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筑基行事很謹慎,出來之前,將那只尋寶鼠放在了朱家坊市的靈獸袋里。
用他的話說就是:我們是出門打劫的,雖然沒打算殺人,但也不會把家當帶在身上!
至于其他人有沒有打算殺人,他也不確定——如果被打劫者反抗,這真的很難保證。
但他就是靠著那只尋寶鼠混飯吃,時不時外出一趟,也能找到一些資源,沒必要殺人。
他把事情說了個差不多,剩下兩個筑基的身份,他也都挑明了。
團隊也不著急搜魂那兩位了,然后又拎過來了那名金丹。
金丹名叫吳老六,沒人知道他的真名,在朱家坊市已經混跡了七八十年。
他是以煉器為生,但是技術很一般,有些筑基修者的水平都強過他。
然而他身為金丹,需要的修煉資源不少,所以日子過得不算寬裕。
但是基本上,也很少有人聽說他參與戰斗。
不過此人的偽裝能力很強,真實的樣貌其實是個瘦高個,也沒有絡腮胡。
被下了禁制后不久,他原來的相貌就顯示了出來。
吳老六被帶進房間后,感受到面前五六股元嬰威壓,臉色一白,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元、元、元、元嬰?”
“先說吧,說完搜魂,”大蛇的信子一吐一吐,釋放出神識,“配合的話,給你個痛快!”
“元嬰……靈獸!”吳老六越發地絕望了。
在東盛大陸擁有元嬰靈獸的勢力,有多么恐怖,他實在太清楚了。
他知道自己撞正大板了,但是真沒想到,是這種巨無霸級的。
想到剛才看到被搜魂的筑基修者,他更加絕望了。
然后他看向曲澗磊,非常干脆地表示,“別殺我,我有用。”
竟然能看出我是老大?曲澗磊多少有點意外,不過他還是不動聲色地回答。
“有用的人多了,不差你一個,別耍花招了,你也明白,死并不是最可怕的。”
他有點奇怪,在他的心目中,修仙者都該是有信念的。
可是現在這一個兩個,感覺都是軟骨頭,遇到威脅就求饒,比帝國的覺醒者都差一點。
修仙者的氣節,都是這樣的嗎?曲澗磊還真是有點失望了。
“您聽我說,”吳老六恭敬地發話,然后又看向大蛇。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位前輩,應該不是靈獸,而是某種寵獸秘術的大修分身?”
“我去,”大蛇這下還真意外了,“你怎么看出來的?”
他堂堂馭獸門的長老,一直被人視為靈獸,一開始還會生氣,現在都已經習慣了。
就連這次出手,他也是冒充靈獸,根本沒再計較。
一來是團隊需要這么操作,二來……他真懶得辯解了。
但是對方竟然能觀察到這一點,他是相當意外,直接就承認了。
不過也無妨,對方已經是要死的人了,既然這么有眼力價,也沒必要讓人做個糊涂鬼。
“啟稟前輩,我有鑒寶之能,”吳老六恭恭敬敬地回答。
“此前沒有認出前輩,是因為您掩飾了修為。”
“鑒寶……”大蛇看一眼曲澗磊,“這個能力,感覺沒啥大用。”
此刻的團隊,其實什么都缺,也缺懂得鑒寶的。
但是就目前的需求而言,這個技能并不是很重要,東盛大陸的坊市相對比較成熟。
不管是買還是賣,相關東西總有人鑒定。
就像合陽真人鑒定虎人元嬰尸身一樣,也沒說什么鑒定費之類的。
坊市里有不少交易場所,都可以做鑒定,擔心被騙的話,還有專門做鑒定生意的。
無非就是花點錢的問題。
“我可以為奴!”吳老六馬上表示了,“您有馭獸之術,我愿意接受禁制。”
“我去……玩這么大?”焦道人有點意外,“你知道馭獸之術的禁制,意味著什么嗎?”
“意味著終身為奴,”吳老六坦然地表示,“不過我心甘情愿。”
“你當然不會在意了,”朵甘淡淡地表示,“我們這么大的勢力,差你一個金丹嗎?”
東盛大陸上,喜歡無拘無束的修仙者很多,但是有些修者也會選擇投靠一方勢力。
投靠并不是那么簡單的,尤其是大勢力收人,講的是雙向選擇。
朵甘認為這種現象很合理,當年她收人,也是這么做的。
就算賣身為奴,你也得有價值才行,更別說這位剛才還想搶劫己方。
吳老六老實地回答,“我的鑒寶之術相當了得,當年不得已進入朱家坊市,就是因為……”
“你別說了,”曲澗磊一擺手,淡淡地發話,“我們不想聽那些狗屁倒灶的事。”
能逼得一個金丹躲進坊市,事情肯定不會太小。
團隊倒是不怕事,但也沒必要主動惹事不是?
吳老六果斷中止了話題,“大人,諸位身份尊貴,也需要有放心的手下,跑前跑后吧?”
這還真是……曲澗磊左右看看,“大家都發表一下意見吧。”
驀地,一陣神識波動傳來,卻是易何,“你對中州大陸和其他世界……熟悉嗎?”
團隊是到了修仙界,暫時可以知足了,但是他和焦道人還惦記著自家出身的世界。
吳老六的眼中掠過一絲訝異,竟然還有元嬰神識……這到底是多么恐怖的勢力?
他一點也不敢怠慢,恭敬地回答,“不敢說熟悉,只能說是略有所知。”
“不過我可以保證,絕大多數元嬰真仙,懂的沒有我多。”
景月馨出聲了,“修仙各界的秘聞、功法之類的消息呢?”
“一樣,”吳老六回答得非常干脆,“敢做鑒寶這一行,肯定要比別人懂得多。”
功法……曲澗磊默然,團隊成員現在修煉的功法,是五花八門,還真沒有系統整理過。
作為一股修仙勢力,這個體系是必須要整理的,否則永遠是野路子。
己方成員的神識強大,能打聽到很多消息,不過有些信息,并不是外來者能輕易掌握的。
看到對方沉默,吳老六馬上又表示,“金丹是可殺可不殺的……”
“諸位前輩能放我一馬的話,不會惹人恥笑,反而能彰顯氣度,而且還多了一個手下。”
曲澗磊又等了一等,發現沒有人說話,于是看向了焦道人,“有把握嗎?”
“小事一樁,”大蛇的信子吐一吐,“主要看大家是怎么想的。”
“那就下禁制吧,”曲澗磊意興索然地一擺手,“現在的修仙者……唉。”
既然決定給吳老六下禁制了,那另外三名筑基,就該他親自出手滅殺,也算投名狀。
如此一來,濫殺無辜的罪名,也落不到團隊的頭上。
然而吳老六被下禁制之后,請求放過那三位,并且表示可以用定時的毒藥控制對方。
他甚至主動表示,這件事可以交給自己來做,如有問題唯他是問。
他倒是沒有請求焦道人繼續下禁制,因為……三名筑基還不配!
馭獸秘術中,寵獸的數量并不是越多越好,奴役人也是一樣。
焦道人雖然沒表態,但是悄悄向曲澗磊示意——這家伙對秘術的了解,確實不差。
既然吳老六愿意承擔連帶責任,大家也沒啥不能答應的。
最后只有那名被搜魂搜傻了的筑基,被吳老六一掌擊碎了腦袋。
三名被下了毒藥的筑基修者沒有離開,而是開始接駁斷腿。
不過吳老六表示了,這些治療費用,肯定要讓他們自己承擔。
除此之外,三人還必須繳納罰金。
他們打劫的時候,都沒有帶貴重物品,但并不代表沒有。
接下來就是吳老六自己的事了,他也必須為自己的犯罪行為付出代價。
他的身體損傷不是很厲害,大蛇纏絞造成的傷害,是相對隱性的。
要養好傷,需要經過一段時間,但是并不影響行動。
在他們被擒獲上去的第五天,吳老六就從紅葉嶺里出來了。
他需要回朱家坊市一趟,把所有家當帶到紅葉嶺,除了賠償之外,也算是要定居了。
不過,就在他走向傳送陣的時候,閆家的金丹坤修出現,攔住了他。
吳老六雖然行動時變換了身材容貌,但是氣息騙不了人。
金丹坤修很直接地發問了,紅葉嶺里發生了什么事,你怎么能活著單獨出來?
對方雖然也是金丹,但是她并不在意。
敢在閆家地盤盯人搶劫,她主動出手拿下,都不會有誰覺得不對。
吳老六很光棍地表示,我被人家下了禁制,以后只能專門服務紅葉嶺了。
那四名筑基,有一名試圖逃跑,被我殺掉了,其他的……還在養傷。
除此之外,他沒有說更多。
金丹坤修有些好奇,忍不住又問,禁制……是什么樣的手法?
吳老六的回答則是,你敢問,但是我不敢說,而且這個后果,也相當嚴重!
金丹坤修這么問,也是想了解那幫人的根腳,現在被說破,只能悻悻作罷。
倒是吳老六踏上傳動陣的時候,感覺竟然……相當神清氣爽。
被奴役了,肯定不算是好事,但是同時,他也終于體會到了有靠山的好處。
像閆家金丹坤修這種存在,雖然兩人修為相同,但是平時他怎么合適這么隨意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