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澗磊聽到這突如其來的問題，也是一怔：這是多么清奇的腦回路？
不過朵甘倒是能理解玉琳真仙的感受，她輕哼一聲，“乾坤固然有別，天道不可或缺！”
“書閣中人，連這個都理解不了，怪不得養不出浩然正氣！”
關于浩然正氣的說法，她懂得也不是很多，但是她聽老大點評過。
關鍵是她身為女性，在帝國橫行數百年，老樹、達芬奇等男性至高之上，都是躲著她走。
所以對于張歷冬的言論，她是極其不滿的。
只不過跟這種明顯的偏見叫真，反倒顯得她格局不夠——聰明人會跟弱智較勁兒嗎？
但是玉琳真仙覺得團隊坤修多——這還是加上了諸多乾修“外援”，實在忍不住說兩句。
“浩然正氣……”玉琳真仙訝異地看她一眼，“諸位難道是苦海中人？”
苦海也是四圣山之一，而且是行事最怪異的，若說術院是一群狂人，苦海就是一幫瘋子。
當然，瘋子不可能一直瘋，偶爾也會做些正常的事情，就比如說現在的事。
主要是玉琳真仙也想不出，什么樣的勢力里，能突然冒出十來個陌生的元嬰。
尤其是對方還能說出，書閣的浩然正氣養得不對。
知道書閣有浩然正氣的人不算太少，但是有膽子做出點評，還持批判態度的，真的罕見。
也只有苦海那幫瘋子，抽起瘋來敢這么說。
而且就在剛才，對方以為要同時對抗書閣和術院，也沒有害怕的意思，誰家有這個底氣？
曲澗磊并不介意借用一下苦海的名頭，然而，紅葉嶺早晚要在中州冒頭的！
目前身邊的戰友里，還有不少是知根知底的東盛修者，他也丟不起那人。
他很干脆地搖頭，“我們不是來自苦海，你也無須多問……現在我們不打算接受說合。”
玉琳真仙側過頭，狠狠地瞪了張歷冬一眼，然后出聲發話，“那聊一陣，總可以吧？”
“讀萬卷書，行萬里路，修道之旅漫漫，有白發如新，也有傾蓋如故。”
“這個倒是無妨，”曲澗磊微微頷首，“不過今天時機不巧，恐怕聊不了太久。”
天宇真仙聞言，卻是有點著急，“玉琳夫子……”
玉琳真仙淡淡地看他一眼，輕哼一聲，“稍安勿躁。”
天宇真仙的嘴巴動一動，看起來還想說點什么，書閣的另一個元嬰冷冷地了他一眼。
他抿一抿嘴巴，最終還是沒有說話。
稍安勿躁？曲澗磊的嘴角泛起一絲笑意：倒是要看看你打算干什么。
四圣山大名鼎鼎，雖然書閣行事有點目中無人，不過他也能理解，無非是驕嬌二氣罷了。
正經是雙方能適當交流，他也能掌握更多的本界辛密。
然后他看一眼賈水清，賈水清心知肚明，轉身走進了房間。
“坐吧，”曲澗磊招呼一句，行在足夠大，院子里亭臺樓閣都有。
一轉眼，賈水清端著茶盤走了出來，“荒郊野地，招待不周。”
玉琳真仙徑自坐下，書閣的另外兩名元嬰對視一眼，也跟著坐了下來。
這些動作說明，玉琳夫子是書閣三人中主事的。
她先沖賈水清點點頭，表示謝意，然后看向了曲澗磊，“不知貴方采購殺戮規則何用？”
曲澗磊聞言，表情有點怪異，默默地看著她，并不做聲。
“是我冒失了，”玉琳真仙見到他的模樣，恍然大悟地點點頭，“該先說我們的用途……”
書閣想要采買殺戮本源或者規則，主要是增強弟子們的殺伐意志。
書閣養浩然正氣，以保護人族安定為宗旨，但是并不會只培養一群書呆子出來。
大概就是“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的意思，禮樂射御書數都要掌握。
而培養殺伐意志，少不得就要用到相關的資源。
用玉琳真仙的話來說，書閣最希望得到的，是殺戮本源，注入相關的法寶中即可。
殺戮規則的話，也不是不行，但那需要花費更多時間去感悟，事倍功半。
不過，單純地通過感悟規則來提升殺伐意志，會更純粹也更穩固一點，上限也會更高。
簡而言之，得到前者的話，有點傻瓜式操作的意思，后者需要更專業地去對待。
兩者也說不清孰好孰壞，只是各有長處。
純粹從珍稀程度上講的話，本源更貴一點，因為本源也蘊含規則，只是顯化程度差點。
但是修為較低的話，無法直接吸收本源，起碼元嬰修為是遠遠不夠。
對蒼梧界的修者來說，若是沒有相應的承載法寶，規則更合適一些。
玉琳真仙也不知道是做慣傳道授業的夫子了，還是想展示誠意，相關的解釋非常到位。
曲澗磊對本源和規則的區別，理解得也不差，不過對書閣內部的情況，確實有點不懂。
聽完對方的講述之后，他很平靜地表示，“那一縷規則之氣，我方用來修復法寶了。”
按說他可以拒絕解釋用途，不過不說明白，被書閣這種龐然大物惦記上，總不是好事。
所以他索性告訴對方，己方已經將規則用掉了。
反正人家解釋得很清楚，他也不算是被逼迫回應的，只是互通有無。
“修復法寶？”玉琳真仙明顯對這個答案有點意外，“什么法寶？”
曲澗磊看著她，眼中是滿滿的無語。
“哦，”玉琳真仙反應過來了，自己又冒失了。
不過這也不是有意的，她這么行事不是一天兩天了，是下意識的習慣。
于是她又問道，“貴方還索求那么多規則之氣做賠償，難道……法寶還沒有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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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澗磊微微頷首，“那一縷規則……遠遠不夠。”
“不夠？”另一名男元嬰實在忍不住了，他一臉的狐疑，“規則不夠修復法寶，太少？”
本源是蒼梧界不可能出現的，而規則的珍稀程度也相差不多。
大致來說，金丹級別的法寶，幾乎不可能會用規則修繕，萬一需要，一縷絕對用不完。
元嬰級的法寶，通常一縷也足夠了，要知道那可是規則！
需要多縷規則修復的元嬰法寶，那得是什么檔次的，才不會被規則撐爆？
事實上就算這樣的重寶，值得不值得拿規則去修繕，也是一個問題。
對比一下，當初姬家想用空間修復液修復的法寶，都是什么級別的？
不過，他既然出聲質疑了，景月馨也回一句，“誰家還沒幾件壓箱底的寶物？”
“這還……”玉琳真仙也無法反駁，總不能說只許書閣有重寶，別人不能有吧？
她沉吟一下發問，“貴方還需要多少殺戮規則，才能修復好法寶？”
“很多，”曲澗磊只吐出兩個字，沒有更多的回應。
事實上，再多的殺戮規則都不可能修好斷刀，還需要一些其他珍稀物質。
只不過這種話就沒必要說了。
玉琳真仙能感覺到，對方有排斥之心，不過她也不在意，己方登門的初衷，就不算友善。
正經是她還有其他的問題想問，“聽張講習說，貴方的光系符箓和術法很有特色。”
“不知是否方便讓我觀摩一二？”
曲澗磊看一眼天宇真仙，淡淡地發話，“天宇道友曾經買過一種符箓的繪制思路。”
“這個我看過，”玉琳真仙微微頷首，“只是沒想到，竟然是同一批人。”
“我觀貴方的思路別出機杼，很有一些想法……其他的符箓和術法，賣嗎？”
想到采買別人的技法，也有冒昧之嫌，她還補充一句，“貴方當初，參加的是交流會。”
交流會的目的是抵抗天魔入侵，這個無需多說。
“不是不能賣，但是現在……時機不成熟，”曲澗磊沉聲回答。
東盛還沒有得到好處，他憑什么優先考慮中州？而且此刻答應了，有城下之盟的嫌疑。
玉琳真仙也不奇怪這個答案，只是又問，“什么時候算是時機成熟？”
“天魔全面入侵之際，”曲澗磊不動聲色地回答。
“這就晚了！”玉琳真仙面色一整，正色發話，她真是當夫子太久了，說話就是這樣。
她一本正經地表示，“接受思路和學習，都要一個過程的！”
“我知道，”曲澗磊微微頷首，“我們會綜合考慮的，你可知道那塊石頭的出處？”
對方發問了好一陣，總要講個禮尚往來的不是？
玉琳真仙面現為難之色，遲疑一下才發話，“這個也不是很清楚……”
“只是當初天宇道友判斷，這種罕見寶物當有來歷，所以想一探究竟。”
合著不是她不愿意說，只是這種理由實在難以啟齒，才有那么一絲猶豫。
石頭實在太珍稀了，不可能是自然存在的，那么肯定要了解一下來路。
天宇真仙當時競價未成功，既然已經失去了一件，就更想知道，相伴的還有什么寶物。
至于說什么贓物或者失物，那就純粹是找個借口，讓自己更名正言順一點罷了。
書閣基本不做這種事，以他們的實力和影響力，也用不著這么做，真想知道就直接問了。
不過天宇真仙這么操作，就不奇怪了，而且他還想借此討好書閣，就算更過分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