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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9 第一束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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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

  約莫半個多鐘頭后。

  伴隨著卯兔歡快的喊聲,辦公室大門被推開。

  好在沒有專門等待的曹錦瑟循聲望去,先是一愣,而后臉色一沉。

  她看到了什么?

  看到熱衷于玩捉迷藏的某人終于亮相、并且關鍵的是,還手捧著一束火紅玫瑰。

  多帥氣的出場啊。

  堪比偶像劇了。

  曹錦瑟坐在辦公桌后,一言不發。

  觀察到對方的臉色變幻,強顏歡笑的某人于是更尷尬了。

  他早就知道對方不會吃這套,可能還會弄巧成拙,可奈何有只小兔子只會出騷主意。

  “小姐,江辰來了!看,好漂亮的花!”

  卯兔壓根沒察覺到辦公室里凝結的氣氛。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嗯,是挺漂亮,給你買的嗎。”

  曹錦瑟不咸不淡道。

  卯兔竟然還沒感覺到異常,立即道:“怎么可能,這是江辰特意給小姐買的。”

  雖然可能弄巧成拙,但不可否認,心是好心。

  “來,給我吧。”

  卯兔從某人手里接過花,環顧四周,一邊打量一邊嘀咕道:“放哪里好呢。”

  拿著玫瑰花像拿著燙手山芋的江辰在玫瑰被接走后,終于微微松了口氣,正調整情緒時,曹公主率先開口,

  “破費了。”

  雖然不冷不熱,但起碼比他想象中要好得太多。

  他甚至都做好了對方會喝令卯兔把花直接扔出去的打算。

  曹公主,終究還是一個講究“體面”的人吶。

  “一支才十塊,不貴。”

  聽著無比坦誠的回答,曹錦瑟的神情再度凝結了下。

  好氣?

  倒不是。

  緩兵之計其實還是有效的。

  對于偏執的人來說,“冷暴力”只會讓情緒越來越洶涌,而對于理性的人來講,偶爾可能難以避免會有失控的情況發生,但經過時間的沉淀后,大腦肯定會重新回歸理性。

  所以看著老實巴交告訴她一枝玫瑰只賣十塊的某人,曹公主內心只剩下好笑和無奈了。

  當然。

  假如某人半個鐘頭前真的只是一個人吊兒郎當的空手進來,那么可能曹公主又會是另一種狀態了。

  女人都喜歡花。

  卯兔這句評價不一定對,但也不一定不對。

  不管喜不喜歡,但肯定、不會討厭。

  “今天怎么有空來找我了?”

  卯兔適時的去擺弄那束加起來不到兩百大洋的玫瑰,辦公室夠大,足夠她折騰,暫時不用擔心她的打擾,曹錦瑟言歸正傳。

  “你要是不忙的話,有事想找你聊一聊。”

  “聊。”

  曹錦瑟點頭,而后招呼道:“坐。”

  江辰坦然的走向辦公桌,拉開椅子,迎面坐下。

  “你想要收購金海持有的長城股分?”

  明人不說暗話。

  捉迷藏被逮后,某人倒是一改常態,直接得一塌糊涂。

  “嗯,有什么問題嗎?”

  曹錦瑟反問,神色自若,與江辰對視,鎮定得無以復加。

  “金海對于長城或許沒有苦勞,但是有功勞,上屋抽梯過河拆橋,是不是不妥,恐惹天下人恥笑。”

  “沒有苦勞也有功勞,很新奇的說法。”

  曹錦瑟點頭,瞅瞅什么是氣度,不僅沒發火,反而還露出微笑,“你說的也有道理,金海當初投資長城五十億,的確是冒了一定風險。那么,一百億。兩年的時間,百分之一百的回報率,應該足夠了。”

  按照放貸的話,肯定是足夠了,就算放高利貸也就半斤八兩。

  可是做生意,肯定不能按放貸來計算。

  “三百億。”

  江辰開口,直戳了當,毫不拐彎抹角。

  曹錦瑟瞳孔微縮。

  她從五十億干脆漲到一百億,給了某人五十億的面子,但是,依然沒有和如今長城的市值持平。

  而三百億,差不多就是金海手持長城股份的實時價值。

  當然。

  按照正常情況,就算給三百億,金海也不可能拋售掉長城的股份,明知道以后會繼續節節攀升的股,就算炒股的韭菜都不會蠢到急于套現。

  可現在對于金海來說,屬于非正常情況。

  能夠以當前的市值賣掉股份,也不算吃多大的虧,畢竟五十億變成了三百億,凈賺兩百五十億,而且三百億現金到手,對于接下來京都新能源工廠的建設工作也能起到推動作用,千萬別小看三百億現金的價值。

  而對于曹錦瑟來說,同樣屬于劃算的買賣,以當前市值購入以后注定會升值的產品,這屬于毫無風險的投資,也算是得償所愿,頂多是多耗費了一定成本而已。

  不提兩全其美。

  起碼雙方在心理上都能夠接受,能夠維持住基本的體面。

  “……我拿不出這么多錢。”

  審視了某人一會,曹公主風平浪靜開口,看不出端倪。

  這話屬實是開玩笑了。

  就算她拿不出,她背后還站著一個京都大學授教的大哥。

  不過。

  也或許是曹公主不愿意隨便找家人幫忙。

  “天地銀行可以借給你。”

  漂亮!

  真特么有備而來啊!

  先是小王爺,而后是施茜茜,現在又變成了曹公主,這是要當全世界的債主?

  不得不承認,天地銀行的成立,解決了江辰很多麻煩。

  這一招放貸,應該才是精心準備的絕招,金海那邊拿到三百億,而這邊又不用花錢,多么愉快?

  可曹公主并沒有喜笑顏開,瞳孔凝縮,注視了江辰好一會,而后毫無感情的吐出兩個字。

  “做夢。”

  施董是有風骨的人。

  曹公主又何嘗沒有骨氣?

  她“敲詐”金海是因為什么?

  如果拿錢去買、并且是借錢去買,那還有什么意義?

  “不要你利息。”

  堪稱散財童子的江老板繼續出慣用的大招。

  這一招本來可以稱得上無上神通,只要砸出去凡夫俗子勢必五體投地,可匪夷所思的是,在施董和曹公主身上竟然接連失效。

  那就好比打游戲,你大招甩出去,對手身上不斷冒出“miss”,這還不提,甚至對方的能量槽還反向暴漲。

  “你可以走了。”

  曹公主還是比施董禮貌,可聰明絕頂面面俱到兩不得罪的某人不識趣。

  “還款期限可以談,長點也沒關系。”

  “砰!”

  曹公主終于忍無可忍,那個字眼應該都到嘴邊了,但還是克制住,拍桌聲音都吸引擺花的卯兔扭過頭。

  “出去!”

  識時務者為俊杰。

  像曹公主這類人,一般不發火,一旦發火,最好不要再捋其虎須,就像老實人,爆發起來的危害性比兇神惡煞的壞銀要恐怖多了。

  不見肆無忌憚的卯兔這個時候都沒敢吭聲?

  江老板平心靜氣,一言不發,在對方拍桌后,理智的起身,默默的撤退閃人,連招呼都沒有多打。

  “砰。”

  走出辦公室,在辦公室大門慢慢合上后,江辰站在門口,微微呼出口氣。

  沒有氣餒。

  也沒有頹唐。

  表情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預料之中的結果發生,沒什么好波動的,其實在來之前,他就做好了失敗的打算,哪怕——他的辦法相較而言已經屬于各方都能接受折中方案。

  而目前經過驗證徹底證明,曹公主的確是言出必踐的人,要么不做,一旦出手,就不會半途而廢。

  第一場談判宣布失敗。

  那么。

  只能等待下一場了。

  在辦公室門口守著等人家回心轉意這種事,江老板做不出來,而且曹公主也不會吃這套,所以折戟沉沙的江辰并沒有浪費時間,理智的邁步離開。

  辦公室內。

  曹錦瑟面沉如水,罕見的神情讓卯兔都變得小心翼翼。

  別看她平時無拘無束,但小姐一旦發威,她還是發怵的。

  她老實的呆在辦公室,都不敢再追出去給某人出謀劃策,站在新鮮嬌艷的那束玫瑰花旁,屏息凝神,連一點動靜都不敢制造,生怕被殃及池魚。

  因為距離原因,她沒聽到二人具體聊了什么,但某人實在是太遜了,進來前,她已經千叮鈴萬囑咐,百般提醒,可結果爛泥扶不上墻,連花言巧語都不會嗎?

  那些女人究竟是怎么看上他的?

  死道友不死貧道。

  卯兔相當聰明,果斷且清醒的選擇明哲保身,可她老實了,曹錦瑟的目光卻主動轉移到了她的身上。

  “小姐,不關我事啊!”

  她趕忙撇清干系。

  “扔出去!”

  “啊?”

  卯兔發愣,而后才意識到指的是那束玫瑰,她猶猶豫豫,壯著膽子,囁嚅道:“還是不要吧,花了錢的,扔了浪費。”

  “你扔不扔?!”

  人無完人。

  漫漫長生中,情緒再如何穩定,也會有不穩定的間隙,遷怒無辜的曹公主此時和普通女人沒有太大的區別,

  “小姐,你不要生氣嘛,都是江辰那個家伙的錯,和花有什么干系。你看這花多好看……”

  說著,卯兔重新把玫瑰捧起來展示。

  光線穿過玻璃幕墻,照得花瓣上的水珠晶瑩剔透,就像處于最好年紀的女子,美艷動人,充滿了生命力。

  可惜曹公主無動于衷。

  “我說的話你聽不進去了是吧?”

  卯兔垂頭喪氣,不敢再抗爭,看著捧著的玫瑰,戀戀不舍的嘆了口氣,只能順從拿著花往外走,走到辦公室中央的時候,不禁嘀咕,自言自語。

  “這還是小姐收到的第一束玫瑰呢。”

  作為陪伴曹錦瑟從小一起長大的伙伴,卯兔說的話,多半肯定是事實,哪怕聽起來相當不可思議。

  以曹公主的形象、氣質、才能、背景條件……按理說,追求者應該如過江之鯽,就連網上關了濾鏡不可直視的女主播都有那么多舔狗嗷嗷待哺。

  可正因為如此,當自身太過優秀,很容易讓異性產生自愧甚至自卑的心理。

  就算是飛蛾,也只敢撲蠟燭,它敢去撲高懸天上的月亮?

  活了二十多個年頭,其他女性提起來可能是一件挺可悲的事兒,曹錦瑟還真的沒有收到過花,因為沒有誰敢,哪怕讓京都大紈绔們馬首是瞻的宋朝歌。

  送都沒人送。

  更別提收了。

  花這玩意,要么直接拒絕,拒絕后再丟,意義也不一樣。

  剛才某人捧著玫瑰進門的時候,曹公主沒有歡喜,但也沒有讓把花拿出去啊。

  “唉——”

  卯兔自說自話,充滿惋惜,就在離辦公室門還差四五步的時候,身后傳來聲音。

  “站住。”

  背對著的卯兔眼神里立即露出狡黠笑意,而后一閃即逝,不慌不忙的轉過身,疑惑的看向對方。

  “誰說我沒有收到過花?”

  “啊?小姐收到過嗎?我怎么從來沒有看見過。”

  打人不打臉。

  曹錦瑟暗暗緊了緊牙關,面無表情,“我收到花,還要向你匯報嗎?”

  卯兔連忙搖頭。

  “那倒不是。我知道,很多人暗戀小姐,只是唉,膽子都太小了。”

  膽子能不小嗎?

  別說那個曹字了。

  就說背后那個親哥。

  那位如今在京大默默耕耘的坡腳老師,不是一直都這么溫潤如玉和藹可親的。

  曹錦瑟不知為何,在聽到卯兔的感嘆后,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下。

  膽子小?

  終歸有膽子大的啊。

  而且還大得沒邊。

  “小姐,這花還扔不?”

  卯兔試探性問。

  曹錦瑟沉默了下,看著卯兔懷中一百多大洋恐怕就能搞定的玫瑰。

  “先放著吧。免得拿出去被人看到。”

  不管再廉價,到底也是第一束玫瑰啊。

  “噢。”

  卯兔內心暗笑,但是沒去拆穿,不動聲色的捧著花重新折返。

  “放哪?”

  “隨便。”

  曹錦瑟不耐道,而后重新看向電腦,抓住鼠標,投入到工作中。

  樓下。

  某人心態平和的打開車門,坐進去后還沒來得及系上安全帶,手機響了起來。

  胡蝶。

  “還沒動身?”

  那邊并沒有介意他的刻薄和不近人情。

  “蘭佩之進京了。”

  江辰驟然安靜下來。

  還真是“仗義每多屠狗輩”啊。

  是不是把人情看的太重了?

  就算推脫不了,也不一定非得親自出馬啊。

  施茜茜那娘們還真是烏鴉嘴,曹錦瑟和他發火沒什么,可假如她和蘭佩之吵起來……

  畫面太美,難以想象。

  不管內心世界如何洶涌,江老板的語氣永遠不露聲色。

  “還有事嗎。”

  那邊悄無聲息掛斷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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