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多年未見的父親,阿祥愣在當場,丁云峰推了他一把,帶著王霞從側門離開,將交流的空間留給他們父子。
帶著王霞在赤柱周圍轉了一圈,丁云峰估摸探監的時間差不多了,就帶著她回到探監室。
誰知,看管探監室伙計告知。
剛剛二人離開,阿祥與大傻隔著玻璃哭了一場,大約在幾分鐘前,阿祥一人獨自先走了。
“祥哥,他真是的,怎么不等我?”王霞皺著眉頭嘟囔了一聲。
丁云峰拍拍她的小腦瓜子:“阿祥要面子嘛,難道讓你看他哭紅眼睛的糗樣啊?行了,我叫輛車,先送你回家吧。”
王霞倒是愿意與丁云峰多呆一會,可她也知道,峰哥正在上班,赤柱監獄里面,自己又不能進去,唯有沮喪著小臉點頭應下。
臨別上車,兩人嗚啊了一口。
不過,這次輪到丁云峰主動出手,一個熱吻啃得王霞呼吸急促,一雙水汪汪的大眼充滿春意。
“行了,以后不許胡思亂想了,等你下次放假,我帶你出去玩。”丁云峰關上車門,微笑說道。
王霞紅著小臉連連點頭,吃了一嘴狗糧的計程車司機,一邊暗罵丁云峰禽獸,一邊踩下油門下去。
的士車門關死,迅速離開赤柱。
“喂,你這人怎么這樣?”
“什么怎么這樣!!小妹妹,你不要被這群小白臉騙了去。”
“老娘樂意,你管我啊?”
另外一邊。
聽說大傻有家人過來探監,與他同個監倉的獄友們,一個個都議論開了。
“喂喂喂,等下醒目一點啊,傻哥心情不好,可是會打人的。”
“挑!要你提醒?沒見我們都躺在床上裝死嗎?”
“靠!你們不講義氣,裝死也不通知一聲……”
幾個沒有社團背景的犯人,紛紛躲在床上,唯有大咪和傻標,各自帶著一班小弟坐著議論此事。
牢門被獄警打開,大傻一言不發,低頭走了進來。
大咪冷冷一笑,帶著幾個手下走了上去,傻標心知大咪又要搞事,鄙夷呸了一口。
大傻脾氣暴躁,腦子又是一條筋,往日沒少與其他社團發生摩擦,聯合社戰力最弱,沒少被他收拾。
大咪看出大傻心情不佳,這是要趁機挑釁,引誘大傻主動出手。
屆時,不管雙方打贏還是打輸,赤柱肯定給大傻加幾個月刑期。
相比他們這群人要在赤柱把牢底坐穿,大傻當年為了保護東星龍頭駱駝,這才被差佬抓著關了進來。
這些年,駱駝一直在外面找人疏通,若非大傻在這里頻繁惹事,恐怕,他早就減刑出去了。
“喂,大傻哥,哭鼻子啊?怎么?你家里居然還有人哈哈……”大咪帶人攔住大傻,叉腰看著左右笑了起來。
大傻埋頭沒有說話,他雙拳青筋緊繃。
大咪見狀暗暗退了一步,大傻雖傻,但他拳頭可不輕。
一會兒,自己喊‘大家上’就好了。
如果頂在前面,即便坑到大傻,事后自己肯定要被他打進醫院躺上幾天,那就太得不償失了。
大傻攔下幾名東星打仔,抬頭瞪著大咪:“你特么吃屎沒刷牙?
今天我兒子跟我相認了,老子心情好,懶得跟你這幫聯合社的蛋散一般見識,滾!”
“凸(艸皿艸)!大傻,你說誰是蛋散?”大咪聞言眉毛立了起來。
涉及社團的招牌,他不能退,否則,身后這幫小弟們一定不再撐著他了。
“怎么?誰應聲,誰就是咯!
大咪,江湖規矩,勿及家人。
你是不是沒老豆老母還絕后啊?開口就想找打,特么欠凸(艸皿艸)。”
大傻認了兒子,心有牽掛,他不上大咪的當,開口反懟,就是不愿主動動手。
可別說,大傻有感而發的這一番話,無意獲得同倉諸多獄友的共情!
坐牢很孤獨的,大家平日都靠著思念外頭親人排解抑郁……
發現眾人目光不善看了過來,大咪咬著腮幫不敢應話,可要讓他這樣低頭,他又抹不開面子。
這時候,傻標叼著香煙,帶著幾個馬仔走了上來。
用力將大咪推開,傻標指著他的鼻子罵道:“大咪,我特么警告你,今天是人家父子相認的好日子。
你要是再搞事,我就帶人凸(艸皿艸)翻你們,大家都是無期徒刑,誰怕誰啊!”
“挑!傻標,你想幫大傻出頭?你發懵啊?上周你還被他在食堂打過。”
“食堂那件事,我早晚找回場子,可我傻標,今天幫道義的!!!
王八蛋,你當誰都跟你一樣沒人性?滾,再不讓開,我馬上帶人打你!”傻標瞪著一雙圓眼,步步緊逼。
和聯勝的人,一個個默默握緊拳頭,甚至一些小字頭的人,同樣冷著臉站了起來。
“好好好!你們這群白癡,不要后悔就好……”大咪頂不住壓力,放下幾句狠話,帶著小弟灰溜溜退回各自的床位。
傻標沖他呸了一聲,摸出半包香煙塞給大傻:“今日是你的好日子,半包煙仔當賀禮啦。”
言罷,傻標帶人轉身就走,其他獄友陸陸續續走了上來。
多的三五支,少的一兩條。
大傻手中很快捧滿香煙,他紅著雙眼,破天荒向眾人連連道謝,然后將煙分給大家。
大咪看到這一幕,自然說上幾句酸話,可是這會兒,已經沒人愿意搭理他了。
一夜無話。
隔日丁云峰上班,手下伙計過來報告,大傻申請見他。
“行,你去帶他過來。”丁云峰幫助大傻父子相認,便是等著這一刻。
大傻很快過來,他有些局促站在丁云峰的面前。
雖說這一夜,他打了很多腹稿,但不善言辭的他,事到臨頭,幾次開口,總是說不出話來。
“好了!如果你是想要謝謝我的話,那就不用說了。
阿祥和小霞認識,既然知道你們的事,我就點了他幾句。
駱駝這個人,他還算念舊了,這些年一直幫你走動關系。
從今天開始,你別鬧事了,正常的話,大約再過五年,你就能出去。”丁云峰拆開一包好彩,抖出一根點上,將把剩下都丟給大傻。
大傻手忙腳亂接過,他點上一根香煙狠狠抽了幾口,總算定神下來。
“峰哥,上次我在球場跟您動手,如果不是你攔下,我就被鐘Sir爆頭了,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這次還幫我們父子相認!
這一份情誼,我大傻記一輩子!
以后您有吩咐,只管說話,我大傻絕不推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