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聽到寒黎的話，毫不猶豫地反對，“這可絕對不是好主意！”
他的理由非常充分，“現在那條靈脈歸位，起碼得三十年吧？”
“剛剛穩定的靈脈，承受得起幾十位大尊的論道嗎？”
“再說了，曲真尊這座山頭……還要不要避嫌了？”
“那就山頭了，又如何？”寒黎不假思索地發話，“開宗立派，稱尊做祖……不可以嗎？”
你真不是一般的能作死！曲澗磊很無語地看他一眼，嘆口氣，“問題是，我真沒興趣！”
開宗立派……想法倒是不錯，然而，他可是連小貓三兩只都嫌麻煩！
思索一下，他才又發話，“不行就去青檸的靈脈……反正青龍是這個途徑出竅的。”
他想的是，如此一來，青檸夫婦以后受到的各種問詢，也會少一點。
“不行，”寒黎搖搖頭，很干脆地反對，“這種因果，他倆接不下來！”
“嗯，”金戈聞言也狠狠點頭，“這么大規模的論道，不是誰家都接得下的！”
曲澗磊默然，他倒是把這個因素忽略了。
也不需要別人解釋，他自己就能反應過來：這么大規模的論道，要緊的可不止是靈脈。
換句話說，四階靈脈，參與的真尊都可以忍，但是青檸兩口子的威望，還真是不能服眾。
或許論道之后，會有很多人找青龍解惑，可那是在“之后”！
現在除了凌云能接下這么大的盛事，也只有曲真尊自己，擺得開這份排場了。
當然，如果不是朵甘在久幽島閉關，這里……勉強也夠得上檔次。
曲真尊和寒黎的關系，整個厚德都清楚，而且后者的腰板，那不是一般的硬。
“那就閼逢三附近的星空中吧，”曲澗磊意興索然地表示。
他確實忽略了這個問題，任由凌云造勢，現在看來，感覺有點“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星空中沒有靈脈，那就……沒有吧，哪怕這么草率，感覺有點不成體統。
既然是論道，內容硬核與否，才是真正的重點。
“你這也……”金戈是徹底地無語了，“也太特立獨行了吧？”
“我自修我道，”曲澗磊不以為然地回答，“相比那些在意枝節末梢的……誰更可笑？”
寒黎悠悠地發話，“山不在高，有仙則靈……曲真尊，是這個意思吧？”
你倒是記性不差，曲澗磊微微一笑，卻是沒有回答。
金戈沉默一陣，然后嘆口氣，“這個我是實在不敢答應，先上報宗門吧。”
然后他派了一具分身回報，自己卻是留在了久幽島上，嘗試繼續勸說。
“曲真尊，你不去太元海，反而在星空論道……凌云在此前，可是在極力宣傳。”
凌云這么熱心，肯定想要收獲一定的因果，同時也能加固宗門在厚德的地位。
然而，就算撇開這些因素不提，曲真尊的決定，也不是一般的打臉。
哪怕是隨便找一條五階靈脈，都比空蕩蕩的星空強吧？
“要不，那就等凌云找到那位？”曲澗磊悠悠地回答，‘我只是覺得，太元海不安全。’
切割也要講章法，他不說自己有意找茬——最起碼，不得揪出那名大君？
“這有點為難人，”金戈苦笑，“他們會認為，你在無事生非。”
他雖然是說客，但心里還是向著曲真尊的，不怕掰開揉碎了講。
“凌云要面子，曲真尊不要的嗎？”寒黎卻是直接反駁，“平白受這無妄之災？”
“哪里無妄了？”金戈忍不住翻個白眼，“這一劫，是因為他身懷重寶！”
引來大君的是太元海嗎？九成九不是，換個論道場所同樣會出事。
“那就……等我的靈脈安置好吧，”曲澗磊從善如流，那樣的話，對抗的味道會少一點。
“我支持！”寒黎毫不猶豫地表示，“開宗立派……到時候可以有兩個宗主！”
曲澗磊很無語地看著他：“要不還是你當宗主吧，隨便給我一個閑云野鶴的名分就行。”
“你要名分……”寒黎的眼睛居然一亮，思索了起來，“那么，給個什么名分好呢？”
“別鬧，真受不了，”金戈忍不住吐槽，“還什么宗主……你倆誰喜歡管理日常事務？”
“這不是有你嗎？”寒黎不假思索地回答，“術尊的公平，我信得過，別監守自盜就行。”
“你特么……”金戈真的很想罵娘，這事就過不去了？
不過最后，他只是翻了個白眼，“開宗立派……還外帶挖墻腳？”
真敢那么做，信不信你身后的大君都保不住你？
他們信口開河的時候，百橋真尊正在山頂發呆。
他站了足足三天三夜，才輕嘆一聲，“他就……這么不體諒凌云的嗎？”
不遠處還站著一人，正是悠澗長老——他對新路徑的需求也很急迫。
聽到這話，他忍不住輕哼一聲，“你的制衡手段，不會一直無往而不利……太功利了！”
“那還不是被你們逼的？”百橋沒好氣地白他一眼，“現在倒是我的不是了？”
“他可是沒有逼你。”
“可是我不管不顧的話，早晚還不得跟你們一樣？我防患于未然，錯了嗎？”
“你在嘴硬，他明明就不是那種人，是你的主導欲在作怪……就別開脫了。”
“呵呵，你也就這點格局了，在滔滔大勢的推動之下……個人的意愿，很重要嗎？”
百橋忽然覺得有點累，嘆了一口氣，“不管他是不是那種人，到了那個位置，還由得他？”
“長老也應該聽說了，他是個念舊的人，否則……你以為他真的很窮、很‘不多’嗎？”
這一次，輪到悠澗長老不語了，半天才說一句，“所以說，斬塵緣真的很重要。”
“不說這個了，”百橋搖搖頭，“長老幫我拿個主意，要不然，真就給他一方局面？”
“這也是凌云管事能說出來的話？”悠澗聞言大怒，“還不如努力去追查嫌犯！”
他在凌云勢力很大，勾心斗角的事也做了不少，但他的內心深處，絕不能容忍凌云衰敗。
百橋聞言苦笑一聲，“大君的事，我怎么好多言？”
“正經是給他一個山頭，搞個下院什么的，拴住他身邊的人……他嘛，就由他去……”
八天之后，金戈的分身來到久幽島，帶來了凌云最新的價碼。
宗門給出了兩個選擇，其一是可以考慮答應曲真尊，不在太元海講道。
但是凌云希望，講道的地方選擇在蒼梧界！
相較什么都沒有的星空，蒼梧最少最少，也有一條曾經的五階靈脈不是？
靈脈掉階了，不過這不要緊，再提升上去不就完了？
以前的蒼梧界，無數人想過提升靈脈，尤其是那些出竅苗子，但是……真就求助無門。
現在倒好，不用曲澗磊開口，凌云直接主動表示，提升的事，宗門打包負責了。
有些事情想一想，確實挺讓人無語的，很多人感覺無助和無力的事，只在某些人一念間。
要不說修仙界就是個靠實力說話的地方？
事實上在其他世界也差不多，未必能好到哪里，沒實力的走到哪里，都收獲不了尊重 有實力的，就什么都好說，厚德下蒼梧不容易？靈脈提升上去，這個問題就會簡單很多。
到時候凌云再開啟一點權限——其實不開啟也無所謂，想參與論道，這點代價算什么？
“富貴不還鄉，如衣錦夜行，”金戈是這么點評這個建議的。
“這個百橋……”曲澗磊是真心哭笑不得，這一百個心眼子，真特么不是白長的！
靈脈提升到五階，那真就是實打實的根據地了，供養兩三個出竅不成問題。
但是偏偏的，蒼梧又是不折不扣的凌云宗下界，這樣的從屬關系無需懷疑。
關鍵是曲澗磊非常清楚，蒼梧界眾多修者，有多么渴望改善修煉環境！
而那里還是他的基本盤，在最初的磨合過后，他和團隊的聲望一直都很高。
此前他在厚德陷入困境時，幫他賣力洗地的，大多是蒼梧修者……都還是自帶干糧的！
曲澗磊一向很討厭各種綁架，更不喜歡圣母。
然而這一刻，他忽然認識到，有些綁架之所以不成功，也許只是……籌碼不對等！
看到他在那里發呆，寒黎也忍不住感慨，“這不是鼓勵你建山頭？”
“何止是山頭？”曲澗磊苦笑一聲，這根本是自留地了好吧？
他能想出百橋背后的算計，給自己一塊地盤，就把自己和團隊拴在這里了。
關鍵這里是下界，搞得再怎么風生水起，不屬于厚德本界，能最大程度地限制影響力。
而且此前蒼梧在凌云宗的眼中，也是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被邊緣化得很厲害。
然而，要說凌云這份心意很小氣？還真不是這樣，人家完全可以不給的。
做人一定要懂得自知，不能認為別人不看重的東西，就該理所當然給你。
可以套用那么一句話，“凌云雖大，沒有一寸是多余的”。
宗門劃撥出蒼梧界來，不可能預見不到在未來，紅葉嶺會在此界順風順水地壯大。
這種情況下，凌云還能做出如此決定，也真算是下血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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