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水灣,丁家大宅。
丁云峰放下電話,看向占米和太子:“程添海要求李向東三個,打入一個號稱江家兄弟的大圈幫。
對這個組織,你們可了解?”
“峰哥,江家兄弟,是這半年來,突然在道上打出名頭。
他們總共作案三起,兩次金鋪,一次鐘表行。
這伙人,行事果斷,出手狠辣,弄出七八條人命,他們的老大名叫江海,其他三兄弟,分別叫做江河、江民和江川。”太子走前一步,大聲說道。
丁云峰目光轉向占米:“就只有太子知道的這些嗎?你可有建立這個團伙的檔案?”
“峰哥,不好意思。
因為大圈幫一向都是很排外的,所以社團的人,本來就很難接觸到他們。
再加上您的立場,港島黑白兩道都是知道的,我們現在很難發展除了洪興、和連勝之外的線人了……”占米尷尬站了起來回話。
丁云峰嗯了一聲,揮手讓二人坐下,當初他還在警隊的時候,乃是占米建立情報網最迅速的時間。
畢竟,除了黑道方面,白道也能借力。
可自從他從警隊退下來,即便占米開口,華警五絕不會拒絕開點方便之門,可為了避免與陸明華產生間隙,他其實要求過占米,不到迫不得已,別提出讓華系人馬為難的要求。
這樣一來,占米手上這張情報網的發展速度,自然開始變緩。
江家兄弟在《省港旗兵2》之中,有給丁云峰留下印象,只是老二江河,這家伙長著一張大傻臉,由于在桂市作案,被李向東抓捕過,當場認出他來,逼迫李向東火并掉對方。
可這伙人藏身在哪,丁云峰就真不清楚了。
他只知道,這幫人不是這個大圈幫的真正高層,實際的指揮者,是一個名叫楊才,綽號豺狼的家伙。
“道上有沒一個名叫長洲的人,如果我沒記錯,這個人專門幫大圈銷贓的,他有可能接觸到江家兄弟。”丁云峰在腦海里面回憶了一下電影劇情,報出一個人名。
原本擔心情報落后,會不會被峰哥怪罪的二人。
聽到這話,齊齊一笑。
太子拍了拍胸大肌:“峰哥,長洲我知道,這老小子是和聯圖的人,混了幾十年,現在還是一個老四九。
不過他對銷贓這門行當,確實有點門路,一年大概吃得下幾千萬吧。”
“告訴他,做人識相一點。”丁云峰點了一句,就將注意力放到逗弄女兒這件事上。
太子領命離開,占米打開手上的備忘本,提及在前段時間,老家想從羅湖那邊的通道,從港島進些布料過去。
因為這兩年,隨著經濟發展,老家衣食住行方面相關的貨物,一直處于供不應求的狀態。
據說在閩省石獅,幾乎家家戶戶都在從事服裝相關的行當,縫紉機都踩冒煙都趕不上賣的。
“這是與民生有關的大事,你在和記內部問一問,看有沒人想要做這門生意。
兩地原材料的差價,只許2倍利,誰愿意,就拿1000萬出來,在新界北那邊修個倉庫,我會派人在閩省那邊蓋1個制衣廠。”丁云峰果斷敲定了大致的章程。
占米撓了撓頭:“峰哥,由于信息差,目前光是布料,只要從濠江走去老家,最少45倍的暴利。
你一口氣卡剩下2倍,賺是有得賺,和記內部我打個招呼,大把人出來參股揾水。
可我擔心,原先做這門生意的那幫人,不會罷休的。”
“哈,15元一匹布,裝上船,運過去,就要賣到75100元!
撈了兩年,早就賺到盆滿缽滿了。
現在我丁云峰話翻倍賣,就只能翻倍賣!
誰要是不服氣,可以,繼續走貨啊,你看對面的關員敢不敢放他們的貨進去!”丁云峰笑著起身,抱著女兒走上二樓書房。
占米撇了撇嘴巴,在內心中,為那幫利用兩地信息差,在老家大撈特撈的人默哀了兩秒鐘。
峰哥上樓打完這通電話,布價最高兩倍賣,應該算是敲定了。
以目前東南數省對峰哥的重視程度,就算有些人想要暗度陳倉,估計都要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扛得住京城下來的調查組。
上次楊領導下來,后果那可是換了將呢。
事實正如占米預料那樣……
丁云峰去到書房,馬上就給葉領導打了電話,一聽丁先生應上面請求,要來這邊投資布業,并且自帶原料渠道工廠。
葉領導相當熱情,他在電話里答應,制衣廠的廠址隨便選。
除了羊城里面,那些規劃好,不能動彈的地皮。
剩下的地方,丁云峰看中哪里,就蓋在那里,下周開大例會,他還要安排人員,組建一個工作組,專門來負責這件事……
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丁云峰開口打斷他對羊城即將成為全國制衣基地的規劃,潑了一桶涼水過去:“葉領導,不好意思,其實,今天我打電話給您,是我自己不認識閩省那邊的班子,想請你這位老熟人幫忙引薦一下。”
“啊”葉領導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急忙解釋道:“丁先生,介紹你認識隔壁省的班子不是問題,這件事暫時放在一邊。
現在我是想提議,反正都是投資制衣行業,您為何不考慮一下粵省呢?
從羅湖走貨車過來,才幾公里啊?
你要建廠,選在鵬城或者羊城不就行了,何必舍近取遠呢?
公文,人力,這些都不是問題啊。
閩省能給的,我們粵省可以給,閩省不能給的,我們申請都能申請下來……”
聽到葉領導嘴巴說個不停,丁云峰吊了對方一下,微笑回道:“這不,人家閩省那邊有基礎嘛。
何況,去哪建廠,不都是為了老家添磚加瓦,提高人民生活質量?
我看,這次就選在閩省吧,等過幾年,我手頭寬裕了一些,在粵省搞個汽車廠。”
“好!這可是您自己說的,丁先生,我葉某人,今天兩只耳朵可都聽到了,汽車廠,下次必須建在我們這邊。”
“行了行了,大家都是老熟人了,我騙誰也不會騙你的,將來開公文的時候,你別卡我脖子就行了。”
“哪能啊?卡誰脖子,也不能卡財神爺的脖子啊!
就這樣說定了,你選個人出來,約個時間,我親自帶他過去閩省認人。”
扯了十幾分鐘,丁云峰放下電話。
汽車廠這種事情,純屬畫餅,他只是為了讓對方放手而已。
畢竟,在未來,有不少大佬用無數的金錢去證明,投資需謹慎,尤其是做車。
而這個時候,從淺水灣離開的太子,也在油麻地一家大排檔,堵住帶著舞女戴安娜出來吃飯的長洲。
“喂,看到人也不打聲招呼,怎么?我太子不配跟你認識啊?”太子拉開長洲面前的椅子坐下,一巴掌拍下去,震得杯盤碗筷通通跳了起來。
一些湯水濺到戴安娜擺在桌上的A貨LV包上,她嬌嗔推了一下長洲:“長洲哥,您看,人家新買的包被這些矮騾子……”
“男人說話,女人不許插嘴。”
長洲看到太子怒目看過去,急忙板起臉,將戴安娜推到地上。
無視在地上耍潑的女人,長洲殷勤幫太子倒了一杯茶:“太子哥,您老人家別玩我了。
我帶著這個妞進來吃飯,哪知道您在那邊看報紙。
不是我不尊敬您,故意不跟你打招呼,而是被報紙給擋住了。”
“哼,你們幾個把這婊子拖走,真TM吵死。”太子揮了揮手,身后幾個馬仔沖了上去,將不斷哭鬧的戴安娜拖出大排檔。
長洲滿頭冷汗,屁都不敢崩一個。
至于大排檔這里的老板和員工,個個選擇性失明,默默埋頭做著自己的事情。
“我聽說,你這段時間,一直幫江家兄弟做事,想來沒少撈吧?”太子喝了一口茶水,冷笑看著長洲。
長洲緊張抹了一把汗水:“太子哥,我就幫他們走了1次貨而已。
第2次的價錢還沒談妥,事前說好35萬,可等事后我把貨出掉了,他們卻要我還45萬。
如果他們幾個得罪您,您盡快下手,不用給我面子……”
聽到這里,太子還沒表態,一旁的火柴已經抄起桌上的陶瓷茶壺,直接將長洲拍到地上。
指著嗷嗷慘叫的長洲,火柴連續踹了幾腳:“你特么秀逗了!
給你面子?
你一個老四九,有乜本錢對我家龍頭講這句話?
哦,幫你做了這伙大圈,你原本需要還給他們的貨款,就能黑起來了是吧?
利用我們洪興做刀,誰給你的膽子?啊!”
任由火柴教訓了一通長洲,太子終于放下茶杯,俯身將他拉了起來。
用報紙拍去對方沾滿塵土的白西裝,太子嘖嘖嘆道:“出來混,飯能亂吃,話不能亂說的。
這事換在以前,我不拿你去填海,以后就不用出來混了。
好在,你小子命大,我現在當龍頭了,身份地位和以前不一樣。
如果為一句話,就跟你這種老四九過不去,豈不是顯得我心胸太窄了。
所以,你吃了我門生一頓打,這事就算過去了。
而且,我還要提點你幾句,要想對付大圈,最好在大圈身上想想辦法。
比如找其他大圈猛人,幫你去和江家兄弟講數,你找本地社團,那是沒用的。”
長洲抹了一下鼻血,連連點頭:“多謝太子哥,多謝太子哥。”
“瑪德,本來還想找你走點貨的,瞧你這幅德行,一看就倒胃口。火柴,走了,換其他地方吃飯。”太子隨手丟下看了一半的報紙。
長洲點頭哈腰相送,等到太子帶人走遠,他終于敢捂住被打破的嘴角,抽著涼氣,重新坐下。
等候伙計取冰塊過來敷傷的期間,長洲看到太子落在桌上的報紙,今日頭條,正是李向東三人作案的新聞。
“咦,這么巧……”長洲抓起報紙看了一下,掏出大哥大,撥通一個號碼:“喂,大大,你不是跟那些省港旗兵很熟嗎?
你認不認識,最近在道上冒頭的那個李向東啊?”
于此同時。
帶李向東三人過來一家麥當勞果腹的大大,連忙捂住大哥大的收音孔,同時對著三人打了一個眼色。
身為一個混跡臥底十幾年的老油條,大大瞎話那是張嘴就來。
故意換上一副吊兒郎當的語氣,大大回道:“長洲哥,怎么?有什么生意關照嗎?
這幾位放話出來,他們過來港島是要做大買賣的。
如果油水太少的活,我覺得他們不會感興趣的。”
“江家兄弟,你是知道的,他們上次叫我走批貨,說好35萬。可等我幫他們走了貨,江海那王八蛋卻要我交出45萬。
這不是擺明欺負我嗎?
你幫我給李向東帶句話,如果能夠幫我擺平這個事情。
以后他們過來找我走貨,我保證比其他人少抽半成!”長洲聽到有門,連忙開出條件。
大大雖然覺得,這個電話很巧合,事情順利得有些過頭;
但是,出于一個專業臥底的素養,他依舊在電話里面與長洲掰扯了十來分鐘,談下3萬中人費,用以增加可信度。
沒了從黑鬼唐槍下救出大大的劇情,大大對于李向東三人還沒交心。
他掛了電話,一邊吃著漢堡,一邊低聲說道:“吶。剛剛打電話給我的人,叫做長洲。
他是油麻地這邊小有名氣的銷贓莊家。
程Sir要求你們接觸的江家兄弟,就是通過他走貨的。
現在他們因為一筆款子,發生了內訌,長洲想請你們幫他平事。
我覺得,這是一個接近江家兄弟的好機會。
可就是太過順利,讓我感覺有點不安,至于去不去,你們自己考慮吧。”
李向東與戚京生商議了一下,直接回道:“當然去了,你盡快幫我們約時間,剩下的事情,我們自己解決。”
“哼,那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們,根據我從業多年的經驗,通常太過順利的事,大部分都有埋伏的。命就一條,小心一點吧。”
“謝了,兄弟,你是一個好人。”
“哎,少攀親戚,我承受不起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