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里克夠痛快的，這符合他一貫的風格。
現在的問題是埃里克的收益是多少，如果他只是放棄收益，誰知道史密斯能不能填上缺口。
高光來的目的是填補全部的窟窿，這場針對史密斯的狩獵有很多人，每個人或多或少分一點，而所有人分到的好處，就從西蒙斯議員已經拿走的十二億美元里面出。
所以現在情況很復雜，如果埃里克只是放棄收益的話，不夠，因為這就意味著終究是史密斯承擔了這十二億的損失。
高光笑了笑，然后他對著埃里克道：“不知道你能得到多少收益呢？”
埃里克也不隱藏什么，他淡淡的道：“如果按照一開始的分配方案，我能拿到十五億，按照現在的分配方案，我能拿到六億，純利潤，純收益。”
高光想了想，道：“但是史密斯先生需要出十二億美元，而他沒這么多錢。”
埃里克攤手，一臉平靜的道：“那你該去找西蒙斯議員商量。”
六十噸黃金的大部分本來就屬于埃里克，但是在讓史密斯賠償之后，埃里克的黃金一克不少的拿到手，然后額外得到史密斯的十五億美元。
當然，這是最理想的狀態，實際情況可能要少很多，但埃里克憑空發一筆橫財是肯定的。
如果埃里克放棄收益，也就是他不要那六億美元，最有可能的操作方法就是他拿到六億美元之后，一分不少的如數奉還史密斯。
按照埃里克的方案，高光這趟來的收獲已經很大了。
但是高光不滿足。
憑什么讓史密斯承擔損失。
高光想了想，道：“西蒙斯議員哪里我已經談好了，不能再毀約，所以我想替史密斯先生來請你幫個忙，那就是他借你十七億美元來了結此事，而刨除六億美元的收益之后，就是借你十一億美元。”
埃里克瞪大了眼睛，他短暫的驚愕之后道：“先不說為什么要找我借，我們先說十七億這個數字好了，他只需要付十二億美元就好的！”
高光很認真的道：“因為我幫他解決這件事需要五個億的酬勞，不是我要，是分給那些替他出力的人。”
埃里克看了高光半天，突然笑了起來，道：“也就是說，史密斯不用承擔任何損失，他犯下的錯，卻是我替他買單，我什么都沒做，就憑空損失十一億美元是嗎？”
按照高光的方案，西蒙斯議員他們憑空得到的六億美元是埃里克出的，而分給勞埃德將軍他們的五億，還是埃里克出的。
就像西蒙斯議員明搶史密斯，現在高光硬搶埃里克了。
咬了咬嘴唇，高光一臉平靜的道：“有時候什么都不做就是錯，你覺得是這樣嗎？埃里克先生。”
開始時算不上友好但是還算平和的氣氛徹底消失了。
圖窮匕見，高光亮出了獠牙不說，還窮兇極惡。
埃里克氣的都笑了，他看著高光，突然道：“你覺得我比西蒙斯議員他們好欺負是嗎？”
“不，不，不是的。”
高光連連搖頭，然后他很認真的道：“不是你比西蒙斯好欺負，而是伱比美國好欺負，埃里克先生，你應當明白的，雇傭兵也好，殺手也好，都不會對著一個參議員下手，因為這樣做就是對美國的挑釁，但是你，雖然你可以控制很多議員，可你卻不是議員。”
話不必說完。
暗殺一個議員，那是對美國的挑釁，但是暗殺一個富豪，那就只是暗殺一個富豪而已。
別管是埃里克聽西蒙斯的，還是西蒙斯聽埃里克的，這都沒關系，重點是西蒙斯是議員，而高光背后有人也只會按照規則來做事，但埃里克不是議員，那高光就可以不必理會僅針對官員有效的規則。
這里面的道理很簡單，但是要分清楚也挺復雜的，因為涉及到了埃里克可以調配多少資源的問題。
如果說這些話的是史密斯，埃里克馬上就能讓人把史密斯給連根拔了，可現在說這話的是高光，而高光一直表示他就是白手套，他背后有硬靠山，而埃里克連他的根底在哪兒都不知道，又談何連根拔起。
虛虛實實是花招也是妙招。
但針對不同的對象采用不同的威懾方式，實打實的還是妙招。
換成戰術術語來講，那就是高光對西蒙斯用的是側面迂回，對埃里克卻是正面突擊。
這短短幾句話，里面包含的信息量卻是太大了，埃里克要是聽得懂就好，他要聽不懂還有些麻煩了。
但是埃里克比史密斯的段位高，所以埃里克還是聽懂了的。
高光在等著埃里克的回應，他強硬出招，且看埃里克是硬接下來，還是要緩緩化解吧。
埃里克思索了片刻，然后他突然一笑，很平靜的道：“我覺得你可能錯估了形勢，而且還錯誤的推開了我的善意回應，我不想進行這種毫無意義的對話了，我拒絕，我拒絕你所有的要求，而且收回剛才的讓步。”
埃里克聽懂了，但他的態度遠比高光想象的堅決，作為一個商人，他真的很暴烈。
又或者埃里克實力驚人，遠遠比高光想象的強大，這種威脅嚇不到他，還激起了他的怒火，決定就要硬碰硬的來干一仗了。
有些麻煩，但埃里克的反應真的在高光的預料之內。
怎么說呢，一個億萬富翁，而且是白手起家，同樣是血雨腥風里殺出來的，要是沒點兒自信，沒有一點實力和手腕才不正常了。
想讓埃里克承擔所有損失就不可能那么簡單，那么順利，所以高光完全不急，他只是淡淡的道：“別急，埃里克先生，或許過上幾天你會改變主意的，我和西蒙斯議員約定的交易時間是一個星期，那么我們也定一個星期的時間好了。”
高光的意思是一個星期，我給你顯示一下手段，你到時候要覺得不行就乖乖認栽，到時候要是我不行，那你怎么說我認。
高光已經打算起身告辭了，談判破裂了嘛，再留下還有什么意思，光說沒用，還是手底下見真章吧。
但就在這個時候，在初次談判破裂，應該進入下一個環節的時候，奧托卻是突然道：“埃里克先生，你的傭人動作夠慢的，我們的酒現在還沒倒進杯子里嗎？”
埃里克說著要喝酒，但酒可一直沒有送來，因為他只是借喝酒找找思路。
話題由高光主導，進行的也太快，三言兩語就談崩了，這酒自然也就不用喝了。
但是奧托現在說喝酒，那就是他要再次轉換話題，把這已經談崩的場面往回收一收了。
高光感覺有些奇怪，因為奧托跟他說的是談不攏他負責掀桌子的，也就是奧托負責亮出無影者的身份，或者隨便其他什么手段，就是直接開始威脅了，這就是所謂的掀桌子。
但現在奧托是在緩和局勢，如果他是想先緩和一下然后更猛烈的掀桌子，那么他就是想繼續談了，而繼續談，就一定有其他方向的突破口才行。
談判時帶個幫手的重要性，就這樣顯現出來了。
當然，如果不經過翻譯聽不懂，就認為兩人只是在隨意聊天的話，顯然也當不了這個談判助手。
高光看向了奧托，期待著他說出什么高論，而已經決定翻臉的埃里克沒有任何表示，就說明他并不想真的開戰，所以他也期待奧托能給出另一條路。
奧托對著埃里克緩緩的道：“從史密斯先生的遭遇來看，你覺得西蒙斯議員是個好的合作伙伴嗎？”
埃里克沒有說話，因為奧托的問題他就不能回答，說西蒙斯議員是好的合作伙伴，那就是堵死了可能的和解之路，說西蒙斯不是好的合作伙伴，那就是他決心脫離之前的合作陣營了，而這兩點他都無法接受，所以只好沉默。
奧托也不需要埃里克回答，他只是微笑著道：“合作伙伴很重要，盟友更重要，艾力克先生，相比西蒙斯議員，你不覺得和我們合作是更好的選擇嗎？”
伸手指向了高光，奧托很平靜去也很嚴肅的道：“看一個利益集團是否值得依靠，要看他們對待那些底層的成員的方式，就憑我們肯為了史密斯這種沒什么太大價值的人全力出手，你不覺得，我們顯然是更安全的合作伙伴嗎？”
高光有天賦，但奧托不僅有天賦還有經驗，最厲害的是，他還能在很短的時間內快速勾勒出一條可行的新路。
高光就想說一聲法克，驚喜的那種。
奧托這一手不能說多么的高明，但必須說他的思路太靈活了，在和埃里克談判陷入必然會有的僵持階段后，他竟然直接想把埃里克拉過來，拉到射擊俱樂部里來。
奧托看向了高光，他沒用什么特別的眼神，但是抬眼輕輕那么一掃，高光就知道奧托什么意思。
這是讓高光接手，因為奧托的身份無法完成對埃里克的招攬。
但高光不能直接這么從直接攻擊變成招攬，所以他只能對著奧托道：“老師，你可能對埃里克先生缺乏了解，他的實力比你知道的要強，所以，我覺得還是按照原計劃進行比較好。”
高光不是要駁奧托的話，也不是覺得奧托的建議不好，他只是奧托陪他演一出雙簧，所以，先從反對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