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澗磊隱約覺得,對方沒有發作,悄無聲息地離開,本身意味著不想多生事。
那么,哪怕還有神識留下,只要不帶惡意,也不探查因果,似乎此事就過去了。
可是這分析對不對呢?萬一把同伴放出來,對方猛地殺個回馬槍回來,他就百死莫贖了!
最后他還是決定,再觀察一段時間,既然早就準備好了打持久戰,不差多等一些時間。
然而,他剛做出這個決定,面前人影一閃,金戈真仙出現了。
他的表情有點古怪,“我去,那家伙出關了?”
“你這人真不能處!”曲澗磊無奈地一翻白眼,“整天不知道忙啥,一旦有事肯定不在!”
“事情結束了,你回來了,知道剛才我有多無助嗎?”
“你可拉倒吧,”金戈真仙不以為意地回答,“我要在,肯定麻煩更大,你信不信?”
“這已經不錯了,那位離開得很干脆!”
曲澗磊眨巴一下眼睛,試探著發話,“所以……這就是徹底沒事了?”
他可是非常清楚,官場里有太多的釣魚高手。
“那還怎么樣?”金戈真仙很隨意地回答,“那位就不是個多事的性格。”
“雖然有點那個啥……算了,不管怎么說,人在江湖,你懂的!”
曲澗磊很想問這位是誰,但是估計問了也白問,于是他問另一個問題,“這位有點啥?”
很遺憾,這個問題也是白問,金戈真仙聞言翻了個白眼。
“你已經過了這個坎,好奇心不要那么強好不好?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好!”
“那就不問了,”曲澗磊從善如流,“那我這次為什么會沒事,你知道嗎?”
“我相當好奇,”金戈真仙毫不猶豫地回答,“按說你不會有大事,但是走這么快……”
他上下打量對方好幾眼,最終還是搖搖頭,“唉,算了,也許有什么我看不出來的吧。”
他必須承認,自己不是真正的出竅,所以那么一丟丟的差距,還是客觀存在的。
曲澗磊眨巴一下眼睛,“也就是說,可以把他們放出洞府了?”
“可以了,”金戈真仙一擺手,不耐煩地發話,“一幫小元嬰,也就你們把自己當回事!”
“這可不是廢話,好像你沒元嬰過!”曲澗磊沒好氣地發話,“誰能不怕死?”
斗嘴歸斗嘴,他還是第一時間放出了紅葉嶺眾人。
“這就……結束了?”沐雨嘴上發問,卻是下意識地抬手,隨時準備掐訣。
他們在洞府內,也能感知到外界的部分狀況。
然而,高仿終究比不上試煉洞府的器靈。
它相對懵懂不說,不管是觀察還是溝通能力,都差了一點,對洞府的掌控力也欠佳。
而曲澗磊跟那股壓力之間的感應,也極其的微妙,連當事者都不是非常確定。
所以這些旁觀者,就更不清楚了,哪怕是換做器靈,估計也判斷不出來。
“嗯,過去了,”曲澗磊點點頭,“這還真是……沒有白小心一場!”
“還真的來了?”朵甘也有點意外,“我什么都沒感應到。”
“我說,能聊點別的嗎?”金戈真仙趕忙一擺手,“事情都過去了,非要上桿子找事?”
然而,別人可以不聊,曲澗磊卻得有個態度。
他笑一笑發話,“道場這位的厚愛,我是真的領教了。”
他感覺不到憫寧真尊在偷聽——就算真的在聽,他也不怕說:只許你坑人,不許我說?
“各人有各人的道途和想法,”金戈真仙知道他在說什么,無意點評。
此前他都沒想到這一點,這一次也算開眼了——果然是花花世界,好玩得很。
正經是他這么多天四處溜達,打聽到了別的消息,“道場出現了,你知道嗎?”
曲澗磊還真不知道,團隊里一個比一個宅,雖然不缺神識街溜子,也就只在周邊溜達。
“你說的道場,是我想的那個嗎?”
“當然是他了,”金戈真仙笑著回答,“這一番操作,可是有點風騷……”
看得出來,同樣是面對真尊,他說起憫寧時最為輕松。
公然用母巢修補道場?曲澗磊聽得也有點懵,這是生怕人不知道,出現了阿修羅巢穴?
“對了,你不是說,幫我放風競拍的嗎?”
“風聲已經放出去了,”金戈真仙很干脆地回答,“再有一個月就差不多了,等太久不好。”
這個事情,兩人此前是商量過的,等太久真不好,吸引來些有實力的就夠了,過猶不及。
術尊的表情怪異是因為,“憫寧那家伙也放出風了,他志在必得!”
“這特么……”曲澗磊聽得眉頭一皺,身為拍品的提供者,最討厭這種競拍者了!
但是慢著,哪里似乎有什么不對?“那他這么公然展示阿修羅巢穴,圖了個什么?”
“他想借此告訴那些競拍者,此物對他有大用,”金戈真仙正色發話。
這種腦回路……曲澗磊都不知道該怎么吐槽了,對你有用,那不是等著別人抬價嗎?
然后他靈光一閃,“所以別人想抬價,就是阻他道途?”
“沒錯,就是這意思!”金戈真仙點點頭,“不懂的人,說他此舉愚蠢,他是真有需求!”
“可懂的人都知道,他是外來的,大不了一拍兩散,你說是不是?”
我簡直太懂了!曲澗磊點點頭,都說官場中愚蠢的行為多,其實不然。
人家都有自己的目的,那些愚蠢的行為,就不是做給你看的。
然而,光是這種行為,是不是也不太合適?他眼一瞇,“此舉,有點強勢了!”
“他又不會只是強勢,”金戈真仙忍不住笑了,“你不知道他還搞了點什么……”
合著憫寧真尊展示道場的維護,只是一方面,與此同時,他在積極地聯系其他競拍者。
根據金戈真仙的了解,那些被他認為可能有實力的競拍者,都被他邀請去喝茶了。
憫寧真尊平日里行事不算強勢,這一次,據說姿態表現得很低。
他愿意拿出部分心意,高抬貴手——畢竟關系到他的道途。
這軟硬兼施之下,基本上沒誰再去為難他。
甚至有人在收了禮物之后,表示我們可以陪著去參與一下,給其他競拍者施加壓力。
當然,這些人也不是義務勞動,或者圣母心發作,而是……助人成道,也有因果!
送人玫瑰手留余香?那理解得真的淺薄了,余香能頂個屁用!
對修道者來說,結下因果才是大事!
曲澗磊聽到這里,有點愕然,“瑪德,我只說競標,這是連圍標和串標都有了!”
金戈真仙眼珠一轉,“那這次,你打算賣幾個一級氣泡……嗯,母巢?”
“我很想說,一個都沒有!”曲澗磊氣得一翻白眼。
最后,他還是幽幽地嘆口氣,“算了,誰讓我有一個呢?”
“只有一個?”金戈真仙狐疑地發話,“你知道,有些大尊的手段,同等境界也防不住。”
這話真的不假,修仙者境界越高,差異性就越來越大。
就像小學生之間,差異約等于零,但是到了院士,那就不用說了……
當然,有些物理學院士,“除了物理不懂,什么都懂”,那是個例。
“說只有一個,就只有一個,”曲澗磊意興索然地回答,“其他巢穴也不多了。”
團隊就真的只剩下一個母巢了,想到有一類寶物要斷檔了,他心情的低落可想而知。
對他來說,類似寶物的意義,不在于換了多少財貨回來,而是某種情況下,是保命手段!
若不是他這一次所圖甚大,根本舍不得拿出來最后一件!
“嗯,不多了,”金戈真仙點點頭,沒有再說話。
半個月之后,那位坤修元嬰、憫寧大尊的弟子再次來到了靈地,求見曲澗磊。
見面后,她面無表情地告知,“曲嶺主想送拍的氣泡,師尊建議在道場附近,由他安排。”
“行,”曲澗磊點點頭,笑瞇瞇地發話,“很期待大尊的安排。”
官場手段,他不是很熟,但是某些底線,他還是了解的。
競價的前一日,他被金戈真仙帶去了競拍現場,紅葉嶺其他人一個都沒去。
嚴格說,還是有人去了,景月馨和齊雅在隨身洞府內,被他隨身攜帶。
景月馨知道老大的安排,但是她不放心,一定要跟著去,甚至把試煉洞府留在了紅葉嶺。
想跟著去的人很多,本特利和花蝎子尤為堅決,差點跟齊雅打起來。
但是最終,就是這么定下來了。
金戈真仙帶曲澗磊趕到的地方,又是一片黑漆漆的空間。
不過這一次,多少是有點亮光了,隱約能看到,有七八名元嬰身居其中。
曲澗磊和金戈,也是兩名真仙,出現之后,其他真仙微微頷首,竟然沒有更多話說。
大家態度相對冷漠,這個很好理解,畢竟馬上會成為競價對手,套什么近乎?
而且曲澗磊在厚德界,幾乎沒人認識,金戈真仙也是一樣。
在個別大尊腦中,對術尊可能還有點印象,但是元嬰……能有幾個認識他的?
更別說他一直在下界工作,跟上界的接觸少得可憐,偶爾偷渡上來,也不敢招搖。
(更新到,召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