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林云看著眼前的小師叔，心中滿是崇敬之情。
深吸一口氣，他開口問道：“小師叔，我前不久渡劫金丹成功，想出去云游一番，往哪個方向走比較合適啊？”
顧長生合上水扇，表情尷尬了起來。
從算骰子的點數，到算云游方向，這個難度跨越，屬實是有點大了。
并且，如果是算命運前程什么的，顧長生還能忽悠兩句，可這個問題如此具體，不好糊弄啊……
沉吟片刻，顧長生抱著最后一絲希望出聲問道：“要么換個問題？比如，算算家里丟了的貓貓狗狗跑哪兒去了什么的。”
張林云表情有些怪異地搖了搖頭：“我家不養寵物的。”
暗中嘆了口氣，顧長生也只好硬著頭皮閉上了雙眼，大衍術隨之運行。
一股無比玄妙的氣息從他身上散發而出，周圍靈氣呼嘯，引得過路的正一修士紛紛駐足圍觀。
良久，顧長生長舒一口氣，張開雙眼。
出乎他的意料，在自己的全力施為下，竟然真的算出了點東西。
剛剛運轉道法，顧長生心頭隱隱浮現出一個答案：南。
心中滿是成就感，顧長生看向一臉嚴肅的張林云，開口說道：“南。”
張林云聞言點了點頭，把他的話記在了心里，然后彎腰作揖以表謝意。
看了眼方圓小道士舉著的木牌，張林云先是從兜里掏出十塊錢，輕輕放在了桌子上。
“這是卦金。”
然后，他渾身搜尋了片刻，掏出一瓶丹藥，也放在了桌子上。
“這是謝禮。”
說罷，張林云微微拱手，穿過圍觀的人群，徑直向南離去。
顧長生看著桌子上的小瓶，倒也沒覺得意外。
目光轉向已經有些呆住了的小道士，他笑了笑出聲說道：“愣著干什么，都收起來。”
方圓小道士這才回過神來，把錢和丹藥收了起來。
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小道士輕輕打開藥瓶看了一眼，然后很是意外地驚呼一聲：“小師叔，是玄元丹！很貴的誒。”
看著他沒見識的模樣，顧長生輕笑出聲：“你拿兩成，就當是你的工資了。”
本來，這兩成收益是要給烏雞哥的，可是他今天沒出現，顧長生也只好把好處給了方圓。
不過這樣也好，烏雞哥拿到錢的話，多半又要去不太正經的場所，身體會吃不消的。
方圓小道士聽到顧長生的話，忙擺著手拒絕，卻還是拗不過他。
最后，顧長生擺出小師叔的身份，強行讓小道士收下了丹藥。
而在圍觀人群中，正一修士們見識過顧長生運轉道決時的樣子，都信了幾分。
都是正一修士，對大衍術多少有些了解，他們都看出了些門道，猜到小師叔是在用大衍術幫人算命。
聯想到小師叔藏魚入扇驚世駭俗的表演，眾人心中紛紛火熱了起來。
不多時，就有一名修士從人群中走向算命攤，很是恭敬地行禮：“小師叔，我筑基圓滿已經快三年了，我想問問什么時候能破境。”
“每天只算一卦，你明天再來吧。”顧長生淡然開口，起身開始收拾東西。
聽到他的話，這名修士很是遺憾，但也沒有多說什么。
高人嘛，總是要有些姿態的。
他做了個道揖后就離去了，準備明天早些過來。
圍觀人群也紛紛散去，扇閣門口重新安靜下來。
方圓小道士幫顧長生收拾東西，出聲詢問道：“小師叔，每天只算一卦，是因為天機不可隨便泄露么？”
淡然地點了點頭，顧長生沒有出聲回答，拍了拍小道士的腦袋后飄然而去。
看著自家小師叔的背影，方圓眼睛里滿是崇拜。
顧長生虎步龍行，很快消失在小道士的視線之中。
他走到一處無人的樹林，左手扶著樹，右手顫顫巍巍地從懷中掏出一瓶丹藥。
艱難地送進嘴里，顧長生這才長長地松了口氣。
原來算這種問題，靈氣消耗這么大的么……只是算了算方向而已，他體內的靈氣已經基本消耗殆盡。
不是一天只想算一卦，是能力不允許啊……
在樹林中休息了很久，顧長生這才恢復了過來，強打精神向著自己屋子走去，準備好好吐納休息一番。
一天時間悄然過去，夕陽西下，已是傍晚時分。
扇閣前，小道士坐在門口的桌子前面，一粒粒地清點著丹藥。
“顧長生呢？沒人來算命收攤回家了么？”
門口傳來烏雞哥的聲音。
方圓小道士皺了皺眉頭，出聲說道：“無極師兄，不能直呼小師叔名字的，被長輩聽到會責罰的。”
“這兒就我們兩個，你不要打小報告不就好了。”
烏雞哥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看向方圓面前的丹藥，不由得睜大了眼睛。
“方圓，你也學會偷師父東西了么！從哪兒弄來這么多玄元丹的？”
小道士暗暗撇嘴，以為誰都和你一個德行么……
他把丹藥放回瓶里，樂呵呵地回答：“小師叔今天算卦賺來的，他說分我兩成。”
烏雞哥呼吸一窒。
剛剛粗略一看，最少也有四十枚丹藥，兩成也就是八枚玄元丹。
換算成錢，他可以連包一個月的場。
“他今天算了多少卦？”喘著粗氣，烏雞哥聲音有些變形，出聲詢問道。
方圓小道士老老實實地回答：“就一卦，上午就收攤了。”
心中滿是苦澀，烏雞哥很想穿越回去給自己一巴掌。
看著烏雞哥有些灰暗的臉，小道士也猜到了原因，皺著眉頭思慮了片刻。
然后開口說道：“無極師兄你明天一起過來幫忙好了，我分一半給你。”
烏雞哥表情這才好看了點，悶悶的點了點頭，嘆著氣走出扇閣，向著自己的屋子走去。
正一觀正南方某地。
一個中年道士坐在一塊石頭上休息。
身上的道袍有些破爛，頭頂的道髻也是歪歪扭扭，整個人顯得有些狼狽。
他揉了揉疼痛無比的肩膀，眼中滿是苦澀，長嘆一聲：“小師叔算的，不是什么正經卦啊！”
過了很久，感覺體力恢復了些的道士站起身來，一瘸一拐地繼續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