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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5 回家別光著腳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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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真遇到被砸那倒楣蛋上門抓人也好,頂多賠禮道歉,大不了破財免災。

  可是當看到方叔,江辰心里頓時一聲咯噔。

  做賊難免心虛。

  方晴還“意亂神迷”的躺在他沙發上呢。

  這要是被方叔瞧見——

  代入一下。

  江辰心中鼓聲越重。

  “方叔,還沒睡啊。”

  明明隔這么近,又是晚上,可江辰的聲音卻格外的響亮,同時沒有扶著門的那只手偷偷藏在身后瘋狂擺動,提醒屋內的青梅趕緊整理儀容儀表。

  “我耳朵不背。”

  見他堵在門口,方衛國問:“不方便?”

  江辰強自一笑,“怎么會。”

  話雖這么說,但他杵在那一動不動,全力拖延時間。

  方衛國瞧出來了他的口是心非,于是乎體貼道:“我待會再來?”

  竭盡全力的江辰在拖延了大概半分鐘后,只能磨磨蹭蹭的側身,讓開位置,帶著僵硬的笑容。

  希望沙發上的妮子整理好了吧。

  就在江老板揣著七上八下的心情關門時,聽到一句:“人呢?”

  他下意識扭頭,同樣一愣。

  是啊。

  人呢?

  沙發上空空如也,剛剛還躺在上面的晴格格不翼而飛。

  面對方叔回頭望來的目光,江辰張了張嘴,卻無話可說,隨即快步走進屋內,環顧一圈,而后竟然往窗臺趕去。

  還別說。

  生活中確實有不少爬窗戶緊急避險的例子。

  四樓雖然不高,一只拖鞋掉下去危害性不大,可如果是人下去,那概念就不一樣了。

  而且。

  犯得著嗎。

  就算剛才的畫面不怎么雅觀,可父母還真的會傷害自己的子女不成?

  頂多就是口頭教育,所以有必要冒著爬窗戶斷胳膊斷腿甚至是生命危險嗎?

  按道理,方晴不會這么做,但倉促之間,很難保證人能保持足夠的理性,某人也是一樣,竟然真的把腦袋探出窗臺,上下左右四處張望。

  沒人。

  樓下也沒有。

  松了口氣,江辰縮回腦袋,回頭,看著空無一人的客廳,又愣住了。

  方叔呢?

  怎么也不見了?

  難道撞見鬼遮眼了?

  江辰迅速返回客廳,茫然四顧,不經意間余光瞥見自己的臥室好像有人影。

  “方叔。”

  他趕緊跟進去。

  方衛國背對他,一動不動,默默的看著……他的床。

  江辰心中陡然滋生不祥預感,目光追隨移去。

  整整齊齊迭放的被子不知道什么時候失去了原本的形狀,胡亂的攤在床上。

  并且。

  客廳的光線“高低不平”的灑在被子上,就像曲譜,講述著下面肯定暗藏貓膩。

  江辰僵住,背光的臉龐不斷變幻神采,看著欲蓋彌彰的床,啞口無言,被奪走了語言能力。

  是啊。

  人怎么可能憑空消失呢?

  只會轉移。

  只是。

  躲在哪里不好?為什么要躲在床上?!

  蓋了被子,就以為不會被發現嗎?

  多大了。

  還覺得是小時候玩躲迷藏?

  鉆床底下去都……

  好吧。

  床太矮,小孩可以,容不下一個成年人。

  即使背著客廳的光,依然能看見江辰的眼波劇烈顫動,心更是以自由落體的速度極速下墜。

  在沙發上被看見。

  況且可以斡旋。

  可是在床上。

  智商呢?

  腦子呢?

  十有八九是這樣。

  應該壓根沒有想到是老爸,以為是被砸的倒霉蛋找上來,所以沒等到他的“提示”,便選擇躲進了臥室。

  一只腳,還溜得這么快?

  生活,永遠比電影更有戲劇性。

  “難怪要換門。原來家里有寶貝啊。只是藏床上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適。”

  方衛國打破了沉寂的氛圍,語氣平緩,甚至還有點幽默。

  任憑江辰巧舌如簧,此時也有口難開。

  他不接茬沒關系,被子竟然蠕動了一下。

  秋被,不厚,遮音效果乏善可陳,剛才沒來得及,但現在應該聽清楚來的是誰了。

  不過呢,就像是幻覺,動了下后,床上又沒了動靜。

  掩耳盜鈴?

  自欺欺人?

  躲貓貓水平這么臭了,這個時候,就應該坦蕩一點,自己出來,以為繼續藏著,把頭蒙在被子里,就可以蒙混過關?

  五秒。

  十秒。

  半分鐘。

  方衛國失去耐心,轉身,“把衣服穿好!”

  江辰驟然變色。

  “唰!”

  終于。

  被子被迅速掀開。

  “爸!你胡說八道什么呢?!”

  胡說八道?

  要走出去的方衛國身形定住,應該是忍無可忍,猛然回頭。

  好吧。

  衣服、倒是完整,只是呼吸急促,額頭有汗,臉頰也紅撲撲的。

  可以理解。

  在被子里待了這么久,憋的嘛。

  “你給我出來。”

  就算女兒衣著整齊,作為父親,恐怕也接受不了在這幅情形下進行談話,兇巴巴的丟下一句,鐵青著臉走出臥室。

  情有可原。

  難不成還笑瞇瞇的嗎?

  方晴捋了捋凌亂的頭發。

  “你……”

  江辰咬肌繃緊。

  “你什么你?我怎么知道是我爸?”

  方晴應該也知道自己的行為捅了天大的簍子。

  “造孽啊!”

  江辰無可奈何,無話可說,率先掉頭走了出去。

  “呼——呼——呼——”

  坐在床上的晴格格胡亂的抹了抹臉,深呼吸,努力調整情緒,效果微乎其微。

  可是既然被揪了出來,按照躲貓貓的規則,她肯定沒有第二次躲藏的機會了。

  艱難緩慢的挪下床,她硬著頭皮,踩著一只拖鞋,往外面蹦跳。

  兩位男性已經坐在沙發上,只是和以前的爺倆好不同,此刻的氣氛格外的壓抑且沉重。

  彼此都沒有說話,直到看見方晴從臥室里“蹦蹦跳跳”的出來。

  江老板的心里更苦了。

  而方衛國,臉色更黑了三分。

  干了如此荒唐事,不趕緊下跪認錯就算了,居然還——蹦蹦跳跳?

  “啪!”

  方衛國用力拍了下茶幾,聲色俱厲,唬人得緊。

  “不會好好走路我就把你的腿給打折!”

  “我拖鞋只有一只。”

  方衛國哪里注意到這種細節,這時候才發現女兒翹著的那只腳光著。

  “鞋呢?”

  “掉了。”

  “掉了?”

  “掉樓下去了。”

  方衛國一愣,而后看向窗臺,臉色于是更加難看,耐人尋味念叨:“年輕人,玩的可真花啊。”

  方晴知道自己理虧,也難為情,但是她明白,越是這樣,越不能露怯,就像上法庭,氣勢至關重要。

  “讓讓。”

  她迫使一聲不吭的某人往邊上挪了挪,而后一屁股坐下,這次沒有再像從前把黑鍋全部扔出去。

  “爸,你的思想能不能純潔點,我的鞋是不小心飛出去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不小心飛出去。你告訴我,鞋子是怎么能從你的腳上‘不小心’飛到了外面?”

  這個時候,就顯示出監控的重要性了,要是裝了監控,哪里需要浪費口水,把監控調出來,請看VCR就夠了。

  可是這個屋子里肯定沒裝監控。

  “反正,沒有你想的那么齷齪。”

  “我齷齪?”

  方衛國氣不打一處來。

  被捉個正著,他不應該掌握絕對的主導權嗎?怎么閨女竟然還能如此理直氣壯,甚至倒打一耙。

  “你們能干出這樣的事情,難道還不允許別人說?”

  “我們什么都沒干。我的鞋就是飛出去的,而且還砸到了一個人,剛才還在地下喊了,您沒聽見嗎?”

  不久前他確實是聽見一個人在樓下嚷嚷,還詫異是不是酒鬼發酒瘋,只不過能說明什么?

  “就算你的鞋砸到了人,也只能證明你的鞋飛了出去。我從來沒有質疑過你的鞋去了哪里,而是問你你的鞋為什么會飛出去。”

  某人即使坐在旁邊大氣不敢喘,也不得不為方叔的邏輯思維能力感到贊嘆。

  果然。

  能生出晴格格這樣的閨女,是有原因的。

  “還有,既然你們什么都沒有做,為什么你會躺在臥室里,還把被子蓋起來。怎么?沙發不夠大嗎?坐我們三個人好像也能容納啊。”

  一個初中沒畢業的貨車司機,竟然將天賜資本的法務總監說得理屈詞窮。

  證明了什么?

  證明了再卓越的口才也無法撼動鐵打的事實。

  總不能把那位周少叫來作證吧?

  叫來好像也沒有任何意義,就像樓下被砸的那位倒霉蛋一樣,就算那位周少愿意作證,也只能證明他走之前,兩人是清白的。

  他走之后呢?

  “和您沒法交流。”

  再厲害的律師又怎么樣,碰到敵不過的強大對手,也只能耍起了無賴。

  “和我沒法交流?那是想和你媽交流?”

  “爸!”

  方晴臉頰復又泛紅。

  “不和你媽說可以,但是你們把要把話給我講清楚,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江辰明白,自己不能再當縮頭烏龜了,他習慣了,也做好了準備,哪一次出了簍子,不是他來善后,只不過這一次晴格格選擇把他擋在身后。

  挺感動的。

  “方叔,您愿不愿意聽我講一個故事。”

  方衛國視線轉移,似乎等待的就是此刻。

  “你說。”

  語氣略顯沉悶。

  但這幅態度已經是格外開恩了。

  換作其他的父親,方晴腿斷沒斷不一定,但江辰的腿肯定得斷。

  就算聽起來再如何荒誕,別無選擇的江辰也只能將來龍去脈原原本本的講述了一遍,包括那只拖鞋究竟是怎么飛出去的細節,包括分析方晴為什么會躲在床上的心理活動。

  “方晴是擔心高空拋物的行為被追究,不知道是敲門的是方叔,所以才會躲起來……”

  “你的意思是,一切都是誤會?”

  方衛國并沒有對這個故事的真實性進行質疑。

  江辰嘴動了動,聲音低弱,“可以這么說。”

  “本來就是誤會。”

  方晴的音調倒是高亢,男方底氣不足,她卻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模樣,二人的反差相當清晰。

  “你給我閉嘴。”

  方衛國沒好氣喝道,看向她的腳,“就算你們說的是真的,女孩子的腳,是能隨便摸的嗎?”

  “爸,你的思想能不能不要那么封建,現在什么年代了,你去過洗腳城足浴店沒有?按你這么說,那些給女賓提供服務的技師豈不是全部罪大惡極,通通得拉去槍斃?”

  這種場合,江辰都差點沒忍住笑出來,好在靠捏大腿生生憋了回去。

  奉獻是有回報的。

  晴格格終歸是一個懂得感恩的人,這一次,開始奮不顧身的沖在前面,為他遮風擋雨。

  好吧。

  這種時候,竟然還能感受到溫暖。本質還是因為江老板骨子里太善良了,他只看到了青梅身上沐浴的暖光,而渾然忽視了當下的處境,又究竟是誰造成的。

  又得繞到心理學了。

  善于發現他人優點的人,總能在逆境中,尋找到支撐自己的力量。

  “胡攪蠻纏!強詞奪理!這是一碼事嗎?你是在偷換概念。”

  近朱者赤。

  女兒進入了法律行業,看來方衛國也因此學習了不少。

  “你會有事沒事,把腳給別的男人摸嗎?”

  方晴語塞,面對簡潔明晰的質問,再也沒有辦法進行詭辯。

  “方叔……”

  “你也什么都不要說了。”

  方衛國打斷某人,“我知道,你們兩個小時候經常打打鬧鬧,習慣了,但是你們現在畢竟長大了,都是成年人,很多人像你們這個年紀,孩子都會走路了。你們告訴我,你們這種行為,放在現在有沒有過界?”

  方晴江辰皆默不作聲,

  “而且你還有女朋友。你怎么對你女朋友交代,怎么對方晴交代,怎么對我和你潘嬸交代?”

  “爸!”

  “行了。”

  方衛國沉著臉,撐著膝蓋,起身,“回家。”

  方晴“哦”了一聲,心里松了口氣,乖乖起身。

  “不用送了。”

  江辰于是老實沒動。

  方衛國往外走。

  方晴跟在后邊,蹦蹦跳跳。

  方衛國又忽然停下。

  “爸,走啊。”

  方衛國看向傻站在那的臭小子,“家里還有拖鞋嗎?”

  “有。”

  江辰趕緊去拿,居然還有新的。

  “不早點拿出來。”

  方晴念叨,穿上拖鞋。

  “就算外面世界很大,回家也別光著腳丫。”

  方衛國往外走。

  二個孩子齊齊一愣。

  方晴燦然一笑,臨走時還不忘踩了某人一腳。

  “爸,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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