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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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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皇子?”

  如果從姚登仙處要走這塊令牌的是其他人,都不太會令人感到驚訝。唯獨二皇子,是會讓人感覺意外的。

  眾所周知,武皇后視宮妃作眼中釘。

  二皇子身為武皇后的親子,他手中的令牌又怎么會跑到宮妃的手里?

  皇帝當即下令將二皇子傳召過來,不多時,人便匆匆而至。

  “父皇。”他剛一進殿,就感受到其中壓抑的氛圍,當即心頭一凜。

  “豢龍監的令牌是你要走的?”皇帝直截了當問道。

  “兒臣前日里確實向姚力士借過。”二皇子立刻答道,“當時我去豢龍池中求法無果,想著多去幾次,又不想每次都叨擾姚力士。他這才將令牌借給我,讓我過幾天再交還就可以。我去了幾次之后仍舊沒有結果,便讓宮人送還回去了。”

  “可這令牌并沒有送還到豢龍監,反而跑到了宮妃的手里。”皇帝沉聲道:“昨日金龍逃離就是因此事而起。”

  “啊?”二皇子聞言,立刻驚而跪倒在地,“兒臣對此事絲毫不知,我這就將那宮人招來盤問。”

  皇帝看了勞力士一眼,勞力士馬上心領神會,吩咐人去傳召那為二皇子跑腿的宮人。

  令牌這種關鍵的東西,二皇子當然也不會隨便交給一個小嘍啰,那人是二皇子宮中的主管太監,算是地位頗高。

  楚梁老神在在地站在一旁,心說大概是不會有什么結果。

  對于力量強大的修行者來說,做很多事情是不會留下痕跡的。也正是因為如此,想要破宮妃的案子才特別難。

  果然,沒過多久便傳回消息。

  “陛下,為二皇子送令牌回去的那名宮人,失蹤了。”勞力士小聲道。

  “什么時候的事情?”皇帝面色愈發陰沉。

  “應該是昨天晚上,方才去找,才發現這人今天一整天都沒有出現過。”勞力士道。

  “這些人好大的勢力,在這后宮之中想殺就殺誰!”皇帝沉吟著道,“那是誰的屬下,將他上司傳召過來!”

  “是程虎的干兒子。”勞力士道。

  程虎同為四大力士之一,是武皇后的心腹手下,此前還與楚梁有過小沖突——被帝女鳳揍了一頓。

  皇帝大袖一揮,統統傳召過來。

  結果這次來的不止是程虎,而是呼喇喇一大票人馬。當先一位身著宮裙,雍容華貴,正是當今皇后娘娘!

  “眉兒,你怎么來了?”皇帝看見她的時候,緊繃的面容才稍有緩和。

  皇后自太子妃一路至此,夫妻倆攜手數十年,感情篤厚非比尋常。就算皇帝有再多寵妃,也不可能動搖皇后的地位。

  “宮里出了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不過來看看?”武皇后說道。

  她一來,立刻有宮人在皇帝身旁加了張椅子,帝后并排同坐,面朝前方的眾人。

  “程虎,二皇子宮中主管是你的干兒子。”她率先發問道:“他的行蹤伱知道嗎?”

  “回稟陛下、皇后娘娘。”程虎在外面飛揚跋扈,在這夜龍殿中卻也是恭順之極,“那程鹿雖然是我的干兒子,可自從他主管一宮之后,老奴與他也沒有過多聯系,并不知曉他平日里做了什么。”

  皇帝看著他這副樣子,情知也再問不出什么,又重新看向楚梁:“還有一個多時辰的時間,你還想查哪里?”

  現在線索都斷了,我還能查哪里啊……

  楚梁心思急轉,雖然時間尚有富裕,可是所有暴露出來的線頭都是斷的,根本無從下手。

  他暗暗一咬牙,若實在不行,也只能兵行險著了!

  面對皇上的問話,就見楚梁掏出那份手諭,問道:“陛下說著三個時辰之內,皇城內外見此手諭如你親臨,不知是否還有效?”

  “自然有效。”皇帝奇怪地應道,沒猜到他問這個是什么意思。

  “就是說除了陛下你本人之外,這里任何人都得聽我號令,是不是?”楚梁又問道。

  “是。”皇帝又道。

  就見楚梁點點頭,之后看了一眼皇后,突然道:“那就請皇后娘娘站起來!”

  “嗯?”在場眾人皆是一驚。

  這命令的語氣,就算是皇帝本人也不常這樣對皇后說話吧。

  不止是皇后怔了一下,就連旁邊的皇帝都是一愣,連忙道:“如朕親臨的意思,是查案的時候權柄與我相同,與本案無關的事情可不行啊。”

  更何況還是當著我本人的面。

  “陛下放心,絕對是與本案有關的問詢。只是皇后娘娘坐在你旁邊,我不敢不敬,所以請皇后娘娘走到階下來。”楚梁道。

  “呵。”武皇后微微一笑,依言起身,一邊緩緩走到楚梁身前,一邊問道:“御弟懷疑我有嫌疑?”

  還用懷疑嗎,這案子一出全皇宮都知道你嫌疑最大。

  只是在查出宮妃的死因與身份后,添了幾分撲朔迷離,但是楚梁心中同樣有一個大膽的猜測。

  “請問皇后娘娘,今日黎明時分所在何處?”楚梁問道。

  “自然是在宮中就寢,這里宮人都可以作證。”武皇后答道。

  “他們嗎?”楚梁一指武皇后的身后。

  “嗯?”武皇后回頭看去。

  就見楚梁突然抬手,打出三點星芒,近距離直奔武皇后打去。

  電光火石間,武皇后將身一閃,仿若瞬移一般,堪堪避過這攻擊。

  三點星芒打在墻上,發出灼熱的嗤啦上,并沒有造成任何傷害,倒像是什么血液。

  “大膽!”程虎頓喝一聲,就已經一掌打過來。

  勞力士護住皇帝,姚登仙同樣要有所動作。他這突然行刺皇后的一手,驚動了在場所有人。

  眼看就要被拿下,楚梁立刻高聲叫道:“眾所周知,皇后娘娘天資不足、修為不高,又何來如此矯健身手?!”

  他這一大聲喝問,也點醒了在場之人。方才武皇后近距離躲開楚梁拋擲的血滴,著實有些厲害。

  姚登仙冷哼一聲,未曾出手,朝楚梁攻擊的程虎便身軀一震,整個人倒退三步,氣血翻涌再難動彈。

  有第八境在此坐鎮,確實很難亂起來。

  “這是什么意思?”皇帝問道:“火燒裕華宮已經是很大胡鬧了,為了查案我不與你計較。在這夜龍殿還如此放肆,你總得給個理由。”

  “方才我有一樣物品其實并沒有上呈,就是想找時機使用。”楚梁道:“宮妃遺物中有一瓶靈狐血,此血可破靈狐幻形之秘法,方才皇后娘娘似乎對此物極為恐懼?”

  “你突施手段,本宮自然驚慌。”武皇后眸光深重,看向楚梁,“你莫非懷疑本宮是假冒的?”

  “這絕無可能。”皇帝先搖頭否認道:“皇后與我相互扶持數十年,是真是假我一眼便知,縱使偽裝得再像也瞞不過我。”

  “陛下……”楚梁頓聲道:“若是在你們結識之前,就已經偽裝了呢?若是這么多年與你相互扶持的,從一開始就是假的呢?”

  “這……”皇帝突然語塞。

  當初他在諸皇子之中不算得勢,武家的女兒就已經嫁給了他,到后來他被立為太子,她就是太子妃;他登基為帝王,她就是皇后。

  要真是如此,他確實還無法分辨,可這樣數十年布局,未免太過處心積慮。而且皇后這么多年,未有半點不符身份之處。

  若是正常,楚梁也不該懷疑至此。但是方才他想起了前日里關于武皇后的傳聞、幻羅絕息香殺人的手段、靈狐血針對的神通……

  一條條線在腦海中編織成大網,這一切似乎都指向網中間那個身影。

  時間緊迫,若不使用非常手段驗一驗,已經很難行事。

  “陛下這是也懷疑臣妾了?”武皇后見他如此,不怒反笑,“好,那就讓他將這什么狐血來試一試,臣妾到底是真是假!”

  事態演變至今,在場眾人無一預料。但若是不驗一驗,今日誠難收場。

  皇帝看了一眼勞力士。

  勞力士便下場,到楚梁手中接過靈狐血,轉身道:“皇后娘娘,得罪了。”

  說罷,他伸出手指點出一滴靈狐血,血珠兒凝在他指尖,朝皇后額前點去。

  那顆血珠很快落在皇后的額前,像是給她點了一點朱砂。而她的面容,并沒有發生絲毫變化。

  “呼……”皇帝都好像是松了一口氣,“就是說,皇后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唯有楚梁略微失望。

  “哼。”武皇后則是冷哼一聲,道:“臣妾既然已沒有嫌疑,那便不想再留在這里任人羞辱了,陛下可允?”

  雖是問話,但她這個語氣,顯然是在生氣,也不等答復,直接就邁步向殿外走去。

  可就在路過姚登仙時,老太監突然道:“皇后娘娘請留步。”

  “嗯?”武皇后看向他,“姚力士有事?”

  “老奴不敢冒犯皇后,只是煩請皇后先將額前一點真靈卸掉,再來看一番真偽。”姚登仙的一雙老眼之中,如有炬火。

  武皇后的手段能瞞得過皇帝、瞞得過勞力士,因為他們修為相差無幾。可在姚登仙面前,這些小伎倆實在有些可笑。

  額前那滴靈狐血,根本就沒有真的落在她額頭上!而是被她以真氣凝聚擋住,加以些許術法圍繞,令人看不出任何異樣。

  武皇后聽聞他的言語,先是笑了笑,而后突然縱身向外飛掠,身形如風、快似瞬移!轉眼已經沖到了半空!

  嗖——

  可姚登仙伸手一抓,頓時聽聞半空雷聲隆隆、風云變幻,半空的身形被他一掌抓落回大殿中來!

  噗通。

  武皇后的身軀跌到地上,再度回到大殿,只是此刻姚登仙的雷法走遍全身,已然破除了她的神通,那一點靈狐血真正接觸到她的皮膚。

  剎那之間,大殿上出現了一張完全陌生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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