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澗磊翻遍了,找出一塊品相較好的胭脂玉。
他將其輕松打造成一個盤子,盤子的直徑六寸四分——這是聽了易何的建議。
然后他在盤子上刻劃了太極八卦圖,又在背面雕刻了九宮龜甲圖形。
等打磨光滑之后,他小心地問,“這些夠了嗎?”
“能想到的,咱們都已經想到了,”易何回答道,“占算主要求一個心境,問心無愧就好。”
曲澗磊有點好奇,“怎么感覺前輩有點興奮?”
“那是自然,”易何回答道,“你我曾經合作成功祈雨陣,我也期待這一次的成功。”
還是不要提早立這種FLAG吧,曲澗磊搖搖頭,“那么,先卜算點小事?”
“可,”易何回答得很干脆,“但是也不能是太小的事,根本看不出是否占算成功。”
曲澗磊點點頭,表示自己理解——比如說要占卜圓圓近期有沒有外財,那不是鬧呢?
圓圓九成九沒可能有外財,那到底這占卜成功了沒有?
他已經想好了,占算就算克萊爾,不光是她的修為低,關鍵是沾染的因果也少。
無非是垃圾星里的一條卑微生命,因緣際會走到了眼下這一步。
關鍵是她最大的貴人算是自己,不像圓圓,還牽扯到了景月馨這天之驕子。
不過占算之前,他還是通知了克萊爾,這種事對方最好知情,省得遭遇無妄之災。
而且她不排斥被占卜,效果會更好。
克萊爾當然無所謂,她甚至很期待,“老大你算一算,我什么時候能進階至高?”
這就是問前程了,曲澗磊點點頭,覺得這個目標不算大,也不算小。
一切準備好之后,他收拾心情,準備洗手焚香開始占卜。
但是洗手的時候,他忽然覺得有點心神不寧,于是問易何,這是怎么回事。
易何對此并不意外,“天乩占算可能對自身造成損傷,心神不定不過是冥冥中的感應。”
“你平心靜氣即可,實在沒把握,先找人嘗試一下。”
對他來說,沒把握而且可能有危險的行為,讓手下人去試探一下,實屬正常。
但是曲澗磊還真不習慣這樣,哪怕平常時候,他并不喜歡冒險。
無論如何,他身為老大,面對兇險應該做的是“跟我上”,而不是“給我沖”。
不過他也不想標榜自己,只是表示,“別人都對運字道碑無感,還是我來吧。”
“這個倒也是,”易何同意他的說法,“欺天也會有因果,還可能是無用功。”
曲澗磊想平心靜氣,但是調整了半天,終究還是有點心神不定。
“對了易何前輩,你手上有清心訣的吧?”
“我的是大路貨,九轉凝神術,”易何回答道,然后很好奇地發問,“你沒有嗎?”
曲澗磊笑一笑,“元嬰能使用的清心訣,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吧?”
“你想學,那就給你吧,”焦炭晃晃悠悠地飛了出去。
易何也不認為九轉凝神術很差,說大路貨不過是謙虛罷了。
效果真的不佳的話,在少女星域那種惡劣環境里,他的魂體怎么可能存活得下來?
不過要說有多辛密,那也談不上,左右不過是一門輔助的術法,傳出去無妨。
只是這門術法沒有現成的記錄,他得現場制作一份。
不多時,他帶著一塊黑曜石進來了,“你試著練一練。”
曲澗磊并不認為術法有什么后門,對方想要害自己,還真沒必要這么做。
但饒是如此,謹慎心還是讓他仔細推算了兩天,認為確實不存在明顯的漏洞。
然后他又用了五天時間,將九轉凝神術修煉入門。
這種術法,只需要入門就夠了,想要熟練的話,使出水磨工夫慢慢來就是了。
然后他運起凝神術,再次洗手焚香,不過那種心神不定的感覺……再次出現了。
這次有凝神術幫忙壓制,感覺沒有上次那么差,但是依舊存在不適。
不過,這也許是天乩占算該有的感覺?
他選了三枚貝殼入手,兩枚裂紋很大的,一枚裂紋較小的,默默運起靈氣。
他的眼皮微垂,等到那種玄奧的感覺出現,抬手將三枚貝殼丟進了胭脂玉盤中。
貝殼出手的一瞬間,猛然間,一股不祥的預感襲來,雖然不算強,但是無法抵擋。
那是一種無處不在的危機,滲透向他的全身,以至于有點毛骨悚然。
如果他早有準備的話,此刻最正常的反應,應該是抬手攝回那三枚貝殼。
但非常遺憾的是,在他的應對預案中,根本就沒有這個選項!
開什么玩笑,天乩占算是多么神圣的事情,怎么能有任何不敬的心思?
而且中斷占算過程,也不是一般人輕易做得到的,不但因果可能更大,更會面臨反噬。
三聲輕響幾乎是同時發出的,同一時刻,曲澗磊的身子微微一震。
清脆響聲余音裊裊之際,他的嘴巴一張,噴出一口鮮血。
就在那一刻,他腦中靈光一閃,徹底反應了過來,“糟糕,這是世界反噬!”
“世界……反噬?”易何愣了一愣,也反應了過來,“不該洗手焚香的!”
黑影一閃,焦炭迅疾地躥了出去,真是要多快有多快,比夕照的速度都不遑多讓。
只留下一句話,“我去輕紗星了啊。”
真的是羞刀難入鞘,易何自命真君,雖不能說算無遺策,但也很以自己的認知為傲。
老大在占卜之前的準備工作,不能說不充分了,他也給出了不少建議,還拿出了功法。
但是偏偏的,有一個細節他沒有注意到。
擱在修仙界,占卜前洗手焚香很正常,水平不夠,就要靠虔誠來彌補。
然而洗手就算了,焚香的意義何在?尊天地大道,敬未知存在。
可是這一方世界的天道……真的就不該敬,不焚香還好,焚香是自找麻煩!
面對這種低級錯誤,易何實在沒臉待下去了——虧他還認為,心神不定是正常的!
正好他一直想去輕紗星看看,他對那里的異空間壁壘很感興趣,早就打算仔細探索一番。
此前他參與了幫夕照報仇,完成了承諾,這次就輪到尺子陪著他浪跡太空了。
緊接著,夕照的笑聲傳來,“天道反噬……哈哈,這下平衡多了!”
按說它不該這么幸災樂禍,但不管是誰,發了九次天道誓言引發反噬,大約也是這心情。
曲澗磊一抬手,將噴出的精血攝回,融入掌心,臉色微微一黑,“小肚雞腸!”
然后他仔細內察一下身體,感覺……還好吧。
內傷是有的,精神也有點恍惚,不過大致來說總體可控。
當然,到了他這樣的修為,等閑不可能受傷,但是一旦受傷,輕傷也得休養一段時間。
曲澗磊估摸著,就算這樣的輕微傷,想要徹底恢復,起碼也得三五個月。
就這還是他只錯了一道手續,不該焚香,其他都正確,而且焚香本身的行為是敬天道。
也多虧選擇了推算克萊爾,而且只是簡單地問前程。
如果他推算一下夕照或者達芬奇,那后果,他自己都不敢想。
由此可見,占算的時候,一定要注意小心謹慎,要不然……后果太嚴重了。
克萊爾做為被占卜的對象,也待在密室里。
看到老大噴血易何遁走,他的眼睛頓時瞪得老大,連話都不會說了,“老大,亻……”
話說到一半,她抬手捂住了嘴巴,生恐驚擾了老大的狀態。
曲澗磊抬眼看她一眼,然后神識一掃,微微頷首,“你沒事就好。”
克萊爾身子一閃,也直接躥了出去,“糟糕,老大遇到反噬啦!”
剛才她是怕驚擾了老大,但是現在老大能說話了,顯然就不是很要緊了。
“至于嗎?”曲澗磊的嘴角,露出一絲苦笑,這丟人敗興的。
事實證明,真的至于,下一刻,幾道人影閃了進來,景月馨、朵甘、本特利……
賈水清來得稍微晚一點,手里還攥著符筆,顯然沒來得及放下。
好在達芬奇在硬杠聚靈陣,否則四個至高之上就都到場了。
看到大家的眼神,他無奈地擺一擺手,“沒事,我都說了,占卜存在一定風險。”
然而沒用,好多道神識在他身上掃來掃去,想要查看他的狀態。
“沒完了……”曲澗磊的臉又是一黑,“都說不要緊了,我也有隱私的。”
“你們都學一學老本,他就不用神識掃我,才多大點事!”
本特利的表情原本就有點怪異,聞言就更怪異了。
“老大,我是見慣了,當初你做實驗的時候,我還撞過房頂呢。”
這是“你也有這一天”的意思嗎?曲澗磊看他一眼,然后不動聲色地點點頭。
“不管怎么說,你這也算是信得過我!”
諸多神識來得快去得也快,大家都能感應到,老大的問題不大。
至于說有點輕傷,實在太正常了,都是整天出生入死的人,掛點小彩算多大事?
景月馨第一個轉移了注意力,她看向桌上的玉盤和貝殼,若有所思地發問。
“那么,這是成功了還是失敗了?”
三枚貝殼中有兩枚裂紋最大的,隨著她發問,其中一枚緩緩裂開,化作了五六瓣。
“嘖,”曲澗磊咂巴一下嘴巴,頹然發話,“看來不用我回答了。”
(三更到,雙倍最后三個小時,大聲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