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曲澗磊微微撇一下嘴,這也是真尊之能?感覺有點近似于天魔的能力了。
他初開始有點意外,可是再一想,好像出竅修為穿透小世界,也不算特別夸張的事。
但是,為什么我就做不到呢?“佩服,我是不行。”
“我也不行,”寒黎淡淡地表示,“沒琢磨過穿透界膜,大陣的防護罩倒是可以。”
他說到這里,曲澗磊才想起來,太元海的那位,曾經穿透了久幽島的防御陣法。
不管怎么說,筱游能做到的,真君沒理由做不到,怪不得擎空覺得,他的信息有問題。
反正不懂就問唄,“老祖,你能穿透大千世界的界膜嗎?”
“別人家的膜,那是能輕易碰的嗎?”女司機肆無忌憚地炫耀車技,“要負責的。”
“得,當我沒問,”曲澗磊也懶得再問了,心說等我分神了,早晚要用道碑治一治你!
說正經事呢,你這整天惦記著開車,有點前輩的樣子沒有?
然而下一刻,女聲又發話了,“大千世界也有分別,不好說,中千世界沒問題!”
曲澗磊想一想,也是這個理,能誕生分神甚至合體的大千世界,界膜穿透起來一定很難。
下一刻,他腦中女聲再次響起,“不過說起這膜,聽說龍族是沒有的,你問過青檸沒有?”
曲澗磊覺得自己有點要崩潰了,“前輩放過我吧,我年紀還小,不了解這種高端話題。”
他得閑成什么樣,才會去關心別人的夫妻生活?
女聲卻是喋喋不休,“我只想知道,那位是不是處龍,你也不想自己的朋友被人嘲笑吧?”
曲澗磊正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好在筱游的神識傳了過來,“曲真尊,帶著你舊友進來吧。”
她的分身穿行之處,隱約出現了一道似有似無的光柱,像極了通道。
“我也去,”寒黎不假思索地跟了上去,“看一看易何家鄉的風景。”
“哎,”筱游的本尊來不及說話,就看到二人消失在了通道中。
“這才真是的,”她悻悻地表示,“里面只是個小世界,容納得下他倆嗎?”
真尊確實不怎么把普通人放在眼里,可是涉及到整個界域的因果,還是很在意的。
“這個界域……好像不太尋常,”擎空若有所思地發話,“對了,易何是怎么出來的?”
沒有人回答這個問題,事實上,哪怕曲澗磊在場,都給不出答案。
因為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曲澗磊進入小世界之后,抬手掐算一下,一時有點懵,“這家伙……還真有點因果。”
這里說是小世界,其實并不算很小,趕得上半個蒼梧大了。
只不過,蒼梧在中千世界里算最小的,而這一方天地,在小千世界里肯定算大的。
關鍵還是在靈氣的分布,以及出竅和元嬰修者的數量。
此界名為“孑遺”,有四階靈脈十九條,五階的就不用說了,一條都沒有。
十九條四階催生出五十多名元嬰,也就是曲澗磊剛到蒼梧的時候,稍微強過東盛的水準。
跟易何有關聯的主要因果線,一共有四條,都是他的后人。
其中一條因果線,關聯著一條三階靈脈,已經是最強的了。
然而就算這條三階靈脈,也不是他的后人獨自擁有,而是跟多名金丹家族共享的。
而易家在其中,占的也是小股份,族中倒是有兩名金丹,但是一人已經垂垂老矣。
其實就是一個很普通的金丹家族,在傳承的存續上,也存在若有若無的隱患。
讓曲澗磊感到有點意外的是,一條三階靈脈,竟然養活了六個金丹家族!
蒼梧界的修者一直認為,自家過得非常苦。
但是讓他們來了孑遺界,才會知道,修仙界從來沒有最苦,只有更苦!
而此刻,易家在靈脈周邊,聚集的族人不過百。
除了那名老邁的金丹,還有老邁和殘疾的筑基修者六人,其他都是煉氣期及以下。
老邁金丹名為易問天,名字很霸氣,狀態很頹廢。
看著面前的三名筑基,他苦笑一聲,“你們幾個,就陪我赴死吧,是老祖我無能啊。”
一名筑基老婦發話了,“老祖這是什么話?二叔公帶了苗子走,我們都是自愿留下的。”
“你少說兩句,”一名獨眼大漢冷冷地出聲,“若不是家族孑遺令,我特么都不用來送死!”
他也是這一支的子弟,但是早已經帶著家眷離開祖地了。
若不是這一紙召令,他可能成為孑遺界易家的第五個分支。
本界易家的始祖是一名金丹,天資卓越出手闊綽,百余名子嗣中,居然出了三個金丹。
然而,孑遺的上限是元嬰,始祖終究只是金丹,連沖擊元嬰的功法都沒有!
始祖對家族的管理能力也很一般,慢慢的,家族就一分為四了。
始祖已經故去三千年,臨終之前說,自己是真仙苗裔,所以才有大批財貨。
這話的真實性不可考,反正孑遺有名有姓的真仙家族里,就沒個易姓。
但是隱約中,易家人又能感到,這個傳言可能是真實的。
因為在始祖故去之后近千年,孑遺都沒哪一家勢力,敢明目張膽地打壓易家!
這就是說,易家的元祖真仙,很可能還健在,沒誰敢造次。
不過在那之后,就不行了,易家也逐漸分崩離析。
這幾乎是世家大族的宿命,管理得再好,內部總會有人認為,沒有一碗水端平。
現在易家最強的這一支,又遇到了棘手的問題。
共享三階靈脈的金丹家族中,最強的王家要贖回靈脈份額,易家不可能交出去。
年輕金丹帶著修仙苗子和大部分族人跑了,但是總要有人看家。
易問天做為易家唯二的金丹真人,必須堅持這一場死戰——沒錯,他不太可能活下去。
但是他沒得選,不打這一仗,以后整個孑遺界,沒誰會再看得起易家。
而獨眼大漢原本也是因為族中資源緊張,分配也有爭議,是想要獨立門戶另開一支的。
可是族中傳來了孑遺令,那就是“整個孑遺界易家通令”的意思。
易家略大的分支一共四支,以他們家為最,但是能否號令其他三支,這也不太好說。
然而,獨眼大漢是這一支的,雖然只是個筑基,主支有令,還是回來了。
所謂家族,講不清道不明的也就在這里了。
平日里可能糾紛不斷,甚至打得頭破血流,可是真要遇到事了,還真有人能豁出去上。
獨眼大漢能筑基,家族的支持不算太多,但也提供了庇護,終究是一筆寫不出兩個易字。
老嫗心里不爽,但是考慮到對方能趕回來,也沒法計較。
她只能表示,“待到戰事起,我第一個上,你盡量保護問天老祖,盡量兩炷香后撤離。”
“一炷香”、“兩炷香”和“三炷香”,是孑遺界的特色,表示家族守護的決心。
堅持一炷香之后撤離,是愿賭服輸;也算盡力了,起碼不會被人恥笑為怯戰。
堅持兩炷香,那就是一定要找回場子來,這事不會完。
三炷香只是個泛指,事實上只要超過兩炷香不撤,統稱三炷香。
那代表的意思也就不用提了,不共戴天之仇。
失敗方只要有人活著,一旦復興,可以屠滅對方滿門而不受譴責,前提是能有人活下來。
老嫗的話也算有擔當,問天老祖聞言苦笑一聲,“我還跑什么?王家可是七真人!”
僧多粥少就是這種局面,王家原本強勢,又有第七個真人抱丹成功,有獨霸靈脈的需求。
包括三炷香的習俗,都是因這種局面造成的,各家最大程度地利用靈脈,但又不傷根本。
“清水一支有筑基巔峰,”獨眼大漢冷冷發話,“有望再出一真人,可這次估計指望不上。”
易家是分家了,關系也很一般,最多時候是七支,而現在只有四支,就可見一斑。
但是三炷香,還是不能點的,否則整個易家四支有名有號的,都會在孑遺除名。
那三支只有筑基修者,可筑基家族,也有家產的不是?總會有人惦記。
“唉,”易問天聞言,長嘆一聲,臉上的褶子更深了幾分,“非要分家……這事鬧的。”
“可惜元祖真仙鴻飛杳杳,”老嫗輕聲嘀咕一句,“若有幾個弟子幫襯,多好?”
“元祖只是散修,”易問天淡淡地發話。
他身為易家的老古董,是最知道內情的,“始祖誕生之際,他已經失蹤了。”
“元嬰壽兩千,”獨眼大漢輕聲嘆口氣。
他想開枝散葉,活得肯定明白,他一點都不指望元祖,只不過,“能留一件符寶也好啊。”
他原本是隨口說一說,不成想下一刻,室內驀地多出一名英挺少年。
易問天頓時大駭,下意識看一眼遠處的定神香,發現煙氣筆直,竟無半點波動。
英挺少年直接無視了他的反應,出聲發問,“可是易家主支?”
“賊子好大膽,”老嫗和獨眼大漢齊齊竄了出去,手上多了兵器和法寶。
但是二人的眼光,還是情不自禁地掃向了老者。
此人出現得太過詭異,怕是得老祖出面,才有些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