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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夢魘之末 (謝謝陰天)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某不科學的諜影重重

  陳向輝在身邊那個不停的向他道歉,扶他走進醫院的男人扶著他坐下的時候,心里依然滿肚子的火氣這名首山博物館的夜間警衛負責人不久之前剛剛在外出買熟食的時候被一個送外賣的撞倒在地,雖然因為速度和最后時刻的避讓傷勢不是很重,而且對方也完全沒有規避責任,但是陳向輝還是不是很高興。

  因為這基本上代表著他晚上肯定沒有辦法去上班了,雖然撞人的外賣小哥不停的保證一定補償他的工錢,

  但是老陳還是不是很爽,原因無他,因為博物館安全系統的設計者和維護者,周工程師之前就發來了消息說今晚警報系統有重要的維護要做,這是必須避開白天參觀時間的維護與測試。

  因為這種維護測試必須要有人幫忙,老陳不是特別希望有一個新手在場,

  不過醫院中的醫師異常嚴厲的禁止了他回去上班的想法,他也就沒什么辦法了,只能嘟囔著在醫院里等待治療,

  完全不知道那個撞了他的外賣小哥,其實是國土安全局的特工。

  這是被夏崇明稱為第三共和國歷史上一只手數的過來的重量級情報作戰諸多準備環節中不起眼的一環在確認了阿蘭托爾已經再次殺害了一名共和國公民,那名真正的周姓工程師,并且聯絡了博物館,通知博物館準備進行安保系統的維護升級之后,第三共和國的情報機器就全力運轉起來,準備晚上在博物內對這名蟲族特工采取行動。

  既然基本上能夠確定對方對于國家寶藏計劃并不知情,那么第三共和國的情報機構動起手來就沒有那么多顧忌了,夏崇明等人已經為蟲族和精靈準備了一出好戲,現在只等著入夜之后大幕拉開,演員就位,就可以開演。

  夜間的幾名警衛以及清潔工已經被悄然替換,全部換上了偽裝完畢的特工,這些特工全部經過精妙的偽裝,確保阿蘭托爾無法察覺,

  而處于最危險的位置,將親自陪同阿蘭的警衛長則由夏崇明手下最精銳的特工行者親自頂替。

  這位無形的,行走于兩個世界之間的特工此時此刻委身于侏儒大工匠梅卡托克和共和國國家科學以及工程技術院的最新產品內那是一具看上去和警衛長陳向輝看起來一模一樣的仿生人偶,

  無論是外表還是體內的骨骼和內臟,幾乎都與真人無異。

  這是當初幾大國聯手派人打入蟲族內部的時候使用的人偶的升級版,除了沒有真正的誕生了意識的腦子,其他身體零件和真人沒有一點區別,只有大腦是一個巧妙偽裝的生物終端,控制著身體各個器官的基本運轉。

  “這樣的話,蟲族的生物掃描,應當是看不出破綻來了,”梅卡托克看著眼前活動自如的行者,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又嚴肅起來警告夏崇明和行者,“但是你們應當知道,一旦那個蟲子特工試圖寄生這句身體,或者通過神經電直接控制這身體的肌肉,他就會立刻發現不對勁。”

  “我們不會讓那種情況發生的。”

  “那就好,我去休息一下,準備晚上行動的時候給你們提供技術支持。”

  說罷,

  侏儒大工匠轉身離去,

  房間內再次只留下夏崇明和行者,

  以及站在房間內另一具一動不動的人偶。

  看著那具因為沒有人控制,

  所以一動不動的老年人類男性人偶,夏崇明笑了笑,扭頭對行者說:

  “再次擁有一具身體的感覺,如何啊?”

  “我想,我可能已經習慣了之前的狀態,”行者用警衛長的聲音說到,“覺得還是那樣更自在一些,不過控制這具身體是沒問題的,晚上的行動也不會有問題。”

  “那就好,處理好這個蟲子和精靈之后,咱們就可以安心的讓那位去處理異世界的文物和那個該死的漩渦的問題了,希望一切順利,話說,他的狀態怎么樣?”

  “還在睡,似乎是在為晚上的行動積攢精力。”

  行者看了一眼皮煙羅房間內的監視器之后回答到,在監視器的畫面上,皮煙羅和衣而臥,躺在船上仿佛在安眠。

  “別讓他再睡太久了,超凡的人等一下還要過來臨時教導他一下,今晚行動的一個很重要的點,就是他那個詭異的超凡能力。”

  夏崇明這句話話音剛落,就聽到房間內突兀的響起一個男聲說:

  “我已經醒了很久了。”

  接著,在夏崇明和行者驚駭的注視下,房間內某個地方的空氣像是突然拉開了一道隱身幕布一般,皮煙羅的身影突兀的出現在了那里。

  “你是怎么?!”

  定力非常強的夏崇明都忍不住驚呼了出來監視器上明明還顯示這皮煙羅在房間中和衣而臥的畫面,熱能顯示和其他所有的監控手段似乎都在正常運轉,那房間的門甚至都沒打開過,可是對方是怎么直接出現在他們這個房間內的?!

  崇明神鳥的力量在運轉,身為相位行者的行者通過世界縫隙進行的觀測更是無法逃避,但是沒有人察覺到皮煙羅的到來,他就那么突兀的出現在了房間之中!

  “至少你們現在知道,不需要擔心我的能力晚上不起作用了。”

  皮煙羅一邊說著,一邊走到房間內的沙發上坐下,聲音平靜的讓人能聯想到沒有絲毫抖動的示波器曲線,他話音剛落,監視器的畫面瞬間就變了,之前還躺在床上的皮煙羅的圖像瞬間像是被橡皮擦抹掉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你,學會控制自己的能力了?”

  看著面沉如水的皮煙羅,行者謹慎的問到,對方的面色很平靜,但是不知道為什么,行者感覺到了一種極度危險的氣息,仿佛對面坐著的不是一個人,而是披著人皮的某種東西,危險的感覺讓行者的直覺不停的在報警,但是對方又確實只是坐在那,沒有其他動作。

  這讓他覺得很困惑。

  “算是吧。”

  回想著剛剛不久前發生的事,皮煙羅也覺得有一些奇妙:

  心靈抵達坍縮崩塌極限的皮煙羅吞下大把自己制作的粗劣的抗抑郁藥片,試圖在化學品帶來的短暫平靜中昏昏入睡,但是老地精確認的死訊帶來的ptsd沖擊在他的大腦中如同風暴一般愈演愈烈,讓他越來越接近瘋狂的邊緣,就在皮煙羅感覺自己的血液都要開始沸騰的時候,有些事就那么突兀的發生了。

  皮煙羅沉浸在黑暗發狂的噩夢之中。

  戰爭,戰斗,情報工作帶給他的著實只有痛苦,他所經歷的明面上的和暗地里的戰爭,國家與國家之間的爭斗,帶給他的只有痛苦,畢竟絕大多數時候,他做對了事情沒人知道也不會有人感謝他,做錯了事情的話,不僅僅不會有人救他,而且所有知道他的人還都會宣稱不認識他。

  他得到的,除了痛苦,還是痛苦。

  而為了中和這種痛苦,他人生的止疼藥便是國家的安寧與人民的幸福,大多數情況下,國家的安寧與人民的幸福只是一種理想,而不是一種生活方式,不過,皮煙羅恰恰就是將理想過成了生活,將某個階段后的整個人生完全理想化的這么一個人。

  將生活完全理想化,是一種極其危險的行為,因為生活是復雜的,而理想是單純的正常的人的生活應當有親情,友情,愛情,也應當有羨慕,嫉妒,甚至是恨,當有渴望,也當有淡然,這種種復雜的美和丑交織在一起,才是生活。

  將復雜的生活單純化,完全理想的去生活,實際上等于在破壞一個人的人生。

  這便是從事見不得光的諜報人員的悲慘之處他們幾乎注定要過一種理想化的生活,一種被破壞的,單一的生活,因為如果他們的生活復雜起來的話,那么他們的工作就注定要出現漏洞。

  皮煙羅是個非常成功的軍事情報人員,這代表著他能力出眾,功勛卓絕,但是這也代表著他的人生被破壞的一干二凈,完全維系與國家和人民之上。

  這是他精神穩定的基點,一旦被破壞,整個人便會倒下。

  來到這個異世界三十年,皮煙羅在過去那種殘酷的理想化生活和普通人的生活之間掙扎,但是不管他怎樣掙扎,他身邊的人對他來說都是極其重要的。

  被穿越前完全理想化的生活拖拽的皮煙羅,視身邊那些親近的人為他在這個世界的人民,因為他必須有一個人民的概念,才能重新生活在熟悉的理想生活之中;穿越之后多了個選擇,生活在普通人之中,本來生活已經逐步正常化的皮煙羅,視身邊的親近之人為他的信標,他努力的方向。

  守護的對象,引導他的信標,如果說皮煙羅的內心世界是波濤洶涌的黑暗之海的話,包括雪怪大嬸,老矮人,老地精在內的一批人,便是承載他的靈魂,讓這個穿越到異世界的靈魂沒有溺斃于他自己靈魂內部的黑暗的大船。

  而就在老地精死后,這大船仿佛已經快要沉沒了。

  皮煙羅被困在漆黑大海之上,看著遠去的靈魂方舟絕望的咆哮,但是能看到的只有黑暗的深淵,他覺得喘不過氣來,整個人的靈魂仿佛被這世界上兩種無邊的東西爭奪著崩壞的理想世界是他的棺材,而仿佛永遠無法抵達的普通生活便是他的壽衣。

  這兩種東西一起,在他的噩夢中就要將他埋葬。

  這就是很多被夾在理想與現實生活之間的理想主義者情報人員破滅前的樣子,他們一旦失去了理想的錨點,便會不可避免的走向自我崩壞,而他們是得不到救援的,如果不能自救,最終要么被黑暗的海洋無情的吞沒,要么就會被發現他們異常的同僚進行處分。

  這有可能是強制的管制退休,也有可能是某個無名公墓中一具便宜的棺材。

  雪怪大嬸大腳,矮人李斯特,老地精薩拉,還有圍繞自己的事件開始轉動以后犧牲的所有的死者……

  穿越前死在自己面前的老上級,被迫離自己而去的前妻,從未謀面,憎恨著父親的女兒…..

  失去了國家與人民這樣的理想國的庇護的皮煙羅生活給他挖出的墓穴中,痛苦無比的被折磨著,ptsd中的幸存者綜合癥如果失去了管控的魔鬼重新對皮煙羅的靈魂進行著鞭笞,讓他痛不欲生。

  在所有的苦難,所有的聲音,所有的自我審判中,有一個聲音逐漸宏亮起來,壓過了其他的聲音:

  如果,這一切從未發生,如果,他們的人生從未被影響,如果,我從未來過的話……..

  縹緲的祈禱,在那一瞬間再度貫穿了天地,只不過這一次,不像上次面對鬼狐那樣模糊不清。

  對自己的怨恨,對阿蘭托爾以及其他一切站曾經站在他面前,或者注定會站在他面前的敵人的仇恨,在那一刻并沒有被淡化,也沒有被某種覺悟升華;初雪一樣純潔的理想,污泥一般的人生,和仇恨一同化作如同dna一般的螺旋長矛,撕裂了皮煙羅的噩夢。

  一生活在支離破碎的理想生活中的皮煙羅,和三十年前迷茫的漫步于異世界,小心翼翼的觸碰著普通,但是卻始終不敢上前擁抱的皮煙羅,在那一刻,仿佛面對墓碑倒影中的自己伸出手的老兵一樣,伸出手,牢牢的握在了一起,

  苦難的星辰化作流星,從本來已經開始崩壞的理想蒼穹上閃過,修補著蒼穹的裂痕;傷痕累累的男人的靈魂,仰望望眼欲穿,令人眷戀的故鄉,清晰的感受到這個世界對他的回應,以及那股超凡之力的源泉送上的名字…….

  夢境的余韻逐漸消散,皮煙羅在物質的世界中睜開雙眼,只感覺到之前仿佛對自己欲拒還迎的某種力量仿佛他的肢體一般順從,而他只需要集中注意力,便可以………

  “便可以讓你欺騙這個基地內所有的傳感器和生物們的感官,在我們沒有辦法察覺的情況下,走到這里來…….,”夏崇明神色復雜的看著皮煙羅,“這個超凡力量,有名字么?”

  “試驗也試驗過了,我先回去了,關于這份力量,不用太擔心,”皮煙羅站了起來,走向門口的時候停了下來,“我想,這個世界是希望我完成某種使命,然后趕緊滾蛋的,至于為什么這么說…….大概是因為你那個問題的答案吧,它的名字是………”

夢魘之末,無我的理想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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