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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說書人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乾坤說書人

  “大長公主殿下?”

  聽此,眾人都是一陣,隨后才回過神來,各自站好準備行禮,只有場中對峙的盧俊義與麒麟衛不動。

  正主終于來了。

  不知道這件事情會怎么解決,怎么收場?

  眾人心中,滿是忐忑,挑起這場手段的南風三子與陳氏雙英更是如此。

  正主登場,就是最后的對決了,那位大長公主殿下,會向李門等寧州世家低頭嗎?

  眾人忐忑之間,一支隊伍踏入林中,皇室禁衛肅靜開道,擁著金車鑾駕來到眾人面前。

  金車鑾駕,天子之格,這是姜凰離京之時,大周天子所賜,有如朕親臨之意。

  如此車駕擺開,眾人亦是心驚,紛紛低頭行禮。

  周白輔等學海真傳也不例外,齊齊向來到面前的金車鑾駕行禮。

  “拜見大長公主殿下!”

  宋顧與宋悅相視一眼,也隨同動作,只有那位宋氏主母,李門貴女李茗不為所動,還提著劍,站在哪里,滿面殺機,滿眼仇恨。

  這等做法……

  “娘!”

  宋顧心焦,低喊了一聲,但那李茗還是不為所動。

  此時……

  金車鑾駕停下,侍女上前,揭開簾門,扶著一人走下鸞車,鳳冠霞帔,只感雍容華貴,不見庸俗艷麗,傲人身姿更是儀態萬千,鳳眸睥睨,君臨天下。

  縱是女兒之身,也要暗暗贊嘆,好一派皇者風范!

  “拜見大長公主殿下!”

  眾人齊齊行禮,只有盧俊義,麒麟衛,凰天樓前梁山將領,還有那宋氏主母李茗不見動作。

  姜凰也不在意,目光掃過周遭,最后停在那尸橫遍地,血腥彌漫的戰場之中。

  “很熱鬧嘛?”

  輕描澹寫的一聲,卻是如山重壓而下,聽得眾人心中一陣驚慌惶恐。

  “殿下恕罪!”

  那宋氏二子宋顧率先出聲,屈膝跪地,大禮做拜:“我等無意沖撞皇家之地,只是……”

  “哦?”

  話語未完,便被打斷,姜凰望著跪倒在地的宋顧,再看手中提劍的李茗與殘存的一眾麒麟衛,輕笑說道:“都這般作態了,還叫無意冒犯?”

  宋顧跪倒在地,大汗淋漓,不知如何作答。

  如何作答?

  事實擺在眼前,還能死硬不認?

  妄動私兵,馬踏凰天,這與造反有何區別?

  若在云州,也就罷了,可這是在寧州啊,九州之一的寧州啊!

  大周皇室還沒有到令不出京都的地步,外疆十州如何不敢說,九州祖地的統治還是有一定保證的,你云州宋氏一個外疆之臣,敢到九州之中如此挑釁皇家?

  真當大周皇室是病貓了?

  宋顧身心顫抖,冷汗直冒,不知如何應對。

  但那李茗還是不為所動,提著劍,冷著眼,就這般盯著姜凰。

  姜凰也不管她,直接轉向了金車鑾駕,輕笑問道:“老太君,您老人家怎么看?”

  金車鑾駕之內一陣沉寂,隨后,輕咳聲響,一人走出,竟是一名白發蒼蒼,老態龍鐘的老婦人。

  “李老太君?”

  見此,眾人都是一驚。

  因為這老婦不是別人,正是此事的另一位正主,寧州李門之主——李老太君!

  李門貴女,鳳凰之命,一直都是陰盛陽衰,男弱女強,因此家主多是女子。

  不止主家掌權者是女子,李門之女還極少外嫁,也不敢隨便外嫁,畢竟鳳凰之命太招忌諱,若是在與各大世家大肆聯姻,相互嫁娶,那皇室恐怕也坐不住。

  所以,除去個別例子,李家之女基本都是招婿入門,從不外嫁他人之家。

  這位李老太君就是一個例子,招婿入贅的李門之主,不僅德高望重,自身更是一位先天大修,執掌李門已有三百余年,如今李門之人都是她的子子孫孫。

  包括李茗這位宋氏主母。

  她就是少數外嫁出去的李家貴女。

  也是這位李老太君的嫡親孫女。

  姜凰把她都請來了?

  是準備就這件事情與李門等寧州門閥決戰嗎?

  眾人心驚,滿是不解,但也不敢輕舉妄動,胡言亂語。

  李老太君拄著龍頭拐杖,走下金車鑾駕,來到眾人面前,望著冷眼提劍的李茗,當即沉聲喝道:“孽障,你這是要干什么,還不把劍放下?”

  李茗提著劍,望著李老太君,沒有說話,只一臉倔強,最后還流出淚來。

  李老太君臉色陰沉,冷聲說道:“怎么,你連我這老婆子的話都不聽了?”

  “奶奶!”

  聽此,李茗才打破沉默,雙眼含淚,話語嗚咽的說道:“害了我兒,殺了你孫的兇手,仇人,就在里邊,就在里邊,是他,是他殺了玉兒,千刀萬剮的殺了玉兒!

  李茗話語激動,淚不自主。

  這讓李老太君一陣沉默,最終方才說道:“先把劍放下!”

  “我不放!”

  李茗卻是不顧,轉眼望向姜凰,毫不掩飾怒意恨意,厲聲說道:“妹妹,我的好妹妹,你真是我的好妹妹,將一個殺害你侄兒的兇手,這樣包庇在你的凰天樓中!?”

  姜凰望著她,也不作言語。

  這看得眾人一頭霧水。

  “什么侄兒?”

  “什么兇手?”

  “這人和長公主殿下有什么關系?”

  “這你都不知道啊,長公主殿下的母族,正是李門!”

  “這位宋氏主母,也是李門貴女,同長公主殿下乃是姐妹。”

  “聽聞公主殿下年幼之時,還在李門寄養過一段時間,這……”

  “我記起來了,數月之前,云州震動,宋氏幼子被一人殘殺,莫不是……”

  眾人低聲議論,逐漸嘩然,看向場中的目光更是驚亂起來。

  這里邊竟然還有這一重關系?

  大長公主殿下竟也是李門出身,還曾在李門寄養過一段時間,同這位外嫁宋氏的宋氏夫人乃是姐妹。

  這……

  眾人驚亂,不敢言語。

  只有那李茗不管不顧,紅眼含淚,厲聲質問:“姜凰,我哪里對不起你,我們李家哪里對不起你,你要這樣對我,這樣對我們李家,你知道嗎,玉兒,我的玉兒,那個應該叫你姑母的玉兒,被他殺了,被他千刀萬剮的殺了,你知道嗎!?”

  李茗神情激動,質問聲聲。

  姜凰與李老太君皆是沉默,不作回應。

  但沉默不能平消李茗的怒火恨意。

  “不錯,我是要造反,我是要造反,怎么了?”

  “我為我兒,造你的反,怎么了?”

  “來殺我呀,來殺我呀!”

  “為什么不說話,為什么不說話?”

  李茗死死的盯著姜凰,雙眼通紅的說道:“是不是也覺得心中有愧,是不是也覺得自己冷酷無情?”

  “不管是不是!”

  “今日……”

  李茗回過身來,劍指凰天樓:“我都要為我兒報仇,你要殺,便殺,你要剮,便剮,你要誅我滿門,便誅我滿門!”

  說罷,也不管姜凰反應如何,提劍便向凰天樓走去。

  見此一幕,眾人之中,如周白輔這般,知曉此事內情者,心中都是一陣驚駭。

  他們明白了,他們終于明白了,為什么這位宋氏主母如此瘋狂,竟然動用私兵馬踏凰天樓。

  仇恨蒙眼,失去理智?

  并沒有!

  這……是一出好戲,一出李門唱給姜凰,唱給眾人,唱給天下的好戲。

  你皇家要敲打世家,要拿李門殺雞儆猴,要對宋氏挖毒挖瘡?

  可以!

  我給你機會,我給你一個絕好的機會,絕好的理由,絕好的借口。

  動用私兵,馬踏凰天,夠了吧?

  來,動手,敲打世家,殺雞儆猴,拔毒挖瘡。

  我不反抗!

  就是不知道你受不受了天下洶洶?

  別說這對不對,該不該。

  兔死狐悲,你皇家將我李門,將宋氏逼到這個地步,跪下來,給你打,給你殺。

  如此,天下世家會怎么想,十州不臣,在淵潛龍又會怎么想?

  他們管你對不對,該不該?

  他們只會感同身受,通過李門,通過宋氏,見到自己,見到未來。

  我就是跟你打這個感情牌,看你敢不敢冒天下洶洶之險。

  這是一場博弈,一場皇家與世家,姜凰與李門的博弈。

  李茗,這位宋氏主母,并沒有被仇恨蒙蔽,失去理智,如此瘋狂只是以退為進,破釜沉舟。

  看誰先低頭!

  看誰先妥協!

  周白輔等人看清了這一點,心驚更是不解。

  有必要做到這一步嗎?

  非要皇家低頭?

  你李門服服軟又怎么樣,皇家只是敲打一番,又不是要滅門滅族,有必要把事情弄成這樣?

  眾人搞不懂,但越是不懂越是心驚,這皇家與世家,姜凰與李門的博弈之中,恐怕還暗藏著一切不為人知,驚心動魄的東西,以至于李門的反應如此激烈。

  李門如此做法,姜凰如何應對?

  她敢下手,激得天下洶涌,人人自危嗎?

  “來人!”

  冷冷一聲,打破沉默。

  眾人抬首,李茗停步。

  姜凰神色漠然,迎著眾人驚疑目光,向背對自己的李茗說道:“犯禁者,格殺勿論!”

  “是!”

  聽此,一眾長公主府的皇室禁衛即刻拔出刀兵,鎖定場中的宋氏麒麟衛。

  “你……”

  李茗回頭,望著姜凰,眼中又恨又苦,又悲又怒:“真的如此狠心,如此絕情?”

  姜凰冷眼:“國法之前,豈有私情?”

  “國法?”

  聽此,李茗又是激動起來:“什么國法,那人殘殺了我兒,你將他包庇,這也是國法嗎?”

  姜凰神色不變:“你生而不教,溺愛縱容,叫那宋玉如此殘虐,視人命如兒戲,死不足惜,殺了他,是為民除害,為國殺賊,你徇私復仇,國法豈能容你!”

  “你!

  李茗雙目圓瞪,已是真怒:“我兒為翼風衛帥,為大周用命,為君王盡心,誅殺的乃是篡逆之賊,如何是視人命為兒戲,你為打壓我李門,打壓我宋氏,連臉面都不要了嗎?”

  此話一出,滿堂皆驚。

  驚的不是宋玉之言真假,而是李茗最后之言。

  打壓李門,打壓宋氏?

  是,皇家是要這么做。

  可這話說不能擺到臺面上說啊!

  這是要徹底撕破臉皮嗎?

  眾人心驚,更是不解。

  “事實憑證,豈容你顛倒黑白?”

  姜凰卻不管他,只看李老太君:“這話是她要說,還是老太君要說,李門要說?”

  李老太君迎著姜凰的目光,沉默許久,最終低頭:“殿下恕罪,茗兒她是被恨火亂了心智,才會如此胡言亂語,還請殿下看在她為母愛子之心,繞她這一次,老身愿帶她受過。”

  說罷,就要跪下。

  “老太君如此,姜凰怎受得住?”

  姜凰卻及時攔住了她,說道:“也罷,看在寧老太君面上,此事本宮便不追究了,但若有下回,那就休怪本宮無情了。”

  “老身拜謝殿下!”

  李老太君頭一低,再抬頭看向李茗,厲聲說道:“孽障,還不認錯!?”

  李茗含淚,卻不敢言語,只能負氣轉身而去。

  “娘!”

  “走!”

  宋顧與宋悅急忙跟上,一眾麒麟衛也隨之撤離。

  眾人面面相覷,皆是一頭霧水。

  這算什么?

  李門低頭了?

  好像低了,好像又沒有。

  姜凰讓步了?

  好像讓了,好像又沒有。

  很微妙的一種平衡。

  那這件事情會不會以這微妙的平衡收場落幕?

  “此事已了,不再追究!”

  姜凰回過頭來,望向眾人:“但有件事情,可不能就此揭過,來人啊!”

  “在!”

  “拿下!”

  “是!”

  一眾禁衛領命上前,在眾人錯愕目光之中,拿住了南風三子與陳氏雙英。

  五人被壓倒在地,滿臉錯愕,沒想到事情這般發展,這火最后還是燒到了他們身上,連忙叫道:“殿下,我等……”

  “住口!”

  姜凰冷聲一喝,拂袖說道:“爾等包藏禍心,造謠生事,裹挾士子,犯禁皇家,罪不容恕,壓下去,交由寧州府司,審判定罪,明正典刑!”

  “殿下,我等……嗚!”

  幾人大驚失色,急欲辯駁,卻被禁衛塞住嘴巴,強押下去。

  這一幕看得眾人面面相覷,沒想到事情會如此發展。

  只有姜凰一笑,望向李老太君:“老太君以為如何?”

  寧老太君面無表情:“殿下圣明!”

  “老太君嚴重了啦!”

  姜凰輕描澹寫的一笑,再看眾人,澹聲說道:“此事已了,諸位既為圣賢詩書之人,當明是非,知黑白,分善惡,決不可三人成虎,結黨仗勢,知道嗎?”

  眾人一怔,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謝殿下教誨!”

  “我等銘記于心!”

  “是我等識人不明,被禍心小人蒙蔽!”

大長公主,瑤君殿下,都出來為那人站臺了,本就不占理的眾人還能說什么  趕緊認個錯,順著臺階下來吧,不然向那南風三字,陳氏雙英一般,后悔都來不及。

  “好,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姜凰一笑,又向眾人說道:“此事已了,凰天樓再開,諸位可有雅興,同本宮聽一聽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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