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跟老夫一起,老夫何必來找?”
石勝天看這雷震鳴,心中忍不住恚怒:
“你還好意思問?
“若非是你胡來,豈能觸發那機關人偶。
“倘若不是如此,那孩子怎么會走丟了?
“你們又是怎么跑到這里來的,快快如實交代!”
雷震鳴連忙叨擾:
“前輩莫惱,前輩莫惱啊。
“我老雷哪里能夠想到那雕像一碰,竟然就廝殺起來。
“若是知道的話,給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亂碰。
“當時不是看那魏姑娘被那雕像嚇住,想要給她壯壯膽子嗎?
“咱們于交手之中被那雕像打退,誤觸機關,就回不去了,一路摸索這才到了此處。
“不過聽石前輩的說法,石公子也是那會混亂之中,不見了?”
“……嗯。”
石勝天眉頭緊鎖。
雷震鳴心頭也是咯噔一聲。
心說這石城該不會是跟著他們來了吧?
怎么這一路上都未曾察覺呢?
按道理來說,這石城武功雖然不錯,卻也不至于瞞過他們所有人才對。
畢竟……
想到此處,他目光一轉,笑著說道:
“要不這樣吧,石公子失蹤老雷難辭其咎。
“那就讓我來幫前輩尋找石公子好了。”
“哼。”
石勝天冷笑一聲:“我……”
說到此處微微一頓,卻是眉頭一揚,抬頭掃了一眼周圍浮雕,這才點了點頭:
“你也算是有心,既如此,那就交給你了。”
“好。”
雷震鳴連連點頭,有心想要再問兩句,卻又不愿意節外生枝。
當即提醒了一句:
“前輩,這地方的浮雕可是看不得的。
“當中魔性極深……”
“少說廢話,快去找人!”
石勝天冷哼了一聲,一甩袖子,一股內力轟然而去。
雷震鳴身形不禁趔趄后退,卻是不敢多言,只能連連陪笑:
“那好那好……晚輩這就走。”
說完之后,跟身后幾個人一使眼色,當即一行人竄出廳堂,又跟齊頂天等人見過,這才揚長而去。
待等這幾個人徹底不見蹤跡之后,石勝天這才看向了齊頂天:
“你方才為何傳音讓我答應他?”
“為了省點力氣。”
齊頂天一笑:“你們聽我說……”
雷震鳴帶著一群南海江湖高手,離開了這一明一暗兩座廳堂,來到了外面的長廊之中。
剛走兩步,就聽到有人低聲問道:
“難道當真要去尋找那什么石城?”
雷震鳴微微點頭:
“找他自然是得找……不過是在這之后。
“否則的話,若是讓他見到了蘇陌,只怕大事不妙!”
眾人聞言對視一眼,便有人沉聲說道:
“看石勝天他們完好無損的模樣,那雕像應該沒有傷到蘇陌等人。
“只是為何他們沒有一起行動?”
“方才本想打探……卻又擔心引起石勝天警覺。”
雷震鳴輕輕地出了口氣:
“不過,不管怎樣,這也是一次良機。”
說到這里,他回頭看了一眼在場幾個人,微微一笑:
“那密室之內的浮雕,仔細看去,會讓人迷失神智,沉入武學領悟之中。
“他讓咱們去找石城,自己留在那里,經我提醒,豈能不留神觀看那浮雕?
“如此一來……咱們只需要再稍微等上一小會,他們便可以任憑咱們處置!”
“哼……”
雷震鳴這話音落下,就聽到一聲冷笑:
“縱然他們不為那浮雕所迷,咱們這幫人一擁而上,他們也未必是對手。”
雷震鳴聽到這話,若有所思的看了那人一眼,輕輕搖頭:
“莫要小覷那南海武尊。”
“那依你之見,咱們應當如何處置他們?”
另有一人沉聲問道。
雷震鳴略微躊躇,便開口說道:
“金剛寺的和尚,慣會多管閑事。
“留之無益,可斬盡殺絕。
“那小和尚和蘇陌之間,有些關聯,可以暫且留下一命,其后運籌。
“齊頂天和蘇陌之間更是關系密切,可亂他心神,當打個半死,拿做人質,甚至可以引來那魏紫衣,讓蘇陌投鼠忌器。
“最后便是那石勝天……”
“石勝天武功高強,若是能夠轉投我等,可為一大臂助!”
“可此人乃是南海武尊,為人乖張狠辣。曾經于我所在之地大開殺戒,若非是島主不許,我早就率領人手,將這老賊圍剿。此人軟硬不吃,只怕跟咱們尿不到一個壺里。”
“沒錯。”
雷震鳴點了點頭:
“此人厲害,絕不可有絲毫小覷……所以,一會出手,著重先擊殺此人。
“一擊致命,不可破壞他的臉。
“回頭將他頭顱取下,交給妙手千顏!”
“高明!”
“妙不可言!”
“人人都說雷震鳴五大三粗,心眼耿直,誰能想到,竟然是這般智計百出?這一路走來,就連那蘇陌都未曾察覺到絲毫不妥。”
“那咱們就先殺老的,再找小的。讓蘇陌失去一大臂助!
“只要等島主他們達成所愿,縱然是蘇陌,只怕也不足為懼!!”
一行人商定陰謀詭計,至此算是告一段落。
也未曾走遠,便在這原地休息,約摸著一盞茶的功夫,雷震鳴便已經翻身而起:
“時辰差不多了,小和尚極有可能于外守護機關。
“咱們出手務必雷霆一擊,不可有絲毫猶豫。”
眾人紛紛點頭。
當即雷震鳴帶頭折返,來到大廳邊緣,往里一看,除了周圍火盆熊熊燃燒的光芒之外,并無其他。
“不見那小和尚。”
“看來他們是全都進去了。”
“竟然如此不舍防備,簡直是自尋死路。”
幾個人對視一眼,當即飛身而起,闖入廳堂之內。
唯有雷震鳴眉頭緊鎖,心中隱隱生出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然而這個當口,卻也想不明白,這預感從何而來?
便在此時,已經有人站在了那機關跟前。
眾人相顧一眼,門前幾個已經做好了準備,只要大門一開,便要飛身而入大開殺戒。
雷震鳴站在最后,感覺心頭的疑慮不僅僅沒有消散,反而越來越大。
可是心中所思所慮,卻總是缺了一個環節。
讓他想不通,也想不透。
有心讓他們稍微一等,自己再琢磨琢磨。
可這會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隨著機關跟前那人探手一拍,吭哧一聲,大門倏然而上。
無聲之間,門外這一行高手已經沖入了這密室之中。
只是原本打算進來便要殺人。
可現如今探目之下,卻是各個迷茫。
這廳堂之內,哪里有石勝天,齊頂天,空性大師等人的影子?
目之所及,只有一個小和尚懷抱齊眉棍,盤膝而坐,腦袋瓜子讓那火盆光芒照耀的錚亮。
他們先前商定,對這玄真小和尚,是以擒拿為主。
此時見他一人在此,當即探手便抓,同時口中喝問:
“他們人呢?”
玄真小和尚微微一笑,也不答話,縱身一躍,手中齊眉棍驟然一起狠狠落下。
“還敢反抗!!”
當先一人怒喝一聲,驟然一握拳,嗡的一聲,這握拳的力道,好似掌握風雷。
轟然一拳擊出。
玄真小和尚這一棍眼瞅著揮舞過來,卻怎么都打不過去。
龐大的拳勁相對之下,面前仿佛多了一座無形山峰。
手中齊眉棍在兩股力道的作用之下,眼看著彎曲。
勁風撲面,更是吹的他臉皮抖動。
玄真小和尚大吃一驚。
雷震鳴身邊的高手,竟然如此了得?
當即猛然一震足,吐氣開聲:
“救命!!!”
他嘴角滲血,開聲之際,好似佛門梵音,救命這兩個字頓時深入人心。
面前這出拳之人卻是哈哈大笑:
“今天就算是大羅金仙,降世臨凡,也救不得你這小和尚的性命!!!”
然而話音剛落。
便忽然感覺好似天地倒傾,一股恐怖的壓力自頭頂而來。
不僅僅是他一個人,身邊數人都感覺到了這自上而來的壓迫。
忍不住同時抬頭,一時心膽俱裂。
就見齊頂天,石勝天,金剛寺的幾個大和尚,竟然是從天而降。
這方寸之地,這幫人還能去何處?
自然是抓著浮雕邊緣,將自己藏在屋頂上。
此時落下,第一個出手的正是石勝天。
他單拳轟出,好似天傾!
腳下震動,幾乎讓人立足不穩。
待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幾個人同時舉手托天,想要阻攔石勝天這天絕地裂拳。
可到了這會,已經來不及了。
拳勁壓迫之下,他們一招尚未出手,便已經被迫的口中鮮血狂噴。
待到石勝天這一拳徹底落下。
就聽到轟然一聲巨響。
數道身影崩飛而去,口中鮮血狂噴,撞在了這密室四周墻壁之上,眼瞅著就要不活。
而同一時間,齊頂天和金剛寺的大和尚們也已經出手。
雖然沒有石勝天這般龐大的聲勢。
可是有心算無心之下,卻也極為厲害。
齊頂天施展飛皇絕,身形落下之時,那對手尚未反應過來,便已經身中七八十招,只打的周身顫抖不止,最終兩掌一推,砰的一聲,將人打在了墻壁上。
七竅流血,身體之中已經沒有一處完好。
齊頂天這邊出手狠辣,金剛寺的大和尚們到底還是心懷慈悲。
一邊出手取人性命,一邊口中頌念往生經。
招招辣手,句句慈悲。
以至于跟前對手,不僅僅得面對金剛寺的神通,還得接受他們這佛經灌腦之苦。
一時之間可謂是叫苦不迭。
空性大師雙掌齊出,施展的乃是金剛寺的絕學大定降魔掌。
一個個大手印落下,對面那人初時固然是節節敗退,被打的幾乎可以稱之為抱頭鼠竄。
然而片刻之后穩住跟腳,卻是身形一轉,身法竟然如同鬼魅。
空性大師見此一愣,恍然大悟:
“原來是歸墟島八大天王中的鬼天王,應無蹤應施主!”
當即兩手合十,口中頌念:“阿彌陀佛!”
周身金光一起,赫然是大梵金身。
應無蹤身形如鬼魅,空性大師抓他不住,索性不抓,抱定身形,以不變應萬變。
應無蹤忍不住破口大罵:
“你們這幫和尚,偷襲不成,就當縮頭烏龜,有本事別仗著護體神功精妙,跟我真刀真槍硬對一場!”
“應無蹤,虧你自承高手!
“藏頭縮尾,假借他人之面行事,現如今跟空性大師這般說話,也不怕羞煞面皮!”
齊頂天哈哈大笑:
“你的鬼影無蹤步練得不錯,卻不知道敢不敢跟老夫的飛皇絕一較高低?”
話音至此,猱身而上,便要接過空性大師的對手。
可身形一動之間,一個身影裹挾風雷轟然而至。
齊頂天一抬頭,更是沒有退讓分毫,兩掌一起,砰砰砰的交手之聲接連不斷。
不過轉眼之間,就已經交手三四十招,一時之間誰也奈何不得誰。
一愣之下,雙方同時出掌。
四掌交接,內力碰撞,兩個身形好似陀螺一般在半空之中接連旋轉。
一口氣轉了十幾圈,齊頂天到底技高一籌,內力一震,將對手擊飛出去。
那人身形一晃,整個貼在了密室一側的墻壁浮雕之上,嘴角有鮮血滲出,轉而看向齊頂天,忍不住冷笑一聲:
“老匹夫,人都快死了,還這般用功作甚?”
“特娘的,老夫便說這是從哪里冒出來的高手。
“原來是你這個飛天耗子!”
齊頂天哈哈大笑:“簡直可笑……咱們千里迢迢跑去歸墟島尋你們玩耍,結果你們不在家。老夫還跟盟主說,不知道你們是去哪家親戚那里串門了,就想著在歸墟島等你們一等。
“好在盟主沒答應,畢竟誰能想到,你們八大天王全都藏頭縮尾,改頭換面的跟著咱們一起溜進了這武神殿!
“許浩,你果然不愧是飛天耗子,什么下三濫的事情,你都干得出來啊!”
對面這人給說的目光陰沉,臉色卻是不變分毫。
不是因為不覺羞臊惱怒,而是因為帶著人皮面具,縱然是變了臉色,也沒人能夠發現。
他拿手點指齊頂天:
“老匹夫,你該死!
“老子是飛天王許浩,可不是什么飛天耗子!”
“叫慣了也差不多。”
齊頂天哈哈大笑:“來啊,今日老夫就飛皇擒耗,讓你知道哪個是爺!!”
許浩目光陰沉,眸光看向場中。
雷震鳴原本謀劃不錯,想要趁著齊頂天他們參悟浮雕之上的武功時,對他們狠下辣手。
但是現如今,不僅僅沒成,反而落入了對方的局中。
一著不慎,損兵折將。
石勝天那一拳,著實是過于狠厲。
而現如今,這老頭仍舊在大開殺戒。
玄真小和尚專門挑選受傷的打,雖然人小,又是出家人,但可惡之處,遠在尋常之上。
金剛寺的大和尚們,號稱慈悲為懷。
可除了鬼天王應無蹤應對的空性大師之外,其他和尚們各個口念往生經,將自己這邊的人打的連連吐血,顯然是想要讓這往生經做到實處。
這一番亂戰屬實是沒有必要打下去了。
當即怒喝一聲:
“咱們走!!!”
身形一晃,便要脫身而去。
他號稱飛天王,跟鬼天王兩個,于輕功一道堪稱一時瑜亮。
他們想走,料想這幫和尚也攔截不住。
可就在此時,一聲斷喝自身后傳來:
“哪里走?你們當真沒有看到我兒子嗎?”
聽到這聲音,許浩便已經是亡魂大冒,有心不去回頭,悶頭就跑。
然而身后危險的感覺已經讓他周身發冷。
禁不住回頭一瞅,便覺得天地剎那為棋盤,天星為子,落子天元!
這一指點下,天地四方盡在其中,竟然是避無可避,躲無可躲,任憑其輕功絕妙到了何等地步,也是難以脫身方寸之間。
只能眼睜睜的被這一指點在眉心之上。
周身一震,腦后竄血,整個人翻身就倒,死在當場。
應無蹤眼見于此,哪里還敢停留。
南海武尊大開殺戒,縱然是島主親至,只怕也是有死無生。
當即鬼影迷蹤步一展,周身之間頓時虛影重重。
空性大師也并非只是施展大梵金身,任憑對方狠揍。
雙拳揚起,金剛無相拳,身背后頓時似乎有羅漢現身,金身不壞,轟然錘擊。
只可惜這鬼天王鬼影迷蹤步幻化沖沖,千百拳腳落下,也只能打在虛影之中,難以命中真身。
“大和尚只管念誦往生經就是。”
石勝天聲音傳入空性大師耳中,空性大師聞言也不在多想。
其實真要比武較量的話,這應無蹤絕不是空性大師的對手。
他雖然鬼影迷蹤步厲害,可想要戰勝空性大師,那首先得破了他的大梵金身。
然而憑借空性大師于此中的造詣,以應無蹤的功力,不等破開金身,他自己就得力竭而亡。
這根本就沒法打。
此時空性大師口中念誦往生經,應無蹤身形一晃,身影霎時間蔓延場中。
石勝天卻是看都不看一眼,凌空一腳,正對密室門戶。
碰的一聲響!
這天絕落神腿之下,原本無人之處,一個身影硬是被他一腳踢了出來。
整個人影張牙舞爪而去,落地之后大大的噴了一口鮮血,回頭看向石勝天,滿臉都是不可思議之色:
“這不可能……”
“不可能個屁!”
石勝天踏前一步,大袖翩翩:
“你們是把我這南海武尊當成假的,還是以為自己是蘇陌了?
“老夫打遍南海無敵手,當年把你們歸墟島上代島主虛若海打的跟三孫子一樣那會,你們尚且還在娘親懷中吃奶呢!
“就憑你們,也敢于老夫面前放肆,簡直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