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啊,你說的云兮姐是誰?”
“裴云兮。國內頂流的女明星,不止在國內,老外都知道。國外搞了個全球最美面孔的評選,云兮姐就在榜單之上,而且她拍的電影在國外還創造了前所未有的歷史,是咱們神州人的驕傲!”
武圣滔滔不絕,昂首挺胸,那是個與有榮焉。
江辰默默看在眼里,更加感悟到一個真理。
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善惡。
都是由立場決定的。
裴云兮是人美心善,民族之光。
可電話里那個女人則是無禮傲慢的臭娘們。
“你認識裴云兮?”
武廣江驚奇的插話進來。
武圣斜睨,“咋滴?你也認識?”
哪知道武廣江不假思索點頭,“我當然認識啊!”
他感慨不已,“那閨女,確實漂亮,全國找不出幾個。”
不用自謙。
您生的閨女也不差。
當然。
這只是江老板的心理活動。
武廣江所謂的“認識”和武圣的“認識”肯定是不一樣的,這就是明星作為公眾人物的馳名度,作為在山村生活的農村人,武廣江不認識江辰同志這個幕后的老板,卻領略過裴云兮的風華。
“你和她咋認識的?很熟嗎?”
武廣江接著問武圣。
“我們一個小區的!”
武圣脫口而出,傲得不行。
“咳咳……”
某人似乎喉嚨不舒服。
“真的假的?”
武廣江驚詫,繼而蠢蠢欲動。
對于普通人而言,明星、況且還是頂流明星的吸引力不言而喻。
這要是能夠見個面,或者拍張合照啥的,那回村子里,得多風光?
糟糕。
武圣倏然反應過來。
好像說了不該說的話。
倒不是害怕云兮姐,問題是假如連帶著把姝蕊姐給暴露,那樂子可就大了。
好在還來得及補救。
“別多想。云兮姐是大明星,忙得很,不可能隨隨便便和人見面。”
武圣迅速開口,搶先將武廣江的嘴給堵住,并且眨眼間換了副嘴臉,變得大義凜然。
“你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紀了,還追星?”
兒子教育老子。
堪稱大逆不道。
可江老板已經見怪不怪,“伯父,您和伯母再四處逛逛吧。”
“等會。”
武廣江瞅著兒子,“那要張簽名總可以吧?”
“武廣江,你瞧你這出息。你絕對不能見人家,我丟不起這人。”
為避免他糾纏,武圣搪塞道:“簽名是吧,改天有機會,我找云兮姐要個,給你郵寄回去,夠意思吧?”
“行。你小子今天十五歲了,可得說話算話。”
武圣擺手,“趕緊,帶媽再逛逛,看看還有沒有喜歡的。”
武廣江心滿意足,帶著蘭母離開,在天工展閑逛。
“哥,怎么了?”
父母走后,武圣問。
“那……女的在電話里和你具體怎么說的。”
龍石種確實稀缺,不可復制,但全世界也不見得只有一塊。
江老板灰常謹慎,只是合理懷疑,并沒有盲目下定論。
提起這茬,武圣立馬變得“面目猙獰”,咬牙切齒的將整個通話內容全部復述了一遍,沒有添油加醋,完全是按照原話客觀還原。
“不賣就不賣,開什么一百億,還說找我家大人……哥,那娘們不是侮辱我,那是打你的臉啊。”
江辰同志不受挑撥。
“她認識我嗎。”
一語雙關。
可武圣顯然沒能get其中深意。
緬底發生的事兒,他哪知道,那會他還沒離家出走呢。
“不知道。可是哥,她是不是也太囂張了?她就不怕惹到惹不起的人?”
了解到整個通話內容,即使依然無法確定對方的身份,但起碼有一點能夠證實。
武圣“不認識”對方。
對方也“不認識”武圣。
也是。
世界那么大,人海茫茫,通過中間人的手機,哪里能聯想到對面是誰,頂多也就是像武圣這樣,覺得聲音耳熟而已,而且要不是江老板提醒,他甚至都沒當回事。
“哥,要不你查查,她到底是干啥的。”
武圣唆躥,心如蟻啃,癢得不行,這要是不把對面揪出來,他肯定得難受好一陣。
江辰古井不波,表情深邃,廢話般問了句,“你真想查?”
“嗯吶!”
武圣毫不猶豫點頭,擲地有聲,“我還真想看看,什么女人比我姐還狂!”
如果換作是蘭佩之,會是什么反應無法揣測,但通過對方與武圣的溝通,的確很“狂”。
當然了。
客觀公正的講。
也不全是對方的問題。
那位雕刻大師一而再再而三解釋了是非賣品,還得威逼利誘打電話過去騷擾,人家也在電話里繼續表示不賣,還糾纏不休,換誰應該都很難保持好的態度。
總而言之。
只能怪太過湊巧。
難得來逛天工展,正好撞見今年的金獎不賣,這還不巧?
所以。
人家脾氣究竟好不好,其實有待商榷。
但是不差錢肯定是真的。
開到十個億都無動于衷,這樣的女人,掰著手指,全國著實找不出多少位。
“你先去你爸媽。看他們喜歡什么,先拿下。”
武圣懂事的點頭,知道這件九鯉圖得需要點波折,一時半會搞不定。
“哥,那你先查著。”
江老板定力十足,沒笑,目送武圣去尋武氏夫婦。
如果只是通過聲音相似、還有龍石種,迭加起來,可能性是50,一半一半,可是經過心里不斷的邏輯推演,那頭的“臭娘們”是裴云兮的概率,此時在江辰看來已經達到了80。
所謂的無價寶,其實都有價,但那件九鯉圖卻被它真正的主人真的視作非賣品。
——只能是因為,是他送的吧。
當時開出來的那塊龍石種,江老板大手一揮,直接當成了緬底特產,讓裴云兮帶回去送給父母。
所以見有人意圖強買,她那種態度,完全可以理解。
要知道。
那位東方維納斯,其實從來不是好相處的性格啊。
江辰還記得第一次與對方見面,她的態度也是相當“傲慢”啊。
好了。
無限逼近100了。
還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
只不過就像武圣說的那樣,就不能含蓄一點嗎?就算不滿,不愿意賣,也不是不可以客氣一些,山外有山天外有天,要是真惹到了不得的大人物,她一個單身女性,是打算找誰來撐腰呢?
思前想后,江老板還是不打算打電話進行查證。
完全是為了武圣著想。
要是讓武圣得知對面是裴云兮,讓裴云兮得知對面是武圣,那不是幽默了嗎。
損人不利己的事兒,以江老板的品格,斷然是不會做的。
另一頭。
名利雙收的雕刻大師徐侖也在欷歔著世界的荒謬。
一個不知道打哪冒出來的毛頭小子,估摸也就中學生的年紀,開口就是十個億。
他的行業,接觸過幾乎都是有錢人,億萬富翁也不算少,可是身家十個億,與可以隨隨便便掏十個億出來買一物件,概念天壤之別!
就好像都是翡翠。
有的翡翠只是翡翠。
有的翡翠卻是龍石種!
十個億啊。
假如九鯉圖真是自己的,那從今往后,自己將不用再為五斗米折腰,雕刻能夠只為了熱愛……
打住。
徐侖趕緊掐斷自己發散的思緒,干這個行當,整日與奇珍異寶打交道,更要學會如何控制貪念與欲望。
收獲天工展金獎,他名聲大噪,今后“工價”必將水漲船高。
得知足。
“叮——”
來電鈴聲響了起來。
已經走到后場的徐侖摸出差點被砸的手機,看了眼來顯,不自覺露出微笑,而后變得復雜,按下接通鍵。
周遭無人。
不用維護對方的隱私了。
“裴小姐。”
對面不止是他的客戶,更是他的恩人,再好的手藝,沒有足夠分量的原材料,那也是美中不足。無需質疑,如果不是龍石種,而是拿其他的翡翠進行加工,哪怕最后呈現的效果一模一樣,他的九鯉圖也不可能殺出重圍斬獲金獎。
所以他對對方心懷感激。
當然。
還有仰慕。
沒什么好否認的。
面對裴云兮這個名字,沒有男人能夠無動于衷,除非不是男人。
“剛才那個小孩叫什么名字。”
雖然被捧上了神壇,可她并沒有忘乎所以,冷靜下來后,還是打電話過來進行了解。
她是單身。
假若惹了禍事,該找哪位背鍋俠來擋拆?
千萬不要高估高位者的格局。
況且她剛才說的話,的確,難聽了些。
當然了。
女性不一定非得依附男性。
早就不限于明星身份的她自己就是豪門。
可還是那句老話。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嘛。
提前了解對方的底細,沒有壞處。
“我不知道啊。”
徐侖苦笑著拿著手機回答道:“裴小姐,那件九鯉圖吸引的人實在是太多了,雖然我早就和展方溝通過,標注是非賣品,可還是擋不住觀展者的熱情,不得已,我只能親自出面進行說明,然后那個小……小伙子就跑了過來,拉住我,無論我好說歹說都沒用,非得要買,所以我才被迫給裴小姐打了電話。”
有些女人,不是自己可以染指的,哪怕是幻想。
就像仙女只可能屬于天宮。
也算是為天宮干活的徐侖有清晰的認知。
作為演員,近兩年,突然不演戲了,并且甚少出現在聚光燈下,然后找到他,拿出天宮里都罕見的巨型龍石種,讓他制作作品。
剛才。
更是對十個億的報價無動于衷。
種種跡象,說明了什么?
不能想,他也不愿意去想。
就像粉絲面對偶像,永遠會將偶像最完美的一面封印在心中,如果與現實起沖突,那么現實會被屏蔽。
“他有什么形態特征。”
難不成。
也后知后覺?
覺得電話里的聲音似曾相識?
徐侖思量,而后道:“長得……挺帥的。”
要是武圣那小子聽到,估計能沖淡些陰郁的心情,不過“帥”,應該算不上形態特征。
“那小伙應該還沒走。要不這樣,我去給裴小姐拍張照?”
徐侖道,他當然明白對方的用意。
“麻煩了。”
哪里無禮了?
“裴小姐稍等。”
掛斷電話后,徐侖立刻行動起來,沒親自出面,派了個人,也就十來分鐘的時間,輕而易舉就完成個任務。
拍攝角度不錯,完整囊括了那小子的正臉,旁邊還有兩個中老年人。
徐侖檢查過后,確認拍攝目標正確,立馬就把照片發了過去。
那邊沒有回應傳來。
無論接下來事情怎么發展,都不關他這個工匠的事了。
決定裝聾作啞的江老板閑庭信步,在展館里邊逛,邊找尋武家人的蹤跡,還沒等他看到武家人,兜里的手機率先響起。
莫名其妙。
不知為何。
聽到電話鈴聲響起的瞬間,他心頭微縮,不太美妙的感覺油然而生。
掏出來一瞧。
更巧了。
居然是裴女神。
這位給他主動打電話,不提火星撞地球,那也堪比鐵樹開花啊。
有句話怎么說來著。
平常沒來往的人突然聯系你,不是借錢就是請客,反正準沒好事啊。
“叮鈴鈴——”
手機持續不斷在響。
逃避肯定解決不了問題。
人家又不是不知道他的家庭住址,武圣說了,就在一個小區。
露出溫煦的笑容,按下接聽鍵的某人拿起手機放在耳邊,還沒來得及開口,那邊的話音便傳了過來,毫無矜持。
蜜月都度了。
也沒什么好矜持的。
“在天工展?”
江辰張開了嘴巴又重新合上,就連一點斡旋的空間都不給嗎?
“你怎么知道?”
雖然對方起手霸道,但江辰并沒有束手就擒,疑惑之音惟妙惟肖。
“武圣呢?”
這就是演員的嗅覺、不對,聽覺嗎?
“他在逛展呢,找他有事兒?”
“送出去的東西,又想要回去嗎。”
江辰嘴角的輕松凝滯,要開口,可對方沒給他機會。
“可以。一人一半好了。我答應了別人。等參展完,我把它砸了,你來取。”
“你……”
江辰嘴角抽動,剛說一個字,只聽那邊“嘟”的一聲。
電話掛了。
江老板舉著失聯的手機,保持通話的姿勢,半晌沒動。
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