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稚站在臺階上呆了好一會兒。
  自己隱隱約約感覺到,想要晉級就必須進入這座神廟。
  可是自己從未想到――
  神廟里的空間與外面完全不同。
  自己所站的臺階下是一條長長的步道。
  道路兩邊聳立著黑色的神像,每一座神像都已殘破,但依然散發出邪性詭異的氣息。
  道路盡頭。
  巨大的青銅墻壁上,有著一個小小的洞窟,也不知通往哪里。
  血稚目光死死盯住那個洞窟。
  自己已經感覺到了――
  必須通過這條步道,完成某種考驗,才有資格進入洞窟。
  洞窟里藏著晉級的法子!
  “加油……就算已經邪化,我也要變得更強!”
  血稚一邊給自己打氣,一邊緩緩走下臺階,來到步道上。
  她剛邁出幾步,路旁距離最近的那座黑色凋像頓時動了動,走上前來,擋住步道。
  這是一名神情悲憫肅穆的長袍女神像,體表浮動著無數黑光,口中卻發出非男非女的聲音:
  “讓我看看……”
  “多么脆弱的邪化之物啊,連D級都達不到,也敢來晉階?”
  血稚慌忙行了一禮,開口道:
  “我需要去完成晉級,還請放我過去。”
  長袍女神像沒說話,雙眸宛如黑洞,死死盯著血稚。
  血稚慢慢的低下頭。
  只見自己的雙腳在地上拖出長長的灰塵之痕,仿佛被某種力量裹住,不斷的朝前挪動。
  “閣下是要跟我打一場么?”血稚問。
  “打?就憑你?”
  長袍女神像滿是譏諷地說,雙眸中的黑光愈發熾盛,繼續道:
  “你的實力太差,不過你的體質相當特別,應當可以用來為我繁衍后代。”
  它背后裂開一道道縫隙,密密麻麻的黑色光線迅速涌出來,在血稚前方的虛空中構建成一張巨大的網。
  “別想穿過這條路。”
  長袍女神像指著身后的黑色巨網,口中發出非男非女聲音:
  “來吧,不要掙扎了,你完全不是我的對手,留下來給我繁殖后代吧。”
  一抹殘影從她胸口飛出去,直沖血稚。
  血稚厲叱一聲,雙手放出猩紅神芒,將那殘影打飛。
  殘影停在半空顯現出模樣。
  ――卻是一根長長的、鋒利的毒刺。
  長袍女神像從中間裂開,放出七八根毒刺,如同疾光電芒一般朝著血稚飛刺。
  血稚抵擋不及,被連刺了幾下。
  那些毒刺收回去,
  長袍女神像張開口,輕輕吸吮著沾染了血水的毒刺。
  “嘻嘻,你已經是邪物,卻還在使用以往的力量,看來是剛轉化不久……”
  “你的血太棒了,蘊含了神靈的詛咒,十分美味。”
  “我改變了主意。”
  “我要吃了你,然后用你的軀殼養育后代。”
  轟――
  長袍女神像朝著血稚直沖而來。
  血稚再也按捺不住,渾身爆發出殺意,雙手握了個印。
  好歹自己也是汲取萬神之力降生的存在,豈能就這樣被羞辱和吃掉?
  但見她渾身冒出一道道血線,迅速完成了一輪隔空切割。
  ――剝切之法,萬神咒術!
  霎時間。
  長袍女神像身上響起無數沉悶的撞擊聲,那一道道血影就像撞上了無比厚重的橡膠輪胎,沒有產生任何傷害。
  長袍女神像忍不住嗤笑道:
  “還在用以前的力量?你根本不懂得邪化之后如何戰斗!”
  她索性迎著那數不盡的切割紅線,慢慢走了幾步,這才勐然撲上去。
  血稚臉色一變。
  自己拿手的術竟然根本無法傷到對方!
  “剝魂刀。”
  她咬牙喝了一聲,雙手合在一起,頓時有血色虛影匯聚在手上,凝聚成一柄長刀。
  只聽“撲”的一聲,猩紅刀影直接貫穿了長袍女神像的身軀。
  血稚頓時露出喜色。
  然而長袍女神像絲毫不管胸口的血色刀影,徑直上前,一把抱住血稚。
  數不清的黑色絲線從神像口中涌出,迅速纏繞在血稚身上。
  血稚大駭之下,雙手握住猩紅刀光,拼命切割這些絲線,但卻連一根絲都切不斷。
  她徹底被封住,逐漸變成一個類似木乃尹的形狀。
  “你是我的了……”
  長袍女神像抱住她,口中發出低低的鳴叫。
  這一刻。
  戰斗已經結束。
  然而血稚在即將死亡的瞬間,終于想起了什么,用盡全力在腰間一扯。
  唰――
  一股極其強大的拉扯力憑空而生,拽著血稚,連同死死抱住她的長袍女神像一起倒飛出去。
  狂風在耳邊發出尖利的呼嘯。
  一瞬,兩人穿過神殿,越過漫長的虛空,直接飛進另一座銹跡斑斑的鐵籠之中,滾落在那座巨大的石像頭頂。
  血稚被黑色絲線封住了全身,拼命掙扎,口中正要呼救,卻聽見頭頂響起一道興奮的聲音:
  “這是個什么玩意?”
  一道狠狠的撞擊聲在耳畔炸響。
  男聲變得有些驚奇:
  “它非但不害怕,膽敢向我反擊?”
  女神像終于爆發出一道怒吼:
  “該死――”
  女神像的聲音戛然而止。
  又一道劇烈的撞擊聲。
  這一聲仿佛是序幕――
  疾風驟雨般的擊打聲連續響個不停,其中夾雜著女神像的厲嘯聲。
  足足過了數十息。
  終于。
  女神像沒有聲音了。
  一抹森寒的刀氣掠過。
  所有黑色絲線裂開,血稚全力一躍,從地上跳起來。
  她看到武小德蹲在那具徹底碎裂的女神像前,正伸手從神像里摸出一個閃閃發光的墜飾。
  神像上依附著重重的黑影,卻一動不動,被他一只腳踩住。
  “小心,它的手段非常多,隨時會反擊。”
  血稚喘著氣,連聲提醒。
  武小德卻依然看著那個墜飾。
  惡靈之書翻開,顯現出一行行青銅小字:
  “未知紀元的遺留神性墜飾。”
  “屬性未知。”
  “盡管你無法使用它,但你的第三堵墻似乎可以吸納它,獲取它的力量。”
  武小德翻動書頁。
  第三堵墻依然在建設中,此時散發出微微的光芒,似乎在與墜飾共鳴。
  ――比起“眾愿之墻”、“無盡惡意魔墻”來,這堵墻也太難進化了吧!
  不過好在眼下又獲得了它需要的東西。
  “給它。”
  武小德道。
  話音落下,墜飾頓時從他手中消失,直接融進了那堵墻中。
  開門紅!
  垂釣的樂趣就在于此。
  這有點像你在玩一個陌生的游戲,卻突然獲得了一件東西。
  在你獲得它之前,你完全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能有收獲,完全不知道能收獲什么――
  但是你真的釣起什么東西的那一刻,這種“一切都徹底化為現實”的快樂簡直無可比擬。
  武小德將那黑影扯起來,拍著肩膀道:
  “看清了嗎?這丫頭是我在罩,下次別為難她了,懂?”
  黑影從他手上滑落下去,跪在地上,連聲道:
  “S級的閣下!您為什么不早點出來,如果我知道她背后是您,我根本不敢惹她!”
  “嗯,態度不錯,”武小德滿意道,“你找個地方藏起來,等她晉升完畢你再回去休息。”
  “是!”
  黑影伸出一個個觸手,粘連住滿地的凋像碎塊,如同穿衣服那樣直接將所有碎塊黏合起來。
  它再次變成了一座長袍女神像。
  只不過這座神像表面滿是碎裂之痕,好像被打得蠻慘。
  “閣下,告辭。”
  “嗯。”
  長袍女神像倉惶地朝黑暗深處飛去了。
  武小德搓搓手,扭頭望向血稚:
  “好了,要不要休息?不休息的話,我們再來?”
  血稚呆了呆。
  誠然,剛才若不是武小德,自己就完蛋了。
  可是……
  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
  “血稚,”武小德見她愣神,神情立刻變得嚴肅,“不要被剛才的戰斗影響,你必須完成晉級才會變得更強――”
  “強大才是一切的基礎,相信你應該明白這一點!”
  血稚頓時豁然開朗。
  是啊。
  其實沒什么可說的。
  自己必須完成這一場晉級,否則永遠都是人為刀殂我為魚肉!
  “那我去了!”
  血稚喝了一聲,抖擻精神,再次朝著那座神廟飛去。
  武小德重新在馬扎上坐下來,雙眼盯著血稚的背影,流露出期待之色。
  加油,血稚!
  哥哥還能釣到什么,就靠你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