陜西是待不下去了,沒有起義軍發展的空間。
賀今朝準備潤山西去,試試創建晉西北根據地,至于蘭州等豐裕之地,被明廷的豪族牢牢把控,不易切入進去。
這樣處于邊境,還能佯裝來回跳陜西,三不管地帶,興許能發展一二。
所以他才會鼓動高迎祥先行前往山西探探路。
高迎祥被賀今朝的來信給打動了,而且非常心動。
陜西連年災荒,縱然劫掠,除了重大城池之外,很難劫掠出多少錢糧來。
像陜西重鎮,起義軍當真沒有多少本事能夠攻克。
也就是小縣城,沒有多少守軍,許多人為了活命,會打開城門迎他們進去,還會帶路去富戶家中,趁機分一杯羹。
誰贏他們跟誰!
起義軍或者是欺負縣城兵少,扛著梯子多沖幾輪,守城的衙役就被嚇跑了。
在如今大明的環境下,強者向弱者頭上砍去,弱者向更弱者頭上砍去。
哎,你弱就活該你死!
想當個普通老百姓都沒戲,平日里地主與小吏剝削你,反賊會來劫掠你。
當你期盼著官軍來保護你,還你公道!
結果官軍來了還是會劫掠你,順便把你腦袋砍了當軍功。
官軍追殺不到真正的反賊,我還追殺不了你個“意圖造反”的小老百姓?
這世間上的事,就是如此不講道理!
高迎祥打定主意,索性聽從賀今朝的建議,潤到還未曾被起義軍踏足過的山西,去試探一二,興許能吃個盆滿缽滿的。
“高闖王,何故發笑啊?”革里眼賀一龍開口詢問道。
“哦,我那賀今朝賀賢弟與我來信,告訴我準備干一票大的。”
高迎祥把信收起來,他不準備給眾人看。
“什么大的?”
老回回馬守應嘬了一口煙,面露奇怪之色,心里想著賀今朝給高迎祥灌了什么迷魂湯。
“搶藩王!”
“搶藩王?”馬守應咳嗽了兩聲:“高闖王,這番王可不好搶,一定要慎重!”
誰不知道藩王是塊大肥肉啊,可大家吃不掉,只能眼饞。
“嗯,不是現在這個時候。”
高迎祥決心先打退這一波追兵,然后在潤山西。
他記得山西有三個藩王,分別是太原晉王、大同代王,長治沈定王。
興許可以出其不意,吃掉一個,那就發了!
沈陽。
四年前,努爾哈赤把后金的都城由遼陽遷到了沈陽中衛,并開始修建皇宮。
八角殿,是皇宮內最莊嚴最神圣的地方,此殿被稱“大衙門”!
此時皇太極坐在大衙門內(大政殿)高位上,身邊坐著三人,看著底下的一幫八旗貴族。
底下坐的是幾個貝勒:阿巴泰、德格類、濟爾哈朗、阿濟格、多爾袞、多鐸、杜度、碩托、豪格。
皇太極繼位為汗之后,與十四位貝勒議定君臣之間的禮儀,并且盟誓昭告天地。
誓詞賦予代善與阿敏、莽古爾泰三位大貝勒教訓子弟的特權。
他們對阿巴泰、阿濟格等十一位“子弟貝勒”,有管教之權、轄束之權,如果這些貝勒藐視代善三人,則將短命而亡。
當然,對于當權者而言,誓言是最沒有信用的手段,只不過是做給旁人看的。
天啟七年(天聰元年)正月初一,后金舉行新年朝賀儀式。
皇太極居中,代善與阿敏、莽古爾泰分坐其左右,四人并肩端坐殿上,接受群臣叩拜。
皇太極乃是四大貝勒出身,剛繼位時與其余三大貝勒平起平坐。
他心里相當不痛快,我皇太極都是大汗了,憑什么還有人敢與我平起平坐?
經過這幾年的打擊、他削弱代善、阿敏、莽古爾泰三大貝勒的勢力。
如今皇太極的威望頗高。
他們三個還是繼續與皇太極平起平坐。
伴隨著努爾哈赤廢除代善繼位的名義,立八大貝勒議政,被皇太極很好的繼承下來。
去年二月皇太極帶領兩個幼弟多爾袞、多鐸親征蒙古察哈爾,取得多次大捷,獲取人畜無數,進一步鞏固了對已歸服的蒙古諸部的統治。
在此期間,后金也沒閑著,岳岳讬同阿巴泰侵犯明邊境,毀錦州、杏山、高橋三城。
燒毀自十三站以東堠二十一座,殺守兵三十余人。
今天,皇太極召集眾人議事。
目的在于伐明。
此時大衙門內地位最低的便是十七歲的多爾袞,他甚至還不如他的弟弟多鐸地位高。
這也是皇太極為啥要帶著多爾袞立功,一方面來提升他的地位打擊老貝勒們,一方面獲取多爾袞的忠心。
下面的人爭斗,上面的人,才能更好的掌控他們,或者當個不公平的裁判。
天啟七年,兩年前,皇太極發動寧錦之戰,結果被袁崇煥給打的損傷不小。
游擊覺羅拜山、備御巴希等被射死,貝勒濟爾哈朗、薩哈廉、瓦克達俱傷。
然后天熱士卒多有中暑,他決定退兵。
皇太極便曉得遼西不握在他手里,便不能從山海關進入北京。
所以他這兩年開始征蒙古,目的就是想要繞過袁崇煥的防線,從蒙古進入明朝的內部。
“都說說該怎么打。”
代善坐在椅子上不言語,他雖然擁立皇太極,但作為大貝勒,在重點被打擊的范圍內。
尤其是他兒子岳托是皇太極的鐵桿,幫著皇太極來打擊代善的勢力,挖他的墻角。
現在代善開會便不怎么言語,生氣了就回家虐待下人。
可就算這樣,皇太極心中對代善也極為不滿。
因為一開會代善就裝死,他是不是輕視我?
只要代善活著,處于那個位置,就極為尷尬。
面對皇太極的提問,鐵桿岳讬率先表忠心請命,要去攻打寧遠錦州一線。
皇太極頷首便應下了此事,先讓岳讬去迷惑一二袁崇煥,他好出其不意。
“那便讓德格類、濟爾哈朗、阿濟格等隨你再次攻打明朝的錦州和寧遠。”
“是。”岳讬低頭應下。
至于被點到的貝勒,也開口應聲,誰也不想被皇太極公然敲打。
對于這種議政之事,皇太極早就心生不滿了。
大權在握,豈能允許他人與自己平起平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