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得知了紅葉嶺的打算，姜慧很痛快地發問，“需要我們做點什么？”
“規則之物……怕是你們舍不得，”朵甘又笑一笑，“那就給點好用的法寶吧。”
“你們還缺法寶？”姜堂主都不知道該怎么吐槽了，“那把尺子給我們，都是鎮殿之寶！”
尺子這次沒有參與對付天魔，但是那穿空能力就是一絕，更別說其中還有“器靈”。
玉琳夫子的心思一動，“那名金丹要面對的試驗……莫非是用來感應出竅天魔？”
朵甘聞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微微頷首，“不愧是書閣的夫子！”
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那個金丹想獲得免費的治療，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這不是團隊逼迫的，是他自愿的，而且從需求上講，這樣的準備也非常有必要。
至于潛在的危險……那個沒必要說，就是一場交易。
“我還以為……”玉琳夫子輕嘆一聲，“還以為你們需要我們支援一些人手。”
今天她終于知道了紅葉嶺的謀劃，還以為對方愿意告知，是有別的想法。
“你要這么想，我們也不拒絕，”朵甘淡淡地表示，“各自帶隊，互不統屬。”
“不拒絕……”玉琳夫子越發地無語，書閣什么時候被人這么小看過？
但是姜慧來了點興趣，“互不統屬……是說不會拿我們當炮灰？”
玉琳夫子聞言，忍不住看她一眼：拜托，好歹是堂堂的星辰殿，要不要姿態擺這么低？
姜慧卻是察覺到了她這一眼的意思，“你還沒看出來嗎？紅葉嶺……有上界之姿！”
且不說人家是怎么治療頑固魔氣的，也不說金丹出手，就能驅除出竅的印跡。
只說人家敢惦記著，通過同一個空間通道出口，去追殺出竅天魔……你書閣有這膽子？
紅葉嶺確實人少，影響力也遠遠不及五大勢力，可如果人家真要人多一點，五大算個啥？
星辰殿眼高于頂，常年執掌一界，也讓他們有足夠的傲氣。
然而，姜慧是禮樂堂主，并不缺乏跟同等大勢力打交道的經驗。
所以她說的這話，并不是毫無意義的吹捧。
不過事實上，玉琳夫子對紅葉嶺的真實實力，也有相當的認知。
她只是做慣了說教人的夫子，就算愿意放下身段，也會下意識地保留一點矜持。
聞言她搖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而是說這里是天魔經營過的通道，會不會……”
朵甘也清楚，敵人打出來的通道，潛在的風險絕對不低。
這也是團隊猶豫的原因之一，不符合一貫的“你打你的，我打我的”戰斗風格。
她微微頷首，“確實存在風險，但是別的通道更難找，是我們風險部評估的重點。”
玉琳夫子聞言松一口氣，“既然你們想到了，那我去召集一些弟子，跟著一起前往。”
朵甘聞言反倒有點意外，“還真的去啊？”
團隊的強大手段，已經被看了不少，再暴露得多一點，似乎……也不是太大的問題。
正經是她沒有想到，書閣也能做出這么瘋狂的事情。
然而玉琳夫子正色回答，“讀萬卷書行萬里路，這正是書閣秉持的理念，有何不可？”
朵甘只是微微一愣，然后就笑了起來，“也好，不過萬一遭遇兇險，我們不會保證安全。”
“我知道，”玉琳夫子淡淡地回答，“求人不如求己，書閣弟子還不差這點勇氣。”
“真是……”姜堂主聞言，忍不住搖搖頭，這四圣山……其實都有點不正常。
書閣弟子一旦瘋起來，搞個“雖千萬人吾往矣”，那股子瘋狂勁，苦海的瘋子都要頭大。
頓了一頓，她眨巴一下眼睛，“你書閣不再出點規則之物，換取他們的保護？”
在她看來，星辰殿出了地元宸胎，被搶了石罐，還搭了石蛋的線，付出遠比書閣多。
雖然吸收了石罐的小鼎，確實在這一戰立了大功，但是四圣山出的東西也太少了吧？
要知道，這次對西牛懷州的救援，殿里可是還消耗了一次紅葉嶺的承諾。
這么比較下來，她實在是有點不甘心。
然而，玉琳夫子哪里是能被人輕易說動的？她毫不猶豫地表示，“我們只是配合前往。”
“書閣的主要戰力，還是會留在蒼梧，抵擋天魔的入侵。”
要不要給出規則之物，她沒有說，不過態度已經表明了，應對天魔是最主要的任務。
朵甘沒有計較，在她看來，能在保護家鄉的同時，還派出遠征隊伍，這個態度很難得。
留在家鄉的主力，多儲備一點戰爭資源，也是可以理解的。
姜慧的眉頭揚一下，“我也回殿里問一問……你們打算什么時候出發？”
朵甘沉吟一下回答，“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三個月左右吧，畢竟是存在不小風險。”
姜堂主又想起一件事來，“三江都管托我問一句，貴方跟道宮的合作？”
“現在顧不上考慮，”朵甘毫不猶豫地表示，“我們要做相應的準備工作……”
“而且一旦出發，我們在蒼梧的團隊，會全面收縮，暫時不會考慮新的合作。”
可是沒了你們，蒼梧怎么抵擋天魔？姜慧的眉頭微微一皺。
而且你們還欠星辰殿一次出手的承諾！
然而，想到追殺出竅天魔的兇險，這話她實在問不出口。
然后兩人離開，在戰艦外對視一眼，都看得到對方眼中的擔憂之色。
沉默地趕了一陣路之后，姜慧嘆口氣，“這一次，不知道他們什么時候回來。”
人心是很奇妙的，當不得不面對天魔全面入侵的時候，知道別無選擇，反而無所畏懼。
可是習慣了紅葉嶺摧枯拉朽一般剿滅天魔，面臨失去這股助力的風險，誰都不能淡定。
“總不能說他們的選擇是錯的，”玉琳夫子淡淡地表示，“我打算跟他們走！”
“你……”姜堂主有點無語了，這四座圣山里，都是什么變態的存在？
不過最后，她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擔憂，“別說道宮，苦海和術院的凡俗戰艦準備也不足。”
此前紅葉嶺說，他們手上的戰艦不多，大家還都信了。
但是西牛懷州一戰，對方拿出了更強大的戰艦，不止三五艘，而且還有其他戰艦！
誰再說紅葉嶺的庫存不多，那是真不會有人信了。
“那是沒辦法的事，”玉琳夫子很平靜地表示，“紅葉嶺的售價一直很低，這是事實！”
舍不得規則之物，那就直接說，玩什么道德綁架？
她承認書閣在規則之物上有點取巧，但是她跟曲嶺主交好，主要是一開始就很坦誠。
而且，運氣本身也是一種實力！
“我是說……”姜慧的眉頭微微一皺，“要不要咱倆知會一下那三方？”
身為禮樂堂主，她擅長協調各方關系，也希望紅葉嶺在離開前，能留下更多戰爭資源。
玉琳夫子默然，她在書閣不負責這個口，對這種事情并不敏感。
但是“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她輕嘆一聲，“三個月內沒準見不到曲嶺主，跟誰說？”
“她說三個月，你還真信？”姜慧可是比她圓滑得多。
“他們可不是循規蹈矩的主，沒準兩個月都用不了……這幫人打仗是很靈活的。”
“那么……好吧，”玉琳夫子遲疑一下，最終還是點點頭，“書閣會保護剩下的人。”
對五大勢力來說，這種事情不算常見，但也不稀奇。
像此前星辰殿差點承諾，要庇護高家兩千年，那是看在貴重的規則之物的面子上。
在紅葉嶺主力離開后，書閣會主動庇護剩下的成員，這本身就是善意的釋放。
至于說兩家是跨了州的？這個不是很重要，有四圣山的主動聲明，這就夠了。
紅葉嶺剩余的成員，沒能力保護自己嗎？而且以他們在東盛的名聲，誰又敢輕易冒犯？
“嗯，”姜慧點點頭，“這個庇護……也算星辰殿一份！”
她倆主動去宣傳，在一夜之間，西牛懷州所有人都知道了，紅葉嶺醞釀著再入虛空。
其他中小勢力的反應就不要說了，剩余的三座圣山聞言犯愁了。
犯愁的理由無需贅述，術院和苦海雖然都承諾了，也心里不想輕易拿出規則之物。
道宮就更郁悶了，他們連半數的凡俗戰艦都沒有。
然而，外面普通勢力不知情，他們可是都知道，紅葉嶺要去追殺出竅天魔！
這種事情，他們自己不做也就算了，阻撓別人的話，傳出去不得被罵死？
四圣山不怎么在乎凡俗間的壓力，但是出竅天魔的潛在威脅，誰會不擔心？
而且星辰殿和書閣都表示了庇護之意，那就是明確的支持了。
“還有三個月的時間！”三江都管尤其坐不住了，“事不宜遲，我親自去拜會他們！”
第二天上午，道宮的飛舟就來到了巨大的團級艦旁邊。
問愚化主身著道宮正裝，虛虛地站在空中，沖著戰艦一拱手，沉聲發話。
“道宮都管三江真仙，前來拜訪紅葉嶺曲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