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斧釋放出巨大的氣勢,對著人臉斬了下去。
  非常奇妙的是,道碑的威壓雖然強悍,而且無處不在,但是偏偏的,又包容了它的氣勢。
  依舊是那種魚和水的感覺,水的壓力極大,卻不影響游魚之樂,也不會束縛魚鰭的劃動。
  “不……”人臉隱約傳出了一聲哀嚎,明顯想加速逃跑。
  然而很遺憾,它不是游魚,而道碑放出的威壓出奇的大,阻滯的效果,也不是一般的強。
  巨斧絲滑地靠近了它,一斧斬下,人臉分崩離析,可在巨大的壓力下,只有七八塊碎片。
  按說魂體被擊散,應該是想辦法盡量拼湊起來,才能有效降低傷害并且增強還擊力度。
  但是人臉已經知道面對的是什么了,果斷地四散逃逸,絕對不嘗試融合重組。
  這種情況下,能逃出多少是多少,能夠不全軍覆沒,就算賺到了。
  然而巨斧哪里肯放過他?驀地一股氣勢席卷而出,將魂體碎片拽向自身。
  而道碑的威壓氣息,對此依舊熟視無睹,多少還增強了一些對兩具傀儡的壓力。
  壓力的變化不是很大,但是造成的后果極其驚人。
  兩具傀儡在劇烈的顫動和扭曲中,竟然也開始崩裂了。
  黑色長刀發出三道刀芒之后,也沒有繼續再釋放刀芒,它似乎認為,這已經夠了!
  事實上也是如此,三道黑色刀芒,將人影逼得左支右絀,跑是跑不遠,不跑又不行。
  看他還在徒勞徒勞地掙扎,曲澗磊終于緩緩地睜開了左眼。
  他已經能確定,禮器和道碑存在一定的默契,當然就要加快進度,盡早解決對手。
  現在他已經觀察清楚了,自己身處的空間,應該依舊是在厚德界。
  周邊有零散的隕石,分布的范圍極廣,是相當大的一塊無人空間。
  曲澗磊對此并不意外,此前他就基本能確定,對方選擇在這里設伏,估計此地是無人區。
  但無人區這東西,也是相對的,附近沒人,但是遠處呢?
  尤其是曲澗磊會想到,監天鏡那開掛一般的變態探查力。
  所以這一場戰斗,還是越早結束越好。
  曲澗磊對黑影使出了歲月,黑影又是微微一滯。
  沒有適應時間加速的人,出現這樣的反應,實在是太正常了。
  黑影準備的戰斗資源中,其實有短暫抵御歲月神通的手段。
  但非常遺憾的是,他失了先手在前,被刀芒攆得亂跑在后,同時還要抗衡道碑的威壓。
  在這種情況下,他甚至無法分心維持相應的手段。
  不過此前畢竟是激活了,能勉強抵擋一下,但也是……真的很勉強。
  損失壽數倒不是很明顯,可是多少影響到一點行動,在所難免。
  黑影只是這么微微一頓,三道黑色的刀芒就閃電一般席卷而至。
  凜冽而狂野的刀意,源源不斷的嗜血和毀滅氣息,死死地鎖定了黑影。
  “爆!”黑影雖然已經被歲月籠罩,但是在設下陷阱之前,他就好了充足的準備。
  除了有大量的后手以應對變化。他也有足夠的心理建設,眼見不敵果斷選擇了自報。
  別說只是一具分身,哪怕是本體,該爆也得爆。
  既然選擇了這一行,就要有相應的覺悟。
  不過這跟職業素養沒有太大關系,主要是他很清楚,一旦失手被擒,想死都是奢望了。
  他的設伏對象是真尊,而且是普通真尊對付不了的強真尊!
  這樣的存在,不可能容忍暗算自己的人活下去。
  但是在那之前,他們會想盡一切辦法挖出指使者。
  在這個過程中,強真尊能使出多么酷烈的手段,根本不是普通人能想到的。
  就算挖出幕后黑手,也未必會干脆處決暗算之人,出現“煉魂萬年”之類的酷刑很正常。
  并不是強真尊一定變態,而是不如此操作,不足以震懾宵小!
  黑影自報得非常果斷和堅決,而且速度奇快。
  經常自報的朋友都知道,報炸也需要一個過程。
  但是黑影爆得太快了,三道接踵而至的黑色刀芒,竟然撲了一個空!
  “切,算你識相,”曲澗磊不屑地哼一聲,有道碑壓制,對方的自報不可能傷及他分毫。
  至于說幕后兇手不好查證,對他來說根本不是問題。
  正經是這種見過道碑的人,死得越快越好,省得把消息傳出去。
  略微有一點遺憾的是,這家伙的自報,有點浪費隨身攜帶的資源了!
  曲澗磊用腳趾頭都能想到,對方準備的手段絕對不會少,否則未免太看不起自己了,
  那么多資源都化作了虛無,總是難免有點心疼。
  緊接著,兩具傀儡也爆裂了,此外僅剩的,就是人臉的碎片了。
  巨斧的氣勢裹挾著碎片,但是感覺沒有吸收的意思,就是死死地困著它們。
  曲澗磊有點疑惑,這是……怎么個意思?
  不過黑色長刀奔襲而來,有點躍躍欲試的意思,卻還不敢靠近。
  它是吃過禮器的虧,雖然它現在補完整了,但是禮器也不差多少。
  曲澗磊心念一動,將巨斧收回了洞府。
  下一刻,刀氣在空間縱橫,直接將人臉斬成了虛無。
  就在這時,暴躁執念再次冒頭,傳出一段意識來。
  原來禮器的直覺認為,青紫色人臉雖然走了歪路,但不是絕對的邪修路子。
  巨斧可以出手懲治,但是并不能將其視為祭品,而且做為人族禮器,也不方便抹殺。
  倒是黑色長刀專誅各種邪異,殺性極重,主觀能動性較強。
  不過暴躁執念想說的,并不只是這個,他是要告訴曲澗磊:設伏者的本體尚在!
  禮器斬殺的,只是本體的出竅主神魂,在神魂方面的攻擊力,其實是非常強悍的。
  可惜的是,撞上了道碑這種不講理的存在,也活該他運氣不好。
  而此人的本體深處,還有一縷分魂,若是不能及時斬殺以除后患,將來沒準還是麻煩。
  暴躁執念表示,禮器可以代為追索本體,但是能否請那塊道碑大人回避?
  曲澗磊對這個要求也不意外,因為他自己都能感受到,禮器和道碑,始終是在各行其是。
  兩者面對某些對手,三觀是一致的,可以做到互不干擾。
  但是道碑除非面對強烈的冒犯,一般不會有除惡務盡的興趣。
  曲澗磊心念又是一動,將道碑也收進洞府,然后打出一連串手勢,開始消除周邊的氣息。
  這一戰的時間非常短,但不是一般的兇險,他是真正被人埋伏了一把。
  平心而論,他已經多少年沒吃過這種虧了。
  但是這事還真不能怪他,因為當時他在閼逢五號的狀態,不是特別能放得開。
  他是在悄悄了解不才真尊的遇襲經過,不想被人誤會,當然不能放開手腳行事。
  好在他的手段夠多,底牌也足夠強大,才沒有陰溝翻船。
  因為道碑和禮器實在太強,現在周邊的氣息,都被它倆消減抹殺掉不少。
  但是還不夠,他還要盡快徹底清理一下,這一仗的動靜不小,關鍵是道碑正式現身了。
  戰斗波及的范圍也不小,總要仔細打掃一下,厚德的各種存在,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與此同時,他還抬手掐算一下,這家伙的本體在哪里。
  眼前有對方尚未徹底泯滅的氣息,占算條件已經具備。
  不過不出意料的是,他沒有找到對方本體的所在,應該是使用了遮蔽秘術。
  然而,他甚至都沒有拿出樹根龜甲,那樣有點耽誤事,而且,萬一對方還有后手呢?
  他再次請出巨斧祭了起來。
  這一次巨斧虛懸空中,并未放出狂野的威壓,而是在悍勇之余,多了一股雍容和端莊。
  若是忽略了巨斧上微不足道的小豁口,還真有幾分禮器特有的肅穆和威嚴。
  巨斧釋放了一陣威壓之后,開始微微抖動。
  緊接著,暴躁執念傳來神識,“遮蔽天機之物有些強,它想強行破開,可能有世界因果。”
  曲澗磊怔了一怔,在他印象中,哪怕在巨斧殘破的時候,一旦決定出手,也是當仁不讓。
  禮器習慣了被人供奉,平時不怎么響應瑣碎請求,這很正常,可是做出決定就不會退縮。
  現在居然有叫苦的趨勢,這是希望得到點什么補充嗎?
  曲澗磊覺得,禮器不該這么市儈才對,然后猛地醒悟,“此方世界對我的因果?”
  “當然,”暴躁執念毫不猶豫地回答,“它是寧折不彎,但是我們以你為理由,才勸住。”
  “我還說,手里還有一些守護規則,正愁怎么供奉呢,”曲澗磊聞言苦笑。
  這些年他在異世界,又收獲了一些守護規則——貘族并非一無是處。
  但是禮器修復得差不多了,因為還留有一個小豁口,它不會再無故接受守護規則。
  這倒不是它誕生出了神智,刻意反對,而是冥冥中自有因果。
  曲澗磊對此也很無奈,不過雙方相伴一路走來,現在他已經出竅,有些事還是隨緣的好。
  緊接著,他靈機一動,“前輩這么告知我,想必有以教我?”
  “你不是有個羅盤嗎?”暴躁前輩表示道,“它用來指引,再合適不過了。”
(更新到,召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