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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0 孝順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我有十萬億舔狗金

  桌子上的翠綠塊狀物已然瞧不出天工展金獎的半點痕跡,不過的確是碎片。

  那么一個問題又油然而生。

  江老板臨危不亂,抬起眼,看向對面在腦海里撰寫故事劇本的趙凡。

  “客戶簽收快遞后快遞出現了損壞,快遞員有責任嗎?”

  趙凡啞然。

  江老板突如其來的提問,讓這位真正的快遞小哥愣住。

  “應該、沒有。”

  趙凡木訥的搖了搖頭。

  很好。

  起碼不用擔心被訛了。

  江老板收回目光,繼而抬起手,要去拿桌上那塊不規則碎片。

  可對方比他更快,將碎片收回。

  ——露出馬腳了。

  如果是他送貨上門的那件九鯉圖,哪怕碎了那也是價值不菲,大不了制作個小點的飾品,龍石種永遠是龍石種。

  可是剛剛的是龍石種嗎?

  江老板不是玉石行家,假設龍石種和帝王綠同時擺在面前,他多半分不清差別,但如果是玻璃和龍石種……

  這個“全副武裝”的女人不僅奇奇怪怪,而且可可愛愛。

  也對。

  拌嘴歸拌嘴,誰會拿有市無價的寶貝泄憤?

  要是真幸運到碰到這樣的女人,不要猶豫,趕緊跑,千萬別回頭。

  曾經的施大小姐夠鬼見愁吧,人家那也頂多只是摔幾千萬的鉆石而已。

  “就算節約,起碼也得拿塊翡翠吧,拿玻璃……”

  某人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對方究竟是詐騙、還是純粹對他智商的刻意侮辱?

  “玻璃?你憑什么說這是玻璃?”

  為了不刺激對方,江老板克制笑意,攤開手掌,“你給我看看。”

  女人沒動,估摸比起他的手,更想的是扎他脖子。

  江辰沒強求,看了眼對面偷窺的趙凡,沒再用杯子,直接拿起啤酒瓶,將剩下的酒一口氣給吹了。

  “還要不要加東西?”

  趙凡下意識搖頭。

  “服務員,買單。”

  江辰喊。

  分明就是他請客嘛。

  趙凡沒心思想AA的事了,趁服務員收簽子的關頭,不住的瞅對面的女人,活泛大腦爭分奪秒轉動。

  玻璃。

  翡翠。

  再結合對方剛才問自己快遞損壞賠償的事兒。

  之前的推測被顛覆。

  貌似不是渣男碰前女友的狗血短劇啊。

  專人專送。

  肯定是高價值物品。

  難不成這哥們之前送到碧落云間的那個快遞,是翡翠玉石?

  如果用醫療器械進行監控,能發現趙凡的腦細胞此時異常活躍,送快遞是單純的體力活,不需要智商,四肢健全就可以勝任,但別忘了,人家可是正兒八經的二本院校本科生。

  學識可以不用。

  不能沒有!

  所以。

  舊的劇情被扯爛,新的問題接踵而至。

  這哥們的快遞,分明是送到了66。

  66里,住的是一對有錢的、悠閑的、講究的、中年夫婦。

  并且疑似丁克。

  那為什么,快遞“碎片”會出現在這個不人不鬼的怪女人手里?

  “請去前臺買單。”

  服務員數完所有簽子以及酒水數量。

  “稍坐。”

  江老板的起身并沒有影響到趙凡的思路,隨著一根根神經突觸的傳導,真相似乎被點亮!

  “你是碧落云間66的業主?”

  他目不轉睛的盯著對面的怪女人。

  剛才那個叫江辰的哥們提起過,懷疑她穿的她媽的衣服!

  當然了。

  這件長款啞光黑羽絨服他沒見那阿姨穿過,人家衣服太多,但是時尚的風格,契合那阿姨的喜好。

  看不到臉。

  也看不到表情。

  但趙凡能夠感覺到,烏漆嘛黑的墨鏡后面,那雙眼睛正注視自己。

  “我是速達快遞員,碧落云間小區是我負責的,我也給66送過快遞。”

  最怕空氣突然的安靜。

  趙凡其實挺納悶的,要是個啞巴也就罷了,關鍵人家分明會說話。

  難不成是自己的長相問題?

  不對啊。

  快遞員這種工作,具有社交屬性,需要和客戶面對面對接,所以對五官是有要求的。

  他承認。

  他比不上那哥們長得俊俏,略遜一籌,但也稱得上端正啊。

  怎么就完全不答理自己呢?

  “我今天還去過66,是阿姨叫我去的。真的是今天的快遞出了問題嗎?”

  “美女,你放心,我們速達絕對不會推脫責任,如果是我們的過錯,我們一定負責到底。”

  對牛彈琴。

  如果拿攝像機錄下來,把怪女人給P掉,沒有任何影響。

  趙凡張了張嘴,終究還是理智的選擇放棄。

  或許不是對方是空氣。

  而是對方拿他當空氣。

  無奈而郁悶的趙凡拿起啤酒瓶,他還剩半瓶,浪費可恥。

  “走吧。”

  江辰同志結賬回來。

  趙凡抹了抹嘴,終于有了尿意,“WC。”

  江老板原地等待,沒不告而別,這是一種基本的禮貌。

  奇特的是。

  自動屏蔽這位快遞小哥的怪女人似乎也有這樣的素養。

  不分男女性別的洗手間,男女之防全靠一個個單獨的廁間保障。

  趙凡小解完,渾身輕松,走到盥洗池打開水龍頭,搓了搓手。

  “咯吱。”

  水流關閉。

  趙凡甩了甩手,呼著酒氣,下意識看了眼鏡子里自個紅彤彤的臉。

  有那么磕磣嗎?

  還行吧?

  再者戴那么黑的墨鏡,看得清嗎?

  管她呢。

  想著么多干嘛。

  和自己有甚關系。

  趙凡咧了咧嘴,轉身折返。

  “還去我那住不?”

  三人一道走出串串店。

  穿羽絨服還是有道理的。

  從熱氣騰騰的店里出來,體感溫度陡降,冰火兩重天吶。

  “感謝。我還是坐火車回去吧。”

  回去?

  趙凡瞟了眼看不出身材但挺高挑的怪女人,他都聽出了某人的話里有話。

  馬上快九點了。

  買票了嗎回去。

  而且人家專程跑過來,話都沒說兩句,就算不扯快遞的問題,肯定也不會讓他輕松走掉。

  不管這怪女人是不是66的業主,二人認識,這是毋庸置疑的。

  “成,那我先撤。下次來徽城,我請!”

  趙凡拍了下胸脯,豪爽、義氣。

  場面話嘛。

  又不掉肉。

  紅塵萬丈,人海茫茫,鬼知道還有沒有再“碰頭”的機會。

  江老板做了個ok的手勢,“路上注意安全。”

  趙凡不以為意的擺了擺手,“goodbye~”

  江老板和怪女人先行轉身。

  趙凡沒著急走,站在串串店門口,望著他倆走了二三十米的距離,而后上了一臺停在那的……

  他瞇了瞇眼,透過夜色努力瞧。

  我去!

  他心里陡然咯噔。

  賓利歐陸?

  賓利歐陸正在倒車,退出商鋪門口的停車位,進入馬路。

  徽城的有錢人不少,但開得起歐陸的,可不止是有錢那么簡單。

  只是這車他在碧落云間怎么從來見過?

  好像也不值得大驚小怪。

  這怪女人他不也從沒見過。

  這哥們,認識的都是富婆啊。

  趙凡唏噓感慨。

  富婆。

  驀然間,之前你來我往的吹牛打屁重新在腦海回響。

  我女朋友在東海有房子。

  我一個電話能把裴云兮叫過來。

  趙凡驟然定住,福臨心至,看著整個車身都已經退入馬路的賓利歐陸,剎那間如五雷轟頂。

  碧落云間。

  裴云兮。

  把每一寸皮膚都給遮住。

  一語不發。

  他的腦海里電閃雷鳴,而后一個激靈,開始拔足狂奔。

  “等一下!等一下!”

  就在歐陸擺正車頭,正要出發的時候,趙凡跑到副駕車門邊,大聲喊著什么,著急到拍打車窗。

  坐在副駕的江老板將車窗放下。

  可是這次人家不是找他。

  “你是不是裴云兮?是不是裴云兮?”

  趙凡手按著車門,沖著主駕的怪女人囔囔,激動得難以自控。

  江辰朝旁邊的女人瞥去。

  對方目不斜視,松開剎車。

  賓利歐陸向前行駛。

  “裴云兮!裴云兮!”

  趙凡還扒拉著窗戶,不松手,跟著賓利一起往前跑,可是人哪能跑的過四個輪子的車?

  隨著賓利的速度不斷提升,扒拉著車窗的趙凡逐漸力不從心,在跟著跑了三四十米后,被迫松手,氣喘吁吁,佝僂身子,雙手撐大腿,還在努力的抬起頭。

  “裴云兮裴云兮你不要走——”

  “撕心裂肺”的吶喊摻著晚風滲入車內。

  后視鏡里。

  那張震驚、懊惱、悔恨、不甘又痛苦的臉逐漸模糊。

  江辰微微嘆了口氣,升上車窗。

  “你這種行為很危險,要是他摔到車底下怎么辦。”

  “是他扒我的車。”

  多么冷酷的女人。

  “人家好歹是你的粉絲。”

  “我只看到了一個瘋子。”

  江辰失笑。

  追星,也需要理智啊。

  不顧自身及公共財產生命安全的沖動行為是要不得的。

  “他只是喝了酒。清醒狀態我相信他不會這樣。”

  “他是怎樣,和我有關系嗎。”

  幫忙說公道話的江辰語塞。

  不知道那位趙小哥聽到這番話,會不會對女神祛魅。

  想必應該不會。

  粉絲,其實和舔狗差不多,偶像虐我千百遍,我待偶像如初戀。

  你只管虐我,我只管喜歡。

  “你戴這鏡子開車,看得著嗎?”

  江老板轉移話題。

  “看不著。”

  江老板一愣,“看不著你還開?”

  “我讓你上來的嗎。”

  “……停車。”

  裴云兮置若罔聞。

  也是。

  大馬路上哪里是能隨便停車的。

  “你先把墨鏡取了,大晚上的,可別真明天上新聞。”

  江老板退而求其次。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這話。

  嘶——

  耐人尋味啊。

  “九鯉圖的事,是個誤會……”

  “他要買九鯉圖,是為了他爸媽?”

  人家不聽他羅里吧嗦。

  “嗯。”

  “挺孝順的。”

  “是啊,這小子……”

  江老板剛想感慨一通,可隨即聽到。

  “我說的是你。”

  江辰話頭凝滯。

  裴云兮開著車,看不到臉,看不到眼神,看不到表情。

  照片里的中年夫婦。

  還有武圣狂妄的口氣。

  揚言就是十個億。

  一個未成年,毫無收入來源,這筆錢誰出,顯而易見。

  “你膽子可真大。”

  輪到江老板裝聾作啞了,望向窗外的街景,佯裝什么都沒聽見。

  車速忽然慢了下來。

  前面碰到了堵車。

  查酒駕。

  雖然剛整了幾斤啤酒,但坐在副駕上,無須在意,江老板想著,這下子總得把多余的喬裝給除掉了吧。

  比起九鯉圖,他覺得對方的臉,更要賞心悅目。

  可哪知道排了幾分鐘的隊輪到自己的時候,交警同志竟然查都不查,揮手示意繼續前進,直接放行。

  “關系夠硬啊。”

  江辰調侃。

  道路恢復暢通。

  裴云兮終于把墨鏡摘了下來,放在中控臺上。

  江老板好奇的拿了起來,嘗試的往自己鼻梁上一架,當體驗剛才對方的視野后,迅速摘下墨鏡的他心里只有一個念頭。

  下次再也不坐對方的車了。

  不提睜眼瞎,和輕度白內障大抵沒什么區別。

  和東海那樣的不夜城肯定比不了,再加上是大冬天,過了九點半后,路上逐漸冷清。

  雖然不知道對方要把自己帶哪去,但江辰也沒問,于是初來乍到的他坐了四五十分鐘,看著高樓集群不見蹤跡,車窗外越來越寂寥。

  直到車子停下來的時候,外面已經荒無人煙,只剩下一個孤零零的公交站,矗立在路邊。

  “下車。”

  “這是哪。”

  別說人了。

  馬路上好像車都沒有。

  “下去看看你就知道了。”

  單純的江老板信以為真,解開安全帶,推門下車,走向支撐著冷月的公交站。

  主駕車窗放下。

  “現在公交收班了,明早六點,你可以在這里坐車直接去機場。”

  明早六點?

  也就那么一愣神的功夫,排氣筒“嗡”的噴出黑煙,絕對是地板油了,賓利歐陸馬力全開,絕塵而去,只留下快被忽悠瘸的江老板傻傻的站在路邊,和公交站相依為命。

  看著只剩下朦朧光圈的車尾燈,江老板笑了。

  奇怪。

  可愛。

  冷酷。

  現在又多了一個標簽。

  幼稚。

  江老板可不是那位趙小哥,沒歇斯底里的去追去喊嘻嘻嘻嘻你別走。他若無其事,轉身,走進站臺,抬頭。

  好吧。

  站點路線信息都被時光涂抹得模糊不清了。

  出租車沒事肯定不會跑這里來溜達。

  不知道這個點這個位置能不能叫到網約車?

  江老板幽幽嘆了口氣,從站牌收回目光,而后慢條斯理掏出手機。

  撥打了一個電話。

  凄涼的冬夜里,破敗的公交站臺下,他笑得如沐春風。

  “裴叔,我小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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