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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0 中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我有十萬億舔狗金

  “哥,你看這個怎么樣?”

  櫥窗里,一塊澄明的白玉豎立,色澤似霧似紗,尺寸比那件天工展金獎要長,但是寬度要窄。

  “雕刻的也不錯,有咱們國家的大好河山還有人物,背面還有詩,青山不墨千秋畫,綠水無弦萬古琴,多有文化。”

  武圣湊的很近,因為這兒沒人,“而且價格也合適,我剛才問了,八十萬。”

  天工展將世界之參差的縮影投放在今天的展館里。

  八十萬,比起動輒以億為單位的報價,無疑要真實太多。

  好吧。

  對于武氏夫婦、尤其是蘭母,似乎也沒那么真實。

  不過人就是這樣。

  經過剛才九鯉圖的洗禮,八十萬的價格,就沒那么難接受了。

  “伯母覺得怎么樣?”

  江老板還是那么的尊重長輩。

  “挺、挺好的。”

  蘭母想拒絕卻又不敢拒絕,八十萬,很嚇人,但問題是不要這個,下個恐怕只會更貴。

  “哥,我覺得也夠了,沒必要太張揚。和田玉也不差。”

  不是專業人士,哪里能肉眼分辨是什么材質,武圣能指出來,全是因為旁邊的介紹牌里寫了。

  其實剛才那件九鯉圖,應該也有材質標注,只不過因為是金獎,擁躉多,湊不到這么近看。

  最關鍵的。

  除了作品名字,下面的設計思路、產品介紹、字體都太特么小了,

  小字害人啊!

  要是當時知道是以龍石種為原材料打造,以江老板的敏銳性,怎么著也會有所察覺,產生警惕心理。

  不過現在說什么都沒用了。

  時光不會倒流。

  “那就這個了。”

  雖然有了九鯉圖作為鋪墊,導致形成了一定的心理建設,可是當看到江辰現場刷卡的時候,武廣江還是心頭異樣。

  也就不過在昨天。

  他給兒子買三萬塊的皮帶,好像就很了不起了,結果完全是坐井觀天啊。

  他突然覺得有點好笑。

  村里人哼哼哧哧干一輩子,都抵不上這里隨便一個擺件。

  這個世界真特娘的荒謬啊。

  “錢都付了,不能直接帶走?”

  見要他們填地址信息,武廣江皺起眉頭。

  “能帶走,可要是途中磕了碰了咋辦?人家直接送貨上門,你還不樂意了?”

  磕了碰了。

  有口無心的武圣完全沒注意到某人微沉的表情。

  “那行。服務挺周到。”

  武廣江立即轉變態度,同蘭母去登記信息去了。

  無獨有偶。

  這個世界就是如此荒謬。

  很多展品被現場下單,就像普通人逛菜市場。

  “哥,不要覺得愧疚,你要是真把幾個億的東西擺在我家里,武廣江和我媽反倒會睡不著覺了。”

  武圣看出某人心情似乎比較低沉,還以為是對方覺得東西買便宜了,體貼的安慰呢。

  “那件九鯉圖是誰的,哥,查到了嗎?”

  買是不可能買的。

  但什么來頭,得弄個明白,不然可能最近覺都睡不著。

  “知道得太多,對你沒好處。”

  江老板面無表情,看似神神叨叨,實則好心提醒。

  有時候不知道,就可以等于沒發生~

  這就是所謂的無知是福。

  呦呵!

  武圣大為詫異。

  江辰的言外之意,他get到了。

  莫非真撞到了鐵板?

  可是他左邊是江辰哥,右邊有老姐,比他硬的,應該不多吧?

  事情好像變得有趣起來了。

  武圣搓了搓手,甚至有些興奮,“呦西!看來不是裝逼啊。”

  “格登!”

  江老板立即賞了他一記板栗,“說中文。”

  武圣揉著頭,雖然走出農村來到東海后,他見識了青天高,黃地厚,但骨子里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底色沒變,興致盎然,“哥,詳細說說,對面哪條道上的?”

  “和你一條道上的。”

  回春秋華府可不都是一條路。

  可武圣沒能理解,也沒能接收到某人瞞而不告的善意,還在刨根問底。

  “哥,你說,我扛不住,我姐扛。”

  江辰哭笑不得,卻也無話可說。

  人家親姐弟,

  一母同胞。

  姐姐給弟弟平事,天經地義。

  只不過局面已經如此荒誕,是萬萬不能再把蘭佩之牽扯起來了。

  “改天買點禮物,去給你云兮姐賠個不是。”

  “啥?”

  武圣莫名其妙,“給云兮賠不是?為……”

  猛然間。

  他“靈光一現”,表情凝固,嘴巴逐漸張大。

  “我去!”

  “哥,你不會是說,那娘們真的是云兮姐?!”

  “哪娘們?”

  武圣連忙捂嘴,表示自己什么都沒說,可還是不能抑制內心的翻涌情緒。

  “靠!靠!靠!”

  他一連靠了三下,知道樂子鬧大了。

  “哥……這不是……”

  他不知道該說什么,不可思議的同時又深感冤枉。

  電話里那個女人、傲慢、尖酸、刻薄且歹毒……哪一點和云兮姐相似了?

  “你是不是覺得不應該是一個人?”

  江老板似乎能看穿他的想法,武圣忙不迭點頭。

  “那是因為你沒娶過老婆。女人有多副面孔,以后你就會知道了。”

  “哥,你也沒娶過老婆啊。”

  江辰噎住。

  武圣急得團團轉,“這可咋辦?哥,我豈不是把云兮姐給得罪死了?我是無心的啊……”

  “你和我說這些什么用?”

  “是你要我去買那件九鯉圖的啊。”

  這小子,還是那么的靠不住,嘴巴說的天花亂墜,但不能遭受考驗,但凡遇到點事,立馬就會推卸責任,好在某人習以為常。

  “那娘們娘們的,不是我教你說的吧?”

  武圣頓時語塞,哼哼哧哧,半晌無話反駁。

  “哥,你不地道啊。你總不能把我就這么給賣了吧?我還答應了武廣江,要給他寄云兮姐的簽名,哥,你一定得替我美言幾句啊……”

  武圣抓住江辰的胳膊,哭喪著臉,可謂是凄凄慘慘,整得心亂如麻的江辰都覺得啼笑皆非。

  這小子。

  太看得起他了。

  讓他美言。

  他還指望著有人能幫他美言呢。

  “沒事。”

  江辰微微嘆了口氣,沒有冷眼旁觀,安慰道:“改天我再多介紹些女明星給你認識。”

  武圣越發悲從中來,神色哀慟,無語凝噎。

  小伙子。

  才十五歲。

  還是經歷的事情太少。

  就是嘛。

  大不了。

  他失去的就是一個“鄰居姐姐”,可某人呢?

  上午才把蘭佩之的人給趕跑,下午又來這么一出,簡直禍不單行,他又能如何?

  還不是只能面對。

  天工展還沒結束,所以九鯉圖一時半會還不會被砸,所以暫時不用太過著急。

  人生嘛。

  就和這滔滔不絕的浦江一樣,哪里少得了波折。

  因為蘭母暈船,所以便在江邊找了家清吧,邊喝點小酒邊欣賞晚霞,也挺愜意。

  “干啥呢,怎么垂頭喪氣的?”

  武廣江不滿的瞅著兒子,“這么漂亮的景致,能不能精神一點!”

  武圣抓起飲料般的雞尾酒,一口悶,沒搭理他。

  論心境之修煉,他和他江辰哥差距不是一星半點。

  “臭小子,十五歲,人生最朝氣蓬勃的時候,你看看你,還不如我一個老家伙。”

  “你懂啥。你啥都不懂。”

  “我是啥都不懂。但是我知道,最重要的是開心。”

  武廣江端起精釀,突然看向江辰,“對不。”

  “伯父很通透。”

  江辰舉杯虛碰。

  顯而易見。

  在暮光的暈染下,昨晚的恩怨煙消霧散了。

  “小江,明天我們就回去了,謝謝你這兩天一直陪著我們,耽誤你了,也讓你破費了。”

  蘭母喝的是蘇打水,雖然只來了短短兩天,但見識了她未曾見識甚至無法想象的世界,很知足。

  “媽……”

  聽到父母明天要走,武圣終于從得罪人的情緒泥沼中脫離出來。

  “江辰哥都已經把姐的人趕走了,你們為什么不多待幾天?”

  “這里是你們的生活,不是我和你媽的。”

  武廣江搭著二郎腿,端著精釀啤酒,望著落日慢慢沉入對岸的高樓大廈間,江面金光粼粼。

  “等你十六歲生日的時候,我們再來。”

  蘭母伸出粗糙的手掌,拍了拍兒子的手背,笑意溫柔。

  武圣還想說什么,可江辰已經看出二老心意已決。

  “那就一言為定了,到時候還是我派人去接伯父伯母。”

  武廣江一愣,而后哈哈大笑。

  “中!”

  兩個玻璃杯在天地最后的余暉映照下結實的撞在一起,發出清脆有力的聲音,酒花蕩漾。

  “媽,你要照顧好自己。”

  武圣沒有再勸。

  “放一萬個心吧。”

  蘭母眼角皺紋彌漫,那是歲月最柔軟的禮物,“媽還等著看你娶媳婦呢。”

  武圣肯定是不會害羞的,好了傷疤忘了疼,又開始口無遮攔。

  “那肯定老姐在前面。”

  “啊?”

  看著發愣的母親,武圣意識到自己又說錯了話,但此情此景,也難得再狡辯,索性破罐子破摔。

  “我是小的,大的不把自己嫁出去,我怎么敢成家,那不得被人戳脊梁骨啊。”

  “你這孩子。”

  蘭母難為情。

  武廣江可不像這么含蓄,笑呵呵,“你這話實際,你才十五歲,要是讀個大學,起碼還得七八年,如果繼續深造,讀個博什么的,那更不得了,誰知道得等到猴年馬月。”

  “大學早就允許結婚了。”

  江老板插話。

  “那不也得老久。還是指望你姐快點。”

  武廣江喝酒。

  武圣瞅著他,“武廣江,你轉變倒是挺快的,以前怎么從來沒聽你聽過這茬。”

  “這不是看到希望了嗎。”

  這位也是有趣,相當直言不諱啊。

  武圣都忍不住笑了。

  江老板眺望遠方,目送落日徹底消失于城市邊際,不。

  “話說那丫頭等會不會又殺過來吧。”

  武廣江警惕的東張西望。

  是啊。

  人是上午趕走的。

  可是現在天馬上都要黑了。

  人呢?

  怎么還沒殺到?

  完全不符合邏輯啊。

  這要是來了,某人還能坐在這悠哉悠哉賞景喝酒?肯定不會再像昨天那樣還叫到母嬰室去避著人,保管現場就得挨兩個大逼兜。

  “就你話多。”

  壓根沒想這事的武圣也情不自禁緊張起來,咒罵他老子烏鴉嘴。

  有些事,很玄學的。

  不提不會發生,可一旦提及,說不準馬上就會變成現實。

  “你姐啊,什么都好,唯一的缺點,就是她的脾氣。”

  武廣江慢悠悠道,那是個臉不紅心不跳,可蘭母聽了都覺得不太好意思。

  “明年要還是這樣,我們還是不來了,提心吊膽的,累得慌。”

  武廣江邊喝酒邊道。

  “哥,聽到沒,點你呢。”

  就你小子懂察言觀色。

  江老板沉著開口,“我努力。”

  武廣江點了點頭,“不要以為未來很遠,其實一輩子很快的,黎明學會走路,正午遇見摯愛,黃昏功成名就,午夜便化作塵埃。”

  武圣目露異色,“行呀武廣江,一套一套的,跟誰學的?你一個農民不研究怎么種地,天天在琢磨些啥?咋滴,想煥發第二春,當個詩人勾搭小姑娘?”

  剛把酒杯抬起來的江辰停住,還好沒來得及喝,不然得噴出來。

  “說什么呢。”

  蘭母輕輕拍打兒子胳膊。

  “媽,你別看他昨天沒干啥,那是巧合。他心里肯定不老實,你千萬不能大意,一定得提防著點。沒事多查查他手機。把他的社交軟件都翻一翻。”

  被自己兒子如此肆無忌憚的詆毀,武廣江竟然無動于衷。

  而后江辰很快就知道了他無動于衷的原因。

  “你爸他不是那樣的人。”

  男人的一生怎么樣才算成功?

  位高權重?

  富可敵國?

  還是名垂青史?

  這些應該都算。

  那么有一個毫無保留信任自己的伴侶呢?

  算不算成功?

  不管算不算,但毫無疑問,這位完全不受兒女尊重、浮夸虛榮不著調的老男人,一定被很多人羨慕。

  聽到蘭母替自己回應了兒子,武廣江才得意洋洋的笑道:“聽到沒?就你那點三腳貓功夫,還想挑撥離間?”

  難怪父子關系如此惡劣。

  日夜在頭頂完成交替,絢麗的霓虹接管了城市的繽紛,江辰怡然的喝著酒,承認自己在某些方面比不過這個好像一無是處的鄉下男人,一輩子都比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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