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柳山莊之中,魏紫衣送給了蘇陌兩份大禮。
一份是蘇陌現如今懷中躺著的鳳鳴令。
另外一份,則是被關押在落霞城城主府內的那位流星劍展鳴!
只不過這一份禮物真正的價值,并不在于展鳴本身,而是魏紫衣將此人放在城主府,并且鬧的人盡皆知的后果。
七絕堂那頭蘇陌他們知道,跟掌劍使泄露蘇陌行程的人,正是流星劍展鳴。
那一夜之后,展鳴失蹤。
花前語傾盡全力尋找,一無所獲,最終落到了魏紫衣的手中。
那……究竟是誰讓展鳴跟掌劍使說那件事情的?
此舉的用意在何處?
是想要將這屎盆子扣在花前語的腦袋上?
還是另有圖謀?
一切的答案,顯然都在展鳴的身上。
可,展鳴會說嗎?
或者說,縱然是展鳴說了,就可信嗎?
其不可琢磨之處太多,因此魏紫衣從來都沒有打算讓展鳴開口,而是打算利用他來釣魚。
展鳴會不會說,說的話值不值得相信,真正在意這一點的從來都不應該是魏紫衣,甚至蘇陌都不是首位。
真正該擔心的,其實是站在展鳴背后的人。
原本可能不存在疑問的東西,當展鳴被擒之后,就變成了致命的疑問。
也正是因為看中了這一點,所以魏紫衣才拿展鳴釣魚。
釣的正是其幕后黑手。
如今,這魚……上鉤了!
落霞城!
夜色正深,這個時辰,除了一些夜晚營生的店面尚且張燈結彩,其他地方多數已經安歇。
城主府亦是如此,除了偶爾經過的巡邏守衛之外,已經少有人活動。
巡邏守衛沉重的腳步聲踏破夜色的寧靜,逐漸消失在了院落拐角。
幾道黑色的身影,驟然翻過院墻,落地之間無聲無息。
他們相互對視了一眼,一人伸手一指,當即各自飛身而起,不過片刻的功夫,便已經輕車熟路的來到了一處院落跟前。
院落不大,寂靜無聲。
房間里的人這個時辰仍舊未曾休息,有燭火點燃,影子落在窗戶上,多少有幾分寂寥之感。
幾個黑衣人對視一眼,同時點頭,從各處飛身進入院落之中。
本以為這院落周圍必然有人隱藏,然而落定之后竟然仍舊是沒有絲毫風波驚起。
兩個從后方飛身而入的黑衣人,推開窗戶閃身之間便已經進了屋內。
房間內,一人正獨坐桌前,眉頭緊鎖。
“展鳴!”
一個黑衣人驟然開口。
桌前那人臉色一變:“你們……”
“跟我們走!”
兩個黑衣人也不管展鳴說什么,就已經到了跟前,伸手在他的身上接連點了數下。
然而并沒有將穴道解開。
“魏如寒的囚龍指!?”
一個黑衣人臉色一變,就聽到展鳴說道:
“你們不該來,快走!!”
可此時說這話,似乎已經晚了。
院落之中,驟然之間火光大放,腳步聲重重而起,巡邏守衛手持火把形成長龍,轉眼之間就已經到了跟前。
那兩個黑衣人對視了一眼,一邊一個架著展鳴,就從屋內踏步出來。
而在他們出來的那一瞬間,院落大門也被打開。
一個身影信步入內,雙手負在身后,眸光橫掃之間盡是冷厲之色。
“諸位貴客,夤夜光臨城主府,若是不留下小住幾日,傳揚出去,江湖朋友豈不是得說咱們城主沒有待客之道?”
幾個黑衣人對視了一眼,這才有人開口:
“原來是黃管家,咱們此來并沒有做客的意思,只是需要帶走此人,尋個交代!”
“嗯?”
那黃管家眸光在這人身上輕輕一掃:“此言大謬,你們挾持的這位乃是我家小姐的貴客,如何能夠任憑你們帶走?又何須給任何人一個交代?縱然是有事想要詢問,也應該等小姐回來之后,你們親自遞上拜帖,由我面呈小姐,請小姐定奪。
“而絕不是夤夜而來,挾持出逃。
“諸位此番,不如效仿前面幾位,留下做客,此事黃某尚且還能夠幫你們在小姐面前斡旋三分……”
“放你娘的狗臭屁!”
有黑衣人暴怒:“黃遠,這里是落霞城,你是城主府大管家,咱們弟兄幾個這才給了你三分臉面,和你好好說話。否則就憑你……也配跟咱們說話?”
話音至此,他轉而對先前開口的黑衣人急聲道:“大哥,城主要問這展鳴要一個交代,何至于陷城主于不義。拖拖拉拉的,容易誤了城主大事。”
“言之有理。”
那黑衣人話音落下,卻已經蹂身而上。
黃遠背負雙手,不等他出手,便已經有城主府的守衛飛身而上。
各自朝著那幾個黑衣人出手。
這幾個人的武功卻是高明,城主府的守衛固然已經是百里挑一,可一擁而上竟然仍舊不是對手。
最初朝著黃遠出手那人還不忘大聲喊道:“切記手下留情,不可傷及他們性命。”
“多謝。”
耳邊廂忽然傳來黃遠的聲音,那黑衣人猛然回頭,卻見到黃遠這廝口中說著多謝,然而手底下卻是又陰又損,兩指裹挾風雷,直奔他心竅而來。
當即連忙探臂橫攔,緊跟著手肘一抬,碰的一聲悶響,正跟黃遠的手肘碰在了一處。
內力交擊于一瞬,黃遠腳下踉蹌,接連后退三步。
臉色當時就是一變,再抬頭那黑衣人已經到了他的跟前,兩掌不知何時,竟然已經抵在了他的胸腹之間:
“得罪了!”
內力一觸即收的剎那,黃遠整個人就被打的倒飛而去。
落地之后一口鮮血噴出:“森羅掌……你們果然……是花前語的人!?”
話音落下,腦袋一歪,竟然直接昏了過去。
黃遠被人一擊擊倒,剩下的人頓時就顯得不堪一擊。
不過片刻之間,就已經讓這幾個黑衣人殺出重圍,帶著那展鳴揚長而去。
卻不知道,城主府另外一處屋頂之上,有三個人將這一幕盡數收入眼底。
“森羅掌是花城主座下高手,鐵掌鐵向英的成名絕學,看來這屎盆子是打算扣到底了。”
魏紫衣一邊逗弄肩膀上的信鷹,一邊輕聲開口。
“是真是假,追上去看看便知道了。”
楊小云手握龍淵槍躍躍欲試。
蘇陌笑了笑,倒是對魏紫衣說道:“黃總管,倒是一位妙人。”
魏紫衣嘴角一抽:“見笑了。”
然后對那信鷹說道:“去啄他。”
信鷹頓時發出一聲鷹唳,盤旋而去,在那黃遠的上空盤旋幾下之后,猛然俯沖而下。
不等到了跟前,黃遠就已經睜開了雙眼,一骨碌爬了起來,撒腿就跑,哪里還有半點傷勢在身的樣子?
他倒是不迷糊,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一邊跑一邊低聲叫道:“小姐饒命!”
抬眼之間,那屋頂上空空如也,哪里還有蘇陌三人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