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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6 g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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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馬上和那個姓陳的分手,聽到沒?!”

  黎婉容不算疾言厲色,但語氣不容置疑。

  女兒究竟還有沒有和這個姓陳的在一起,或者這個姓陳的究竟存不存在,她不在乎。

  真相真的那么重要嗎?

  重要的永遠只是眼下。

  眼下的感受。

  對女兒發號施令后,黎婉容又看向江辰,妥妥的兩面派,神情瞬間恢復柔和,將雙標演繹的淋漓盡致,“小江,你的心意,阿姨清楚了,阿姨很感動,實話實說,你剛才說的那些話,阿姨以前只在電視上聽到過……”

  “噗!”

  突兀的笑聲不合時宜的響起。

  某位天后多年的職業功底在今晚顯得那么的不堪一擊。

  “你這丫頭,還有臉笑!”

  控制不住,索性不控制了,這是在家,大不了不做裴云兮,做回裴云朵。

  “媽,你不會真的信了他的鬼話吧?”

  其實江辰也好奇,這阿姨剛才是夸他還是損他呢。

  “我只看見了人家的勇敢。而你呢,現在還在當一只縮頭烏龜!”黎婉容答非所問。

  “我怎么是縮頭烏龜了?”

  裴云兮揚起天鵝頸,不忿爭辯。

  “呵。”

  黎婉容冷笑,沒有再繼續抨擊,不是詞窮,只是為了給閨女留一點面子。

  她是個女人。

同時也是母親  不管小江說了什么,是不是鬼話,女兒的內心,她難道看不見?

  不去扯主觀臆斷。

  鐵證如山就擺在眼前。

  到現在還“粘”在一起的兩只手,還不能足以說明問題?

  雖然是老板,但這是在徽城,在自個家里,她和老裴都在,女兒要是真的不愿意,想反抗“潛規則”,莫非還缺乏勇氣不成?

  分明是女人慣有的通病。

  口是心非!

  “好了,有什么好吵的。”

  裴林漢適時開口,“年輕人的事情,讓他們年輕人去處置,你剛才說你不是封建家長,還強行干涉?”

  紅臉和白臉面具在夫婦倆臉上來回交換。

  “我還不信,近在咫尺,還競爭不過遠在天邊,你說是不是小江?”

  老裴話鋒一轉,也不是省油的燈,屬于是老藝術家了。

  至于真相。

  老了。

  腦子轉不動了。

  既然拎不清,那就去它的吧。

  悟已往之不諫,知來者之可追。

  向前看。

  “裴叔,有您這話,我就有力量了。”

  不是——

  “你臉皮怎么這么厚啊?”

  裴云兮直接講了出來,不是嘲諷,而是發自肺腑的叩問。

  即使自以為早已對其了如指掌,可每一次卻還是會被震驚。

  江老板不吭聲,默默喝咖啡,給人感覺委委屈屈。

  左手仍舊沒動。

  用的是右手。

  作為老板,被底下的藝人如此抨擊,心甘情愿,甘之如飴……請回答,不是因為愛情,是因為什么?!

  “你給我洗澡睡覺去!”

  黎婉容看不下去,挺身而出。

  “我不!”

  某人都完全不要臉了,她還在乎什么形象。

  這個家伙已經發癲了,她在這里都滿嘴胡言,她要是不在,都不敢想他會說什么瘋言瘋語。

  “他不走我不走!”

  “我告訴你,他今晚走不了了!”

  黎婉容確實心態年輕,竟然和女兒較上勁,“小江,你今晚就住這,我看誰敢趕你走。”

  “你把房間收拾下!”

  裴林漢被殃及池魚,挨了一嗓子。

  “阿姨,不用麻煩了,我去住酒店,下午送快遞的時候我就看見了,旁邊就有家,不遠,也挺方便的。”

  她就知道,就知道會是這招!

  裴云朵銀牙不自覺咬住,臉更白了,愈發欺霜賽雪,吹彈可破。

  這哪里還是那個氣質中透著清冷的疏離的月華女神?

  不對——

  她現在分明是裴云朵。

  “是不是不給阿姨這個面子?”

  差點忘了,別看人家年輕,可人家是當之無愧的資本大亨,親自跑來送禮物。

  不止女人,其實對男人也是一樣,不要看他怎么說,要看他怎么做。

  誰說面試需要三輪四輪五輪的,如果可以,黎婉容會果斷按下直聘按鈕。

  “要不這樣阿姨。明天我再來,買點禮物。”

  瞅瞅。

  瞅瞅、瞅瞅。

  從荒謬到氣憤,而現在……,裴云朵儼然有點絕望了。

  原來。

  他對付大齡阿姨,更有心得。

  “瞧你這話說的~”

  果不其然,簡單一句話,竟然讓黎婉容似乎變得心花怒放,雖然不在乎這些繁文縟節,但我收不收是一回事,你送不送是另一回事。

  這是態度問題。

  也是一種尊重。

  “阿姨知道,今天是因為太晚,而且你不是把那個九、九鯉圖送來了嗎?你在徽城,難道還買到比那更珍貴的禮物?”

  “阿姨怎么知道龍石種是我送給云兮的?”

  江老板驚訝。

  你不說,還真不知道。

  “你……!”

  裴云朵猛然起身,將占自己便宜的手給甩掉。

  還是能甩掉的嘛。

  她肯定是忍無可忍了,但是感受到母親和父親的眼神投來,一怒之下,也只是怒了一下。

  “你給我睡覺去!”

  江辰沒笑,比起對方,倒更像一個資深演藝圈從業者,贏沒贏對手不知道,但是這把對局,他的KDA肯定全方位碾壓隊友。

  “房間都還沒收拾好,著什么急。”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肯定還談不上。

  但起碼是相見恨晚,看黎婉容的模樣,似乎是想與某人繼續促膝長談。

  不是。

  眼見著都奔著轉鐘去了。

  真的是前三十年睡不醒,后三十年睡不著嗎?

  江老板不禁又抿了口提神的黑咖啡。

  “我去收拾。”

  裴林漢撐著膝蓋起身,年紀大了,這么激烈的對局堅持下來,難免精力告罄,有點頭昏耳鳴,需要放松放松,休息休息。

  他還順道把那個建立奇功的毛線帽給拿走了,對局結束,可以功成身退了。

  裴云朵此時就有點尷尬,繼續站也不是,坐下也不是,走掉更不是。

  她雖然是國民女神,擁躉無數,能夠讓粉絲扒著車窗央求不要走不要走,可是此時,她儼然就是一個普通女人,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甚至被忽視。

  “小江,你是幾幾年生人啊,多少號出生的?大概幾點鐘?”

  黎婉容眼里的慈祥都快盛不住,要流溢出來,看江老板的目光,那是沒有了一丁點的尊敬。

  其實沒必要這么復雜,簡而言之怎么不就是四個字生辰八字嗎。

  “幾點鐘我記不太住了,不過應該是在晚上,過后我可以查一查。”

  “朵朵是在下午,天氣最晴朗的時候……其實在阿姨懷她的時候,我的婆婆,就是她奶奶,就找算命先生算過,老人家嘛,都信這些,算命先生當時就說,她這一生不會有大的坎坷,福星高照,一路上都會有貴人扶持。”

  被無視的裴云兮站在旁邊,破防歸破防,但也沒有為了反對而去反對。

  福星高照。

  關于這一點,她不否認。

  這個行業,不少人覺得自己的成功,都源自于自己的努力,而努力,難道不只是基礎?

  如果努力就能成功,那么金字塔早就站不下了。

  更何況比起同行,她還算不上“努力”,拍戲挑三揀四,親密戲還得借位替身,甚至連敬業兩個字都談不上,更何況私底下去和圈子里的一些大導投資人交流感情了。

  她的確很幸運。

  出道,有楊妮遮風擋雨,而碰到了楊妮姐都擋不住的狂風暴雨后,又有人從石頭蛋里蹦了出來。

  原以為是只猴子,哪知道是齊天大圣。

  如果不是這個家伙。

  那她恐怕也逃脫不了大部分女星既定的宿命、已經成為一只籠中之雀吧。

  所以說。

  她這一生,其實在母親懷她的時候就注定了?

  人的命運,在出生前,真的已經被寫好了嗎?

  思維發散,躁騰的情緒逐漸飄落的裴云兮渾然沒有意識到一個問題。

  事情的本質,好像根本沒有發生變化。

  人家金海之主,不也是對她以禮相待嗎?

  區別大抵只是在于。

  ——江老板是小伙,比施振華年輕了那么些。

  “算命先生應該還少說了一句,這個孩子也是整個家族的福星。”

  “誰說不是呢。”

  黎婉容輕輕拍了下大腿,眉開眼笑,當真是一點不把對方當外人,“不瞞你說小江,咱們整個家族,包括阿姨這邊與你裴叔那邊,都不過是普通人,要不是朵朵,可能依然還會是。”

  “現在難道不普通了?”

  裴云兮不緊不慢重新坐下,話語看似帶刺,但語氣其實心平氣和。

  黎婉容瞟了眼女兒,陷入語塞。

  江老板笑,善解人意的代為開口,“過度的自謙,可就是自傲了。如果你家還算普通,那實現全面小康社會可就遙遙無期,甚至是不可能完成的夢了。”

  “是啊,咱們又沒偷沒搶,都是合法所得,有什么好遮掩的。拼搏奮斗,不就是為了過上美好的生活?所以這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你能過上優于別人的日子,恰恰證明了你比別人出眾,那些害怕的人,往往都是出于心虛!主席從民眾中來,還敢回民眾中去,敢和人民面對面手牽手,是哪些人不敢了?畏懼了?”

  江辰眉頭微挑,忽而間肅然起敬。

  “媽,你能不能胡言亂語。”

  “我哪兒胡言亂語了?我哪句話說的不對嗎?”

  江辰輕咳一聲,“阿姨說的沒錯,但有些話,阿姨不適合說,云兮是公眾人物,您是她家人,如果被有心人利用,借題發揮,可能會造成沒必要的麻煩。”

  黎婉容沉默了下,語氣緩和下來,點頭道:“我懂。明星嘛,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有無數人盯著,任何行為、言語都會被無限放大,所以我和老裴一直都相當謹慎,怕的,就是連累到朵朵,甚至我們都不敢讓人知道我們的閨女是誰。”

  不是說好不煽情的嗎。

  江辰同志捧著咖啡,微微嘆息:“嗯,今天我進小區的時候,碰到一個快遞員,他負責這個小區的快遞,也給阿姨送過,可是他卻以為裴叔和阿姨是丁克,沒孩子。”

  黎婉容苦笑。

  “阿姨和裴叔也辛苦了。”

  怎么回事?

  新的對局開始了嗎?

  “有什么苦不苦的,人生嘛,就是這樣,有得必有失嘛,總不能要求這又要求那,你說對吧。”

  能夠與歲月抗衡,除了鈔能力外,心態也至關重要。

  聊到現在,江辰大致已經明白這位阿姨保持年輕的秘訣。

  而且她還不是像其他人一樣嘴上說說。

  做到了知行合一。

  說句實話,能有這樣的家長,何嘗不也是一種幸運。

  “阿姨的思想很通透,想必正是因為背后有您的支持,云兮才能無后顧之憂的在事業上打拼。”

  “那可不是。她要當明星,她爸當年可是堅決反對,要不是我,小江,你的公司或許就少了一個頂梁柱的藝人……”

  “少不少一個藝人無所謂,感謝阿姨讓我有機會與云兮相遇。”

  百感交集的裴云兮聽到這話,再度忍不住瞥向眼皮都不眨的某人。

  “呵呵,你說的對,如果朵朵沒走這條路,人生軌跡肯定完全不一樣,你們就不會遇見了。”

  黎婉容感慨,“這人生啊,就是這么奇妙。”

  兩個晚輩都沒有搭腔,沉默不語,不知道各自在想些什么。

  “被子在哪?”

  裴林漢站在樓上,“我找不到啊。”

  “唉,男人啊。”

  黎婉容被迫起身。

  “除了織你那破毛線你還能干什么?不就是在儲物室第二面墻的藍色的柜子上頭嗎……”

  對局結束,聯盟立馬解體了。

  黎婉容一邊沒好氣囔囔一邊上樓。

  江辰眼觀鼻鼻觀心,抿了口咖啡,都已經做好了趁著四下無人被掃地出門的準備。

  可哪知道預想中的惡言惡語并沒有響起。

  “故事的結局怎么寫,你想好了嗎。”

  不愧是頂級的演員啊,這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

  江老板沉吟,而后視線低垂,目無焦距,神情深沉且深邃:“當我們不再著重結局的時候,這過程本身反而熠熠生輝。”

  裴云朵的回復很快。

  直戳了當的單字節立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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