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澗磊聞言，眉頭先是一揚，然后輕聲嘟囔一句，“永衡……會占卜的真討厭！”
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五友盟老大占算的結果。
永衡真仙未必敢占算他，那樣不但可能有反噬，也有很大概率被自己感應到。
占卜就是這么奇妙，氣機牽引之下，兩個卜者最好不要相互占算，否則可能害人害己。
但是永衡真仙可以變通一下，比如說占算一下——五友盟近期什么時候出現變數？
反正他是才回來，隔著這么一大片海，五友盟的消息不可能這么靈通，只可能是占算。
不過他也沒有絲毫的感應，或許……對方占算相關事宜的時候，自己還在虛空？
“他什么時候通知的你？”
克萊爾是莊園名義上的主人，手上以前只有段博文的傳訊符，現在也有了五友盟的。
對方盟中有一名坤修金丹，專門負責跟她聯系，而且就駐扎在五友盟流光城分部。
金丹是五天前聯系的克萊爾，說永衡老大打算近期來一趟流光城。
克萊爾并不知道曲澗磊回來的時間，表示我們這邊都挺忙的，可能未必有時間招待。
莊園并不算忙，不過賈水清和清弧都是坤修，又不主事，沒必要跟對方做無謂的接觸。
正經是賈水清鉆研符箓，研究得相當投入，而清弧也在做靈植的培育，都有事情可做。
好在后者的研究，很多時候是在觀察，能抽出一些時間來看護莊園。
至于談生意和合作，那都是克萊爾操心的事。
不過她能做主的范圍有限，無非就是完善合作中的一些細節，決定不了大方向。
而且永衡真仙前來，她也不夠資格接待，否則就是對合作伙伴的不敬。
但是克萊爾也知道，家里兩個元嬰根本不可能搞這種面子接待，索性就直接拒絕。
她甚至無需告知賈水清和清弧，因為這就是她本來的職責。
知道老大來了，她才過來說一聲，看老大是否有興趣接觸一下。
“五天前……”曲澗磊算一下，那時自己還沒有回蒼梧界，果然是占算出來的。
然后他點點頭，“那你告知對方，我這幾天在。”
永衡真仙來得比他想像還要快，第二天中午就趕到了。
見到曲澗磊之后，他先是豎起一個大拇指，“紅葉嶺這一戰，打得太漂亮了！”
戰斗已經過去大半年了，不過這不是……雙方一直沒見面嗎？
然后他又盛贊曲嶺主冒險外出，去虛空探查天魔行蹤的行為。
永衡真仙表示，這一舉動甚至折服了中州不少真仙——“反正沒誰說自己有這種膽子”。
曲澗磊客套幾句，表示自己也是別無選擇，畢竟那一次天魔大舉入侵，實在太過蹊蹺。
客套完畢，永衡真仙才愁眉苦臉地表示，目前中州已經亂成了一鍋粥，人心惶惶。
他想要知道，那次天魔入侵東盛，曲嶺主你探出什么信息沒有？
這個問題稍顯冒昧，不過這段時間內，五友盟賣探查器的時候，將己方莊園保護得極好。
既然雙方合作得不錯，曲澗磊自然也就不會太在意。
不過他也沒什么可說的，表示只是嘗試在虛空中定位一下紅葉嶺，但是效果不算太好。
至于天魔入侵的原因，他還是推到了有人渡劫一事上。
永衡真仙對他的回答并不感意外，顯然也是聽說了不少紅葉嶺的事情。
以前還說中州和東盛相互斷絕，三十年往來一次，現在是根本懶得遮掩了。
接著他提出了一個疑問，“為什么天魔不選降下劫雷的時候，影響渡劫者呢？”
天音在另一個院子坐著，正好能聽到他的話，聞言忍不住翻個白眼。
“這我們也不清楚，”曲澗磊一攤雙手，“也許是她命不該絕吧。”
“呵呵，”永衡干笑一聲，心里已經篤定，曲嶺主肯定知道一些原委，但是不愿意說。
不過這也無所謂，他更好奇的是，“在虛空定位紅葉嶺……有點眉目了？”
曲澗磊遲疑一下，還是搖搖頭，“不太有把握，主要是無法驗證……你問這個做什么？”
他可是不相信，對方還有膽子派出征伐的隊伍，從虛空的一側攻擊天魔。
永衡真仙遲疑一下，才沉聲發話，“若是中州也有人渡劫……能否借此減輕滲透力度？”
“你這想法……”曲澗磊愕然地看著他，“渡劫未必能成功，你找得到這種人？”
永衡真仙輕描淡寫地回答，“中州不缺向死而生的血性男兒。”
曲澗磊很干脆地搖頭，“這個我保證不了，沒準還會適得其反，星辰殿沒有占算高手嗎？”
天音的光屬性體質是不可復刻的，他真的不認為，別人能起到同樣的效果。
永衡真仙聞言搖搖頭，“星辰殿……那真不知道，我也不配接觸那些大佬。”
“那你操這些閑心做什么？”曲澗磊的眉頭一揚，“天塌下來，還有長人頂著。”
“這個……”永衡真仙沉吟一下，皺起眉頭期期艾艾地表示。
“我們跟貴方的合作，有人知道了。”
曲澗磊很無語地看著他，“你這不是廢話嗎？有事說事。”
“確切一點說，是大葉城主府知道了，”永衡苦著臉回答，“如果不是當時天魔入侵……”
五友盟的生意做得不小，既然是大型商盟，難免存在一些灰色地帶，這實在正常。
以往城主府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水至清則無魚這道理，懂的都懂。
但是壟斷買賣原本利潤就高，還是探查器這種敏感資源，真的不能忍，送再多禮都沒用。
城主府暗中調查好久，終于確定是五友盟所為，就打算出手了。
中州正在受到天魔侵害，這種物資的分配，是你們有資格左右的嗎？
好死不死的是，就在這個時候，紅葉嶺擊退天魔入侵的消息傳來，中州都震動了。
城主府考慮到五友盟的體量也不差，最終沒有輕舉妄動，而是著人將永衡真仙請了過去。
面對如山的鐵證，永衡也無法抵賴，只能表示這是紅葉嶺授權我們獨家經營的。
這個理由，城主府還真信，因為除了五友盟，就沒有誰能一次性弄到一百臺探查器。
中州沒人做得到，東盛也沒有，十二股大勢力都得老實去抽簽，修者聯盟也得仰人鼻息。
等到又一批探查器到貨，又是一百臺，城主府再無半點疑心。
強搶不成，那就只能談合作了，城主府獲得了一些分配資格，但也不會全拿走。
否則五友盟心生憤懣，向紅葉嶺歪一歪嘴，結果可就難以預料了。
關鍵是，這也是中州的各大勢力中，唯一能跟紅葉嶺搭上線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有了城主府忙著打掩護，生意才能平平穩穩做到現在。
永衡真仙強調一點：自己沒有泄露莊園的存在，城主府也不知道這里面住著紅葉嶺的人。
往日梧憂真仙能找過來，那是針對性太強了，目的非常明確。
然而城主府卻真不行，雖然它能對整個大葉城區域進行管理，但是范圍實在太大了。
而且五友盟的產業到處都是，三石真仙買莊園時，登記的主人也不是自己。
所以到目前為止，城主府并不知道，自家眼皮子底下，就有紅葉嶺的人在生活。
不過隨著天魔滲透得越來越厲害，城主府也越來越想聯系上紅葉嶺。
直到紅葉嶺大批出售激光武器的消息傳來，城主府有點忍不了啦。
沒過多久，又有最新的消息傳來，說東盛人不主張將激光武器出售到大陸外。
很快的，這個消息得到了證實，證明者正是中州派到東盛的觀察員。
自那以后，大葉城主府隔三差五就要催一催五友盟，趕快幫忙搭線。
永衡真仙承受的壓力是巨大的，但是他并沒有向清弧等人透露任何口風。
這里的莊園是平靜的，壓力全給到了五友盟，不過也正常了，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好在后來曲澗磊離開東盛去了虛空，永衡這里才稍微清凈了一點。
但是近期又不行了，天魔在中州折騰得越來越厲害了。
城主府幾乎是下了死命令：如果不能撮合紅葉嶺來見，就只能拿下你們送到星辰殿了。
東盛和中州的隔離大陣，就是在星辰殿的指揮下完成的，他們對走私的態度可想而知。
而且城主府也知道曲嶺主尚在虛空，這次退而求其次，能見到紅葉嶺的真仙就行。
主要是中州有太多事情，要跟他們溝通一下了。
永衡真仙是真的別無選擇了，只能讓人告知克萊爾一聲，說得還很含糊。
等他知道曲嶺主目前就在莊園里，真是實實在在的意外之喜。
曲澗磊聽完之后沉吟片刻，然后出聲發問，“城主府找我們，能有什么事？”
“能做的事多了，”永衡真仙隨口回答道，“我估計他們不會僅僅盯著一項。”
曲澗磊又沉默了三四秒鐘，才沉聲表示，“我不排斥見他，但是……如果談不攏呢？”
他需要搞清楚，以中州的行事習慣，雙方有沒有可能翻臉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