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密情報操作計劃國家寶藏,第三共和國被守衛的最嚴格也是價值最高的情報欺詐計劃,共和國情報工作皇冠上閃亮的寶石,最初便是由包括陳彼得的父母在內的一批情報人員打磨出來。
因為第三共和國建國前夕的情報人員的優秀,以及很多協助者不顧自身安危和名聲的協助,新精靈帝國最初用來脅迫勸誘很多人類大家族或者重要人物成為其潛伏者的名單,一開始就被共和國的情報機關掌握了。
那些失落的文物在誰手上,誰被精靈們所掌握,共和國的情報人員了如指掌,他們將精靈們的情報人員在這絕密的名單上玩弄于股掌之中,并且在漫長的歲月中沒有任何泄露。這些人類的叛徒在一開始就被共和國嚴密監控著。
因為知道了誰在暗中給精靈傳遞情報,共和國的情報機關得以在接近200年的漫長歲月中巧妙的進行著情報操縱,這些情報信息操縱體現在一個國家的各個層面。
極少數知曉國家寶藏計劃的絕對忠誠者,人類的情報精英們會刻意讓國家政務院或者軍隊機構給這些叛徒提供一些政策上變化的吹風文件,又或者是某種研究計劃的秘密日程表,而且有時候為了維持這些人可信度,共和國會有選擇性的透露一些真正的情報,并且在知曉的情況下吞下失敗的苦果,好讓精靈們嘗到甜頭。
通過閱讀國家寶藏的檔案,行者了解到的例子就有共和國的新式戰略魔法飛彈的進度報告,或者是在迷霧海域上的一系列艦隊探索行動,這些可以泄露出的情報讓共和國損失了一些資源和國際聲望,但是卻帶來了巨大的收益那就是,精靈們持續對他們所掌握的寶藏名單的有效性堅信不疑。
小額度的犧牲換來的是戰略層面上的情報工作的勝利,情報上的成功誤導不僅僅是共和國能在精靈帝國的威脅和封鎖下走過幼年階段的重要因素之一,同時也在很多關鍵問題上拖慢了精靈帝國的反應速度,甚至有時候在精靈帝國沒意識到的情況下給精靈們帶來了很多很多小時的工作時間和成百上千億資金的損失。
其中一個無人知曉的例子是共和國在新式海軍戰斗艦艇上的一個設計存在著嚴重的缺陷,共和國故意將這種有缺陷的設計通過國家寶藏計劃透露給了精靈帝國,而在半年后才真正的將這件事暴露出來。
結果就是在這半年的時間內,精靈帝國的海軍戰略研究所(strategicresearchnavalinstitute,srni)已經針對這份有缺陷的,所以其實已經被廢棄設計方案進行了反制研究,等到真正的設計出現的時候,精靈的戰略研究所已經浪費了巨量的資金和人工,研究出了一個狗屁作用都沒有的反制方案。
這是一個人類共和國的百姓不知曉的例子,而一個比較為人類熟知卻不知道為啥的事件,則是共和國的新式龍騎士戰斗盔甲神威之龍20的研制。新式戰斗盔甲的研制進度通過國家寶藏計劃進行了成功的戰略欺騙,在精靈們還以為人類的新式戰斗盔甲十年內都無法升空的時候,在新精靈帝國的彈冠相慶的時候,共和國的龍騎士們已經一飛沖天,完成了新型戰斗盔甲的試飛任務。
并且在新精靈帝國的國防部長訪問第三共和國的時候,通過公開首飛,狠狠的抽了精靈帝國一個大耳刮子。
現在,第三共和國即將通過這個絕密的情報操作計劃,向精靈傳遞出又一個錯誤的情報—皮煙羅的身份,以及涂山狐女玖玖的身份。
“這個計劃的成功與否關系到共和國接下來很多年的和平,世界局勢的安定,以及神秘空間研究計劃中最危險的一步能否被順利跨過,”夏崇明站在窗戶邊上,凝視著窗外的遠山,聲音沉重,“只能成功,不能失敗,但是接下來的情況,確是復雜到不能再復雜,兇險到不能再兇險的了,我將你帶進國家寶藏計劃的圈子內,一方面是因為你本來就是在接受考察的接班人之一,另外也是因為接下來,你必須親自去處理某些問題了,行者。”
“您擔心,阿蘭托爾會試圖盜竊的文物古董中,會有一些牽扯到國家寶藏計劃中的那些……?”
“阿蘭托爾是什么人你知道,讓他這個幾年都不露頭一次的大頭目親自出馬,這次的事件只會大不會小,我們不能冒這個險,而且最糟糕的是,精靈也一定會得出同樣的判斷。”
行者心中很清楚他的老首長是什么意思阿蘭的行蹤逃不開精靈的情報網,在精靈以為那些國家寶藏計劃的棋子是他們最寶貴的情報資產的時候,一定會和人類采取一樣的措施不允許那些棋子出現任何差錯,派遣一切能用的力量去保護他們。
人類和精靈,都必須保證這些棋子不受到傷害。
精靈們不知道人類的計劃,所以一定會派遣精銳在暗中保護那些棋子,并且試圖清除阿蘭。
第三共和國的精英同樣要保障那些棋子的安全,而且也不能讓精靈們發現,畢竟一旦精靈們發現的話,那么國家寶藏計劃也就徹底吹飛了必須營造出一種他們不知道這些人有多重要的感覺。
換句話說,得讓精靈們自認為他們騙過了共和國的情報系統。
在這之上,還要加上搗亂的地精,已經判明派出了人手的巨魔。
接下來,圍繞著這些棋子的工作,簡直是情報工作者的噩夢行者在心里想著,按照他的精靈同行們的話來說,大概就是…..agoddamnc露sterfuck(注釋1)。
“當然,這其中最惡心的事情,”夏崇明轉過身來,盯著行者所在的位置,“就是國家寶藏的棋子,一共有四個,精靈們用古精靈語稱呼他們為quattuorequitesapocalyptici,都在幻都。”
“帶來末日的天啟四騎士,我的先祖,他們這么重視這四個人么?”
“當然,這四個人和他們安插的暗諜,遍布共和國的重要國防,科技,民生領域,”說到這,謹慎如夏崇明也自豪的笑了笑,“精靈們對這四個大家族,可是非常重視,不管阿蘭托爾接下來是否會真正威脅到國家寶藏,幻都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都會變成惡客們打鬧的地方啊,你也知道,幻都現在還有一個大麻煩。”
皮煙羅和涂山玖玖…….行者在心底咒罵了一句。
“他們絕對不能被卷進來。”
“我們不打算將他們撤出幻都么?”
“當然,將涂山玖玖撤出那里,能進一步增加其身份的真 實性,而現在皮先生的身份已經暴露在大眾面前了不是么,那么我們將他撤出,正好也符合工作流程,這件事你不用擔心,這種事還不用你親自動手。”
“那家伙現在,在干什么?”
“沒錯的話,應該在和狐女涂山玖玖接頭吧,”夏崇明看了看表,回答到,“他會作為一名已經暴露的特工和被他保護的目標進行最后一次對接,將狐女移交給歐陽家的小吸血鬼,然后撤出來,一切都順利的話,七小時之后,我們就能將他轉移到安全的地方了,而狐女涂山玖玖,會成為精靈們的命運之子。”
“精靈們一旦抓住狐女,立刻就會意識到,那是個假貨。”
“那我們就必須保證,狐女不被他們抓住,不是么?”
說著,夏崇明的嘴角泛起一個微笑。
幾乎在同一時間,幻都郊外的龍眠公墓,鉛灰色的云朵之下,伴隨著嗚咽著吹拂于墓碑之間的微風和隨風起舞的紙錢灰燼劃過臉頰,涂山玖玖的臉上也泛起了一個微笑。
只不過和夏崇明的微笑不同,那笑容被一種無可抑制的悲涼所填滿。
她輕輕的將一束鮮花放在一個無名的墓碑前,彎下腰,輕輕的請問了冰涼的石頭,然后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分開多年,再度相見的時候,愛人已然只是一個瘋狂的分裂的鬼魂,雖然后來得知閻羅王已經凈化了愛人的靈魂,將其投入轉生通道,卻依然無法緩解靈魂中的傷痛和噬骨燒心的思念……
腦海中再度浮現出涂山嫦嫦的笑容,兩人一起度過的甜蜜時光,涂山玖玖忍不住顫抖的彎下腰,將額頭貼在冰冷的墓碑之上,墓碑反射著光,石頭映照出涂山玖玖的模樣,當她將頭貼到墓碑上的時候,就仿佛有另外一個狐女,正從墓碑另一側,死者的世界探出頭來,和玖玖的額頭貼在一起。
良久,當冰冷的石頭和溫暖的額頭變得一個溫度的時候,涂山玖玖緩緩的站了起來,然后…
駭然發現,墓碑映照出的景象中,在她身后,不知何時,默默的站了一個男人!
“是你?!”看著突然出現在背后的皮煙羅,涂山玖玖差點忍不住尖叫起來。
這個在樓道口和她打過招呼的男人,在那個命運的夜晚,出現在戰場之中,召喚出閻羅軍,將愛人的靈魂拖入地府,阻止了最差的情況發生,但是也讓她和愛人徹底陰陽兩隔,這些天,她也一直在想的一個問題就是,那男人究竟是誰?
作為曾經入選暗殺部隊的種子選手,涂山玖玖也沒天真到認為那樣一個家伙,出現在她樓下,會是一個偶然。
皮煙羅沒有說話,靜靜的上前幾步,將一束鮮花彎腰放在無名墓碑前,然后靜靜的看著涂山玖玖,說:
“人死不能復生,夫人節哀順變,天道輪回,一切皆有安排。”
這話乍一聽上去,像是很普通的一句安慰剛剛失去了誰的傷心之人的話語,但是一個字不差的說出來的時候,在涂山玖玖的耳朵里聽起來,可就不是了。
她來這個公墓,一方面確實也是為了祭拜一下愛人,另一方面,她是來接頭的。
十個小時前,她接到了涂山的聯絡,表示因為她死去的愛人涂山嫦嫦涉及到的一些國家機密,她將必須配合國家的一些調查行動,而前來與她接頭,負責安排她下一步行動的人,會在特定的時間出現在公墓,對她說出皮煙羅剛剛說出的那句話。
又看了看表,涂山玖玖神情復雜的看著皮煙羅,躬身行禮,輕啟朱唇:
“棄我去者不可留,今后世間冷暖,我自當一人承擔,先生請勿擔心。”
暗號核對完畢,皮煙羅默然的點了點頭。
“沒想到是你,”涂山玖玖神情復雜的看著皮煙羅說,“嫦嫦到底發生了什么,才讓國家如此大費周章的安排到這個地步?”
“這不是個聊天的好地方。”
說著,皮煙羅對這公墓出口的方向,做了個請的手勢。
涂山玖玖皺了皺眉頭,對皮煙羅說:
“請讓我和嫦嫦,再一起呆一下。”
“抱歉,你得立刻跟我走。”皮煙羅漠然的回答道。
“這位先生,”涂山玖玖的尾巴不愉快的抖了抖,“我愛人的尸骨都因為機密無法歸還給我,現在只剩下空蕩蕩的無名衣冠冢,請讓我在跟你走之前,再陪她呆一下!”
看著眼前情緒明顯有些激動的狐女,皮煙羅沒說什么上輩子,他打了一場長達三十年之久的戰爭,一場沒有硝煙,沒有紀念碑,也沒有失敗和勝利,只有傷亡的戰爭,他在與妻子結婚的那一天,實際上就讓對方變成了寡婦。
所以,他知曉那種痛苦,更何況,他知道,接下來,這個狐女將要面對什么。
那是來自全世界的貪婪與敵意。
在那之前,就讓對方再稍微放松一下,和無法再團聚的愛人一起呆一會吧。
“你讓我感到有點驚訝了呢,”就在皮煙羅靜靜的站在涂山玖玖的身后,等待對方結束這最后的追思的時候,他耳朵里的麥克風中突然傳來了吸血鬼的聲音,“我還以為,你一定會拉著這個小姑娘強行離開呢。”
皮煙羅正想說點什么,又把話咽了回去,因為他看到身前的狐女有了什么動作,定睛看去,發現涂山玖玖從懷中掏出一個東西,輕輕的放在墓碑前,然后彎下腰吻了吻那個盒子。
那是一個看上去,頗為破舊,似乎有些年頭的盒子,盒子的形狀像是一把大號的鑰匙。
“你知道么,嫦嫦和我定終身的時候,她將這個盒子給了我,這個盒子和她那邊的盒子是一對,”涂山玖玖靜靜的站在那里,仿佛在自說自話,“我的盒子是打開她那個盒子的鑰匙,打開之后,里面的鑰匙才能打開我的這個…….兩人互為鎖匙,我就想不出那么浪漫的點子….現在,再也……..打不開了……..”
略微蓋過風聲的嗚咽抽泣聲,在墓碑之間輕輕回響。
皮煙羅站在狐女的身后,眼簾低垂,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