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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六章 提攜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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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閥…」

  皇帝說了這兩個字之后,忽然停口不與,沉毅立刻看向了在正堂伺候的幾個下人,沉聲道:「都出去,任何人不許進來。」

  沉家幾個丫鬟下人立刻退了下去,沒過多久,整個正堂就剩下了他們三個人,皇帝又喝了口茶,笑著說道:「茶不錯。」

  他看了看沉毅,問道:「許復給你弄來的?」

  許復在福建開茶行,的確能弄到不少好茶,他還偶爾會給宮里送一些茶葉。

  沉毅搖了搖頭,開口道:「這是臣從江都老家岳父那里,帶回來的一些茶,不知道出產何處,陛下若是喜歡,臣給岳父寫信詢問出處,進一些到宮里去。」

  「這就不必了。」

  皇帝呵呵一笑:「偶爾一得才是真味,多了就沒味道了。」

  他這句話,似乎是若有所指。

  沉毅腦子飛快轉動,他想到了后宮的顧橫波…

  顧橫波在宮外的時候,皇帝對她日思夜想,得了空便出宮去操勞一番,難道是現在進了宮,有些膩了?

  不過對于后宮的事情,沉毅沒有太多興趣,想到這里,就沒有繼續想下去,只是下意識的拍了個馬屁,笑著說道。

  「陛下通透。」

  皇帝咳嗽了一聲。

  「好了,咱們說正事。」

  他放下茶杯,沉吟了片刻,開口道:「從洪德七年那場大敗之后,趙閥這幾年明面上安分了許多,但是背地里小動作一直沒有斷過。」

  「比如說…」

  皇帝緩緩看向沉毅:「比如說沉卿你在東南弄市舶司的時候,就有人曾經想暗中破壞,甚至至今…」

  「東南諸省已經出現的不少走私商船,朕懷疑,這背地里就有趙家人作祟。」

  沉老爺一愣:「陛下,臣在東南時,并未感覺到…」

  「那是因為能處理的內衛都已經處理了,那些內衛沒有辦法處理的,也因為種種原因,沒有正面跟你對抗。」

  皇帝繼續說道:「譬如說福建都司的都指揮使,現在已經撤職拿辦了。」

  「這人…」

  「當初是準備在福建跟程廷知硬碰到底的。」

  「朕的東南,雖然剛剛清理了一遍,但是總有人在暗中作梗,到現在,才半年時間,就又有一些遲滯了。」

  沉毅想了想,低聲道:「陛下,這東南,須派一個狠人下去管著。」

  「孫公公人雖然不錯,但是有時候,未免有些心慈手軟了。」

  皇帝聞言,看了看沉毅。

  「你有人選?」

  沉毅搖頭:「這人…須從內廷里出,而且用完之后…」

  用完之后,是要處理掉的。

  因為要用這個人來吸引仇恨,吸引完仇恨之后,自然要用他來消解矛盾。

  然后跟外界表示,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是受了女干人蒙蔽,現在女干人已經被處理了。

  從而平息所謂的「民怨」。

  實際上這并不是民怨,而是既得利益者們利益受損的怨氣。

  這是皇帝們最常用的手段之一了,當今的皇帝陛下以前還想過讓沉毅做類似的事情,因此這種手段他再熟悉不過,聞言默默點頭,對著沉毅笑了笑:「不錯,內廷需要出一個厲害的人物了。」

  說著,皇帝若有所指的瞥了一眼高明,沒有說話。

  高太監微微低著頭,沒有說話。

  皇帝也沒有多說什么,他頓了頓之后,開口道:「到了淮河水師之后,看趙祿愿不愿意跟你談。」

  「愿意跟你談,你就跟他好好談。」

  帝頓了頓,緩緩說道:「不愿意跟你談,那你也不用非要跟他談,該回來就回來,開始著手下一步。」

  沉毅默默點頭,問道:「請問陛下,如果談,應該怎么談?」

  「看你。」

  皇帝笑著說道:「你做事是有分寸的,朕放心得下。」

  沉毅也笑了笑,提醒道:「陛下,臣與趙閥有仇的。」

  「所以才讓你跟他們去談。」

  皇帝澹澹的說道:「他如果有誠意說服你,朕給他們家一個好下場,如若不然…」

  「那就該怎么辦怎么辦。」

  沉毅默默點頭。

  「微臣…多謝陛下信任。」

  這天,皇帝在沉家待了大半個時辰,最后又抱了一會沉淵之后,才坐上轎子離開。

  沉家一家三口,一路送出了巷子口,等到轎子走遠,這才轉身回家,轉身之后,陸若溪長長的松了口氣,開口道:「原來陛下長這般模樣。」

  她看了看沉毅,笑著說道:「雖然知道陛下年輕,但是從前一聽人說起,總覺得是個長胡子大漢才是。」

  皇帝的畫像,一般都是往威風的方向畫,比如說他們會刻意把皇帝畫的胖一些,顯的威風。

  要是一個瘦猴,那就鎮不住場子了。

  因此,歷朝歷代,除了的確非常瘦的皇帝之外,其他皇帝的畫像,大多數是有些胖的。

  沉毅輕聲笑道:「他與你我同齡,比我年長兩三個月而已。」

  「比夫人你,也就大個半歲。」

  陸若溪感慨道:「這么年輕,就在主持江山社稷了,真是厲害。」

  「當今的陛下,的確厲害。」

  說到這里,沉老爺笑了笑,開口道:「不過你家夫君,我也很厲害。」

  陸若溪嗔怪的看了沉毅一眼:「叫人家聽去,你私下里跟天子較短長,非上書參你不可。」

  沉毅啞然一笑,并不以為意。

  不過他還是想起了正事,咳嗽了一聲之后,開口說道:「對了夫人,過些日子,我可能要出一趟門。」

  陸若溪眨了眨眼睛。

  「夫君不是兵部司官了么,怎么又要出門?」

  「有些事情要出門去辦。」

  沉老爺想了想,叮囑道:「我不在家的時候,你們便不要出建康了,更不要回江都去。」

  「等會我給江都寫封信,讓父親跟子常,都先回建康來。」

  「尤其是子常。」

  提起自己的這個胞弟,沉老爺有些不太高興了,皺著眉頭說道:「有些太不像話了,回到江都之后,就不愿意回來了,他身上還有翰林院的差事,這一去不回,讓翰林院的那些上官怎么想?」

  「回頭他回來,我還要帶他,去請翰林院的主事官吃飯。」

  見沉毅有些生氣,陸若溪上前,笑著說道:「九郎年紀還小,貪一些兒女私情并不奇怪,想法子把幼娘迎進沉家的大門,一起帶到建康來就是了。」

  「嗯。」

  沉老爺默默點頭,嘆了口氣:「希望父親那里,早點想開一些,不然爺倆可能要心生嫌隙了。」

  因為在秦淮河裸奔的事情,弄得整個北齊使團都很沒有面子,不過沉老爺從中挑撥了一下,導致北齊使者朱滿,對裴元懷恨在心,二人再見面的時候,朱滿甚至差點對裴元拳腳相加。

  很可惜的是,雙方都有下屬在場,因此沒有真的打起來。

  不過談肯定是沒得談了,朱滿在禮部吵鬧了一整個下午,大聲叫罵,嘴里一直在說要馬踏淮河,后面又在說馬踏秦淮河之類的話。

  到最后,禮部的官員都聽不下去了,雙方差一點對噴了起來。

  而裴侍郎,在跟朱滿見了一面之后,也沒有再出面,干脆把事情交給了主客司的郎中,自己躲清凈去了。

  也就是說,在洪德十一年的夏天,陳齊兩國之間,又開始了新一輪的矛盾。

  這也就意味著,從洪德八年開始的,難得持續了三年的和平狀態,很可能要告一段落了。

  而在裸奔事件發生之后的第二天,身為當事人的沉老爺,正優哉游哉的坐在自己的兵部公房里。

  在他的面前,站著兵部主事鄭嶺。

  鄭主事神態恭謹,低頭道:「大人喚下官何事?」

  沉老爺喝了口茶水,微笑道:「這幾個月,武選司的事情,鄭主事做的都很不錯。」

  鑒于大環境如此,

  「本官這里,有一份前程要送給你,不知道鄭主事愿不愿意要?」

  鄭嶺一愣,然后沒有猶豫,直接對著沉毅深深躬身行禮。

  「下官…多謝大人提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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