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哥還要繼續捧肥豹?
占米眼神微動,自從肥豹歸隊以來,退出警隊的峰哥,已經破例出面組局,當眾抬他一次了。
現在還要送案子給他立功,看來,峰哥想要一口氣,將胖子捧到海滂分區署長的位置上啊。
“我知道,你在顧慮什么……”眼見占米張口欲言,丁云峰微笑遞了一支香煙過去。
占米接過塞進嘴巴,掏出打火機給兩人點上:“峰哥,你這樣做,我擔心陸Sir會誤會啊。
之前您吩咐去有骨氣擺酒接肥豹回來,還能解釋您這個人念舊情,擔心老部下有臥底的經歷,歸隊之后,無法得到大家的接納。
事后陸Sir幫手將肥豹調去海滂分區警署做刑事組負責人了,而且還給他升了一級,成為高級督察。
現在他手上又不是沒案子!
可我聽你話里的意思,這是想和上次捧男人婆那樣,將大圈幫的甫光和軍火商尊尼汪一并送給肥豹搞定……
峰哥,這種塞功勞的做法。
我覺得,對肥豹來講——不是好事。”
見到占米分析了一大通,丁云峰很欣慰拍著他的肩膀:“可以可以,有長進,你現在看事情的目光,已經懂得不能只著眼于眼前的肥豹,而是通過他,睇到距離他好多層的陸明華了。”
“峰哥……
到了這個時候,你就別再打趣我啦。
我真是覺得,短時間內給肥豹塞太多的功勞,他會被陸Sir忌憚的。”占米用力抽著香煙,悶悶說道。
丁云峰收起笑容,走到墻邊一副港島地圖面前。
取出一支指揮棒,丁云峰用力敲敲中區所在:“自從華叔調去新界北當總警司,原先我們在中區的勢力,就失去一個名義上的領頭人。
如果我留在警隊還好,最少,中區那邊的伙計,大大小小都要尊崇我這個華警龍頭領導的嘛。
可自從我離開警隊,陸明華接棒以來。
他這位華警二代龍頭,卻是沒辦法很快樹立起威望。
特別是我臨走之前,還幫黃耀炳那幾個,向陸明華討了3年的人事自主權。
無意之間,我造成陸明華很難掌握中區。
畢竟,關淳這個中區署長的能力可不差!
人家關家在港島警隊,本來就占據許多中低層的職務。
關淳老丈人厲和,又是華商親英派系的領頭人,給多他一兩年的時間,中區這塊要地,搞不好真得被對手割走。
這樣的局面,不是我丁云峰想看到的,也不是陸明華想看到的!”
占米先是點點頭,旋即苦笑搖了搖頭:“峰哥,可就肥豹跟男人婆這倆塊料,他倆也不是關淳的對手啊。”
“可這倆人升上來了,多少可以拖延關淳對中區的掌握進度!陸明華這次出手,不就讓我們的人,多多少少升了一級?”
丁云峰眉梢一揚,指著新界南說道:“只要我幫他爭取多一年半載的時間,相信關淳差不多要卷鋪蓋滾蛋了。
他是老家選出來的人,你以為人家吃素的啊?”
新界南?
占米一手托著下巴,一手夾著香煙看著地圖默默沉思起來——難道峰哥判斷,關淳任期未滿,可能就被陸明華趕去新界南!
中區警署。
拘留室方向,一個軍裝伙計,黑著臉敲開男人婆的辦公室:”Madam,白手套那個死鬼佬,現在不單吵著要食牛排,而且還專點惠靈頓做法呢!”
“惠他老母,Call翡翠茶餐廳送份A餐過來,要吃就吃,不吃拉倒。”男人婆升職之前脾氣很大,升職之后脾氣更大,當場就拍了桌子。
軍裝警一臉為難:“Madam,昨夜我就是聽您吩咐的。
可是等到飯點一過,署長他下樓看到白手套罷食,我同另外一個看守他的兄弟,足足被署長叼了十幾分鐘……”
“我挑!一個犯人,叫A餐食還不夠?
喂,你倆又沒做錯,點解不還口啊?
署長大曬?署長就能不講道理咩?”男人婆啪的一聲,右腳踩著方凳開噴。
軍裝警很醒目抬頭望天,避開Madam誘人的黑絲大腿:“Madam,我們軍裝如果有同署長頂嘴的勇氣,也就不會從四大探長時代就被黑白兩道當成蛋散啦。
大家都話您面冷心熱,心地還善良過蛙島來的鄧麗君。
您就當放我們一馬,最多在白手套被帶去倫敦之前,我們幾人湊錢買牛扒給他食,就當喂狗免災了……”
“我靠,你們幾個還有沒有骨氣啊?
如果被人知道,我的手下出錢買惠靈頓牛扒給犯人白手套吃!
我這個抓他回來的人,不得被人笑死?”男人婆當場破防,舉了幾次警棍,最終選擇放下:“走,帶我過去,瑪德,敢給我的馬仔上眼藥,我看是欠收拾了!”
您老人家愿意出面就好。
軍裝警暗暗松了一口氣,整間中區警署都知,男人婆何東詩與署長關淳不對付。
特別這次白手套一案,可是讓署長關淳吃了一個啞巴虧,后者用白手套做文章,擺明要惡心Madam何,可苦的卻是大家這幫夾在中間的基層警員。
男人婆氣勢洶洶殺到拘押室牢房外面,掏出警棍哐哐砸了兩下鐵欄桿:“喂,死鬼佬,聽說你要絕食是不是?”
“……”白手套抬頭看了一眼男人婆,伸出雙手,比出一個國際通用侮辱手勢。
“瑪德……”
男人婆這脾氣哪能忍?她吩咐身邊的軍裝警開鎖,舉著警棍顯然準備殺進去使用暴力。
而就在這個時候,關淳背著雙手,優哉游哉走了過來:“咦!Madam何,你想要做什么?
未曾經過合法的流程,在結案之后,你是不能夠私下接觸罪犯的。”
“關Sir,這個冚家鏟,居然玩絕食那一招,還話要食乜惠靈頓牛排哦!
我準備進去同他講講道理,雖然港島警隊優待罪犯,尊重人權,但也不是一定要滿足他那些不合理要求的。”男人婆忍著不耐,轉身看著關淳講道。
關淳還沒說話,白手套一個箭步沖上來,抓著鐵欄用生硬的粵語喊道:“關署長,我要投訴,她剛剛要打我,我同時擁有祖家和法蘭西兩個國家的貴族身份,你們能夠審判我,卻不能夠虐待我……”
眼見白手套越說越遛,關淳的面色變得十分難看,現在是我利用你來壓制男人婆,卻不是你能利用我在這里搞風搞雨的。
“蘇格蘭場的人下午就到,中午這餐照舊,不過加多一只煎蛋給他。
OK,事情到此為止。
Madam何,你準備好這個案件的材料,下午還需要你同倫敦那邊的人對接。”
“Yessir!”男人婆比了一個敬禮。
關淳黑著臉轉身,白手套算計落空,沖著男人婆哼了一聲,后者不等他走開,一記警棍穿過肋下捅了過去,狠狠戳在死鬼佬的胸膛上。
“喔……你暴力執法!我要投訴……”
“投你老母啊,反正剩下最后這頓。
中午你們給他一個三明治和一聽可樂就得了,還加煎蛋,大家辛苦辦案沒得加,給一個人渣加……”男人婆罵罵咧咧,提著警棍離開。
中午。
珍寶海鮮舫,丁云峰端起一杯白酒,笑吟吟看著坐在對面的一個大胡子鬼佬:“湯普森,來,試試我們中國的茅臺酒!
很難得的,保證讓你飲后永遠難忘。”
“丁,你別想騙我。我知道這種酒的威力,茅臺,你們中國的國宴酒嘛。”湯普森沖丁云峰嘿嘿笑了笑,小心端起酒杯呡了一口。
任由清冽醇香的酒液在口腔里面滾動,湯普森品足茅臺的韻味,這才微皺眉頭,將酒水吞咽入喉……
足足幾十秒后,這位倫敦警察局局長,將眉頭舒展,他一臉滿足看著丁云峰笑道:“果然是好酒,丁,如果我沒猜錯。
今日中午開來招待我的這支,在茅臺酒里面,應該排到上品之中吧?”
“哈哈,我們中國人有句古話,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丁云峰舉起酒樽,親自給湯普森滿上:“你講得沒錯,這支酒是人家送給我的,市面有錢都很難買到的那種。
當初我去蘇格蘭受訓,多得你的關照,我這才舍得開的。”
“哈哈,機會難得,今天我得多喝幾杯。”湯普森咧嘴大笑。
菜過五味,酒過三巡。
見到丁云峰將酒瓶拎到一邊,湯普森放下刀叉,微笑等待對方開口。
“我沒想到,蘇格蘭場居然派你過來。”丁云峰掏出煙盒,甩了一支給湯普森。
湯普森接住塞進嘴巴點上:“白手套是國際知名的鉆石大盜,歐洲各國的皇室,或多或少都被他光顧過。
丁,你知道,各國皇室的,其實許多不能見光的。
現在這幫失主想從白手套身上追回失物,搞得原本很簡單的押送任務,變得很引人注目。
這樣一來,這件事就需要一個足夠分量的人出面,那個倒霉蛋就是我了。”
望著湯普森自嘲的表情,丁云峰為他默哀一秒,倫敦警察局長這個職務不算低。
可如果面對一大幫皇室,一大幫侯爵、伯爵之類,那湯普森先生就變成小角色了。
“湯普森,破獲這起案件的人,是我的老部下。”
“別指望能夠通過炒作輿論的方式。幫助你的手下火箭升職!
我知道,你有這么一個能力,可是這次的情況不同,上面放話,必須安排白手套人間蒸發,你懂我的意思吧?”
看著表情嚴肅起來的湯普森,丁云峰嗯了一聲:“我知道了,好吧,讓我們換個話題。
上次我給史密斯家族帶去的麻煩,現在解決了沒?”
“解決是解決,可是老史密斯被嚇壞了,他不允許鮑夫和你走得太近,所以……”
“行,我知道了。”接連聽到壞消息,丁云峰從桌下摸出茅臺盒子。
“嗨,丁,你在干什么?我大老遠過來,你不能這樣做!!!”眼見峰哥準備收瓶走人,湯普森無語抓著頭發喊道。
丁云峰聳聳肩膀:“我下午還有一個會議,不可以喝太多。”
“該死的!好吧,你贏了,把酒給我放下。”湯普森能與剛哥交好,又在這種時候出來同丁云峰吃飯,當然帶有好消息的,不過他想看到丁云峰沮喪的表情,這才故意端著。
“你目前被相關部門記在黑名單,倫敦那邊有膽量和實力與你來往的,也就沃夫他們的家族了!”
“早說不就行了?占米,你立即回去搵小霞,讓她從酒窖里面安排兩箱茅臺出來,然后你親自送去湯普森先生下榻的賓館。”
這一餐,丁云峰吃得很滿足,鬼佬沃夫也是老熟人了。
當年在蘇格蘭場受訓,峰哥臨走還與人家的女兒有一腿。
嗯,老丈人。
兩家的雞棒關系,按理會比史密斯家族的友情羈絆更加可靠!
現在問題就是,自己當年拔雞而走,眨眼十年過去,莉莉絲會不會因愛生恨……
肯定不會!
又不是八點豪門檔,怎么可能出現這么狗血的劇情?
丁云峰低頭瞅了一眼,覺得應該相信自己當初的車技,只是近期必須搵個時間飛去倫敦一下,搵搵老情人。
下午。
飲得微醺,從珍寶海鮮舫回去的湯普森,他渾身酒氣帶上一幫隨從,大喇喇過來中區警署。
關淳皺著眉頭忍著,馬修、蔡元祺等人陪同,男人婆身為港島警隊這邊,白手套一案的負責人,自然要出面對接手續的。
正當所有人以為,Madam何肯定要同這個醉酒鬼佬發生沖突的時候。
這兩人居然一副老朋友的架勢,他倆先是嫻熟互相打過招呼,然后各自掏筆出來簽名,連文件都沒看,不到10秒,搞定全套流程。
“湯普森先生,您好像忘記,在你簽名之前,還有一個重要步驟,那就是,必須先給罪犯白手套驗明正身。”蔡元祺忍不住提醒了一嘴。
湯普森聞言一愣,轉過身,張嘴一口地道的老BJ茅臺味:“蔡Sir,這還要驗什么啊?
這不明擺著他就是白手套嗎?
怎么,我信得過你們港島警隊,你不信自己手底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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