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很久,金戈真仙才輕嘆一聲,“難怪,化道……也已經不是他了!”
“嗯,”百橋真尊輕哼一聲,卻沒有說更多,明顯心情不是很好。
步瑚真仙聽到這里,才壯起膽子發問,“這個化道是……身即大道的意思嗎?”
“他只會成為大道的養分!”百橋仙尊冷冷地發話。
他可以接受自家老祖對戰身亡,老死更沒問題,哪怕成為后輩的機緣或資糧,都能接受。
但是成為大道的養分,這個真的有點無法接受。
“特么的,”金戈真仙忍不住吐出了臟話,“我倆……特么的還以為他在道衍!”
“道……衍?”百橋真尊一直是風輕云淡的態度,聽到這個詞,也忍不住打個磕絆。
“什么樣的境界才能道衍,金戈前輩你不知道?”
“我不太清楚,但是知道分神不夠道衍!”金戈真仙沉聲回答,“當時嚇壞我倆了!”
“你不看這幾年,我都很老實?”
步瑚真仙又忍不住了,“大尊,什么樣的境界,才能施展道衍手段?”
“我也不知道!”百橋真尊回答得很干脆,“我只知道,合體境界……估計夠嗆!”
然后他忍不住又說一句,“我就奇怪了,金戈前輩,如果遭遇道衍,你覺得跑得掉?”
“我也沒遇見過不是?”金戈真仙翻個白眼,“而且道衍偏重于天擇……難道不是?”
在傳言中,道衍萬物無聲無息,沒有什么東西能夠阻擋。
然而未必會波及所有物事,那些實力夠強、于規則不符的,或另有因果的,也許能幸免。
前提是,得逃得足夠快。
“這個我可不確定,”百橋真尊很實在,不會不懂裝懂,“那你們是如何逃脫的?”
他非常清楚,壺中子老祖的分身悟道,已經無限接近于分神——甚至可能已經分神了!
但是身已化道,根本無法挽回了,只能強自掙扎。
然而,就算是這種狀態下的壺中子,也不是普通出竅大尊能夠力敵的。
百橋真尊哪怕搞清楚了原委,也得布下種種手段,才能嘗試解決這問題,而且還急不得。
他放出壺中老祖的影像,只是那么一瞬,嘴上說是考慮老祖的體面,其實也有別的顧忌。
“是曲小友家前輩的遺澤,”金戈真仙一指分身,“使出斬道神通,我們才有機會逃跑!”
他沒有說執念什么的,因為沒必要說那么細,只要沒有說謊就行。
曲澗磊也聽得出,上古金精有點含糊其辭,心中忍不住感慨:這術尊還真能處!
“斬道……”百橋真尊默然,不知道在想什么。
“斬道神通?”步瑚真仙愕然地看向分身,“這個……可為神通?”
“不要問了,”百橋真尊微微搖頭,“斬道只是一個統稱。”
斬道的涵蓋范圍極廣,強弱程度也是天差地別,而且各家的法門也是五花八門。
他在一開始,確實想搞清楚對方使用的手段,考慮著沒準能借鑒一下,來處理此事。
但是聽到“斬道”兩個字,他沒興趣再問下去了——相關的傳承太多了。
最關鍵的是,不管是什么樣的斬道神通,真的克制化道,類似于五行相克的那種克制。
當然,拋開實力談克制,那是耍留氓,分神層面的化道,不是出竅級的斬道能克制的。
然而此次又不同,不管化道中的壺中子是否抵達了分神,他是在掙扎中。
一道出竅的斬道神通,或許不能完克分神化道,但是斬出破綻,抓住機會真可以逃走。
而且百橋真尊也能感受到,上古金精并未說謊,他點點頭,“那就說得通了。”
見到他這么說,金戈真仙發問,“那為今之計?”
“我來處理吧,”百橋真尊竟然嘆了一口氣,顯然也是有點頭大。
不過他還是表示,“總算發現得早,沒有釀成太大的災禍,壺中老祖也可以解脫了。”
他環視三人一眼,“所以你們三個,是有功的!”
步瑚真仙趕忙發話,“不敢居功,我就是傳了傳話,當不起大尊稱贊!”
“我說你有,你就是有!”百橋真尊看她一眼,心說那倆可不算咱凌云宗嫡系!
金戈的本體雖然在凌云宗,但出身卻是下界金精,一直負責的也是下界事物。
至于另一個……不提也罷!
百橋真尊沉聲發話,“你曾經親入禁地,回來之后,也再三提醒于我,誰說你沒功?”
“步瑚惶恐!”步仙子恭敬地回答,“多次打擾仙尊清修!”
百橋真尊看她一眼,表情有點怪異,好在他面容模糊,旁人也察覺不到。
然后他看向金戈真仙,“金戈前輩,你雖然有功,但是功不掩過……這個你認吧?”
“隨便吧,”金戈真仙有點無奈地回答,也不見如何驚恐。
百橋真尊沉聲發話,“遺忘半島禁地,是多名老祖打造,你這擅取一界……合適嗎?”
“我有需求,”金戈真仙竟然理直氣壯地辯解,可見他在對方面前,還真能擺老資格。
“區區小界,不過勉強沾得上出竅的邊,我立此大功,遠勝于它吧?”
“呵呵,”百橋真尊干笑一聲,“若是功分十份……你占幾份?”
金戈真仙默然,這件事不管從哪個角度看,參與度最高的只能是曲嶺主。
從最初發現異常,到力戰出竅星貘、螵,再到逃過壺中子化道,哪件不是人家完成的?
尤其是從頭到尾,小曲一直沒有放松對這件事的關注。
若是分十份,步瑚能分一份,他了不得也就是兩份。
他嘆一口氣,“若是仙尊不提后續處理的話,我覺得功過相抵綽綽有余。”
“不提處理?”百橋真尊的聲音有點怪異,“發現災難和解決災難,哪個功勞更大?”
“你們惹出的事,害得我還……這件事你處理得了?”
沒準小曲能處理……金戈真仙可是清楚,那道執念消散,曲嶺主心里有點耿耿于懷。
“這可不算我們惹出來的事,要不這樣……我們試一試?”
“你別鬧了,”百橋真尊沒好氣地發話,“本來懶得說……知道我為何這么久才聯系你?”
“因為我在占算的時候,都吃了點小虧,你處理!你如何處理?”
“我糙,”金戈真仙聞言有點傻眼,合著百橋不是不克抽身,而是也不小心中招了。
于是他只能看向那具分身,“曲嶺主你說吧。”
“我沒意見,”分身很干脆地回答,“大尊怎么吩咐,我照做就是。”
這一次,他連本尊都沒敢來,主打一個唯唯諾諾。
“嗯?”金戈真仙的眼睛一亮,“若是大尊同意咱們處理,你可有……”
“打住吧!”百橋真仙沒好氣地發話,“事關本宗老祖,還輪不到外人插手!”
然后他又看向分身,“一記斬道,適度干擾了化道,你有功!”
“不敢,”曲澗磊沉聲回答,“仙尊不介意我冒犯貴宗的前輩老祖,已經很知足了。”
他也不想這么低聲下氣,但是沒辦法,對方的話里面,明顯劃分出了自己人和外人。
護犢子的主,他見得太多了,而且他本人也是胳膊肘往里拐的。
所以別看對方說得漂亮,能低調還是盡量低調吧。
百橋真尊沒再理他,而是又看向了金戈真仙,“那么,就算你功過相抵好了。”
頓了一頓,他又輕哼一聲,“可是庫房里少了六道本源,又是怎么回事?”
“前輩,這可算是監守自盜……你讓我很為難啊。”
“我次奧……”分身原本已經打定主意,不會做任何反應,聞言也忍不住面色微微一變。
合著金戈真仙極力攛掇他來上界,是為了這一刻——術尊這貨,真的不能處!
“這個事吧,我就是借用,”金戈真仙沉聲回答,“仙尊也知道,我正在求蛻變。”
“想我為了本宗,在下界數萬年如一日值守,可曾有過怨言?沒功勞也有苦勞的!”
你倒是想有怨言……百橋真尊心里明白得很,這位雖然任勞任怨,但并不算太老實。
不過,做為被派到下界值守的修者,本職工作做好了,其他有點小瑕疵也不算什么。
只是這一次,庫房里損失的本源,實在有點太多了。
對于出竅大尊來說,本源可能還不算特別稀罕,但是出竅之下……
都不用拿別人舉例,看看步瑚真仙,身為精英中的精英,想得到一道本源都那么難。
百橋真尊正色發話,“不告而取是什么?您是前輩,冒犯的話就不說了……還回來吧!”
“還回去?”金戈真仙翻個白眼,“你是大尊,自然也知道本源的下落,覺得可能嗎?”
百橋真尊也不看曲澗磊,而是悠悠地發話。
“但是這事不處理,就是開了一個壞頭,人人都可能效仿,前輩你說對吧?”
“我都說了是借,”金戈真仙的眉頭皺一皺,“你又何必咬定是不告而取呢?”
“等我他日再有提升,償還這點本源……很難嗎?”
百橋真尊沒理會他,而是又看向曲澗磊,“小友,你覺得金戈前輩的話,合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