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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7、248.兩個姨子,殺玄云君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開局贅入深淵

  人間的上層,是所謂的“仙界”。

  “仙界”的上層,則是“仙庭”。

  而一個“仙庭”可能會同時連著好幾個“仙界”。

  說白了,這就是一個大世界連著幾個小世界。

  大體如是,并不絕對。

  若說某個“人間”直接通向了仙庭,那也是可能的。

  若說某個“仙界”連著許多人間,那也是可能的,畢竟白山所在的這個“仙界”是荒蕪的。

  若說某個“仙界”未曾連接“仙庭”,那也是可能的,其實白山所在的這個“仙界”就未曾直接連著“仙庭”,因為它過于偏僻。

  宇宙,本就不是簡單的、一目了然的,也絕不是能讓人理解的。

  這是一個磅礴的、神秘的、需要人類去永恒探索卻永遠只能獲取零星一點、任何人都需要懷著謙卑和渺小,而不是傲慢與自以為是的宇宙。

  五大天尊只是這個世界的五大天尊,出了這個世界,他們就不再是天尊了,圣人亦如是。

  他們是從通道外來的,自然知道這通道外是荒古戰場。

  荒古戰場是一條橫跨許多世界的浩大戰場,恰好在尾巴處掃到了這里而已。

  而戰場外,就是宇宙了。

  從人間,也能看到宇宙,甚至還能去到宇宙...

  可從人間去往的宇宙,太荒蕪了,即便繁星如水,那也是間隔了成千上萬光年的繁星。

  “仙界”并不是宇宙的邊緣,

  “天門”也只是一個通道。

  就如此時這荒古戰場的通道一般。

  紫電狂泄,空隙亂舞。

  一道道恐怖能量穿梭而來。

  精神海洋里,更是波瀾狂起,怒潮顛覆,哪怕是萬象境修士站到這里,也只需剎那的功夫,就會變成個口流涎水、雙目呆滯的癡愚兒。

  五大天尊都已入了半步融神(跨越剩余的半步,需要花費無窮無盡的時間和精力,且未必會成功;捷徑就是如圣人一般,以生靈魔經煉化一個世界,使得神位出現,但神位亦有高低,神秘小姐所說的‘真神境’之后,才是真正的開始,意思正在此處)。

  可他們卻依然只能遠遠站開,不敢擋道,甚至是站在道旁。

  此時,他們神魂嗡嗡,如是密室里裝著雷音,思緒茫然無比,圣人的話猶然在他們腦中回蕩。

  經營五千年,好不容易開始收獲,卻在這即將成功的關頭,撤離此處?

  原因是...

  大劫已起?

  而劫主...就在本界?

  什么是大劫?

  那是改變了諸天,統治著宇宙的黑暗修煉法則,而在這黑暗修煉法則問世時,必然會和原本的秩序產生激烈的碰撞。

  這碰撞就是劫起。

  黑暗修煉法則的貫徹,則是劫。

  再后,還有黑暗修煉法則的報應,這又組成了劫的另一部分,深淵正是由此而來,而很久之前,那根本就不是深淵,而是賞善罰惡的陰曹地府。

  而現在,圣人居然又說劫起?

  這是新的量劫?

  而且,劫主居然在本界?

  五大天尊幾乎不敢想象...這劫主居然藏在他們所經營的世界里,而他們竟還沒有發現。

  不過,這種事,他們卻絕對不敢攪和了。

  在劫起之時跑到風暴中心去,那就如凡人光著身子跳入鋒利的絞肉機里,待到落下,只會剩下可以包人肉水餃的渣子。

  雖然不甘,但只能撤離了。

  五大天尊彼此對視,急忙返回各自宗門,繼而開始通知門中三代弟子,二代弟子,以及天才弟子了。

  至于那數量龐大的四代弟子,還有諸多的未曾入門的外圍弟子、相關的家族世家,本土的仙鎮仙城的修士,則是全然不顧了。

  不僅不顧,還需要瞞著。

  數日后。

  青云仙宗。

  老祖洞府前。

  “碧逍,你鎮守宗門,若遇變故,便隨意敷衍一番,至于蕭運法的死,不用再分心去查了。”

  “是,師尊。”

  “九闕,你去晉州一趟,將八名三代弟子召回,圣人大丹無需再練,二十五天后,我們準備撤離本界。”

  “是,師尊。”

  “玄云,那白山天賦恐怖,乃是此番我宗必須帶上的天才弟子,今后在其他世界崛起,或許還要依靠此子。你是他師父,去將他帶來。”

  “是,師尊。”

  青云仙宗界膜雖猶在,可內部卻醞釀著極大的動蕩,不少弟子其實已經遭遇了詭異事件,只不過因為宗門極大,且洞府分散的緣故,還未外傳。

  而在這老祖洞府前,三名二代弟子得了令,便各自籌劃,行動去了。

  世間動蕩,便如深海里那一座又一座火山里的巖漿,已在翻滾,卻還未徹底爆發。

  所以,暫且還算是風平浪靜。

  可這也只是“暫且”罷了。

  定世峰上,卻是另一番景象。

叮鏗鏗鏘鏘叮咚咚咚  土灶旁,佳人姿儀慵懶,只著寬大的雪白睡裙,右手執著鍋鏟,左手抓著鍋柄,正在“山菇肉絲”。

  這些山菇都是萬泰山深處土生土長的一些菌菇,作為木經的融合者,對于哪些菌菇有毒,哪些沒毒,哪些疊加在一起味道會更鮮美自是了如指掌。

  此時,和煦春風吹過,調皮地吹起佳人褶皺的裙擺,露出藕段般的雪白長腿,腿根若隱若現,心生向往,卻不可及之。

  木屐里套著的一雙小足則在天光里晶瑩閃光,光滑的腳踝,白玉般的腿面皆露在春風和暖陽里。

  往上,則是盈盈一握的腰肢,世間最完美、最有活力的玲瓏浮凸,剛剛及腰、未曾挽起的水墨青絲。

  白妙嬋小時候只是個黃毛丫頭,面黃肌瘦,也不怎么好看,可這隨著年齡的增長,卻是越發美麗,傾國傾城,禍水紅顏。

  一是因為她突破了萬象境,而先天融合的木經隨著這境界的提升,亦是逐漸蘇醒;

  一則是后天保養的緣故,試問這世間有誰比木經的所有者更懂得用草藥保養?

  還有一個原因則是得了相公的滋潤,陰陽協調,正魔相生,兩人便是在一起,都給人一種和諧無比的感覺。

  白山溫柔地看著白妙嬋。

  哪怕是站在最客觀的角度,白妙嬋也是他見過的最美的女人,沒有任何瑕疵,驚艷絕倫,便是沒日沒夜在一起,卻也不會覺得厭倦。

  他提筆,蘸墨,在紙上認真地寫下“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這是他欠著白妙嬋的詩句。

  而在“暮”字的最后一筆落定時,他身后忽地傳來贊嘆聲:“好美的句子,這是給我的嗎?”

  白妙嬋端著菜盤站在他身后,探頭看著,青絲一縷一縷地刮過白山的耳朵和脖頸,癢癢的,酥酥的。

  “是。”白山柔聲道。

  白妙嬋把餐盤放到桌上,便抓著他寫的字看來看去。

  白山則是取了筷子,先吃了一筷子菌菇,極其美味,再吃了一口肉絲,頓時...他愣住了,這肉絲老如木柴,難以下咽。

  他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妙妙姐這廚藝還真是半點都沒有進步啊,對火候的掌控不僅沒進步,還越來越離譜......

  吃著吃著,忽地,白山心底生出一種古怪之感,一側頭卻看到白妙嬋開心地在捧著那句詩翻來覆去地看,眉宇間皆是“哇,好厲害啊”,“怎么寫的這么好”的樣子。

  白山神色轉動,思緒如電,忽地,他心底“咯噔”一跳,冷冷道:“把詩放回去。”

  白裙佳人側頭,笑吟吟地看著他,“你不是說送給我了嗎?我拿著給我的句子看,有什么不對?”

  她這么一說話,白山越發確認了,直接道:“你不是白妙嬋。”

  白裙佳人托腮,笑意盈盈:“哦?那你說說,我是誰呀?”

  白山看定她,正色道:“你是心魔。”

  白裙佳人剜了他一眼,嗔道:“比起你的詩句,你說話可真難聽。

  什么心魔?我才是這些神魂最初的主人。

  你口中的大能,也是在我之后才出現的,只不過她力量強大,意志堅定,將我封印起來罷了。

  至于你的小娘子,更是這一世才出現的。

  論輩分,你該叫我一聲大姨子。哼!”

  明明是自己妻子,臉上卻浮現出一副嬌嗔的不屑神色。

  “還有啊,你說了這詩是送給我的,那就是我的,別想收回去了。”心魔招招手,笑嘻嘻道,“多謝啦,妹夫。”

  白山身形閃動,抬手抓向那詩。

  這是他答應了給妙妙姐的詩,怎么可能給這心魔奪去?

  可心魔卻反應極快,一把把那詩從胸口塞了進去,然后挺著傲然,迎向白山的手,笑吟吟道:“妹夫,來拿吧。”

  白山的手停在半道,想了幾個辦法,都覺得不是太合適。

  比如運氣操縱,那氣必然會掀起心魔的衣裳;

  比如用頭發閃電般奪取,卻也會觸及她的敏感部位;

  雖說都是同一具身體,可卻真真正正是不同的神魂。

  白山沒法不要臉地說“反正你這也是我妻子的身體”,若他能如此,之前也不必顧忌大能了。

  心魔似是了解他一般,就這么叉著腰,挺著胸,又喊了一聲:“妹夫,你快點呀慢慢吞吞的,還是不是男人?”

  白山往前踏出一步。

  心魔招招手,媚聲媚氣地喊道:“來呀”

  白山再踏出一步。

  心魔忽地神色一變,像被冒犯了一般,可憐兮兮地尖叫道:“妹夫,妹夫,不要呀,我們不可以的我求你,妹夫求你”

  白山:......

  他看著兩人之間還有約莫五六米的距離,陷入了沉默。

  不得不說,這話很有用,白山頓時停住腳步,道:“等你回去了,這詩還是妙妙姐的。”

  “是么?”心魔停止尖叫,略作思索,一邊護著胸口,一邊跑到石桌邊,抓起毛筆,然后小心翼翼地從胸口抽出一點兒宣紙的邊角,在上寫道,“贈帝晚。”

  寫罷,毛筆一把往白山丟去。

  白山抬手一壓,氣流便送著毛筆返回了筆架,他冷聲道:“你還有名字?”

  “帝晚,你大姨子。”心魔傲然地抬著下巴,她吃準了白山不敢動她。

  忽地,她身子抖了抖,一副很瞌睡、卻又死死撐著眼睛的模樣,嘿嘿笑道:“對了,你口中的大能也有名字,她叫帝小晚......”

  “小晚”兩字才落,她眼皮就耷拉了下去,再睜開時卻是換做了大能高冷的神色,“她的力量比我想的還要可怕,這許多年她一直蟄伏著,沒想到這一世爆發了出來。”

  “把詩給我。”

  大能愣了下,看著胸口塞著的詩,取了出來,遞給白山,同時道:“我叫帝曦。

  她名晚,我便是羲。

  她說我叫小晚,不過是調皮的小女孩性子。

  不過,有一點她確實沒說錯,她雖是心魔,卻是不得已而變成的心魔...若是諸天太平,我就會解開封印,讓她回來,而我則會步入長眠。”

  白山懂了。

  帝晚那是一個正常的原本人格,只是被壓了這許多年后,產生了一些奇異的變化。

  帝曦是犧牲型人格,不為自己而活,而是為了諸天太平。

  這一對人格,宛如雙生子般,在百世千世里輪回。

  只不過,到了這一世,帝曦尋到了契機,決定在這一世走出,所以當境界提升到了萬象境,這帝晚便徹徹底底地醒了過來。

  白山理清楚關系后,忍不住露出苦笑...

  這都什么事啊...

  大能想修行到顯神境,肯定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

  那今后,這是要長期相處嗎?

  一時間,他只覺頭大無比,不知該怎么處理才好。

  小半個月后。

  一道道信息從八方而來,通過各種渠道傳向“大能”帝曦。

  這些信息包括人間的變化,以及幾個特別關注的點:晉州局勢,嬴鳳仙下落,大變故等等。

  可很快,大能就感到了有些不對勁。

  她的信息系統好像正在癱瘓,不少中轉點都被莫名地掐斷了。

  如果把“被大能藥物控制的人”比作紅點,那原本這景象是以萬泰山為核心,一種大體分布為輻射狀的紅。

  可現在,卻有一股子莫名的黑色,從天而來,在稀釋、在斬斷這紅色。

  局勢,變得不受控制起來。

  就連原本“足不出戶,可知天下事”的信息網也在改變。

  而且這還不是終點,而只是個開始。

  大能輕輕嘆了口氣,然而她明白這就是真正的劫起之時。

  她已在風暴中心。

  按理說,天塌下來有高個子扛著。

  大能很想知道仙宗準備怎么處理這件事。

  古神們雖然強大,但一個個的根基并不在這里,算是“猛龍過江”。

  五大仙宗雖然比不上古神,可這是在人間經營許久的“地頭蛇”,真要抵抗,也未必不能擋住前面的攻勢。

  正想著的時候,卻忽地心有所感,側頭一看,卻見風云激蕩,長空天外,一朵瑞氣呈祥的云朵遠遠呈現,飄然而來。

  祥云上,卻是個威風凜凜的雙頭獅子,獅子身高三四米,四目如火焰燈籠,熠熠生芒,讓人不敢直視。

  而,獅背上,則是赫然端坐著一個仙風道骨的青衣男子。

  這青衣男子正是玄云君。

  如今的人間,表面看來固還風平浪靜,可精神世界早已混亂無比。

  玄云君騎著這血氣旺盛的靈獸,又以本體親自駕臨人間,為的正是以靈獸之血氣,以及自己身軀的紫府為防,去抵御可能半路遇到的古神。

  他是真神境存在,若是緊守靈臺,古神也拿他沒辦法。

  可他若是如同以往一般,只是神魂下凡,那半道若是撞上古神,這可就真完了。

  而且,他還要把白山安全地帶回去。

  諸多思慮,玄云君只能以本體蒞臨人間。

  而他此番乃是瞞著諸多弟子的秘密行動,自然不會有人給帝曦提前通風報信。

  此時,那祥云漸近距。

  獅背上,玄云君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落在定世峰上的白裙佳人身上,這一看不禁愣了愣,只有一種天地鐘靈皆匯此女、日月光華皆為之失色的感覺,便是宴靈比起此女都成了庸脂俗粉。

  而此念方起,他腦中竟是生出了些旖念。

  這一念,讓玄云君大驚失色。

  他是何等人物,怎可能被美貌所引動,從而生出那等早可掌控自如的欲念?

  玄云君大驚之余,便細心端詳。

  數個念頭轉過,他有了一絲明悟。

  不!!

  不僅是美貌,而是此女身上隱隱存著的一種遠超美貌之上的吸引力!

  這吸引力甚至給他一種幻覺,讓他覺得“只要占有此女,便可獲得一個難以想象的大機緣”!

  玄云君乃是真神境強者,此時雖不敢神魂出竅前去探索,但在靠近了木經之時,卻也能感到一股隱隱之中的玄妙吸引。

  當初圣人雖然盜的開天經的篇章,可卻根本沒有機會染指開天經的經。

  要知道,白山雖將“篇章”修行到了極致,但事實上,在開天經之中,“篇章經”是逐漸遞增的順序,簡而言之,篇不如章,章不如經,這玄之最玄的“經”自是握在更強者的手中。

  玄云君神色陰晴不定。

  此女既出現在定世峰上,那十有八九是自己那弟子的內眷。

  可白山既有此女,那宴靈又怎可能迷惑住他?

  這小子果然有秘密。

  一瞬間,無數念頭閃過。

  最終,化作了三個截然不同的念頭,彼此沖撞。

  不如趁機滅殺了白山,掠得此女,探查此女秘密;

  再不濟也可用此女行陰陽雙修之道,以來磨礪心境,從而使自己在渡心魔劫時更多幾分把握;

  待到去往新的世界,此女還可被培養成一件精美的禮物,伺機而贈,為自己拉攏人心,就如之前他留著宴靈仙子,又贈送給白山,以監視一般。

  只不過,宴靈仙子還不足以讓他心動,這才留了處子之身。

  至于白山死亡,那更不用擔心,反正五大仙宗已經準備好撤離了,人間混亂,他完全可將這死亡推脫給古神,而不必擔心落下什么名聲上的后患。

  不用多生是非,按部就班地帶白山返回仙界便是,至于此女則留在此處,不必多管。

  白山此子,他素來不喜。

  師徒關系也是有名無實,浮于表面。

  不如給此子一個機會,對他略作考驗,然后讓此子將這女人獻給他。

  如此師徒前嫌盡釋,去往異界后自己能念頭通達地好好教導與他。

  畢竟此時乃是大劫初起之時,若不離開此界,那十有八九會死于非命。

  白山是個聰明人,又是個花心無比的人,想來不會為了一個女人拒絕他。

  三個不同的念頭宛如三個不同的小人兒在玄云君腦海中斡旋,爭斗。

  很快,第二個小人兒戰死了。

  天賜機緣,不問不管,必有大難,害怕多生是非,修什么仙?

  緊接著,第一個小人兒也戰死了。

  白山終究是自己這一脈的天才,便是山象也遠遠不如,如今鳳仙不知所蹤,去往了新世界后,自己這一脈也確需他來支撐。

  那邊,便選第三個吧。

  玄云君心中暗道。

  白山終究是個真正的天才,雖說還未成長起來,可將來卻是大有可為。

  既然如此,那就一箭三雕。

  一來,他能得到這女人,探查這女人的秘密;

  二來,他也可以不用殺白山了;

  三來,他可以念頭通達,今后好好教導白山。

  心念既定,玄云君拍了拍雙頭獅子。

  獅子會意,向定世峰緩緩落去。

  峰上,云霧繚繞。

  大能本在整理各方信息,此時一眼就看出了端倪,也看出了玄云君的不凡。

  不過,幸好白山還正在屋子里,似乎是在思考他那桃花源的使用手法。

  于是,大能便假裝沒看到天邊那人,轉身推開了屋子,入屋后,加快腳步,靠到了白山身邊,輕聲道:“有客人。”

  客人?

  白山看了眼大能,道:“我去看看。”

  大能輕聲道:“小心點,他很強。”

  “很強?嗯...”白山慎重地點點頭,他踏步而出,站到庭院,虛空上,那雙頭獅子載著的青衣仙人離云而下,落定在庭院入口。

  青衣仙人仙風道骨,氣度非凡,但凡不是個眼瞎的,都能知他極為不凡。

  白山卻愣了下,因為此人他不認識。

  青衣仙人卻也不直接說破,而是帶了幾分游戲人間、逍遙隨性的口吻,笑著道:“老道今日路過此處,想向道友討一杯水喝。”

  白山也不倒水,直接問:“道友是何人?”

  青衣仙人笑著反問:“一杯水,這么難嗎?”

  白山抬手一抓,遠處的勺子被氣流所運,直接舀了一勺泉水放入翠綠的竹節杯中,然后再一揮手,將竹節杯便是穩穩當當地飄到了玄云君面前。

  玄云君卻看也不看,一揮長袖,氣流激蕩之間,竟直接將這竹節杯打翻,“啪嗒”一聲,竹節杯翻滾到石地上,水潑了一地。

  白山問:“道友何意?”

  青衣仙人笑容不減,神色自在道:“老道只想飲水一杯,道友為何還不端來?”

  他的想法很簡單...

  這是對弟子的考驗。

  之后,弟子若是桀驁不馴,他便剛好出手管教一下,磨一磨他的傲骨,壓一壓他的傲氣。

  待弟子明白他是高人后,便會順從地親手端水給他,他再將此杯打翻,然后讓那女人端水。

  如此,待到那女人親手端水后,自己再表明身份,然后告知弟子“此時大劫初起,圣人本來只帶顯神境之上弟子離開,但自己終究是他師父,這才多討要了一個名額”。

  繼而,他可以順理成章地以“此女不凡,亦可承他衣缽”為由,收下那美人,日后再帶在自己洞府里好生調教,繼而再帶著弟子離去。

  如此行事,一氣呵成。

  白山看定這青衣仙人,又放開神識,往遠處掃了掃。

  青衣仙人哈哈大笑道:“不必多慮,老道只是路過此處,一人而已。”

  說罷,他笑容一止,目露利芒,強大的壓迫力覆籠而下,聲如隆隆雷鳴,一字一頓道:“還,不,端,來?”

  話音才落...

  玄云君忽地覺眼前一花,好似那弟子周身有玄妙世界綻開,光潮涌動,時空變換,世界顛了個身子,定世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桃林。

  桃林的花謝了,可遠處參云古樹卻似亙古不變地在飄動著紅色的葉子。

  白山正坐在一處涼亭里,亭中有一壺酒,三兩牛肉,一疊花生米。

  玄云君愣了下,發現雙頭獅子沒跟來。

  再接著,他只覺周身靈氣被直接轟出了身體,一身法術失了靈氣便是無米之炊,再難競效。

  白山竟有如此秘密?!!看來到了仙宗后,需得好好詢問。

  玄云君也不藏著掖著了,直接道:“癡兒,為師只是考驗你罷了,為何動手?”

  白山本打算慢慢拷問這神秘仙人,此時聽到他自報家門,不禁愣了下,“你是玄云君?”

  青衣仙人道:“不錯,正是為師。”

  白山故作恭敬、疑惑和警惕地問:“師尊為何下凡?”

  玄云君解釋道:“大劫將起,這一方世界的天地眾生,將若魚肉置于刀俎之上,為師念你天賦卓絕,特向老祖求了個名額,帶你離開。”

  白山奇道:“離開?若是大劫將起,我仙宗不該庇護人間么?”

  玄云君道:“這不過是一方小世界,與真正的諸天世界相比,這不過是海畔沙礫,渺小無比。而這大劫,卻是席卷整個諸天世界的大劫,癡兒,你可曾明白?”

  白山道:“那何時走?”

  玄云君道:“我此來,便是帶你離開,待到我師徒到了仙界,再過兩三日便隨老祖,圣人一同離開這大難臨頭之地。

  還不隨我速速離開?”

  玄云君只覺此地詭異,不宜多待,先和弟子去仙界,之后再慢慢盤問弟子這是什么法寶。

  白山忽地笑道:“弟子偶得此寶,一時還未得以測試,不如師尊為我測試一番?”

  玄云君厲聲道:“胡鬧!”

  白山不急不慢,起身恭敬道:“師尊神通廣大,必有辦法跳出此處。弟子,拭目以待。”

  他正好缺個測試的人,玄云君這就來了。

  他想看看這桃花源能不能困住真神境強者。

  說罷,他身形閃動,直接消失不見,心念稍動之間,這晴天就變了夜晚。

  而在夜晚的桃花源,沒有人能夠發現他。

  玄云君靜立了一會兒,心頭也是生出冷意來。

  很快,他做出了和覺廣厲大師一般的推斷:這是個幻境。

  而要破幻,他玄云君有一百種方法。

  旋即,他閉目念咒。

  這是“清心咒”,專破幻境。

  他念了一遍,兩遍,三遍...

  “哼,待到幻境破卻,看我如何教訓你。”

  三十遍,五十遍,一百遍...

  玄云君睜眼一看,幻境還在。

  他又從芥子袋里取出各種法器,可如同覺廣厲大師一般,這些法器也統統失效了。

  半個時辰后...

  玄云君使勁渾身解數,幻境依然在。

  無奈之下,玄云君準備神魂出竅。

  幻境迷人眼,可迷不住神魂。

  心念稍動之間,他眉心紫府頓時打開,神魂欲要涌出。

  可是...

  下一剎那,玄云君真正地嚇到了。

  因為,神魂出不了竅!!

  沒有法術,不能神魂出竅,那修士也就是個身強力壯的高級武者。

  這怎么可能?!

  “給我出!”

  “出!!”

  “出啊!!”

  玄云君越發慌張,再看此地,夜里紅葉漫天飛,地上窸窸窣窣地飄著些莫名的塵埃。

  “出!”

  “出!”

  玄云君又一陣折騰,還是無法神魂出竅,他冷汗涔涔,喊道:“白山!白山!!”

  可卻沒人回應。

  冷風吹過,陰嗖嗖地有些嚇人。

  玄云君忽地意識到這地上的塵埃很是不對勁,他敏銳地蹲下身子,手指在塵埃間稍稍掠過,再抬起一看。

  這一看......他竟是駭的魂不附體,瞳孔緊縮。

  因為,這一指頭蘸起的塵埃里,竟藏著一張又一張的可怕臉龐,有六瞳碩鼠,有黑色鬼影,還有邪僧...

  這些,這些都是恐怖的大能念頭!!!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就在這時,密密麻麻的黑光驟然從天而降。

  玄云君躲閃不及,身軀被黑光穿過,化出了馬蜂窩般的孔孔洞洞。

  那黑光剎那轉紅,再一攪動,身軀便灰飛煙滅了。

  玄云君終究是真神境強者,身形雖滅,但神魂猶存。

  這神魂就飄飄揚揚,落到了塵埃里,和那六瞳碩鼠,黑色鬼影,邪僧的擠到了一起,再也無法由己。

  緊接著,玄云君感到自己被一個小鐵鍬連帶塵土挖了起來,繼而裝到了一個盒子里。

  盒子外,他看到了白山的臉龐。

  白山淡淡道:“玄云君,你既想喝水,我一會兒便給你澆水。”

  木魔經要求培育出一種前所未有的植物,植物總歸需要土壤。

  白山想試試有著這些念頭的土壤會種出什么東西來。

  不過,這些專業知識,他還得先向大能請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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