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頂頭上司巡撫許鼎臣的安排,山西總兵田明分外不解,但是他看清楚了最后一句話。
就讓蒙古人的先頭部隊前去騷擾太原,你們放行即可,不用跟著他們一起去。
這只是第一波,待到蒙古大軍路過,你們方可派兵跟隨。
田明把巡撫的書信遞給一旁的謀士陳杰聰,他便是從五寨縣逃出來投奔官軍。
然后騙了周遭百姓前來趟雷,為寧武關官軍順利進出化險為夷,破了叛賊田虎的計謀。
陳杰聰接過書信仔細一看,認真想了想:“大人,朝廷和林丹汗達成共識,借兵去打錘匪。”
“話是這么個話,可是騎兵是沒法攻克城池的。”
田明不知道是新來的巡撫不知兵?
還是林丹汗托大,光想憑借兩千人就擊潰錘匪賀今朝?
要知道關寧軍的戰績可比蒙古人搶奪了,結果還不是落得大敗的下場。
對于錘匪賀今朝必須要重視起來,否則定然會吃大虧。
賀今朝在山西闖下偌大的名頭,還敢有人再小覷他嗎?
兩千蒙古騎兵夠干什么的?
曹文詔可是有三千關寧鐵騎,都被賀今朝重創。
至于邊軍勾結蒙古人沒啥大驚小怪的。
延綏鎮神一魁等人起兵為了造勢也叫了一波外援,然后他們拿到分得的財物直接跑回部落,免得被大明追究。
偷摸搶掠發波小財的膽子他們還是有的。
“大人,莫不如讓這些蒙古騎兵,去打幾里外駐軍的田虎。”陳杰聰小聲的說道。
“對啊,打錘匪,他們也是錘匪啊!
等蒙古騎兵去沖營寨,總比沖城池容易,咱們也在后面跟著沖殺,解了這寧武之圍。”
田明眼睛一亮,確實如此。
上官的命令如何貫徹到底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利益得到最大化。
盡管賀今朝已經拿下太原,可是絲毫沒有放棄要打寧武關的想法。
就算打不了,賀今朝也派田虎等人率軍在此監視,意在引誘他們出來野戰,壓縮他們的活動范圍,但絕不強攻寧武關。
遷走寧武關周遭的百姓,經過上一次被官軍欺騙,周遭百姓立即就同意了錘匪們的遷徙計劃,可謂是不費吹灰之力。
寧武關背后有神池縣,但是前往神池縣的又不止一條路。
田虎明白賀今朝的戰略,這是大隊長親自交代的,圍而不攻。
老子就把你周遭百姓全都擄掠走,二十里之內無雞鳴。
縱然你占據雄關,可關內糧草能支撐多久?
管你準備了多少守城防御手段,通通使不上!
田虎麾下立功士卒皆是得了土地和銀錢的賞賜,還給他們找媳婦,個個皆是想要為賀今朝效命。
再加上賀今朝重視手里兵將,立下功勛自是有所賞賜。
最近賀今朝又宣布了補發金質立功勛章,特別是當初在奪取老營堡立下功勞的士卒,名單都已經下發出來了。
金匠們正在加緊趕制,到時候制作出一批之后,大隊長會親自來頒發。
這些立功的邊軍個個都充滿著期待。
這不僅是賞賜,還是榮譽的象征。
田虎麾下兵將在賀今朝這里獲得的良好福利,可都是大明給不了他們的。
能給你如實發餉,你就得跪在地上感謝皇帝的大恩大德,至于別的賞賜,上官先給你層層克扣,到你自己手里根本就沒有多少。
甚至冒功的也不在少數,大頭兵在官老爺們嘴里都是可以隨意犧牲的。
可這些邊軍跟了賀今朝后,雖說沒有軍餉,但是津貼補助下發,足以讓他們一家過上好日子。
就算賀今朝沒來得及給他們找媳婦,自是有不少人找上門給他們說親。
原大明軍戶從最不受歡迎的結親對象,轉變為本地最受歡迎的人。
誰還不想過上個好日子了!
故而田虎手底下的邊軍對賀今朝的忠誠,遠遠超過了他這個原來帶領他們的主將。
營寨也修建的初成規模,向著軍堡的方向發展,就是要釘死寧武關的大明守軍。
再加上賀今朝幾乎占據了太原府,雖然是隱藏在底下的,可田虎越發的覺得自己那步棋走對了。
山西總兵田明得到巡撫送來消息的同時,田虎也接到了賀今朝送來的消息。
有一波兩千人的蒙古騎兵通過雁門關,可能會經過寧武關,讓他嚴密監視。
“大哥,你還沒睡?”
田豹剛剛巡邏營寨回來,面對田明手里的家丁,還需小心一些,周遭也挖了壕溝,防止被突襲。
“嗯,大隊長的意思是要吃掉這伙蒙古騎兵。”田虎站起身來伸伸懶腰笑道:“咱們得小心一些。”
“蒙古騎兵若是想要打咱們,還需渡過河來。”
田豹隨即眉頭一皺:“他們若是從寧武關內通過,倒也能突襲咱們。”
“這也是能發生的,雁門關到寧武關足有二百余里。”
田虎指著地圖道:“一旦有什么風吹草動,咱們的暗哨自會回來稟報。”
粆圖臺吉并沒有連夜趕路,他們又洗劫了一個村子,開始做飯休息,玩弄這些婦人,稍有不順暢動輒打殺,然后哈哈大笑。
在大同府,他們也是這樣干的。
那些官軍就縮在城內不敢動彈,許多蒙古勇士,騎著戰馬在城外做出各種大膽的動作,來回挑釁。
但那些漢人的箭術著實是差勁的很。
粆圖臺吉對于這些鄉野村婦倒是沒有什么想法,他坐在火邊,聞著烤雞肉的香味。
前面明軍傳回消息,說是有一小股錘匪立寨據敵,為了防止走漏風聲,他們愿意和蒙古人一起攻殺他們。
粆圖臺吉帶了兩個千夫長,手下各有十個百夫長。
再加上一些伺候他的仆從,全都圍坐在篝火旁。
那日松作為一個千夫長,頗為恭敬的道:
“臺吉,我們只有兩千人便深入內地,且不熟悉地形,就貿然和錘匪開戰,卻是不穩妥。”
另一個千夫長蘇合卻吼道:“明軍打不過他們,才叫我們來,遇上小股錘匪,我自是要砍過去,試試他們的刀鋒利不,免得被明軍哄騙!”
粆圖臺吉在山西巡撫許鼎臣面前,表現出自己貪財好色的形象,可在忠心的屬下面前,確實瞇著眼睛,仔細思索。
因為腦子不好使的,在遼東遼西和皇太極作戰已經死了。
他在糾結,要不要打眼前的這伙錘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