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陌背著小司徒,默然而立,偶爾回頭,目光落在了那天碑之上。
許是因為島主和孟非凡這兩個人的補天功,都已經到達了第九重的境界。
跟這天碑自然產生感應。
天碑光華流轉,于兩者身上糾纏不斷。
蘇陌見此也不免嘖嘖稱奇。
自那巖壁之中掙脫出來的島主和孟非凡,卻是臉色陰沉。
“你來這里的目的,無非就是為了給你身后這丫頭療傷。
“如今已經得償所愿……
“為何還要覬覦本尊的天碑?”
孟非凡聞言忍不住瞥了島主一眼,嘴角泛起一絲冷笑。
過去的島主,是他心中盤橫的一座大山。
他謀劃此節,從來小心翼翼。
卑躬屈膝,畏首畏尾。
如今一朝得勢,卻又覺得這所謂的‘大山’卻也不過如此。
光是聽他跟蘇陌說話,便好似是一個守著自己珍惜玩具的孩子,不希望被鄰居家的強壯孩子給搶了一樣。
這也就是沒有家長可以告狀,否則的話,豈不是還得回去哭訴一場?
蘇陌則是搖頭一笑:
“島主此言差矣……
“這天碑原本要說的話,那也是大玄王朝之物。
“這上面寫的清清楚楚……隱醫圣者攜天碑逃出海外。
“所以,是這隱醫宗圣者偷了大玄王朝的東西。
“其后大玄王朝覆滅,按道理來講,這天碑也就算是無主之物了。
“此等無主之物,自然是有德者居之。
“當然,蘇某年輕識淺,不敢以‘德行’自居。
“不過,島主若說這天碑是你的,卻是半點道理也無啊。”
“……你這是強詞奪理!”
島主聞言更怒:“天碑于我族數百年之久,豈能不是我族之物?按照你這自淵源而論的說法,那這天碑也不是大玄王朝之物,而是出自南海武神殿了!?”
這話是激怒之言,說完之后,島主便已經自覺失言,連忙住口。
蘇陌卻是一愣:
“武神殿?”
這名字他有些耳熟。
仔細一琢磨,便想到了是從那展掌柜之處聽來的。
當時自己對南海頗為好奇,便跟這展掌柜的打聽過。
展掌柜的走南闖北,見多識廣,又另有來歷,也真真切切的跟蘇陌提到了不少關于南海的事情。
當中便說過,這所謂的南海武神殿。
根據展掌柜的說法,每一年的一個特殊時期,都會有使者自武神殿出發。
尋南海各路高手,前往武神殿進行試煉。
若是有人能夠完成所有試煉,便可以繼承武神殿的絕學。
一躍成為南海之王。
當然,這話當時蘇陌只是隨便聽聽,并未放在心上。
踏足南海之后,也未曾聽人提起過此地。
再加上,展掌柜的居心難測,口中所說之言是否能夠相信,還在兩說……
卻沒想到,再一次聽到武神殿這三個字,竟然是自這位龍木島島主口中。
而根據此人的說法,這所謂天碑,原來是出自于武神殿?
倒是讓蘇陌不免真的對這武神殿有些好奇了:
“敢問島主,你可知道這南海武神殿居于何方?”
“這與你無關。”
島主深吸了口氣:“放開天碑,本尊任你自由來去。否則的話,今夜龍木島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蘇陌一時啞然:
“島主這話說得,理不直氣不壯,著實是讓人難以信服。
“也罷,自蘇某來到這龍木島上,所見種種之后,也從未打算讓島主這條性命,還能夠茍延殘喘下去。
“今日于此,便請島主赴死!”
話音至此,他也不再廢話,身形只是一閃,再出現的時候,便已經到了島主的跟前。
龍木島主更是嚴陣以待。
眼看惡風不善,索性雙手一引一合,兩手托天,其印暗結!
嗡!!!
印未出,空氣已經是一陣陣顫鳴。
裹挾無邊大力狠狠沖向了蘇陌。
蘇陌兩眼落處,卻是屈指一彈。
空氣之中頓時傳出激烈至極的破風之音。
噔的一聲響!
兩股力道在半空之中驟然碰觸,就聽得仿佛有什么東西破碎一般。
龍木島主臉色一沉,噔噔噔接連后退三步,眸子里閃過了一抹駭然:
“果然是生死劫!”
他這一印有一個名頭,稱之為:托天印。
本就是補天功之中的一門絕學。
他精修兩百年的內力,哪怕是一分為三,最后還跟孟非凡各領半邊,卻也仍舊不可小覷。
憑借這一身內力打出來的托天印,卻被蘇陌彈指擊破。
這固然是蘇陌的彈指神通威力非凡,可真正的關節,卻是因為生死劫。
龍木島主雖然未曾修成這生死劫,但卻對這門武功知之甚詳。
一旦修成,天下武功在修成生死劫之人的眼中,便在也沒有絲毫秘密可言。
一身氣機凝于雙眼,可以看破天下各門各派的武功罩門。
托天印無形而有質,在正常人的眼里,想要找到破綻,談何容易?
但是在蘇陌的眼里,卻是破漏百出。
屈指一彈,正中關節,自然是以點破面,破的干干凈凈。
當即忍不住對孟非凡怒吼一聲:
“你還出工不出力!?
“本尊允你半身修為,不是讓你留在這里看戲的。
“你若是任憑此人取走了天碑……那你我兩個,便是死期將至!”
孟非凡也是眉頭微微蹙起,心中很是躊躇一番。
他對蘇陌本身沒有什么仇恨。
然而島主這話說得也很明白。
蘇陌想要拿走天碑,那他確實是不能允許。
天碑應該屬于他們碎星宗。
豈能任由蘇陌取走?
更何況,如今他已經身負九重補天功,也明白自己跟天碑之間,是相依相存。
蘇陌若是取走了天碑,那跟拿走了自己的性命也沒有什么區別了。
至于龍木島主說他出工不出力,其實也沒有冤枉他。
他確實是有驅虎吞狼之意。
可如今這情況來看,此人的武功確實是出類拔萃。
方才短短的交手幾個回合,憑借自己和龍木島主這一身的武功,竟然被這年輕人給擊退了!?
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這一身武功倘若連一個年輕人都拿不下的話,那自己耗費如此一番良苦用心,又是為了什么?
更何況,自己這一番所為,更不能暴露于人前。
無論其他,蘇陌今日在場便已經是取死有道。
心念及此,再不多想,便輕喝一聲:
“好!
“今日姑且與你聯手,先誅此獠。
“其后你我二人,再做計較!!”
話音至此,忽然屈指一點。
指風起時尚且還在遠處,星芒一點,卻已經到了蘇陌的眉心。
這一招不是碎星指。
雖然孟非凡很少跟人說實話,但是有一點他確實是沒有騙人。
憑他的功績,還不足以讓孟天元將十二式碎星指傳授給他。
此時所施展的功夫,乃是他糅合自身所長,自創的一門指法名曰斗星盤。
天光遍灑,星羅棋布!
一指飛去,橫渡虛空,一橫一豎,似在畫盤。
點點指風,豈是凌厲二字所能形容?
蘇陌微微點頭:“好指法,明明自身武功不凡,何至于覬覦旁人玄功?
“旁人的,就一定是好的嗎?”
話音至此,漫天拳影轟然而起。
拳風揮灑之間,孟非凡只覺得眼前一閃,自己的斗星盤瞬間湮滅的無影無蹤。
更有一股詭異的力道,循著經脈直透五臟六腑。
不過頃刻之間,口中便已經有鮮血狂噴而出。
當即不敢停留,身形回退,同時腳下接連跨步,兩手跌出,一簇簇指風飛向蘇陌。
然而指風落下,只聽得鐘聲陣陣,卻不見蘇陌有絲毫異樣。
正自凝眉之時,忽然得眼前一花,眼前已經失去了蘇陌的蹤跡。
心頭一緊,就感覺周圍的風聲忽然不對。
前所未有的安靜。
哪怕這里是一處山洞,山洞之內的氣流涌動,同樣也有風聲。
豈能如此安靜?
尚未醒悟過來,這風聲何至于消失不見?
便見得漫天人影倏然而至。
自四面八方狂踢而來。
宛如狂風暴雨,好似電閃雷鳴。
一時之間除了做出兩手回護之態外,什么反應都來不及去做。
自指縫間看去,便見到仿佛有千百蘇陌,霎時間將這山洞填充的滿滿當當,圍著自己一頓狂踢……
明明是自己跟龍木島主圍攻蘇陌。
但這一剎那,讓孟非凡下意識的感覺,自己是在被千百個蘇陌圍攻。
而且……龍木島主呢?
剛才說好了一起聯手,怎么這會就自己在挨揍?
一股股內力入體,一腳腳踢擊。
孟非凡身形則是不住的后退,最后背靠山壁,只聽得轟轟轟轟的聲音不絕于耳。
每一腳都是勢大力沉,身后的山壁更是不住的往內坍塌。
碎石沿著腳面滾落,整個人更是已經深陷其中。
這到底是什么腿法?
怎么如此狂風暴雨,全然不給人喘息之機?
一時之間除了默運補天功之外,已經無法可想,只能一味忍受。
終于,隨著眼前人影一閃,千百蘇陌化為一體,仍舊是那背著小司徒的身影,凌空而至,一腳正中前心。
碰!!!
這一腳直接將孟非凡踢了個對折。
整個人宛如插秧一樣的被嵌在了山壁之間。
雙手雙腳做一處,勉強抬頭,滿臉都是駭然之色。
只覺得周身上下所有的骨頭,已經盡數繃斷。
體內體外,經脈寸斷,內臟崩碎,宛如一團爛肉。
可不等孟非凡絕望,補天功已然自行發動。
更有天碑之中的光芒流轉,就聽到咔嚓咔嚓的聲音響起。
碎裂的雙手竟然紛紛重塑,體內的骨頭也瞬時接合。
第七律對于補天功的了解終究有限。
不知道這九重補天功的強大之處,哪怕不能滴血重生,斷肢再現。
其強大的恢復力,也仍舊超出常人的想象。
這一瞬間,就算是蘇陌都不免嘖嘖稱奇:
“真抗揍啊!”
掄起抗打,蘇陌自出江湖以來,也確確實實是見識到了幾個。
幽泉教主就很抗揍。
憑借幽泉不死錄,他是硬生生的挺過了蘇陌好幾掌,這才被蘇陌打的無以為繼。
相比之下,夜君估計都沒有此人抗揍。
畢竟夜君的花樣太多。
各種手段層出不窮,一旦發現事態不對,當即虛晃一招,轉身就跑。
簡直讓蘇陌懷疑,夜君別名是否叫夜跑跑?
其后便是君洛!
此人的御明燃燈經終究未曾成就,不過饒是如此,也是承受了自己無數拳腳。
結果硬生生不死,怎么打都生龍活虎。
讓蘇陌很是驚訝了一場。
后來才知道……這貨竟然是燃燒自己的生命力,點燃一口心燈,強行續命。
最后將自己剩下的幾年壽命,活活消耗干凈,這才算是徹底無以為繼。
然而現如今,蘇陌不得不刷新一下自己所遇到這些對手之中,最抗揍的記錄!
補天功卻有奇效。
以天之所長,補人之不足。
尤其是在此等情況之下,天碑光芒源源不斷的籠罩在孟非凡和島主的身上。
以至于這兩個人,竟然是千錘百煉。
即不是消耗性命,也不是任何花活,就這么硬生生的扛著,扛到現在還能夠活蹦亂跳。
不得不說……
南海三大護體神功,與之相比,只怕連給這補天功提鞋都不配!
心中念頭正想到此處,就見到孟非凡還在努力掙扎。
當即一笑:
“孟前輩,晚輩來幫你一把。”
話音落下,探手一把抓住了孟非凡的腦袋,整個往外一拽,直接將其從這‘人工開鑿’的‘山洞’之中,拽了出來。
隨手一甩,孟非凡打著呼嘯,就沖向了那躡手躡腳,正準備去掠奪天碑的島主。
聽到風聲不對,島主猛然回頭,便見到孟非凡正張牙舞爪。
當即連忙沉腰做馬,雙手作勢要接,但是臨了臨了,卻是腳下一點,趕緊讓開!
就聽到呼嘯一聲,孟非凡自島主跟前而過,那一剎那的眼神交匯之中,孟非凡是瞠目結舌,島主卻已經奔向了天碑。
伸手去抓,腳下已經作勢要走。
幾次嘗試,他已經無比確定,自己不是蘇陌的對手。
雖然補天功之中尚且還有數種玄功未曾施展,可是眼前這年輕人也分明未曾施展全力。
佐證之一便是,他身后還背著一個人。
此等情況之下,便有如此手段,若是他放開手腳,自己就算是加上孟非凡,估摸著也是死路一條。
更何況自己還是久病之身。
哪怕是因為消耗了三分之二的內力,導致軀體損傷不如先前那般猛烈。
卻也終究不能拖著這樣的身體,跟蘇陌拼死一戰。
為今之計,自然是當跑則跑。
至于剛才跟孟非凡說的話……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他豈會放在心上?
只要還有天碑在,不論如何,都可以東山再起。
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孟非凡著實廢物,都已經得到了自己一半的內力,竟然連時間都拖延不了幾個呼吸。
以至于自己尚未拿到天碑,便已經被蘇陌打成了死狗一般。
不過現如今卻也顧不上這些,天碑近在咫尺,探手之間便已經可以拿到!
“得手……了?”
龍木島主臉上的狂喜之色,在一瞬間變成了愕然。
原本離他還有一段距離的蘇陌,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到了天碑跟前,隨手將天碑拿在了掌中。
輕輕一笑:
“你想要它?”
不等龍木島主回答,便已經掄圓了天碑,狠狠地錘了過來。
這一次蘇陌所用內力不小,天碑落處,龍木島主雙手回護,就聽得咔嚓咔嚓兩聲響,兩條手臂的骨頭瞬間斷裂。
整個人宛如炮彈一般飛了出去,直接砸在了墻上,身形一震便已經噴出了一口鮮血。
下一刻,就聽到蘇陌笑著說道:
“既然你想要,那我就給你。”
再抬頭,就見到蘇陌隨手一甩。
那天碑呼嘯之間,便已經到來。
哐!!!
一聲悶響,天碑那半斜的尖端,宛如利箭一般,直接將島主釘死在了巖壁之上。
整個人幾乎上下兩分,被這天碑攔腰斬斷。
“天碑……
“天碑!”
龍木島主伸手觸摸,鮮血全都灑在了天碑之上。
蘇陌冷眼旁觀,頓時點了點頭:
“果然如此。”
補天功和天碑之間,密切相關。
能夠發揮出那種療傷奇效,也是因為天碑的關系,兩者相互融合,才能塑造奇跡。
如今蘇陌以天碑為兵器,將島主攔腰斬斷。
哪怕是天碑功效如神,也無法越過它自己,將島主的身體恢復。
鮮血嘩啦啦的自斷口之處灑落,島主的臉色頃刻之間便已經慘白一片,最終撲倒在了天碑之上,就此沒了氣息。
只是到了此時,蘇陌忽然一拍腦門:
“剛才好像還想著問問關于武神殿的事,結果光記得印證這天碑殺人的手法了,卻是把這正事給忘了……”
想到這里,他回頭看向了孟非凡。
孟非凡此時已經從那墻壁上,將自己給摳了出來。
雖然天碑救不了島主的性命,卻仍舊可以讓他的傷勢恢復如初。
只是此時站在這里,卻多少顯得有些可憐。
弱小又無助。
想要拿天碑,島主前車之鑒不遠。
想要跑……卻又跟天碑相連,跑是能跑,可跑了之后又該如何?
沒有了天碑,自己這補天功的內力,若是再也無法動用,那該如何是好?
辛苦一場豈能就此白忙?
他在這座島上,臥薪嘗膽,耗盡一切所能,謀取之物,若是現如今放棄,那自己這十余年來,又是為了什么而活?
一時之間,哪怕是以他的心性,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只是看著蘇陌步步緊逼,忍不住開口說道:
“你……你別過來!!”
蘇陌眨了眨眼睛。
孟非凡似乎也覺得有點丟人,忍不住便想要找回場子:
“如今島主身死,但是你若是取走天碑,誰知道他是否還能活轉過來?
“可你若不取天碑,只要還有天碑威能在,你未必就能殺得了我。
“此等境況之下……不如,你我罷戰可好?
“反正,咱們之間也沒有什么必死的怨仇……”
蘇陌聞言笑了:
“聽孟前輩如此說法,倒是讓蘇某詫異。
“仿佛方才想要殺了在下的,不是孟前輩了一般。
“在下行走江湖,從不自負俠義。
“所求者,無非就是一個有恩必償,有仇必報。
“前輩先是虛言騙我,其后又想要殺我。
“如今閑言碎語兩三句,便想要脫得性命?
“未免有些滑稽!
“更何況,前輩在這龍木島上多年,手底下的人命血債,只怕不比這龍木島主少幾分。
“今日,蘇某卻著實是不能留下前輩的性命了,還請前輩見諒。”
孟非凡聽蘇陌這說的著實不是人話。
想要殺自己,自己還得見諒?
說破大天去,哪里會有這樣的道理?
正冥思苦想,脫身之策。
就聽到蘇陌又說道:
“更何況,天碑確實是能耐非凡,讓蘇某今日大開眼界。
“不過,若說有此物在,蘇某便殺不了你……這一點,請恕蘇某實難茍同。
“至不濟,我不信摘了你的腦袋,斬去你的四肢,這天碑仍舊能夠讓你恢復如初!”
孟非凡臉色一白:
“你……你不是自詡正道嗎?
“此等行徑,卻又跟魔頭何異?”
“佛有金剛怒目,亦有菩薩低眉。
“蘇某自問行事只求無愧于心,至于手段……從來都是不在意的。
“前輩,黃泉路遠,還請先走一步。”
只是當蘇陌這話說到這里的時候,卻忽然回頭:
“葉兄,你當真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嗎?”
卻是那被蘇陌一擊水劍,打的口噴鮮血的葉游塵,不知道什么時候,又頂著那張甄素人的臉,偷偷的來到了天碑跟前。
蘇陌回頭之時,他的一只手已經放在了天碑之上。
聞言不免咧嘴一笑:
“在下這人從來賊不走空,為了謀劃這龍木島,煞費苦心多年。
“如今豈能輕易拱手放棄?
“蘇總鏢頭,還請見諒!”
他話音至此,探手入懷,袖子一抖,便想要扔出點什么東西。
可就在此時,他忽然發現,蘇陌和孟非凡的臉色都有變化。
眼神越過了自己,似乎在看著自己的身后……
“你們這是什么眼神?”
葉游塵行走江湖多年,自然不是尋常之輩,眼光見識不知道超出旁人多少。
這一剎那,便已經干笑一聲:“你們該不會是想告訴我,龍木島主死而不僵,這會功夫,又活了吧?”
然后就見到蘇陌,孟非凡,還有小司徒三個人連連點頭。
葉游塵感覺自己整個人都麻了。
蘇陌和孟非凡點頭也就算了,小司徒湊什么熱鬧?
雖然本心之中是不愿意相信這種死而復生的戲碼。
畢竟又不是所有人都會那陰陽生死令這種奇功。
但是……仔細想想,補天功似乎也分屬奇門,不是尋常武學道理可以解釋的通的。
當即忍不住回頭去看。
便見到,原本已經死在了那天碑之上的島主,不知道什么時候,果然已經抬起了頭。
面目猙獰之中,更有一股股突起于血脈之下流動。
伴隨著這血脈滾動,葉游塵更是聽到了一聲轟鳴!
這是心臟擂鼓之音。
“果然沒死!!”
葉游塵當即想都不想,飛身便要逃離。
然而下一刻,龍木島主探手一拿,掌抓虛空,葉游塵整個人便被定在了半空之中,動彈不得,仿佛是被一只無形大手捏住了一般。
當即內功轟然運走,一絲絲冰棱呈現于周遭。
但是不等成型,便已經被一股龐大至極的內力直接磨滅。
身形更是不由自主的朝著龍木島主飛去。
葉游塵怒喝一聲,周身悍然一轉,如靈蛇,如神龍,輾轉騰挪,姿勢古怪而又玄妙。
孟非凡眼見于此,卻是脫口而出:
“龍隱蛇變,云亭七幻!
“你是游塵笑客!?”
游塵笑客?
蘇陌心中微微一愣,忍不住有些納悶,這又是誰?
葉游塵不是大醫官的弟子,也不是龍王殿的人,真實身份成迷,真實武學同樣成迷。
如今展現出了真功夫,卻是被孟非凡看出了根底。
只不過,這根底蘇陌并不了解。
當然,現如今卻也不必了解。
因為便在此時,葉游塵已經被龍木島主拿在了掌中,一身血氣飛騰,盡數流入龍木島主的體內。
龍木島主那原本已經快要崩隕的身體,得此奇助,竟然剎那間充盈了起來。
反觀葉游塵,則是頃刻蒼老,瞬間便已經垂垂老朽。
“吼!!!!!”
龍木島主至此發出一聲吼,內功一震之下,天碑頓時被他自體內震了出來,探手一抓,拿在掌中:
“補天功,補天功!
“九重極境之外,竟然尚且有第十重境界!
“只是需要向死而生,以我之血盡染天碑。
“再由天碑復歸己身!
“如此方才能夠神通造化,成就補天之能!!
“自此之后,天碑與我,才是真正的融為一體,彼此之間,再無分隔!!”
他話音至此,忽然看向蘇陌,滿眼皆為猙獰之色:
“小輩!
“你殺我一命,祝我成就如此偉業,本尊著實是感激不盡!
“今日允你死于這天碑之下,成全你這螻蟻此生存在之意!!!”
聲音初時還在洞壁之旁,最后一字落下已經到了蘇陌跟前,手持天碑,周身內息如云卷。
天碑橫掃,便要將蘇陌砸死在這天碑之下。
然而下一刻,一只拳頭已經印在了島主的臉上。
這一拳非同小可,整個拳頭幾乎全都陷在了島主的臉上。
轟然一聲巨響,島主這龐大健碩的體魄,直接被打的憑空一橫,緊跟著便被狠狠的碾在地上。
轟轟轟!!!!
整個山洞地動山搖,地面更是被砸出了層層裂痕,隨著力道遞增,一個由淺入深的坑轉眼呈現跟前。
龍木島主手持天碑躺在地上,一條腿略微抽搐。
蘇陌則收回了拳頭,輕輕地甩了甩:
“說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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