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宗疊盡千案雪,戰甲未卸一身秋。
指間煙燼灼舊憶,屏上航班裂星流。
相逢總在危樓側,此去各守山海門。
忽聞緝犬遙相吠,聽取汪聲震重云。
——辭京行:首都機場送寧臺江遠巡山南(deepseek,共創作者志鳥村)
當江遠走進登機口的時候,穿著警服的史泰龍忍不住大叫了一聲,引來陣陣關注。
江遠也飽含激情的揮手告別。警犬的情緒是最真誠的,表達的也是最純粹的。
崔啟山等人也拼命的揮手,最后目送江遠的背影消失才放下來。
“哎,那個小姑娘來的太巧了,我都懷疑是清河市局派來的間諜。”崔啟山埋怨一聲。他本來感覺江遠還會呆一陣子的,就像之前那樣,來一趟總得多辦幾個案子再回去,哪里想得到一個黑長直的女博士,就把人給拉回臺河去了。
蕭思體會不到崔啟山的心情,他名下的重案都清空了,正是一身輕松的快樂狀態,且看一眼崔啟山,笑道:“這里最舍不得江隊的,就是史泰龍和崔大您了。”
崔啟山笑笑:“這種時候,史泰龍確實比你有用,說話也比你好聽。”
同隊的王潮等人,難得看到崔大的語言攻勢,都不由露出贊賞的笑容。
蕭思淡定一笑,看看旁邊的同隊同事們,道:“史泰龍畢竟是有人專業訓練出來的,不像是咱們,就跟路邊的流浪狗一樣。”
王潮“嘶”的一聲:“你是連自己都罵啊。”
史泰龍聽到了自己的名字,轉頭輕喊了一聲。
寧臺縣。
江遠積案專班的人被運抵,即四散東西的去開會去了。
尤其是黃強民、柳景輝這樣的,日常積累的會議,少不得要補一下。
江遠就輕松了,直奔會議室,由王傳星輔助,現場閱讀卷宗。
新建的臺河流域硅藻數據庫雖然僅有20公里長,但對寧臺縣和清河市來說,這基本就將本地的溺亡案一網打盡了。
甚至一些下游的溺亡案,尸體可能是在下游的建江市等地找到的,落水點可能就是清河市范圍,兩廂只要對得上,這就相當于是一個案子有了突破口。
老實講,溺亡案的積案還是相當多的,一年年的積累下來,這個數字更加恐怖。舉一個例子就能明白,農村長大的孩子,哪個村子里沒有淹死人的?哪個村的隔壁村沒有淹死人的?
城市里其實也一樣,臨河的城區,每到夏日都要發布各種警示,依舊攔不住事故頻發。
這些溺亡案里,大部分或許是意外死亡,備不住是有命案存在的。。
在許多地市,只能依靠死者身邊的遺物來判斷死者身份的情況下,偵辦一起溺亡案的難度,不亞于大海撈針。有些經費足的城市,迫不得已會請些專家幫忙撈一撈,但也多有撈不出來的時候。還有一些案子,在沒有明確的他殺的痕跡的情況下,就有可能被判定為非正常死亡,而非命案。
江遠之前已經給寧臺縣清過一波積案了,清河市的清了一部分,就刺激的市局推出了“積案攻堅年”。當然,“積案攻堅年”已經過完了,但如果江遠愿意繼續清理積案,清河市局肯定是大力支持的。
不過,這一次,不管是江遠還是黃強民都沒敢大張旗鼓的喊出來。
畢竟只有20公里的硅藻數據庫,合用不合用的還是兩說,而以各個地市局刑警隊的作風,你只要敢喊出來清理臺河一線的溺亡案,當天就敢給你送來一堆的案子,到了那個時候,誰管你20公里的劃定范圍。
在這方面,警隊和軍隊都是一樣的,哪怕是黃強民自己,也是該耍性子的時候就耍性子,全按照規矩來辦事,那仗能打贏嗎?能不吃虧嗎?
江遠在飛機上已經看了一些案卷,此時又是一份案卷一份案卷的看過來,并在長桌上擺出了順序。
因為涉及到硅藻數據庫,喬生莉順道跟在江遠身邊幫忙。
她原本還想幫著江遠劃分案子,可跟著看了一會,卻是有些不明白起來,忍不住問道:“這個劃分的標準是什么?”
江遠也當了這么久的刑警了,只笑了一下,卻沒回答喬生莉。
江遠在過來的路上就思考過,他現在首先要做的,還是測試數據庫的準確性。
不能搞一個大案子,結果數據庫有偏差,那就將整隊人給陷進去了。
可另一方面,積案既然成為了積案,往往是有多種因素導致的。江遠就要將這些因素分解出來。
比如隔壁隆利縣的積案,就有可能是刑警隊長太笨導致的;再比如石庭縣的案子,就有可能是太窮導致的;長陽市的案子則有可能是人員復雜導致的……
除此以外,不熟悉的地方,沒去過的地方,也要往后稍稍,這樣才好控制變量,也是降低自己的難度。
這是很自然的一種選擇,看似跟情緒有關,實際上是完全理智的決定。這也是為什么各地都積極跟江遠聯絡,也是因為大家都明白面對選擇的時候,人是怎么做的。
另外,測試的是硅藻數據庫,總得有硅藻吧。
20公里的硅藻數據庫是寧臺上游的,那就得是下游城市和本縣的溺亡案才行。
這些自然不用給喬生莉解釋,事實上,她能閱讀的案卷的內容也少的可憐,只看了一會,就乖乖坐邊上等著了。
“選了這幾個案子,但能不能做,能做幾個不好說。”江遠看著黃強民回來了,就將整理出來的第一摞的案子交給了他,總共6例。
“都是老毋的案子?咱們自己的還有嗎?”黃強民說的是建江市刑警支隊的支隊長毋智夙。放以前,他還比人家低一級,見面得叫毋支。
“寧臺這邊的河道流速快,不怎么留人。之前又都清的差不多了。”江遠解釋道。
黃強民瞬間理解:“也是,我光想著有新東西了,忘了咱們積案都清光了。”
硅藻數據庫和公司企業的數據庫是一樣的,它是輔助的用途。對江遠來說,沒有硅藻數據庫的時候,他也可以用硅藻破案,沒有硅藻的時候,他也可以用法醫人類學乃至顱骨修復術來確認死者的身份。
當然,有了硅藻數據庫,起碼在確定入水地點這塊,效率是極快。
江遠再說明道:“建江的水系發達,溺亡案也比較多。從咱們縣流下去的尸體,如果不在主河道里的話,很多就留在建江了。我考慮,咱們先對比一下建江的積案,如果能在數據庫里比中,那就可以直接開啟下一步了。不過,這6起案子要是都比不中,咱們最好也不戀戰。”
“明白,比不中就換地方。咱們這次就玩硅藻。”黃強民是刑警級的理解,掏出手機笑道:“你等會,我跟老毋好好聊聊。”
江遠起身給自己泡了杯茶,順便休息一下。
茶是從家里帶來的,新春的綠茶,滾燙的開水毫無憐惜的澆下去,積案專班的辦公室里,立即就飄起了茶香。
兩泡茶過,黃強民紅光滿面的返回來。
“老毋讓人把硅藻的標本取了送過來,他本人隨后就到。”黃強民坐下先喝一杯茶,稍緩口干舌燥,再道:“這家伙奸的很,這邊跟我討價還價著,那邊就把案件發給手下了,一點時間都不耽誤。”
江遠聽的不由笑了出來:“他這樣子,容易被您看穿了。”
“我知道他愿意,他知道我知道他愿意,我知道他欲拒還迎,他知道我知道他欲拒還迎,他依舊欲拒還迎,人不就是這么回事。”黃強民說著唏噓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