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千幻真尊這種碰瓷專業戶,都無法按捺的怒火,可見萬物界的行事,有多過分。
“這個……”百橋遲疑一下,又干咳一聲,“沒有真的動手,也沒辦法計較。”
千幻多滑頭的一個人?他眼珠一轉,微微頷首,“懂了,合著此前咱厚德也這么做過。”
“那怎么可能?”百橋很干脆地搖頭,“咱們強調的是厚德載物,很注重法理。”
“沒做過才怪!”千幻才不會信這話,“如果真有那么冤枉,你早就組織修者殺過去了。”
“那是厚德理由充分!”百橋真尊一本正經地表示,“而且也從不輕易動手!”
千幻真尊的嘴角抽動一下,然后微微頷首,“看來還不止一次。”
“你特么到底哪邊的?”百橋氣得直接爆粗口了,“為厚德爭取利益,錯了嗎?”
“別罵人,”曲澗磊干咳一聲,“百橋前輩,其實我挺喜歡你雙標的樣子。”
“壓根兒不是雙標好嗎?”百橋翻了一個白眼。
不過最終,他還是微微一笑,“其實這事吧,此一時彼一時……但是咱厚德真的講理。”
“那這事就別問我了,”曲澗磊也聽明白了,還是搶奪資源,只不過上升到界域層面了。
“你要是覺得,凌云不能白扶持我,那可以下任務,我選擇幾件完成,也算了斷因果。”
“下任務……斷因果?”百橋淡淡地看他一眼,心說凌云的因果,是你想斷就斷的嗎?
他不動聲色地點點頭,“也好,要不這樣,曲真尊代凌云走一趟萬物……分說一下誤會?”
“我……去萬物界?”曲澗磊聞言愕然,“百橋你認真的?”
他兩世為人,還沒有做過使者。
他是神州出身的男兒,多少有點漢使情結,也不排斥這樣的任務。
但是他真要代凌云出使的話,肯定也不會循規蹈矩,百橋你最好想清楚了。
然而百橋表情怪異地看他一眼,“你不關注自己的隊友沖階了嗎?”
“就知道你一定在什么地方等著我,”曲澗磊也沒理會這廝。
百橋這貨做事,真的特別惡心人,不過他居然生不出太大反感——你知道我走不開就好。
“所以你還是說點別的吧,沒空跟你打馬虎眼。”
“公然反對其他界域染指異世界就好,”百橋的要求倒也不高。
“反對得越激烈越好,畢竟那是動你的利益……你若是沒啥反應,那多沒面子?”
“這個太簡單了,”曲澗磊點一點頭,“你不說我也打算這么做,不過這就夠了?”
“我說夠不夠,管用嗎?”百橋不以為意地笑一笑,“你是個聽勸的?”
曲澗磊思索一下發話,“對這件事比較清楚的厚德勢力……是哪一家?”
“不是吧?”千幻聞言愕然,“曲真尊,從長計較啊。”
能跟界域外做交易的勢力,雖然趕不上凌云宗,但也差不到哪里去。
“他們在侵害我的利益,我反對不得嗎?”曲澗磊冷冷一笑,“可惜,這次寒黎沒回來。”
不過,就算沒有寒黎,他也依舊不怕,大不了自己出動。
可是同時,他心里忍不住又有點泛酸:別家修者出竅后,基本就沒啥事了,我咋更忙了?
然而這事,他還真退不得,因為……就算他不動,也已經被人盯上了。
只能說,當初百橋堅持給他的扶持……這步棋走得不是一般的牛嗶!
他不喜歡被人利用,可人家這,是吃落落的陽謀!
曲澗磊如果臉皮夠厚,可以躲起來,坐看凌云和外界修者斗法。
然而,做為對方重點關注對象,人家可能坐視他的消失嗎?必然會想方設法引出他來。
百橋點出的,也是他內心深處最大的隱憂,:此刻團隊正有多人面臨沖階。
他只有主動出擊,將對方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才能保證隊友的安全。
曲澗磊不是不明白,這次又被百橋當槍使了。
不過人生總有這樣那樣的無奈,有些事情注定躲不開,而且,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念及此處,他抬手向前方指一指,“這四位……不能占算一下嗎?”
哪怕都是投影,總是有因果在的,可是百橋竟然不摸對方的路數。
“遮蔽了天機,反而能倒查因果,”果不其然,百橋略帶點無奈地回答,“感覺是在釣魚。”
“這是你的主場好不好?”曲澗磊是真的無語了,“凌云寶物那么多,讓人反客為主?”
“人家什么都沒干呢,”百橋繼續無奈,“這種情況,根本不可能請動大君關注。”
他以前就說過,分神大君不是一般的超然,蟲族分神都未必能引出人族仙君。
千幻聞言,罕見地點點頭,“分寸把握得很好,惡意不顯。”
做為碰瓷專業戶,他有自己的感知,點評非常到位。
“假設……我是說假設,”曲澗磊看著那四位真尊投影,緩緩發話。
“如果這四位全部來自萬物……嗯,外界,他們是怎么進入厚德的?”
“交易渠道不是建立一兩天了,”百橋不假思索地回答。
“如果他們有心,在厚德偷偷設立幾個錨點很簡單,防不勝防,界使也不能全部查到。”
“懂了,”曲澗磊點點頭,“所以這四位未必是外界真尊,沒準是對方想引發厚德內亂。”
“你這個‘所以’……跳躍性很大啊,”千幻感嘆一句,“果然不愧是曲真尊。”
百橋微微頷首,冷冷地發話,“就算是厚德的真尊,參與了投影,也可以視為內奸。”
千幻聞言冷哼一聲,陰陽怪氣地表示,“沒準人家也有什么苦衷呢,你這不還是雙標?”
“你的想法我清楚,”百橋冷冷地看他一眼,“不就是沒參與界域交易,心里不甘嗎?”
“有些交易,是不可能掌握在你手中的,不看曲真尊都沒在意這一點?”
“所以你最好老實點,別逼著我收拾你。”
千幻聞言不吭氣了,玩碰瓷的,最明白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真要把百橋惹惱了,從凌云請出什么寶物,他哪怕靈山在手,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曲澗磊則是微微頷首,“這四位的身份,我希望能查明一下,要不然無從下手。”
百橋看著他,斟酌著發話,“我覺得……從小處查起,也比較方便占算,細節見真章。”
曲澗磊緩慢而堅決地搖搖頭,卻是一個字都不說:你這是小看誰呢,真以為我很閑?
“嘖,”百橋皺一皺眉,郁悶地嘆口氣,“我出手不太方便,又請不動界使……”
“你沒試試,怎么知道呢?”一團微光在不遠處亮起,一道神識悠悠地傳出。
“背后說三道四,很有意思嗎?”
“見過界使,”曲澗磊和千幻面色一整,抬手一拱。
不管百橋怎么怎么編排監天鏡,人家都是凌云的,他倆可是半點怠慢不敢有。
百橋真尊則是有一點微微的惶恐,“不想還真的驚動了界使,有勞了!”
“感覺你在套路我,”微光傳來的神識不緊不慢,“這樣逼我出來?”
“哪兒有,”百橋非常堅決地否認,“我只是覺得,事情尚未顯化,不敢勞動前輩。”
“我為界使,”微光慢悠悠地表示,“你們征伐異世界,跟我無關……”
“可是有人想在本界掀起紛爭,我不要面子的嗎?”
曲澗磊聞言微微頷首:原來界使這個詞,是這么理解的?
仿佛是聽到了他的心聲一般,微光繼續悠悠地表示,“我為監天鏡,宵小不可不查。”
“不過管太多,也失了監察之意,有出竅修者名為納宏,本為外界之人。”
傳遞完這一段神識之后,微光很自然地消散了,一如來之前一般,無聲無息無波瀾。
曲澗磊茫然地看一眼百橋,心里卻是在盤算:我這出身……原來也早在監控之下?
百橋微微頷首,“納宏此人……你來還是我來?”
“曲真尊來吧,”千幻果斷地插話,又沖曲澗磊使個眼色。
這話應該是有原委的,曲澗磊相信,千幻剛跟自己了結一場大因果,應該不敢再坑了。
百橋等了一等,見曲澗磊沒有反應,于是點點頭,“那就有勞了。”
下一刻,他也驀地消失了,竟沒有更多的話。
曲澗磊側頭看一眼千幻,“納宏這人……你熟?”
“就在酒仙區域,”千幻悠悠地發話,“往日里還算正經,跟我也小有交情。”
酒仙區域龍蛇混雜,他說的小有交情,那就絕對的只是“小有”。
曲澗磊甚至高度懷疑,千幻這家伙是不是想借著自己的手,鏟除異己。
然而,千幻是何等敏銳之人?不等他問,就主動解釋了起來。
“此人若是生變,酒仙又要洗牌了,對我未必是好事……我也不可能出手幫你!”
“我之所以勸你接下來,是因為此人根腳不在厚德,不會惹出其他事情。”
“如若不然,百橋那家伙下次找你幫忙,指不定是多難的事,此事相對簡單。”
“曲真尊,你在厚德潛在的仇家已經不少了,不能再增加了。”
(更新到,召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