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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二十七章 逗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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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的錦山,像是一座被黑手抓過的饅頭,星星點點亮起的光,像是饅頭被抓出的烏青,有點亮又不夠亮,類似于啞光的感覺。

  錦山下的道路整修過數次,仔細觀察,還能看到一些舊路的影子,特別是幾處截彎取直的地方,看著就適合埋伏的樣子。

  江遠讓人找了一輛電動車過來,騎一段就下車來看看,并不時的讓王傳星做紀錄。

  柳景輝騎了另一輛電動車跟在后面,瞌睡的不停打哈欠,逼的旁邊的崔啟山不時的注意過來,生怕他就這么睡糟過去。

  又是一個大截彎,江遠停車下來,拿著手電筒一照,就見車道旁的排水溝里,有衣物似的垃圾塞著。

  隨同而來的刑科技術員連忙上前,用鉤子將垃圾拉上來,卻是幾個污滿的塑料袋。

  “應該不是。”江遠擺擺手放棄了。

  這是刑警走現場經常會遇到的情況。普通人設想的犯罪現場,是事無巨細的證據全搜羅狀態,而現實中的現場,只有最像證據的證據才會被搜集。

  所以,在普通案子里沒有被抓住的案犯,并不是沒有百密一疏的時候,他可能都疏了三四十條了,只是因為種種原因,刑警的梳子沒有梳到他而已。

  有些案犯就此飄了,以為自己掌握了什么了不起的犯罪技巧,于是重復作案,犯罪升級,挑釁警方,到了這個時候,警察的梳子就會一下子變的密實起來,不是運氣特別好的案犯基本都要栽。

  所以,為什么有些積案回到首案現場,還能找到相關證據,單說首案的刑警不負責任也不完全,罪犯的卡司上升了,專案組的級別提高了,也就代表了梳子變密了。

  不過,就算是江遠現在組織的專案組,也不可能什么垃圾都往實驗室丟。證據細化是無邊無際的,垃圾袋帶回去可以溶了水做液相分析,也可以剪碎了做100組的液相分析,還可以用棉簽蘸著做微量,但沒有用的東西,終究是沒有用的。

  江遠跨過排水溝,往灣子里走。這邊修了一個較大的緩沖帶,不管是開車還是騎車,都只能看到彎道,緩沖帶深處是看不到的。如果藏人的話,這里就是一個不錯的等待地點。

  兩名刑科技術員,現場舉起大燈,將緩沖帶照的清清楚楚。

  江遠細細的看了地面。

  此處是平整過的地面,但地面偏軟,且有塵土積累,沒有經過特意清掃的話,是能看出足跡來的。

  而特意清掃,只過了一個星期的話,以江遠的能力,也看得出足跡來。

  “有嗎?”柳景輝下車走了幾步,感覺清醒多了,說話也只說了一半,感覺自家巨龍應該是能理解的。

  江遠直起腰來,道:“有足跡,但時間上看,不太符合,是老足跡了。取了吧。”

  江遠招手,喊人過來取了幾個被塵土幾乎掩埋的足跡。

  “不是這里?”柳景輝問。

  “應該不是。”江遠搖頭。

  柳景輝沉吟幾秒,道:“你現在掃現場的痕跡,其實是基于一個構想:受害人從地鐵站出來,騎共享單車過來,遇到了什么事或什么人,然后就此失蹤。如果案子不是照著你這個構想進行的,你在現場是找不到痕跡的。其實,就算按照你的構想進行,你也可能找不到現場,對吧?”

  “嗯。”江遠承認。假設就是一次簡單的撞車,甚至連撞車都沒有,假如有人開車停在路邊,攔下受害人,繼而將之騙上車,或者擄上車,時隔一周,那就很難再通過這種方式找到線索了。

  柳景輝見江遠認可,立馬開始上頭了,繼續分析道:“比起調查這一片不確定的現場,也許尋找運輸工具更有效。受害人失蹤了,除非是自己跑掉的,否則的話,案犯總得有輛車什么的,才能將她帶走。”

  蕭思在后面聽著呢,此時靈光一閃:“化妝?”

  “也……”柳景輝嘆口氣:“也有可能,但太離譜了。”

  “車輛的話,太多了。”江遠自然也是想過這個方案的。事實上,他們之前辦案,通過查車來偵破的,也不是一次兩次的。

  但是,查車往往是需要車輛卡口來配合的,也就是一輛車過來,監控就會咔的拍一張照片,而且,經過特別設計的道路,是要配合監控的,這樣才能全天保持合適的光源,保證拍下全車,特別能拍清楚車牌和司機與副駕的臉。

  沒有車輛卡口,查車的工作量就是百倍增量,而且容易漏,容易拍不清楚,想拍清楚司機和副駕駛的臉就更難了,監控的高清是不可能比卡口的照片更高清的,存儲量就不是一個級別的。

  錦山地處京城,要找車輛卡口肯定是能找到的,但距離的遠了,匯入的車輛就多了,大部分可能都不是經過現場的車輛了,這就增加了大量的無效勞動。當然,即使如此,利用遠處的車輛卡口來查車,也比找幾個高清攝像頭來查車的工作量要小。

  最后的最后,是不管哪種方案,工作量都太大了。車輛卡口都放在主干道,京城的車流量何其大……要是單單就查一個車牌什么的,那是分分鐘的事,可漫無目的的查找,這就是無盡的任務。

  柳景輝卻也不是隨口說說,他思忖著道:“我是這么想的,你看,咱們不管嫌疑人是怎么個想法,目的是什么,他在這一片逗留的時間,很可能是異乎尋常的久。”

  柳景輝開始動腦筋的時候,臉上還是有光的——旁邊的勘查燈還亮著——他掰著手指道:“受害人從地鐵站騎車過來,經過附近的街道,還有那一片工商企業,然后進山,最后到錦山的山門,總共就是四公里左右。咱們正常騎車,二三十分鐘就能騎到,車輛的話,這一段能跑多久?”

  柳景輝說著給出判斷:“正常要我說,一輛車跑這么一段路,5分鐘就夠了,當然,咱們要掐車輛卡點,中間不確定他們是去了哪里,咱們把經過的時間掐起來,后臺軟件應該可以直接算吧,超時的車輛列出來,算作嫌疑,怎么樣?”

  “地鐵站沒有卡點,錦山也沒有卡點,咱們只能從前后找。這里面,路過車是最容易被篩出去的,但有的車是去錦山玩,有的車是中間這段企業員工的,還有這么多本地居民,各種小區和自建房的住戶,他們的車可能進來就停下了……”

  “把錦山跟前的停車場的數據拿過來篩一遍,本地的居民的話……其實你別說,這些居民還真的有嫌疑……”柳景輝說著停了下來。

  盜竊案往往是容易在較遠的地方進行的,但兇殺案不一定。而從地鐵到錦山這一段,好幾條岔路口進去,里面都是一排排的樓。

  雖然說,這邊的居住率不高,許多房子可能都是空著的,但住的人依舊不少,而且因為有地鐵站且遠郊便宜的因素,一些居民樓內反而有群租的情況,這么算來,居住在這幾公里范圍內的人就很不少了。

  案犯若是住在這一段,就在這一段作案,然后從某個岔路口開車回家去了,此前的調查就全落空了。

  “等狗來過再說。”江遠搖搖頭,再道:“繼續看現場吧。”

  預言和概率在真實的案件前是沒有意義的,有些調查可能會無功而返,但正是這些失敗的調查,才能一步步的縮小調查范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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