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道人所在的馭獸門，是大千世界的宗門，他深明天魔的可怕。
反正他是沒聽說過，有誰家是能控制得了天魔的——哪怕是魔修，都要擔心反噬。
而且馭使天魔和馭獸，根本就是兩回事，哪曾想曲澗磊還指望他提建議？
“讓這世界毀滅吧……”小蛇真是感到心力交瘁。
不過吐槽歸吐槽，他還是非常認真地跟老大探討，馭使天魔的各種可能性。
“……感覺有向魔修發展的趨勢，唉，墮落了啊。”
紅葉嶺將豢養天魔的大陣，起名為“圏魔”，是跟以往所有陣法都有差異的新陣法。
大陣長有一百多公里，寬十來公里，圍著紅葉嶺劃了一個半弧。
當初選址的時候，有人建議選到陰嶺腳下。
那里幾乎沒有人煙，就算萬一出事，也造不成太大的影響。
但是幾大元嬰一致認為，還是選到家門口比較合適一點。
一來方便管理，二來能堵住物議。
反正紅葉嶺這里也不算熱鬧，這些年增加了不少人丁，都是暫時性的。
其中大部分的人口，還是落在了閆家坊市。
永久性居留的人，暫時還不算太多，人口流動是非常方便的。
不過最最關鍵的一點，是距離家門這么近，可以有效提防各種別有用心的小動作。
這還真不是開玩笑，別以為天魔是人族的公敵，所有人就都能心向一起使了。
一來是千萬不要低估人性中的惡，二來是……一旦出事，后果太嚴重。
很多人未必能意識到后果的嚴重性，就是一時手欠，發生這種事的話，哪里講理去？
大陣落成后，鎖魂幡鎮守陣眼，天空中有一個若隱若現的幡影。
居住在周邊的人，有一些是因為恐懼，自動搬走了，有些就得三家出面勸離。
工作倒不是很難做，近期居住在這里的，都是打算在天魔來臨后，求紅葉嶺庇護的。
而且星辰殿和書閣的面子也足夠大——誰能有種到不聽這兩家的？
豢養天魔的具體細節略過不提，畢竟是關系到魔人尸體。
天魔氣多是由其他修者送來，天魔也是如此。
雖然賈水清帶著云冠出去，也捉拿了不少天魔，但她主要還是在東盛活動。
很多修者是從中州捉了天魔，封印之后，不遠萬里特地送來紅葉嶺。
前文說過，天魔是有很多種類型和變種的，中州修者主要是幫著增加種類。
紅葉嶺不會讓這些人白跑，不過這就是枝節末梢了。
最開始送天魔的中州修者，都出身五大勢力，走傳送來的，其他修者只能坐船。
大陣運行起來的第五天，觀非真仙傳送來了，他也帶著被封印的天魔。
不過這個是次要目的，他主要還是不服氣，想看一看這個圏魔大陣到底如何。
控制大陣的是克萊爾，投放天魔也是她負責。
雖然稍微有點費心，但是一個人來操作，能最完美地保證陣法契合。
觀非真仙將封印的陣盤交給她，詳細地解釋了解封手段——這是他新近改造的陣盤。
說到底，他是有意跟邢童真仙別一別苗頭。
散禾真仙在一旁觀察，冷不丁表示，“第三重和第四重陣紋之間的轉換，繁復了吧？”
“嗯？”觀非真仙訝異地看他一眼，看著陣盤沉吟了幾息后，再次揚眉看向對方。
“是書閣的散禾道友？好眼力……該怎么改動？”
“我不懂，”散禾真仙一攤雙手，很耿直地表示，“我只管挑刺。”
這只是簡單的對話，但是這個大陣，牽動著紅葉嶺所有人的關注——以及另兩大勢力。
觀非真仙賣弄不成，反被掃了點興，書閣和星辰殿的修者略略有點開心。
晚些時候，景月馨也將此事當做笑話，說給了剛剛現身的曲澗磊。
曲澗磊卻沒有笑，因為焦道人的不安，最近一段時間，他的神經高度緊繃著。
略略思索一下，他出聲發話，“請玉琳夫子來一趟吧。”
玉琳夫子到了之后，出于好奇，景月馨也沒有離開，站在一邊觀看。
曲澗磊皺著眉頭，沉聲發問，“不知夫子的師兄大駕光臨，是有什么指教？”
“嗯？”景月馨訝然一揚眉頭，然后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原來散禾真仙是三閣主！
玉琳夫子也怔了一怔，然后微微一笑，“曲嶺主何出此言？”
“散禾道友擅長的，是占算吧？”曲澗磊淡淡地回答，“而且，觀非道友都不認識他！”
“確實，”玉琳夫子笑著點點頭，“我師兄此來，也是關心豢養天魔一事。”
我看未必，曲澗磊的嘴角微微一撇，對方起碼是有打探道碑的意圖！
沒過多久，散禾真仙找了過來，一本正經地發話，“曲嶺主，我本不想驚動貴方。”
“不過我的感應告訴我，那一夜占算我的，應該是道友！”
曲澗磊輕喟一聲，“紅葉嶺和書閣配合頗為不錯，這事……難道就過不去了嗎？”
“只是一場誤會，”三閣主倒是很坦然，“輸在能滅殺出竅天魔的道友手中，不丟人！”
春闈筆再強，也不過是準出竅法寶，拼盡全力也不可能徹底抹殺出竅天魔。
他化名散禾真仙前來，真不是翻舊賬的，只是有點好奇，紅葉嶺到底有些什么手段。
除此之外，他也確實非常關心豢養天魔一事。
這不僅是玉琳師妹的決定，更可能對蒼梧造成極其深遠的影響。
他可不想因為些許的疏忽，讓師妹背上不好的名聲，繼而影響整個書閣的口碑。
再有就是，他也確實很好奇一點，“那夜的恐怖氣息，恐怕不止是出竅吧？”
“三閣主的問題，讓我很難回答，”曲澗磊淡淡地表示，“知識是無價的。”
不過散禾真仙也不以為然，只是點點頭，“道友不否認就好。”
沉吟一下，他又發話，“那位克萊爾小友，資質極為奇特，可是人為培養出來的？”
真不愧是書閣閣主之一，連這個都能發現。
這固然跟他隱瞞身份近距離觀察有關，但是這份眼力……起碼玉琳夫子是沒有的。
“怎么可能？”曲澗磊聞言就笑，“后天培養資質，我們沒這個實力。”
散禾真仙聞言點點頭，“能遇到這樣的資質，貴團隊果然是氣運所鐘。”
沉吟一下，他又發話，“聽說貴方在尋找禮器，能詳細說說嗎？”
“不便多說，”曲澗磊正色回答，“我們找的是崩毀掉的世界的禮器，就這！”
“嗯，禮器吞噬，”散禾真仙微微頷首，臉色也不見異常。
真不知道他是學識淵博若斯，還是來之前做了充分的功課。
然后他很自然地問一句，“是貴方的禮器，自己提出的需求？”
你這問題有點多吧？曲澗磊心里有點不高興。
不過現在雙方合作辦大事，而且他確實毀了對方的法寶，所以……也不能太較真。
他不動聲色地回答，“禮器最重因果，若是這般對待同類，將來如何自處？”
禮器相互吞噬這種事，可以客觀存在，但是主動生出這種念頭，那因果可就太重了。
“果然……是道宮啊，”散禾真仙輕聲嘟囔一句，陷入了沉思。
過了一陣，他又搖搖頭，“不可能，三江做不出來這種事。”
“是問愚化主，”曲澗磊真沒幫問愚守秘的興趣。
不管化主是不是受了都管的指使，反正他是這么做了。
“問愚……”散禾真仙又低聲重復一遍，然后又一笑，“問了這么久，道友煩了吧？”
“這個……有點，”曲澗磊遲疑一下，還是耿直地點頭，“只問不答，換你試試？”
“哈，”散禾真仙居然笑了起來，“我可不想被人笑話吝嗇，我這里有點小東西……”
他的手腕一翻，手上多出一個青銅盤子，盤子里還有個勺子，相當古舊。
“旁人都說這是古董，送給道友把玩。”
“司南……”曲澗磊的眉頭微微一皺，下意識地抬手掐算。
下一刻，他就是微微一怔，“這是哪一界的禮器？”
“居然是禮器？”散禾真仙一臉的茫然，“我只知道它不是法寶，嗯，具備價值。”
曲澗磊無奈地翻個白眼，“道友還是直說吧，需要我們做點什么？”
禮器確實不是法寶，對于大多數修者用處不大，但是對上真需要的，那就是無價！
三閣主毫不遲疑地回答，“浩然宗……浩然正氣的消息！”
原來在這里等著我，曲澗磊苦笑一聲，“如果我說，我是蒙的……你可能不太相信？”
散禾真仙沒有回答，就那么淡淡地看著他。
兩人大眼瞪小眼好一陣，曲澗磊嘆口氣，“你可能不知道網絡，但是……”
他覺得這個語言很不好組織。
過了一陣，散禾真仙出聲發問，“王洛霄……是何方大能，出竅了嗎？他說了什么？”
曲澗磊抬手摸一摸額頭，“道友你換個條件！”
“幫我修好春闈筆！”散禾真仙還是不假思索地回答。
很顯然，他早就準備好了相關預案，“實在修不好，賠一支新的也行！”
（更新到，召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