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曲澗磊的問題，筱游真尊并沒有正面回答。
她眨巴一下眼睛，長長的睫毛一抖一抖，“你可以考慮一下，贏了我，想要得到什么。”
“你救援費還欠著沒給呢，”曲澗磊冷哼一聲，“我也不稀罕占別人的便宜。”
“我知道你身家豐厚，”筱游看著他，很認真地發話，“但是有些東西，是靈石買不到的。”
“我很窮，”曲澗磊正色回答，心說你哪里看出來我身家豐厚了？“不過我只掙該掙的。”
“繼續探索的事就免了，這是厚德的決定，我不想被人嚼舌頭，你也不想恩將仇報吧？”
筱游真尊看一看他，又側頭看一看寒黎，思索一下，點點頭轉身離開。
戰舟快要駛出少女星域的時候，眾人換了座駕，又坐上了一艘團級艦。
進入戰艦之后，科林真尊找了過來，“關于救援費，我有個建議。”
“嗯，”曲澗磊微微頷首，到現在為止，他都還沒有檢查對方的洞府。
這個說辭本就有點過分，不太尊重人。
他想的是，對方若是能拿出夠份量的資源，大差不差的，能滿足己方需求就算了。
原本折騰得很厲害的宋玥兒，忽然也不提此事了。
也不知道她是吃醋寒黎進筱游的洞府，還是擔心對方的大君師尊。
曲澗磊認為，對方剛被救援出來，還沒調整好狀態，著急說這事，吃相不太好看。
科林真尊沉吟一下表示，“曲真尊若是愿意配合，我方愿意提供六階靈脈一條……”
這話一出，原本就相對安靜的船艙，瞬間變得死寂一般，連呼吸聲都停了。
曲澗磊怔了一怔，然后笑了起來，“這真是……多謝貴方好意，抱歉了，我不愿意配合。”
四周還是靜悄悄的，仿佛比上一刻更安靜了。
科林真尊愣了一愣，才淡淡地發話，“條件并不苛刻，不會約束道友的自由……”
很顯然，曲真尊拒絕百橋招攬的詳情，也被對方打聽到了。
這是非常隱秘的事情，竟然也能被外域真尊打聽到，所以說……敵在凌云宗？
頓了一頓，科林又發話，“道友沒必要著急拒絕，為什么不聽一聽條件呢？”
我覺得自己不值一條六階靈脈，曲澗磊很想這么回答一句。
五階靈脈都搞得磕磕絆絆，六階靈脈……他覺得自己付不起那種代價。
他才要發話，寒黎猛地出聲了，“這個條件，我們也能聽的吧？”
“當然可以，”科林看向曲澗磊，“六階靈脈在萬物界。”
曲澗磊嘿然不語，心里卻是在暗嘆——算了，既然寒黎有興趣對話，隨他去吧。
科林等了一等，見沒人回話，才有表示，“六階靈脈不可能出了界域。”
寒黎的眼睛眨巴一下，“我若是想跟著去，可以嗎？”
“這要看曲真尊的意思，”科林面無表情地回答，“他若同意，自然沒問題。”
“不可能只是去萬物修煉吧？”寒黎漫不經心地發問，“是六階靈脈呢……”
這是大家都想知道的——也許曲真尊不想。
眾人腦中都是一個大大的問號：還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事實上，就連曲澗磊都這么認為：只是換個地方修煉？這絕對不可能！
然而，科林真尊居然點點頭，“就是去修煉即可，沒有硬性任務，不約束人身自由。”
所有人都沒有做聲，只是用各種怪異的眼光看著他——這話，你自己信嗎？
曲澗磊等了好一陣，才輕嘆一聲，“多謝厚愛，我一向信奉，不義之財莫貪……”
“這救援費太高了，擾亂了市場價格，對于以后修者間的互相幫助，會起到反作用。”
宋玥兒聞言，沖他豎起一個大拇指，“論起說場面話，還得是你！”
科林輕咳一聲，“還有個小小要求，就是……既然入了萬物，最好跟厚德保持距離。”
他嘴上說的是“最好”，但是毫無疑問，應該也是底線了。
然而，這紅線其實很合理——六階靈脈都到手了，好意思繼續說，自己是厚德修者？
其他人繼續不說話，只有寒黎淡淡地發問，“還有呢？”
“其他真沒有了，”科林一攤雙手，很坦然地表示，“萬物界交友，一向是待人以誠。”
曲澗磊默默地抬頭，看著天花板：修仙界的人才引進，居然已經這么卷了嗎？
“這話我不信，”寒黎搖搖頭，淡淡地表示，“曲真尊，你信嗎？”
“我也不信，”曲澗磊苦笑一聲，“還請告知萬物到底看中了我什么，我改！還不行嗎？”
“你改！”宋玥兒聞言，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修仙界終究沒處在網絡時代，笑點太低。
不過緊接著，她面色一整，“你能這樣想最好，萬物界是很排外的！”
“現在他什么都敢答應，可是等你真去了，到時候是死是活，是圓是方，還不是任由……”
“宋真尊還請自重！”科林真尊聞言惱了，直接打斷了她的話，“不要失了體面！”
“真尊的承諾自有因果，你這話，也就鄉野村夫會相信！”
“遮蔽天機很難？你的話才是欺騙鄉野村夫，”宋玥兒滿不在乎地反問，“要我舉例嗎？”
界域之間，互坑對方修仙苗子的事情，其實真不止一兩件……世間無非就這么點破事。
科林的臉明顯有點發黑，“萬物修者不會恩將仇報，而且，你真認為曲真尊算厚德人？”
算計域外的修仙苗子是大忌，前置條件非常多，忠誠度就是一項很關鍵的指標。
忽然之間，擎空出聲了，“曲真尊享受我凌云扶持計劃，不可能背離厚德，你不知情？”
“我當然知情，”科林不緊不慢地發話，“但是百橋，挽救得了這艘破船嗎？”
“那點扶持，還不夠人笑話的，五階靈脈得而復失……這就是你凌云的支持？”
擎空瞬間就啞火了，這一片地，他真沒法洗，
寒黎看向了曲澗磊，“我都聽得有點心動了。”
“我不配，”曲澗磊終于緩緩地吐出了三個字，雖然有點丟人，那就丟人好了。
人這一生最要緊的，就是要認清楚自己，其次才是識人……以及其他。
哪怕是當著這么多的真尊，親口承認自己弱小，真的特別沒面子，但是他不后悔。
如果他是孤身一人，沒準就賭了，左右不過是該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
但是他身后還有一個團隊，他不能愧對隊友們的信任！
甚至他看向寒黎的眼中，都帶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淡然。
“如果你想去，那就先去……萬年之內，我會去萬物找你！”
萬年之內……誰都聽得出他這話的意思，以及隱約的所指。
科林真尊忍不住了，“曲真尊，你知道的，六階靈脈……不是我有資格承諾的。”
筱游真尊在不遠處打坐，身影若隱若現，顯然只是一具虛影。
“我無意考慮這些，”曲澗磊淡淡地表示，沒有絲毫煙火氣，“我只明白，自己不配！”
“那我當然也不去了，”寒黎笑了起來，“厚德也不錯，待你我分神，倒是可以去走一走。”
“我是一番好心，”筱游的身影，在瞬間凝實了不少，“曲真尊可以和我一起切磋歲月。”
正主終于出聲，其他人再次閉嘴了——這可是真君之徒。
曲澗磊怔了一怔之后回答，“會有機會的，多謝前輩抬愛。”
“前輩？”筱游真尊的虛影，又凝實了許多，微瞇的眼睛，也愕然地睜開。
“沒錯啊，哈哈，”寒黎笑了起來，笑得非常開心，“他還不到五百歲，你就是前輩！”
“……”筱游真尊默默地盯著他，好半天之后才說一句，“你比我老！”
“呃，”英挺少年的笑聲戛然而止，然后抬手摸一摸自己的臉頰，臉一黑，“你過分了！”
這時，社牛真尊拿胳膊肘悄悄捅一下身邊的憫寧，發出一道神識，“這位真是……乾修？”
憫寧很無語地看他一眼，并沒有回答。
然而，暴走的寒黎并沒有就此罷休，他冷冷地發問，“你看重的，真的只是他的潛力嗎？”
“別開玩笑了，他身上的因果……不是你能惦記的，包括那位……”
這貨真的是作死小能手，急眼了啥話都敢說，竟然敢小看大君的能力！
“那又怎么樣呢？我一向待人以誠，”筱游的身體，終于徹底凝實，這是本尊現身了。
她幽幽地表示，“此前我待你也不薄，但你是怎么對我的？我待他人好一點，你又急了？”
寒黎聞言，終于是石化了，隔了好半天之后，才輕聲嘆口氣。
“你怎么對待他人，我不管，但是他不行！”
金戈悄悄湊近了擎空，“寒黎這態度，我怎么感覺他身后也有大能？”
“還差……還差好多顆，還得有備用棋盤，”大護法嘴里輕聲嘟囔著，猛地回過神來。
“哦，你說什么，什么大佬？”
金戈聞言，默默地轉頭看向戰艦外，“忽然覺得，做個晶族也不錯，起碼沒這么心累！”
（更新到，召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