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道已經結束，很多真尊還是沉浸在這氣氛中，舍不得離開。
但是分神道場自有規矩，除了十余名陷入悟道狀態的修者，其他人漸次離開了。
最后出道場的，是一名平平無奇的真尊，才出門樓，嘴里竟然噴出一口鮮血來。
有人認出了他，“是高弈真尊……這是怎么了？”
下一刻，太元海傳出了神識，“居然敢假冒悟道占便宜，念在初犯，略施薄懲！”
“我的便宜，只能小曲占得，你們卻是不夠格！”
好在這段神識，是以乾修的狀態發出的，倒是沒誰心生疑惑。
但是曲澗磊和寒黎忍不住齊齊一撇嘴，眼中也滿是無奈：得，又來了！
下一刻人影一閃，悠澗長老來到了二人面前，抬手一拱，“曲真尊，我有厚禮奉上……”
他的那一段因果，實在不能再等了，所以他直接開門見山。
“我夫婦也愿意一同前往，”青檸帶著青兒閃過來，這兩位的異族之戀，竟然不避人了！
不過這一番論道，青龍結下了太多的善緣，誰還能把她當做妖族看？
“求之不得，”悠澗長老喜眉笑眼地發話，單說出竅新路徑，這兩位是僅次于曲真尊的！
至于擔心對方使壞？那大可不必，平日里雙方就沒多少交集。
以往是悠澗看不上青檸，但是人家夫婦雙真尊之后，卻是看不上他了。
大道無情，所謂滄海桑田之變，不外如是。
聽說他們要一起離開，又有幾名真尊湊了過來。
剛才的論道實在不夠盡興，他們也知道悠澗的用心，想著正好借此機會，見識一下實操。
而且在這個過程中，豈不是正好還能多交流一陣？
“諸位道友！”這一下，悠澗可不答應了。
開什么玩笑，他可是凌云資格最老的長老，在宗門內都沒誰敢招惹，更遑論外人了。
他黑著臉發話，“是小輩的出竅因果，干礙不小，諸位若是先行退去，我自有心意。”
在以往的厚德，出竅因果是非常重大的事件——如若不然，還要什么護法？
然而下一刻，又是一道人影閃過來，不才真尊嬉皮笑臉地發話，“長老，我想見識一下。”
“你湊什么熱鬧？”悠澗長老的眉頭微微一皺，“速速離去！”
別看他倆都是凌云的真尊，但是山頭不一樣，對外勉強能一致，對內會面臨資源爭奪。
此前他倆能一起對待曲澗磊，那是因為百橋要借此鼎革宗門氣象，兩人不得不報團取暖。
現在就大可不必了，事實上他為小輩護法的話，很多時候提防的，還就是不才真尊之流。
異端比異教徒更可恨，這話不是白說的。
不才真尊聞言不高興了，“瞧你這點格局！我愿意出一份心意，旁觀一下。”
“你還真是發達了，”悠澗長老冷笑，“我雖然沒去異界征討，不過你的收獲，也未必多。”
他這話是在影射——當初你去異世界，也不是前兩批，你可是得罪了曲真尊的！
“長老這話就沒意思了，”不才真尊面容一整，“曲真尊都要去了，你這是小看誰呢？”
這話的邏輯非常清晰，曲澗磊去一趟，必然會沾染因果。
因果雖然不算太大，但是誰要敢算計那個小輩，就問一句——是不是在打曲真尊的臉？
不才真尊原本也不怎么怕這個命不久矣的家伙，現在更是肆無忌憚了！
你可以不賣我的面子，有種也別賣曲真尊的面子！
“道友此話……甚是在理，”下一刻，悠澗長老笑著點點頭，“我家小輩，還望多照顧。”
“那是必須的，”不才真尊點點頭，“你我本是同門，又都是曲真尊的有緣人。”
“加我一個，”人影又是一閃，宣宜真尊出現了，“長老，咱倆交情可是不差。”
悠澗長老還沒來得及說話，宋玥兒也來了，“長老，你若是不給我面子，我去找寒黎！”
“這才是的，”悠澗長老真是哭笑不得，當初他也約過宋真尊助拳。
“我想跟著看看，不礙事吧？”天立真尊也跟了過來，“我主要是差實例！”
景月馨就在他的靈脈上閉關，他要想知道什么，直接問曲真尊就可以。
但是見證實例，那是不一樣的體驗。
曲真尊當然是可信的，可如果能把一手信息掌握在自家手里，那豈不是更好？
最起碼，萬一遇到曲真尊不克分身的時候，他也不至于手忙腳亂不是？
悠澗長老見到是他，就只能苦笑了，“我怎么敢攔著你？”
以往他不會看上散修，但是天立和曲真尊的交情，他知道得比別人更多一些。
滅殺貔貅一事就不說了，只說近期，曲真尊長期待在天立的地盤上。
有傳言說，可能紅葉嶺有人在那里閉關，不過這種似是而非的傳說，他絕對不會去驗證。
“那想來也不差我一個了，”擎空也趕了過來，很耿直地表示，“想見證我凌云后輩！”
到最后，竟然有近半數的真尊跟著過去看實例。
悠澗長老真的想阻攔來著，但是沒辦法，確實沒轍！
甚至連筱游和韓韋兩名萬物真尊，都跟上了。
面對悠澗長老的拒絕，韓韋真尊很耿直地表示，“筱游真尊跟曲真尊交情匪淺，明白？”
這句話說出來，除了寒黎看來一眼，其他人根本沒有任何反應。
除了這些真尊之外，還有真尊也想去，但是各自有事，只能悻悻地離開。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離開，絲毫沒有想到，這一幕看在別人眼里，會是什么感覺。
有些人想的不是很多，最多感慨一下，這一場論道并未結束，只是換到了道場之外。
曲真尊論道的效果，那真不是一般的好！
沒有多少人能想到，在這件事之后，厚德竟然逐漸形成了一個規矩。
那就是這次論道的真尊，在后輩用新路徑出竅時，幾乎不怎么考慮來自厚德的危險。
因為涉及了曲真尊的因果——不管因果多少，最起碼這一代人，沒誰愿意招惹歲月神通。
又因為沖關都選擇在異界，護法力量也不會減弱多少，但是最少降低了一個方向的威脅。
以至于在此后的三四千年，不住有沖關成功的真尊表示：我能成功，也要感謝曲真尊。
這其中有些真尊，并不是在異界沖關的，其中也有不是新途徑的，是選擇了老路子。
這里面，就存在另一個說法了：誰說新途徑，就幫不到老路子？
曲澗磊的講道是全方面的，畢竟花費了整整一年半的時間。
雖然他講的主要是新途徑，但是在論道的過程中，對出竅的過程，做了深刻的剖析。
很多感悟和判研是發生在論道之后，可毫無疑問，他對傳統出竅途徑，做了有益的補充！
而且誰又敢說，在厚德沖階的，使用的就不是新途徑？這種事例還真的存在。
關鍵是打出曲真尊的旗號沖階，真的好使，只要不是有深仇大恨的，多少會給點面子。
曲澗磊在悠澗長老處，待了不到一個月。
做完這一次的占算和判研之后，他又應邀去了兩個真尊處。
沒辦法，這種業務一旦展開，想要停真的很難。
好在這三家瞄準的出竅場所，都是在樹族世界，而曲澗磊對那個世界并不陌生。
否則的話，換一個他沒有接觸過的異世界，想要做出精準的評判，他還得親自去一趟。
不過饒是如此，忙完這三件事，又是半年時間過去了。
而此刻跟在他身邊的真尊，也只剩下了十多名。
不是大家不論道了，也不是他沒有干活了，純粹是各有各的事情。
有些旁觀的真尊，直接被當事人留下商談護法事宜了，還有些是真的有事。
而到了這一刻，曲澗磊也能徹底休整一下了，表示自己未來幾年中，可能不在厚德。
剩余的真尊們都表示，你只管忙你的，厚德這邊有事，讓霹靂真仙來告知一聲就好。
這時也有人能猜到，他是有打算前往新的異界了。
擎空真尊不用猜，因為他直接接到了暗戳戳的邀請。
但是宋玥兒就有點糾結了，她猜到了，但是沒有人邀請她。
她強烈表示，接下來要跟大家一起行動——樹族世界那邊，也確實沒有多少開發前景了。
可是寒黎對此無動于衷，曲澗磊由此對他有了更明確的認知：果然是個扎男！
不過，扎就扎吧，他和寒黎是相約前行的道侶，沒必要在意人家的私生活。
事實上，夕霧真尊也問過，接下來他們的去向。
可是曲澗磊和寒黎已經約好了，最多帶上金戈和擎空，于是果斷表示不會泄露信息。
擎空是世界聚集點的因果，而金戈……那是渴望出去走一走。
再加上蜘蛛和太元海的分身，一共是六位，后面這兩位，也只是單純地想出去看一看。
太元海嘴上說得特別硬氣，表示不會在意小世界。
但是事到臨頭，她表示道，“我就是個分身，看一看也無妨，我要不跟著，小曲會想我。”
曲澗磊無可奈何，只能有氣無力地回答一句，“別介，正經人誰賣拐？”
就在四人才進入虛空的時候，一道神識掃了過來，氣勢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