲這種等級的劍修為友,共坐品酒。

  入則千百弟子甘愿下跪為他求情。

  可惜。可惜。

  養了那么多魚,終于有一條能化龍的,卻不得不殺了。

  傅彩兒只覺得渾身有如萬蟻蝕骨一般難受。

  為什么不選我?

  只要跟我在一起,你主外,我主內;你我二人,將撫云宗置于掌中,琴瑟相合,直上青云。

  你為何不愿!!!

  傅彩兒睜開眼,把所有的不甘壓下去,臉上露出冷清之色。

  都結束了——

  方逾明,你去死吧。

  “稟報掌門,事到如今,我也不得不說了。”

  傅彩兒沉聲道:

  “張師叔最近一直在保護我,我卻不知道是為什么,當時李陶喚我去坊市,張師叔立刻前來護我周全。”

  “我猜——”

  “這件事也許有什么隱情。”

  所有人望向張師叔。

  張師叔鬧了這一場,本就是要置方逾明于死地,此時立刻接話道:

  “我很早就發現方逾明對傅彩兒有不軌之心。”

  “李陶家傳出求親之事后,我就知道此孽障必定按捺不住,早晚要對傅彩兒下手。”

  “所以我才一直護著傅彩兒。”

  “正如大家所見,方逾明在坊市之中,挑撥李陶與傅彩兒,傅彩兒勢必拒絕李陶。”

  大家一想。

  剛才傅彩兒確實拒絕了李陶。

  這樣說來,如果按部就班的發展,在坊市中必然是如此。

  張師叔見大家都不說話,得意道:

  “李陶負氣而去之后,只剩傅彩兒一人在坊市。”

  “方逾明必定在傅彩兒獨自回宗的路上動手。”

  “請掌門明鑒!”

  “我當時也是關心傅彩兒,才被他贏了一招!”

  眾人大嘩。

  掌門白宗莽看不出情緒,開口問道:

  “可有證據?”

  “這小子滑溜的很,我一直沒抓到確切的把柄,不過他早年偷看傅彩兒洗澡,此事被我發現,當時警告過他!”張師叔道。

  偷看洗澡?

  眾人看武小德的眼神就變了。

  就連大師兄姚河也從傅彩兒身上收回目光,一把抓住武小德的衣襟,喝道:

  “你當真偷看她洗澡?”

  怎么不喊我?

  該死啊!

  我都沒看過!

  “我看她洗澡?沒有啊。”

  武小德好笑地攤攤手。

  ——方逾明是舔狗,又不是色狗。

  自己更不可能。

  張師叔見人人變了臉色,這才望向傅彩兒,喝道:

  “事已至此,你還為他遮擋什么!”

  “別說了,師叔!”傅彩兒似乎快要崩潰,“不要怪二師兄,他也許是不小心跟到清濯泉的!”

  ——清濯泉是女弟子們洗澡的地方。

  怎么可能不小心!

  “傅彩兒,你還要顧及師門情誼到什么時候!”張師叔恨鐵不成鋼道。

  “他……”傅彩兒似是不忍,痛哭道:“他雖然偷看,但是被我嚇走了,師叔,你放過他啊!”

  一陣掌聲響起。

  眾人望去,只見方逾明正滿臉開心的鼓著掌。

  太好了。

  武小德心頭一陣歡樂。

  方逾明,你頂著一個偷窺狂的帽子,今后誰都不會讓你靠近傅彩兒。

  你的跪舔之路完蛋了呀。

  這是好事。

  自己不必保護方逾明的名聲。

  但是他的性命,自己要保。

  “那個——作為被告,我想請問一下,傅彩兒,張師叔,你們可有證據?”

  武小德問道。

  證據!

  是啊,只要有證據,事情就徹底清除了!

  張師叔自然知道必有這一關要過,正要說話,耳邊忽然想起一陣傳音。

  他不禁頓了頓。

  妙呀。

  彩兒的措詞比自己想的更好。

  那就按彩兒的話來說!

  只見張師叔怒意勃發,指著武小德喝道:

  “難道這還需要什么證據?”

  “彩兒一個女孩子,怎么會拿自己的清白誣陷人!”

  “方逾明,你罪該萬死!”

  武小德笑著擺手道:“不是呀,你們做事不講證據,想直接定我的罪?”

  “你對我出手就是證據!”張師叔道。

  他朝臺上拱手道:“此獠實在狡猾,惹下這么多事,又設了圈套在坊市等著李陶上鉤,想要禍害宗門女弟子,請掌門明鑒!”

  白宗莽望向武小德。

  “方逾明,你可有話要說?”

  武小德老神在在,心情似乎很好,還朝臺上拱拱手。

  “掌門,各位長老,沒有證據就直接定我的罪……”

  “這似乎不妥吧。”

  宗門不可能在沒有證據的前提下,直接處理自己。

  那是大忌。

  如果那樣做了——

  以后每個女弟子僅憑幾句話就能給別人定罪,宗門必成天下笑柄。

  掌門不會任由這樣的事發生。

  是的,不必過多辯解。

  甚至不必在乎名聲。

  這樣的名聲剛好可以把方逾明和傅彩兒隔開。

  江湖不止是打打殺殺。

  達成自己的目的,永遠比意氣用事更重要。

  “你沒有其他的辯解了?”

  白宗莽有些失望地問。

  “沒有了。”武小德道。

  臺上,一名太上長老忽然道:“老夫這里有些證據,可以證明方逾明并不是設計引誘傅彩兒去坊市。”

  人們望向他。

  太上長老略一沉吟,開口道:“那時節老夫也在坊市,所以知曉方逾明在干什么。”

  他望向張師叔,神情淡淡地道:“依我看,此間事皆是誤會,不必再追究。”

  張師叔一瞬間就明白了。

  高層想保方逾名。

  可是——

  他一劍就敗了自己啊!

  而今,雙方也已撕破了臉皮。

  這是自己殺他的最后機會。

  放過他,彩兒會怎么看自己?

  張師叔怒吼道:“他確實是大世家出身,也確實修為了得,難道就因為這個,掌門和長老就要偏袒他?”

  “宗規何在!天理何在!”

  最后一句話,他是面朝所有修士們說的。

  一時間,在場的弟子們都露出復雜神情,甚至以鄙夷的目光投往方逾明。

  ——跪在地上求情的弟子們也紛紛站了起來。

  就在這奇怪的寂靜中,一道幽幽的歌聲穿透長空,從山外的天穹之中遙遙響起:

  “皎皎白駒,在彼空谷。生芻一束,其人如玉。毋金玉爾音,而有遐心。”

  這是一道清越的女聲,頗有出塵之意。

  此聲響過之后,眾弟子下意識的低頭望去,卻見自己身側的兵器紛紛按捺不住,想要掙脫而去。

  好強!

  什么樣的人,僅僅是唱了一句,單憑氣勢就讓無數有靈兵器忍不住要前去一拜?

  掌門白宗莽臉色一變,喝道:

  “化神巔峰境界!”

  “——快,開護山大陣!”

  眾人還來不及忙碌,卻聽那女聲再次響起:

  “不必了。”

  “青城劍派新任掌門,宋青絲,前來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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