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空而立,心疼半晌。
蘇陌還是老老實實的回到了船上。
腳尖剛剛落地,就聽到四海龍頭同聲開口:
“參見殿主!
“殿主神功蓋世,威震四方!
蘇陌呆了呆,這是哪來的臭毛病?
而且,為什么不是威震八方?
不過轉念一想,明白過來了。
天地四方嘛,東荒南海西州北川,所謂的威震四方正是由此而來。
有這四海龍頭當先開口,身后一群人也同時跟著添亂。
一時之間‘殿主神功蓋世,威震四方’的口號喊得震天響。
聽的蘇陌腦門上青筋都快跳出來了:
“住口!”
四海龍頭當即趕緊閉嘴,一時之間都有些惶恐。
“還神功蓋世……威震四方……
“怎么不說文成武德,一統江湖?”
蘇陌損失了大量的金錢,感覺自己錯過了一個億,本就心頭郁結難舒。
結果四海龍頭帶頭添亂,著實是有些氣悶了。
四海龍頭一聽,頓時覺得殿主這話有理。
當即連忙改口:
“殿主文成武德,一統江湖!”
楊小云使勁拉著魏紫衣的手,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魏紫衣也是一陣嘆息,按照蘇老魔這性子,這種口號肯定是不喜歡的。
果然,就見到蘇陌滿臉堆笑:
“說得很好,以后不許再說了,誰敢說,直接打死示眾。”
“啊?”
四海龍頭同時一驚,連忙低下了腦袋:
“屬下知罪。”
“罪在何處?”
蘇陌問。
幾個人面面相覷,罪在彩虹屁拍馬腿上了?
“哼。”
蘇陌見此冷哼了一聲:
“行走江湖,名號別喊的這么響亮。
“需得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而且據我所知,但凡喊出這種名號的,就沒有幾個得過善終。
“所以,人在江湖還是得謹言慎行。
“莫要自高自大,自以為了不起,小覷了天下人。”
四海龍頭凜然遵命,只覺得心頭佩服不已。
自家殿主是何等武功?
方才這舉天地之威,縱觀南海有誰人能擋?
如此武功,卻仍舊恪守己身。
果然不愧是吾輩楷模。
龍王殿能得此殿主,屬實是三生有幸。
蘇陌也沒有繼續跟他們糾纏,訓斥了兩句之后,便讓他們該干什么干什么去。
楊小云這會才領著魏紫衣和小司徒過來。
不等楊小云開口詢問,蘇陌便已經自懷中取出了那封旗主給他的信:
“獅蒙旗旗主有言,這封信已經被人送到了各大勢力的桉頭之上。”
楊小云拿過來看完之后,又傳遞給了魏紫衣和小司徒。
魏紫衣微微眨眼:
“暗潮涌動啊……是歸墟島賊心不死吧?”
蘇陌微微一笑:
“連你都能看出來了?”
“……什么叫連我都能看出來了?”
魏紫衣頓時惱怒:
“我冰雪聰明,怎么會看不出來?”
“對對對,魏大小姐自然是冰雪聰明的。”
蘇陌連連點頭。
魏紫衣哼了一聲,兩手叉腰,志得意滿。
楊小云則輕聲開口:
“他信中著意隱瞞龍王殿之事,是擔心這幫人不敢觸這個霉頭?”
“嗯……”
蘇陌略作沉吟,忽然一笑:
“也有另外一種可能。”
“什么可能?”
楊小云三人同時看向蘇陌。
蘇陌微微一笑:
“暗龍堂……”
“暗龍堂?”
魏紫衣略作沉吟:
“暗龍堂的事情我也聽你說過。
“這一趟的人身鏢,就是船艙里面的那個暗龍堂副堂主。
“暗龍堂堂主跟驚龍會勾結。
“暗中謀害副堂主江嵐。
“而在這之前,龍王殿前殿主已經跟暗龍堂沆瀣一氣。
“這也是為什么,四海龍頭對前殿主極為不滿的主要原因。
“若是照此發展,暗龍堂掌握龍王殿大局,指日可待……
“但現如今,你橫空出世,他的一切布置全都被打亂了。
“此人只怕對你已經是恨之入骨。
“如果歸墟島這個當口,跟暗龍堂有所勾結。
“那他們是想要趁此機會,大做文章?”
“也有可能……這一次的事情,并非是歸墟島的手筆。”
楊小云看了蘇陌一眼:“而是這暗龍堂堂主的杰作?有此一招在前,將咱們的目光盡數吸引到歸墟島上,他們好在暗中謀劃?”
蘇陌點了點頭:
“這兩者皆有可能,然而無論是哪一種,結果都不會改變。
“無非就是一起解決,還是分開解決而已。”
話說至此,蘇陌的目光又落在了小司徒的身上:
“那位龍門第十驚如今怎樣?”
“還得一段時間才能恢復……”
小司徒眉頭緊鎖:“其實如今將其救醒,并不難。只是我擔心她一旦醒來,會催動本命蠱自殺。因此,還是讓她昏迷著好。”
“嗯,你考慮的沒錯。”
蘇陌點了點頭:“這件事情就勞你多加費心,此人說不得會有大用……
“至于龍王殿,再有幾日,應該就能抵達‘衛龍島’了吧?”
“先前聽周素說,過了這一片海域,再有三日,差不多就該到了。”
楊小云說道:“如今八部眾有四位,都在衛龍島上。他們本是打算,趁著齊家之亂,借勢闖入南海盟。
“以此為跳板,大舉進攻。
“只不過如今局勢有變,他們只能按兵不動。
“本來有兩位是打算離開衛龍島,但是又有小小的事情在后,他們便沒走,準備留在那里等著見見這位八部龍女。”
蘇陌聞言一笑:
“正好這一趟來不及去龍王殿了,便在這衛龍島見見他們吧。
“嗯,老馬呢?”
他目光一轉,老馬遠遠聽到,趕緊答應了一聲。
“你隨我來。”
蘇陌說完之后,又跟楊小云和魏紫衣她們談了兩句,便當先去了書房。
老馬亦步亦趨,進來之后,蘇陌讓老馬隨手關門,指了把椅子說道:
“坐吧。”
“屬下不敢。”
老馬態度恭敬。
雖然最初的時候,彼此之間都是另有心機。
然而蘇陌答應就當年的事情給他一個交代,便讓他心中很是感激。
今日又得見蘇陌這一身神功,可謂功參造化。
感激之中更添佩服,乃至于敬畏。
一時之間,哪里還敢造次?
不過同樣的,這樣的蘇陌,愿意幫他的話,當年的事情說不得真有一個結論。
“沒什么敢不敢的,讓你坐就坐。”
蘇陌自己來到了書桌后面坐下,隨手拿起了一沓子紙,遞給了老馬。
“這是?”
老馬雙手接了過來。
“當年滅你滿門的前因后果。”
蘇陌說道:“我讓四海龍頭仔細回憶,盡可能的事無巨細,將其記錄下來。”
老馬手一抖,險些將這些紙張給揚了。
好容易沉穩氣息之后,這才定了定神,蘇陌讓他看,必然不是為了揭他傷疤。
當即鎮定心神,仔細看去。
只是看著看著,眉頭就皺了起來:
“這這這……這根本就是一派胡言!”
“哦?”
蘇陌看了老馬一眼:“仔細說說。”
“當年我們長鯨幫暗中偷偷修煉鯨吞功,這一點不假。
“但是,所修之人皆屬自愿。
“可這上面卻說,自長鯨幫地牢之中,有修煉鯨吞功的被害之人,僥幸逃脫,被路過的龍王殿弟子救起。
“這根本就不可能……
“長鯨幫雖有地牢,但是地牢之內關押的要么是長鯨幫的叛逆之人。
“要么就是長鯨幫所屬范圍之內,一些為非作歹之徒。
“修煉鯨吞功的都是咱們長鯨幫弟子,怎么會關押在地牢之中?”
老馬越說越氣:
“這上面還說,當時有龍王殿弟子,闖入長鯨幫內,想要攪毀……攪毀魔窟……
“卻被咱們盡數打殺。
“頭顱斬下,懸于門前示眾……
“這也是子虛烏有之言。
“咱們當時本是于家中安坐,好端端的龍王殿忽然上門,不分青紅皂白,喊打喊殺。
“長鯨幫于一夜之間,盡數覆滅。
“老夫……老夫的妻子兒女,也盡數慘死當前。
“他們,怎可以如此巧立名目,顛倒黑白?
“以這莫須有之罪,屠戮我長鯨幫?”
說到這里,許是想起妻兒慘死,或者是那破滅的幫派,一時之間老淚縱橫。
蘇陌輕輕地吐出了一口氣,等他稍微平靜之后,這才輕聲開口:
“老馬……倘若他們所說的,都是實話呢?”
“什么?”
老馬一愣,勐然看向蘇陌:
“總鏢頭……您……您這是什么意思?”
心中第一時間想的便是蘇陌想要偏袒龍王殿。
但是轉念一想,卻又覺得不對。
若是想要偏袒,又何必如此麻煩?
“我是說……如果在四海龍頭看來,他們所說的,就是實話呢?”
蘇陌手指在桌面上輕輕一點:
“你以為如何?”
老馬雖然年紀大了,腦袋也不是很好使。
可是蘇陌提醒到了這個份上,他又哪里還不明白蘇陌的意思,一時之間只覺得一股寒意涌上心頭:
“總鏢頭的意思是說……
“有人,有人栽贓陷害!?”
只是這話說完之后,老馬又連連搖頭:
“沒有這樣的道理啊……
“我長鯨幫立世,不求稱王稱霸,只求偏安一隅。
“素來少與人結怨,更沒有結下過這不死不休之仇。
“什么人會如此大費周章,甚至不惜得罪龍王殿,也要陷害咱們?”
蘇陌拿起茶壺倒了兩杯茶,當中一杯推到了老馬的跟前。
自己端起一杯,輕輕吹了吹茶葉,呷了一口:
“我今日叫你過來,就是有兩件事,想要問你。”
“總鏢頭但說無妨!”
老慢連忙說道:“屬下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好,第一個問題……”
蘇陌伸出了第一根手指:
“你的鯨吞功,是如何大成的?”
“這……”
老馬一時語塞。
蘇陌看了他一眼:“不愿意說?”
“不是不是。”
老馬連忙搖頭:“只是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也不知道該怎么說。
“我在長鯨幫內,輩分算高,年齡也大。
“但是本身天資有限,遠不能跟小小相比。
“這也是為什么,我會選擇鯨吞功的原因。
“食氣為用,是最忽略資質的修行法門。
“不過,在當時同一批修行此功的弟兄之中,我的修為始終不上不下,算不得出色。
“一直到了龍王殿內,這才有所改變。
“他們以銀針破穴,想要毀了我的鯨吞功。
“但是我卻不甘心于此,雖然表面上配合,但是暗地里始終都在進行嘗試。
“卻也真的叫我找到了鯨吞功的蹊徑。
“暗自修行之下,他們破我多少,我竟然就能修回來多少。
“說來可能也是命該如此。
“他們對我的狀態不明所以,因此每一日都會進行不同的穴道突破。
“我則是每日另尋蹊徑,將這功夫修回來。
“一來二去,好似你追我趕。
“除了幾次被他們破了要穴,無法重修之外,其他的時候進行的都順利。
“便也是在這樣的過程之中,讓我對鯨吞功的了解越來越深。
“這才有了大成之機。”
蘇陌手指在桌面上輕輕一點:
“你說他們幾次破了你的要穴?讓你無法重新成功?
“那之后呢,他們放棄了這幾個穴道?”
“嗯。”
老馬點了點頭:“許是虛虛實實,讓他們也摸不清楚。所以,并未在那幾處穴道,大做文章。”
“原來如此……”
蘇陌笑了笑:“第二個問題……你當時是如何逃出龍王殿的?”
“這個說來倒是機緣湊巧了。”
老馬一笑:“當時龍王殿對我的拘禁越來越松,因為我事事配合,他們便大意了。只是沒想到,竟然大意到,連牢房的大門都未曾上鎖,便已經匆匆離去。
“我出去的時候,順勢還將牢門關上。
“一路往外,路上也沒有人阻攔。
“我便是這般稀里湖涂的走出了龍王殿。
“只是剛剛離去不遠,便被龍王殿的人給攔了下來。
“彼此之間自然是大打出手。
“但我那會鯨吞功已經到了大成的邊緣,他們不是我的對手。
“我這才僥幸逃脫。”
一番話說到這里,蘇陌的臉上已經全都是古怪之色。
隨手拿過了老馬手上的那一沓紙,翻到了最后一頁。
指著上面的內容,讓老馬看。
老馬掃了一眼,不禁一愣:“最后我突圍之事,這四海龍王為何一字不提?只說我忽然就消失在了龍王殿內?”
“因為他們或許,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情。”
蘇陌輕輕地出了口氣。
老馬眉頭緊鎖:
“他們不知道……他們怎可能不知道。
“除非,除非當年攔著我的,不是龍王殿的人?
“可是,龍王殿總壇周圍,誰人敢穿著龍王殿弟子的服飾,招搖撞騙?”
“不……他們應該確實是龍王殿的人。”
蘇陌說道:“只是,龍王殿太大了。
“老馬,當年之事我基本上已經有了眉目了。
“你先出去吧……這一趟若是沒有意外的話,我很快就能給你一個交代了。”
老馬看蘇陌好像明白了,但是自己的腦子卻是越來越迷湖了。
至今為止,唯一讓他整理清楚的是。
當年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長鯨幫發生的事情,都很不簡單。
有人從中做扣,四海龍頭也是一知半解,還始終以為自己所知道的就是全部。
可如今稍微對應之后,卻發現這當中有一只黑手正在搬弄是非。
只是這只手,又是來自何方?
老馬帶著一腦門官司離開了房間。
蘇陌則輕輕捏了捏眉心:
“暗龍堂……嗎?”
想到這里,他忽然站起身來,走出書房,深入船艙底部。
片刻之后,就來到了江嵐的房間門前。
門前兩個伙計正在把守,看到蘇陌之后連忙行禮。
蘇陌擺了擺手,推門而入。
就見到江嵐斜靠在床上,手里拿著一個話本,看的嘎嘎直樂。
就著油燈點煙斗,整個屋子里讓他抽的烏煙瘴氣。
此時見蘇陌進屋,云遮霧繞之下,好像神仙中人。
當即兩手一擺,想要分開云霧得見真人。
結果只引得云海翻騰,越發的難見真相。
“……副堂主這是打算在我船艙之內,做一場天庭大夢嗎?”
蘇陌一陣無語,袖子一卷,呼啦一聲罡風起,屋內的煙霧頓時被他纏繞一袖,一甩手就給打出了房間之外。
江嵐深吸了口氣:
“神清氣爽。”
“覺得難受就少抽兩口。”
“這不是因為無趣嗎?”
江嵐拿著話本繼續看:“你又不讓我出去。
“人家金屋藏嬌,你這木屋藏漢子,屬實雅興非常。”
“副堂主今日的牢騷有點多了。”
蘇陌一笑:“不過無妨,蘇某這一趟,本就是來找你閑談的。”
“嗯?”
江嵐一愣:“你要跟我談什么?”
“不如談談暗龍堂?”
蘇陌一笑。
“暗龍堂……”
江嵐摸了摸下巴:“你要做什么?”
“我還能做什么?”
蘇陌靜靜地瞅著江嵐。
江嵐給瞅的渾身不自在,無奈說道:
“行行行,自然是為了我這人身鏢。
“你說吧,你想知道什么?”
“事無巨細,越多越好。”
蘇陌輕聲說道:“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現如今我只知己不知彼,難說勝負如何。
“蘇某自己倒是敗的起,畢竟勝敗乃兵家常事。
“只是江副堂主若是敗了……那恐怕就再無另起之時。”
江嵐:“……”
ps:今天單更……屬實是不可抗力。車忽然壞了,明天還得用,今天只能去修。
事不大就是換個電瓶,只是本來說半個小時,結果送來一個多小時……等我回來都四點多了。
風吹半個下午,凍得要死……屬實是寫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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