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的龍覺醒了。」老瞎子說道。
因為搞不清當前的狀況,他打定了主意,先順著深淵公爵的話說下去。
如果那個家伙也扮成了「達維爾」,并且就在這座夢境之城中,那么自己要從深淵公爵的嘴里套出話來。
——然后去殺了那個家伙,奪回「天罰」的力量!
「達維爾啊達維爾,這件事真是值得鼓掌,我原本以為那條龍覺醒的概率只有不到三成,你卻成功了!」
深淵公爵鼓掌道。
「好說,尊敬的公爵閣下,明早的計劃不變,對嗎?「老瞎子問。
「當然不變,明天我們一早就去大墓世界,里面的所有珍寶都要歸我們所有。」
深淵公爵理所當然地接話,同時心中飛快思索著搶奪那條龍該用什么手段。
老瞎子咧嘴笑了笑。很好。
煉獄魔王的情報是正確的。
自己當初的投資,以及這次給煉獄魔王的追加投資,都是值得的。
不過煉獄魔王并不知道自己「天罰」丟失的事。也不必告訴她。
總之,這次要承她的人情。那么接下來....
「深淵公爵閣下,我有個小小的問題。」老瞎子道。「請講。」深淵公爵道。
「據說那個大墓世界有一位繁星之主守著,并且已經守了無數年了,我們真的有把握干掉他,奪走大墓的珍寶么?」老瞎子問。
深淵公爵咧嘴笑道:
「他不在家——對了,跟我來,我帶你看一個叛徒。」不等老瞎子說話,公爵已經徑直朝街道前方走去。老瞎子想了想,跟上去,問:
「叛徒?您的意思是?」
「馬上你就知道了。」深淵公爵道。
兩人一路前行,走不過數百米,只見街邊的櫥窗里,掛著一幅女性的面孔。
這幅女性的面孔因為承受著過于龐大的痛楚與折磨,五官都已經歪斜,幾乎看不出原來的模樣。
在一旁那個盛滿深黃色溶液的大魚缸里——
老瞎子看到一幅身軀不斷被溶液腐蝕,又不斷長好,然后再次腐蝕。
「停一下。」深淵公爵道。
立刻,大魚缸里的溶液變成了清涼的泉水。那副女性的面孔這才緩緩恢復了神智。
「看!」
深淵公爵滿是炫耀地張開雙臂,指著櫥窗道:「多么完美的折磨標本,我已經很少有這樣的激情創作標本了。」
老瞎子心不在焉地符合道:「確實不錯,符合你的一貫風格。」
——劫魔們都是這樣,以毀滅為樂趣。這種無聊的事有什么意思?
深淵公爵聽了,放聲大笑道:「你想不想聽聽這個過程?」「洗耳恭聽。」老瞎子繼續應和道。
這一瞬。
深淵公爵察覺到了些許不對勁的地方。
——這頭禁忌生命是達維爾的手下,達維爾此刻卻表現的心不在焉。
自己動他的手下,他難道不憤怒么?至少 他也該問一下自己,為什么要把他的手下做成標本。這才是正常的展開。
為什么他是一幅事不關己的冷淡模樣?
深淵公爵不露聲色,輕輕朝櫥窗里瞥了一眼。
那個禁忌生命已經恢復了神志,目光朝櫥窗外望來——她看自己的眼神中充滿了深淵一般的恐懼。
然后她看見了達維爾。她 露出了迷惑之色。為什么迷惑?
巨大的陰影浮現在深淵公爵的心頭 ,以至于他立刻就嚴肅了起來。
「告訴我,你見了自己的主人為什么一聲不吭——如果你說實話,我就把你體內那三千個刀片取出來。」
深淵公爵傳音道。
血稚木然道:「我跟我主人之間有因果律的牽引,現在因果律并未消失,我卻無法從你身邊這個人身上感應到它。」換句話說 這個達維爾是假貨!他究竟是誰?
來夢境之城的目的又是什么?
深淵公爵微微抬手,放出一道術法。櫥窗中,魚缸消失了。
血稚的身體爬起來,走到那張臉前,將臉放在脖頸上。頭骨開始生長。
然后是血和肉。
「你放棄了這個標本。」老瞎子道。
「確實,我放棄了標本,因為她剛才立了個大功——我一向是有功就賞。」深淵公爵道。
「什么大功?」老瞎子問。深淵公爵吹了聲口哨。霎時間。
一位位劫魔出現在街道上,齊齊朝兩人望來。「公爵閣下,您呼喚我們?」
一位劫魔恭敬地問。
「這里有個假的'達維爾'。」深淵公爵簡短地說。所有劫魔望向老瞎子。
老瞎子終于笑起來,開口道:「好大一場席。」
他輕輕跺了跺腳。世界化作無聲。
從極遠的黑暗虛空望去,只見那散發著霓虹光彩的夢境之城一下子就崩潰成了許多碎片,散落得滿空都是。
——就像凌空綻放的煙花。然后 巨大而不可抵擋的炸裂聲才剛剛傳來!轟隆隆隆!!!
——夢境之城就這么毀滅了!
然而一道憤怒的吼聲蓋住了所有動靜:
「該死的家伙,你殺了我的仆從普諾修斯,我要把你做成折磨標本!」
深淵公爵!
他伸手朝老瞎子一指,四周的劫魔們紛紛出手。
老瞎子卻冷冷一笑。
異變陡生 一瞬間,所有劫魔乃至深淵公爵,全部從黑暗虛空中消失不見。
老瞎子也不見了。
然而在夢境之城的原址上,悄然出現了一片恢弘而絢麗的星辰!
這片星辰散發出遠比夢境之城更加奪目的光輝,以及更加充沛和不可思議的生機,緩緩朝四周擴散開來。
同一時刻。
夢境之城崩散的一個碎片上。
血稚的身軀隨著世界毀滅再次崩散成泥。然而她是不死的!
巨大的沖擊波過后,一團團血肉匯聚在一起,重新長出骨骼、血肉、皮膚、毛發、器臟和五官。
白發紅瞳的血稚復活了!
她抬頭朝半空中望去,滿心以為會看到一場大戰。然而下一秒。
虛空中卻出現了密密麻麻的星球,構成了絢麗多姿的星河。
血稚見了這幅景象,忍不住打了個冷戰。「一位星辰之主.....」.
她呻吟道。沒錯。
那些星球上,無不是一片生機勃勃的樣子。眾生在星系里建立了龐大的文明體系。
生與死的世界統一在星系中,各司其職,彼此流轉靈魂。
神靈們推動著世界的發展,護佑著那些星球上的生命,絞盡腦汁,想讓一切變得更美好。
這些無邊無際的星球構成了三千世界!
三千世界構成的龐大星系,即是星辰之主!
一個世界誕生意識,即是世界類生命體,又稱為世界之主。
世界之主自然是懼怕劫魔的。
畢竟機 會只有一次,打不過就被劫魔干掉了。
但是星辰之主足有三千個世界,與劫魔的斗爭經驗無比豐富。
勝負還不一定呢!
血稚看到這龐大的星系出現在虛空之中,已經再也不敢生出任何妄念。
她轉身就要朝黑暗深處逃去。然而下一秒。
她忽然又頓住身形。
武小德的吩咐再次浮現于她的腦海之中:
「深淵公爵手上有一張'輝煌圣芒',你先與他虛以委蛇,然后想辦法把這張卡牌弄到手,這是命令。」
小武....
竟然發布這種可笑的命令。整個命令說的如此模糊——
「先虛與委蛇」,「再想辦法弄到手"。光是這兩句話里就有無數個漏洞。
自己跟深淵公爵談話可以說是虛與委蛇,甚至自己逃跑都可以說是在想辦法。
可笑!
血稚立刻就要飛掠遠去。
然而她掙了掙身子,卻停留在原地沒有動。
——星辰之主與劫魔們的大戰,是奪取那張卡牌的最好機會。
自己為什么不去做?
其實在無盡的虛空諸界之中,根本是沒有任何道理可以講的。
比如深淵公爵。
他想怎么折磨自己,就怎么折磨自己。但是小武不一樣。
你跟他說什么,他會認真聽。自由.....
如果自己真的想要自由,那就應該認真完成他的命令,而不是陽奉陰違,鬧一些事情出來。
不管怎樣。
如果要獲得自由,自己就應該拿出誠意來!他是講道理的!
血稚咬了咬牙,再次認真望向虛空中的三千星辰。
剛才似乎看到深淵公爵落在一顆龐大而熾烈的恒星附近。那里應該是主戰場!
血稚身形沖天而起,朝著那無邊的絢麗星辰飛去。
另一邊。
武小德睜開眼睛,看到了頭頂的一片巖石。旁邊有火燃燒的聲音。
「你醒了。」克麗絲的聲音傳來。
「唔,我昏睡了多久?「武小德問。這里是一個山洞。
外面正刮著漫天的風雪。天色已經徹底黑下來。
然而葛佳絲塔芙卻不見了。
克麗絲道:「你睡了三個小時——別急著動,你釋放了過 于龐大的血脈力量,耗空了你的界力,幸好你的魂力是永恒類的,否則你現在已經死了。」
「過于龐大?」武小德道。
「對啊,你一下子給幾百人加上了法則承認的名號,沒死都已經是奇跡了。」克麗絲道。
武小德這才發現自己根本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頭疼欲裂。
克麗絲見狀,揮動短杖釋放出妖術,幫他緩解疼痛。「葛佳絲塔芙呢?」
「打獵去了,我說你晚上想吃火鍋,她就出去了。」「她」
「是的,她也覺醒了,不用擔心,我剛才已經把你做的事告訴她,所以她會小心謹慎的使用力量。」
·...那就好。」
武小德松了口氣,望向漂浮在半空的亡靈之書。只見書頁已經打開,顯現出一行行冰晶小字:「戰斗記錄已整理完畢,隨時可以查看。」
「經過梳理整個戰斗過程,人皇傳承的知識被激活了一部分隱藏記憶,得知你當前獲得的力量為:」
「舊日龍王血咒。」「初級。」
「描述:你可以賦予目標一個名號,并令此名號技即刻發動。」
「——不可抗拒類言 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